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等到日子了,让大夫来诊脉,确诊了才成,万一只是个错误猜测呢,那不是白开心一场。
只是躺下的时候,春娇的动作到底小心些许,仔细着没趴着睡,也是担心压着肚子。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开始畅想以后孩子长什么样,叫什么名,该怎么给他解释,他父亲其实是个盖世英雄。
想着想着,到底顶不过,直接睡过去了。
奶母坐在屏风外头做针线,嘴上的笑意都没停过,原本她觉得,姑娘离了男人,日子定然难过,可这小辈一出来,她就觉出好了。
这安安生生的养胎便是,可没有后宅阴司,端的舒坦。
再就是,这女人有孕,是伺候不得男人的,到时候眼睁睁瞧着心上人宠着她人,那得多呕血,还是现在好,简直好极了。
“唔,小主子还由我来带,也算是有经验了。”
奶母越想越美,嘴角都快裂到后脑勺了。
秀青看的诧异,凑过来给她劈线,小小声的问:“妈妈怎的这般开心?”
奶母横了她一眼,打趣道:“我向来这般开心,你竟然不知?”
秀青抬眸,看着冬日暖阳透过窗格照耀进来,在奶母脸上印出斑驳印记,不由得哑口无言,奶母这些日子愁的眉心都成川字了,还说自己开心。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着实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是是,您最开心了。”秀青问不出什么来,就知道是她不该知道的,插科打诨的将这一茬揭过去,不再问了。
两人小小声说了几句,怕吵着姑娘,都不敢再多说了。
没过一会儿功夫,就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秀青转过屏风,就见姑娘已经坐起来,正在那发呆呢。
“水。”春娇打了个哈欠,眼神迷蒙。
也不是渴,就是嘴里头不清爽,想喝点水润润,要不然也太难受了。
奶母笑眯眯的端杯水过来,伺候着她喝了,特别温柔的问:“您还要不要?”
春娇摇头,无奈道:“当做平常就是,你这样我瘆得慌。”
其实奶母待她极好,只是爱管教了些,总是惹的她不耐烦。
这老一辈跟她思想不同步,也是常有的事,可这般温柔体贴,把她捧到手心里,着实不多见。
奶母白了她一眼,瞬间有些无话可说,无奈道:“平日里我爱唠叨,也知道您有些嫌,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您又说我过了。”
真真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春娇哼笑:“你就如平常一般就好。”
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看的她也慌,原本这就是一步险棋,她这怀没怀心里还没底呢。
闹这么大,到时候不过误会一场,那她这张脸往哪搁。
几人闲闲的说笑着,春娇笑吟吟地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穿着家常的素缎褂子,翘着脚晃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瞧着悠闲自在极了。
“拿把瓜子来,嘴里头闲。”她还不肯消停,爱娇的要东西吃。
奶母装了一碟子出来,笑道:“可要替你剥好?”
“又来了又来了,瓜子这东西,就是要自己磕才有味道。”春娇抓了一把,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端的惬意极了。
胤禛立在门口看着,他神色冰冷,见此冷冷开口:“爷给你剥如何?”
这冷厉的男声一出,院中的嬉笑声一顿,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春娇,就见她也惊诧极了,嘴里的瓜子掉了都不知道。
“四四四四郎?”
她紧张到口吃,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瞪的溜圆。
胤禛大踏步走了进来,看着这小院不大,却五脏俱全,短短一两日功夫,哪里能收拾这么齐整。
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场相遇,就是蓄谋已久的离开。
“春娇呀。”他呢喃着喟叹出声,半晌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爷说过,你逃不掉的。”他斜眸用眼角余光看着她笑,阴森森的,有那么几分可怖。
春娇的求生欲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她二话不说,立马起身,在胤禛以为她又要逃的时候,却见她来到他身前,踮起脚尖,努力的攀住他脖颈,将樱唇印上。
“四郎,我好想你呀。”
“嘤嘤嘤。”
“离开你,我才知道,思念是一种病……”
她跟小动物一样轻轻蹭着,目光婘婘依恋,若不是她不告而别,他都要信了这一番深情。
“娇娇呀。”胤禛低低的笑,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冰冷:“你当爷还会信你。”
春娇挠了挠脸,见他这样反而不慌了,看着胤禛那冰冻过一样的脸,笑嘻嘻的亲了一口,漫不经心道:“不过好聚好散罢了,我不曾贪图过你什么,也不怕你寻来。”
还是怕的,嘤嘤嘤。
见对方神色愈加危险,春娇觉得自己这刀尖上跳舞的功夫更深了。
“是男人,您便洒脱些,又是何必。”
她笑吟吟的,那桃花眼中依旧深情婘婘。
胤禛不想再看她,别开脸看向院中那棵歪脖子树,冷声开口:“谁说何必?”
既然搅乱这一池春水,那就别想逃。
春娇又忍不住挠了挠脸,她正色问道:“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在一起那么久,他也不曾表露过身份,若她猜测的没错,对方那么尊贵的身份,不愿意说,自然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都是逢场作戏,怎的她就跟做错事一样。
皇城根下四公子,若是路上碰见了,她连抬头看个鞋跟的资格都没有。
封建社会等级严苛,可不是说说而已。
她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虚无,两个注定没有结果的人,又何必纠缠不清。
却听清朗的男声响起:“爱新觉罗·胤禛。”
春娇:……
春娇:!!!
她觉得,如果有弹幕,她脸上一定写的全是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竟然猜对了。
她一时觉得有些意料之中,又觉得意料之外。
奶母还有些懵,她喃喃重复:“爱新觉罗?”
她天真的问:“跟觉罗氏是什么关系?”
胤禛没理,看着春娇那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心里便起了火。
“你知道。”他问的笃定。
春娇哼了哼,突然觉得理由都是现成的了,只见她委屈巴巴的开口,一脸无措:“当初就觉得苏培盛的名字熟悉,后来苦思冥想,又多方求证,说皇四子跟前伺候的就叫这名字。”
胤禛用你接着编爷听着的表情看着她,听到下面的话得时候,表情终于裂了,就见她漫不经心开口:“您这样尊贵的人物,我哪能染指。”
风呼呼的吹,房檐上的积雪被吹了下来,纷纷扬扬的,像是在人的心里下了一场雪。
“你有没有心?”胤禛低低的声音响起。
春娇用手捂在胸口,细细的感受半晌,才哼笑道:“约莫是有的。”
要不然这心中为何酸楚难言。
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哪里能勾起人的半分信任。
胤禛沉吟,看着她娇嫩的脸颊,恍惚间又想起来她那日细细替他整理衣裳的模样,端的温柔极了,谁又能想到,她会是这般绝情模样。
“娇娇呀。”
绝情又如何,只要圈在他怀里,他就愿意。
左右她都是一副深情模样,又怕什么。
胤禛勾唇笑了笑,春娇看到,恍惚间觉得他有些病娇。
“四郎,这天色不早了,您看……”马上就到上午吃饭的时候,她这是不打算留了。
既然决定断,那就断个干干净净。
爱新觉罗·胤禛。
真真是传说中的四大爷很忙系列,这人作为冰山皇子、抄家帝王,年幼时也是柔软模样。
春娇抬眸看他,他相貌清隽,鹰隼似得眼眸带着乍现的精光,细看来却又觉出几分冰凉刺骨来。
他最是克己守礼,她如何招惹的起。
她跑这么快,又何尝不是因为,原本只是想玩玩,但触手尽是一片温热,不是跳动的真心又是什么。
玩得起,可这一片真心,要如何交付。
“四郎,您看……”
在他迟迟没有回答的时候,春娇催促。
胤禛垂眸看她,大马金刀的学着她方才的姿势,躺在躺椅上,漫不经心道:“既然天色不早了,那爷就留下了。”
他说完拍了拍手,就见苏培盛脸上陪着笑,背着包袱进来。
说实话,他觉得有些丢人。
这堂堂皇子,怎么能死皮赖脸的非要呆在别人家,又是什么道理。
难道不应该是妾若无情君便休吗?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要多少没有。
不光他这么想,春娇也是这么想的,以他的身份,合该女人如玩物才是,怎的会折腰来此。
“那、那你便留下。”左右他说出身份之后,还真的不能耐他何。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小东西能屈能伸,能软能甜,端的可恨。
他冲着内室的方向点了点下巴,示意苏培盛将他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这才随口道:“爷年前就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