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雏耳
这眼神哪里像是一个丫鬟该有的,像是想吃要了沈卿一般。
让她回了院子,沈姝颜有些疲乏。
从未料到的是当初的猜想竟还是一语成谶,少个橘青,又来个彩月。
该来的到底还是没能阻止。
今日前来的人甚多,林家两兄妹,程烨,长孙璟,长孙灏夫妇与许照影。
该来的一个不少,不该来的也来了。
如今沈姝颜与许照影再次相遇,心里还是一言难尽。
眼下她与林珩止之间关系缓和不少,但到底她心里头还是横亘着这个人。
一看到她,便会想起往日种种。
京中贵女全都围绕在后花园,沈姝颜闷得发慌,离开了这里。
许照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见沈姝颜离开后悄悄跟上去,直到亭边时才停下脚步。
“六姑娘。”许照年笑着开口。
沈姝颜闻声回头,看着她脸色微变,行了礼后道:“靖王妃可有事?”
“前些日子听闻六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惨死,一直想来问候你,眼下瞧着倒是甚好。”
许照年这人心狠,嘴也狠,一开口便直直往人心口上戳。
被戳到痛处的沈姝颜眼神骤然发狠,宽大水袖下的拳头死死握紧,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去将她碎尸万段。
余光里瞧见一旁的小路上探出一只脚又收回去,沈姝颜恢复理智。
低声轻笑过后,也淡淡的回应:“听闻娘娘嫁入王府,大婚当日王爷便移居书房,娘娘可好?”
许照年笑意变了变,继而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不满你说,本宫好的很,这不,肚子里刚怀上一个,王爷可高兴的不得了。”
她字里行间的炫耀沈姝颜如何听不明白,轻呼:“呀,那可真是恭喜娘娘了。”
两人眼神对峙片刻,沈姝颜继而苦恼道:“就是不知娘娘过得这般滋润,许公子又是如何呢?小女不才,上回灵华公主在禅房抓奸时正巧在场,当日场景小女只怕此生难忘。”
说完她还露出一个笑来,许照年瞳孔骤缩。
这件事情在她跟前宛若禁忌,虽说楚鸢已经入了许家的门,可不光彩的事情谁还放到台面上讲。
今日沈姝颜这番话,狠狠打了她的脸。
“沈姝颜,你当真以为王爷与你说了几句话便是青睐你?你不要太过放肆。”许照年语气变冷,眼神阴鸷。
沈姝颜嘲讽的笑:“放肆不敢,不过您放心养胎才是真的,毕竟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一朝有损怕是得不偿失,况且我对别人的东西不好奇。”
“放肆!”许照年瞪大眼睛指着她,脸色涨成猪肝色,“你个贱人。”
沈姝颜慢慢上前,声音低沉婉转:“贱人?我怎么能与王妃娘娘抢夺这两个字,若说贱,娘娘不是更能胜任?比起您用那些肮脏手段害死栗枝,我这点子贱可算不得什么。”
“呵——”许照年后退一步,发出奇怪的笑,“看来你与那丫鬟的感情不算什么,既然知道是我做的,竟还能这般沉得住气。”
沈姝颜避开她的手指,灼灼目光直视她:“不急。”
有人迎上来,许照年不好再继续与她僵持,装作偶遇从身旁经过离开此处。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沈姝颜才开口:“出来吧,看了这么久不累吗?”
话音刚落,林珩止从她身旁的小路出来。
“你倒是冷静。”
沈姝颜仍旧未曾收回视线,就在林珩止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时,她轻声开口:“不急,下次再见时,便是她的死期。”
“你在等什么?”林珩止反问。
沈姝颜回来这几日都没有动静,他甚至都有错觉以为她不会动手了。
沈姝颜偏过脑袋看着他:“我不是畜生,我不随便杀人,林珩止。”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人。”
“我不伤害无辜。”
林珩止盯着她,忽而挑起唇角笑。
傍晚宾客尽数送走,只留了林珩止程烨两人去了沈睿书房。
今日闹了一整天着实有些累,沈姝颜揉着脖子,夜莺从她身后上前来,眼神微闪:“姑娘。”
“如何?”
夜莺倾过身子凑在她耳边道:“她拿了东西离开了。”
“你可知道去了哪里?”沈姝颜放下手,急声道。
“去了二公子的院子。”
沈姝颜气血翻涌,果不其然,这个败坏家风的东西,明目张胆的打量沈卿的心思。
脚步一转往沈卿那边而去,稍微思量后又问:“那边可有内应?”
夜莺跟着她飞快的脚步,声线不稳:“守门的家丁,我在屋檐上亲眼瞧见彩月给了他小纸包和一锭银子。”
沈姝颜脸色愈发冷厉,她算是清楚了昨日瞧见的那纸包里头是什么了。
走到半路,正巧遇上准备回房的沈卿。
“二哥哥!”沈姝颜嗓音清脆,这声猝不及防的倒是把沈卿吓到。
沈卿回头看向她,没好气的走过来弹弹她的脑袋:“做什么?”
“有事情与你说。”
这话说完又觉得外头说话不方便,沈姝颜握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快步往他的院子里走,边走边道:“我与你说件事情,哥哥万万不要生气。”
见沈卿狐疑的眼神直往自己身上落,终于进了屋子,沈姝颜将他一把按在椅子上。
“我院子里的那个丫鬟有些不对劲,昨日我发现她与外头的人有勾结,怕今儿出什么事便叫人跟着她,谁知方才我瞧见她将昨日外人给她的那个小纸包交给了你院门的家丁,还给了一锭银子。”
沈姝颜有些不大自在,“我觉得她可能是想对你做些什么,所以待会儿一概送上来什么东西,你莫要吃。待明日我将事情确认了,再行处置。”
妹妹与哥哥说这些话,多少是不好意思的。
沈姝颜红了耳朵,沈卿轻笑着移开视线:“这般复杂做什么,不如直接将人捆了发卖出去。”
“不成!”沈姝颜着急,抬手揪住他的袖口:“是要看看那个与她勾结的外人到底是谁,得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不然就这么轻易发卖,还会有下一个,防不胜防啊。”
沈卿略微点头应下,好奇的道:“先前我与父亲闲谈时说起你,父亲说你极有谋略,只可惜了是个姑娘。当时我瞧不出来,此刻看来父亲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见他夸赞自己,沈姝颜一本正经地站起来:“咱们家过于平和,擅长的家宅内斗无法大展拳脚,只好将手伸的长了些。”
沈卿笑开。
见他应下此事,沈姝颜也放了心。
起身欲要离开时,忽然想起先前耽搁了未曾问出口的事情。
垂眸盯着沈卿的眼,发问:“哥哥,那日你喝醉后,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沈卿神情微怔,“你说什么?”
“你似乎叫她幼瑶,恰好我倒知道京中江家有位嫡女……”沈姝颜截住话头,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江幼瑶吗?”
夜色渐渐暗下,沈姝颜的脚有些麻。
她听见沈卿那张晦涩难辨的脸上似乎涌起一丝柔和,哑着声音道:“是,是她。”
“所以哥哥那日拒绝大夫人为你安排的婚事,便是因为江幼瑶?”沈姝颜虽说一开始便已经猜到真相会是如此,可此刻叫她再亲耳从沈卿口中说出来,还是十分震惊。
沈卿苦笑,眼眶有些红:“是。”
沈姝颜最见不得的便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红了眼,看见沈卿这般模样,她心里有点酸。
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开口探寻这件事情究竟是对是错。
“那你……”沈姝颜低声喃喃,“为什么不与她在一起?”
这个问题一直到沈姝颜离开,沈卿都没能给她答案。
屋子里面一片黑,沈卿身边伺候的家丁抬着托盘进来急忙将灯点燃,低声道:“公子,小厨房做了些夜宵,不如用点吧?”
沈卿回过神,微微叹息一声过后,起身带着他出了屋子。
沈姝颜阴沉着脸快步折回青岚阁,抬手示意,夜莺便将正在屋子里描眉的彩月揪着胳膊丢了出来。
外头院子里,蛐蛐一声比一声高,沈姝颜坐在石桌旁不言语,只将视线胶在彩月身上。
“说吧。”
彩月抬起头,颤抖着问:“姑娘,说……说什么?”
沈姝颜扬起明媚笑脸,讥讽道:“你以为眼下与我装聋作哑便能逃过?难道你不知道这招把戏在我这里已经不管用了吗?”
“姑……啊——”一声姑娘未叫全,夜莺便扣住她的胳膊狠狠往后一折。
彩月疼的尖叫,她的胳膊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朝后弯曲,沈姝颜佯装轻呼:“瞧我这记性,忘了告诉你,夜莺啊,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说实话。”
被迫仰起头的彩月惊惧的对上沈姝颜的脸,她浑身发抖:“姑娘,我知错了……放过我吧。”
“说清楚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便叫夜莺的剑尝尝血气。”
“说……我说……”
彩月浑身宛如筛子,捧着自己的胳膊:“十几日前有个汉子找到奴婢说是老乡,我们聊了两日觉得相谈甚欢,他便套出奴婢的话,叫奴婢去勾引二公子,又给了好些银子……可是奴婢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昨日他带来了一包东西,叫奴婢放在饭食里给二公子吃,吃过便能与奴婢……对,偏门的钥匙也是他给奴婢的。”
沈姝颜捻着帕子挡了挡鼻子,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套出你的什么话?”
“就……就是奴婢仰慕二公子的事情。”彩月哭的狼狈,哪有平日里的机灵。
“你就不怕做了这等子事情,府上将你乱棍打死?”沈姝颜不是吓唬她,单就于大夫人的性子,若是有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挡了沈卿的路,一准打死丢进乱葬场。
彩月俯下身子将额头抵在地面上,脊背轻颤:“那个老乡告诉奴婢若是事成后,二公子不愿承担责任,他便将此事宣扬出去,就说二公子醉酒侵占了奴婢的身子却始乱终弃。这样……这样的话沈府就不敢不要奴婢了。”
沈姝颜嗤笑,着实瞧不上这种招数,抿唇道:“他说了何时会再来见你吗?”
“我们约好的明日晌午。”
尽数交代完后,彩月抬起头抖着嗓子道:“姑娘,奴婢都说了,能不能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沈姝颜没看她,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裙摆扫过她的脸。
“彩月,在你们入府之前,我身边曾有一个勾结姨娘来偷我东西的贴身丫鬟,我从前很信任她,可是东窗事发之后,我将她交给了父亲处置。”沈姝颜微微侧脸,余光缓缓落在她的身上,“我这个人心软,可也有底线,那就是从来不原谅背叛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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