拯救枭雄 第118章

作者:赵安雨 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给亲戚朋友、亲信手下和陶娇打完电话,苏慕云在家待了一整天。

  核大战?太空战争?温室效应导致的气候异变?他的消息自然比普通人灵通,却也没有着落,难免内心躁动不安,看到陶娇的朋友圈又安心了:

  她拍了张血日,配哭泣表情,说,是不是世界末日啊?

  世界末日也不错,这小女人哭哭啼啼,只能依附他羽翼之下,任他予取予求,为所欲为。

  苏慕云开始憧憬,想着想着喉咙干咳,解开衣扣,忽然想起一首老歌: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一语成谶。

  48小时之后,所有被血日(赤炎)照耀过的人们双眼通红,失去理智,开始围攻、噬咬活人,动辄数十万数百万数千万人口的城市如同炼狱,只有极少数人幸免于难。

  及时撤到西安周边秦鼎基地的苏慕云跟随父亲苏睿再次撤离,章辟疆、章延广父子垫后,正面迎战驻地变成丧尸的军队。

  虽然不常见面,苏慕云对昔日杂种,今日章延广熟悉的很:入伍之后,托他老爹的面子,弄成个华夏四大特种部队之一、猛虎部队队长,听起来威风,天天枪林弹雨却没啥实权,捞不着油水。

  只有脑子不好使的人才感兴趣。

  不过,生逢乱世,有章氏父子这么一门亲戚也不错,起码不会背后挨刀子:

  昨天军事会议,陕西最大的驻军基地已经有了雏形,即将迎来数万幸存者。有章辟疆撑腰,其他领导被架空,苏睿一手掌管数万人的基地;同样的,有苏睿坐镇中枢,章辟疆才能把全部精力放在作战和防守之上。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背靠背才能活下来。

  苏慕云坐进父亲座驾,从后视镜看看后方一字排开的数十辆军用吉普,从车窗伸出□□短炮,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远处。

  侧面两排车属于部委机关,载满文职人员,陶娇也在车里。苏慕云收回目光,踏踏实实靠在椅背。

  副驾苏睿疲惫地合上笔记本,按揉太阳穴,阖着眼睛说:“慕云,以后你,什么打算?”

  男子汉大丈夫,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陕西,也能爷俩说了算吧?

  不对,还有姓章的父子在,他想。低调点没坏处。

  苏慕云轻轻敲着椅背,笑道:“先站稳脚吧,爸爸,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挖坑埋人,事情多着呢。”

  苏睿点点头,叮嘱:“出出进进小心点,身边不要离开人,除了大秦小宋,你再挑几个人,多多益善。”

  苏慕云郑重应了。

  远处地平线万马奔腾,仔细望去,原来是黑压压的丧尸,突破提前布下的数道防线,跳跃奔跑着来了。

  远处章辟疆章延广父子高喊一声,包括猛虎战士在内的八百名战士齐刷刷端起枪支,子弹上膛,握紧刀枪。

  “走!”

  听着后方鞭炮似的枪响,苏睿发令,车子便一溜烟开出去,留下一串尾气,先头部队紧紧跟着。

  和平时代告一段落,不死生物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来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完结了,谢谢看到这里的朋友,请收藏新文啊

第146章

  2035年4月湖北襄阳

  如果时间倒退回2019年,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襄阳城肯定被认为世界末日:一个个苍老僵化的“人类”成群结队地倒在街头巷尾和道路中央,如同一堆堆垃圾。

  它们大多没了生气,皮肤灰白干裂,躯体支离破碎,如同腐朽的尸首,即将化成尘埃;只有极少数还能动弹,眼睛红彤彤,听到动静想昂起头,却无力的瘫回原处,指甲不甘心地抓挠地面。

  咔嚓一声,一只军靴重重踩在某丧尸蠕动的手指,第二脚就踢爆了它的头颅。

  时隔十六年,再次踏入父亲工作的派出所,刘苍原又是欣喜又是难过,满心近乡情怯,双脚僵立不前,忍不住摸摸腰间□□。

  那是珊姐还给他的,十多年前的事了。

  当时母亲去世,被埋在清宁度假村所在的山顶,刘苍原灵魂的一部分也随着母亲入土。

  珊姐把枪还回来,把遇到他父亲的情形说了:小原子,这是你爸爸留下的,你不是小孩子了,你长大了,你收好,等回到襄阳城那天,把你爸爸请过来,和你妈妈合葬。

  那时他还是个青涩少年,潜入秦鼎还能装作未成年人,岁月流转,他已是个八尺男儿,猛虎战士,雄赳赳气昂昂的铁血汉子。

  是的,二十岁那年,他通过章延广的三项考试,成了光荣的猛虎特种部队一员,同期申请的还有石榴苑二十人,只有三人通过。

  对于男人来说,这是极大的肯定,亦师亦友的李大嘴和石头也很满意,拍着他脑瓜,“争气!”

  珊姐也很高兴,娜娜更是欢呼雀跃。

  要是父亲母亲活着就好了,一定为他骄傲。以前他吵着当警察,父亲高兴,母亲却舍不得,总督促他好好学习....

  啪,肩膀真的挨了一巴掌,一路清扫路面、满身尘土的李大嘴奇怪地说:“怎么,进不去?”

  刘苍原摸摸脑袋,去推派出所大门,风吹雨打的,门轴早就锈蚀了,还费了点力气。“我想呢,以前我爸老带我来,都变样了。”

  天翻地覆,换了人间。

  李大嘴安慰:“慢慢来,先把垃圾清出去,挑挑能用的,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多下几场雨,什么都妥了。”

  顺着满是青苔的道路往里走,越来越多的办公室和警用设备落入视野,有的积了厚厚灰尘,如同废墟;有的被雨水腐蚀生锈,长出蘑菇;还有的倒塌破碎,谁也不愿过去。

  站到一间办公室门外,刘苍原深深呼吸,下意识挺直身体,希望能再长高点似的,半天才推开大门:

  这里不是父亲办公室,而是局长房间。雷珊和他推测,当年安然无恙的警员撤离,武器物资也带走了,刘苍原父亲沾染了赤炎,被留下坐镇。

  雷珊是这么说的:小原子,我很佩服你爸爸,到了那种地步还惦记你和你妈妈,嗯~换成我的话,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到。

  办公桌歪在一旁,资料柜的门开着,纸张杂物满地,刘苍原的目光被屋角一个早已没了气息的男人吸引过去:他脸朝下趴着,左腕用手铐锁在椅中,满身灰尘,仿佛和地面融为一体。

  他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手机,到死也没有松手。

  爸爸!刘苍原双腿发软,失魂落魄地跪在地面,额头重重磕在泥土里。

  我来了,爸爸,你看到了吗?我长大了,我这么高了,我有了老婆,我....我来接你,接你和妈妈团聚。

  刘苍原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雷珊和黎昊晨、娜娜眼镜男也并肩冲回自己的家。

  “就是这里啊。”章念蕾仰头,打量面前陌生的高楼:“妈妈和姥姥姥爷就住在这里啊。”

  章念蕾才十岁,个头已经齐雷珊肩膀,成年肯定要超过她了;每个见到章念蕾的人都会说,小女孩真会长,把母亲外貌的优点统统继承下来,把父亲的黑皮肤、单眼皮和大嘴巴、北方人的大骨架留给两个弟弟。

  如果真要挑剔,只能说脚丫有点大:她现在穿的鞋子,和雷珊高中鞋码差不多。

  “没有家里好。”小姑娘伸着脖子朝小区里看:无人修建打理,小区成了树木和野草的天下,有点像原始森林,咕哝:“这么多树啊。”

  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八岁小男孩挥舞着木棒,喊着“进攻”便朝里冲,被章念蕾恼怒地一把揪住耳朵:“章小疆,你是不是傻?有团队精神没有?三项纪律八项注意背一遍!”

  章思疆不服气,“红眼病都废了!我一下一个,打得它们满地爬!”

  章念蕾吓唬他:“被碰一下就变红眼病!我们都不要你了!你要是不听话,就把你扔回家看老三!”

  姐姐的话,父母一向听,章思疆顿时蔫了。

  老三章继业才五岁,正处于活蹦乱跳到处讨人嫌的阶段,除了父亲和幼儿园老师,谁也镇不住他,见到什么都要吃,见到什么都要玩,三分钟就玩坏了。两个大孩子各有亲密朋友,才没空陪他玩。

  后面车子下来一位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笑眯眯地一手一个牵着:“干爹干妈进去了?我们一起走吧?”

  她是谭敏女儿诗诗,从小寄人篱下,惯会看大人眼色,来到石榴苑之后帮妈妈带大几个弟妹,温柔爱笑,小孩子们都喜欢她。

  两个孩子不吵架了,纷纷敏捷地攀到车顶,心急火燎地往里瞧:“怎么这么慢?”“我看见我妈了!进去了,进去了!”

  此时此刻,雷珊。

  一具又一具腐朽残破的丧尸尸体被清出,满地血迹残肢。推开窗子,尘封已久的楼道被久违的阳光照亮,空气逐渐流通。

  “黎日日,你直接回?”下月就热起来了,只能现在动手,雷珊裹在连帽厚衣服里,尽量不露出皮肤,黑发被汗水黏在额头。

  黎昊晨依然刀不离身,指指楼梯,语气晦涩:“我先上去,你也回家看一眼,再上来找我。”

  于是两队人马分道扬镳。

  走出楼道,顺着走廊行走十多米,住了二十年的家就在面前,雷珊眼眶发热,下意识抚摸熟悉又陌生的门框。

  随后她从脖子上取下从箱底取出的铜钥匙,插进锁孔,早就不能转动。

  一只大手接过,从口袋取出一瓶机油,弯腰捣鼓几下总算开了。章延广退开两步,扶住她肩膀,鼓励地轻轻发力。

  呼,到家了,爸爸妈妈住过的家呀!

  大门吱呀开了,视野里的物品灰扑扑的,沙发巾看不出颜色,茶几玻璃污浊,柜里摆件、花瓶和玩偶、储蓄罐堆满尘土。

  “看”她指着屋角一个布窝,“平时看电视,汉堡就趴在这里。”

  汉堡年纪大了,成了老狗,天天在家里被三个孩子撸毛喂食,生活非常幸福。

  章延广嗯了一声,用袖管拂过墙上全家福,妻子和岳父岳母的脸庞洋溢着幸福。“带回去吧。”他说,仔细打量:“多大时候照得?”

  “高一。”她留恋地望着照片中父母漆黑头发和光洁面容,把头靠在丈夫肩膀。“那时你都进部队了。”

  章延广也笑。照片里的妻子满脸稚气,天真可爱,遇到他的时候冷静坚强,犹如换了个人;十年光阴如水,此刻妻子温柔明快,弯刀依然不离身畔,却再也没走过无间道,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三个活泼可爱的宝宝身上,菜做得很好,毛衣也会织了,阳台花草郁郁葱葱,从没和他分离过一天。

  章延广此生再无所求。

  静静依偎片刻,一个到各个房间挑挑拣拣,把有用的东西堆到门口;另一个检查门窗,沿着楼道巡视各个住户,确定安全之后朝楼下发信号。

  回来的时候,章延广听到雷珊惊喜的叫声,“老胡!”

  那是个啤酒瓶高矮的动漫手办,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大红混天绫围绕身畔,黑发倒竖,凤眼凌厉,气势冲天,正是藕霸哪吒。

  2019年7月最火的电影,雷珊对于文明社会最后的记忆。

  “我看了三遍。”她宝贝般捧在手里,指指电影海报,又从书桌拎起一个南瓜马车造型的咖啡杯,“都是我的,别让老大老二看见。”

  可惜迟了。

  从大门涌入一群活蹦乱跳的少年,不光章念蕾和章思疆,贺志骁方棠两个儿子和冯嘉师一儿一女、袁心玥卢玮两女一子和郭莉莉彭雁斌一之一女都在,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聪明,女生们东张西望,男生们争先恐后地说“丈母娘,那是什么呀?”

  章念蕾小小年纪就是美人胚子,极受欢迎,大人们常常玩笑:按照黎昊晨的思路,正好嫁给自己儿子;章延广和冯嘉师却希望结个娃娃亲,祖孙三代,总算了了心愿;目前看起来,章念蕾最喜欢和贺志骁方棠长子一起玩,后者沉稳可靠,已经被视为半个大人。

  胡乱答几句,雷珊把孩子们哄出去,留下女儿收拾东西,衣服大多朽坏,其它还能用,很有纪念意义啊!

  “妈妈妈妈,那边,妈妈妈妈!”捧着南瓜杯不放的章念蕾忽然叫起来,声音很低,透着惊喜。

  顺着她手指方向,雷珊惊讶地发现,一只黑白奶牛猫顺着树木攀上阳台,歪着脑袋盯着自己。

  “小熊猫!”雷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去,奶牛猫胆怯地逃开了,却没走远,站在树梢端详她,像是在说,是你吗?好久不见。

  十六年过去,想不到它还在,把自己的家当成避风港,雷珊热泪夺眶而出。

  楼下扫出空地,堆起木柴,披麻戴孝的黎昊晨带着长子把父亲尸首从家中背下来,亲手送老人家上路。

  他面容悲戚,眼圈通红,还带着尘埃落定的宁静,望着黑烟冉冉升起喃喃念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