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雏耳
可到底是太饿,她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住,艰难地蹲下去咬下一口馒头,就着手指捻起几根干净菜叶吃下。
她今日饿了一整天,水袖送来的饭菜又是她平日里吃惯的菜式,便多吃几口。
用好后,许照年坐在地板上,喟叹的摸着小腹。
低声喃喃道:“儿子,等母妃生下你,必定东山再起。”
外头扬起一阵大风,窗户被吹得咯吱作响,许照年起身躺在软榻上,昏昏睡了过去。
☆、晋江首发
*晋江文学城首发
看着眼前男人, 长孙灏没料到林珩止会专程前来找自己。
毕竟他们二人先前为了沈姝颜, 的确是闹过不愉快, 但不可否认的是, 面前这个人,真真叫他羡慕极了。
押下一口茶水,长孙灏隔着水汽看向他, “说吧, 寻我何事?”
林珩止提起茶壶给他斟满, 淡声道:“你应当知道我来寻你是为了何事。”
“许照年?”长孙灏垂眸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等不来他的回答,沉默良久低声道:“她身怀有孕,那孩子, 可是父皇让留下的。”
林珩止极浅的笑开, “殿下可愿拿许照年与我做一个交易?”
“交易?”长孙灏跟着笑出声,他眯起眼睛好奇的盯着面前泰然自若的男子, “我还以为你与长孙璟是多么的兄弟情深, 原来比起女人, 也不过如此。”
“靖王多虑。”
林珩止没接应他的话, 茶水飘起的水汽氤氲, “当年淑贵妃叫丽妃的第一个孩子没能如愿出世,靖王殿下心中必定恨极了吧。”
长孙灏面色变化,沉下目光问:“你这话是何意?”
“长孙熠掩其锋芒多年,如今可谓是羽翼丰满,眼下虽说许照年一事叫他元气大伤, 可他心思却是你们谁都参不透的,说不准下一刻,他就能做出与外贼勾结谋逆篡位成为下一个旬阳王。”林珩止不过猜测,挑着唇角清朗的笑,“我心中本打算与你合作除掉他,但靖王既然不愿如实相告,那我想还是算了。”
林珩止的笃定与神色悠然叫长孙灏暗自懊恼,可又不得不说他是对的。
“你想帮我除掉长孙熠,以此来换取许照年?”长孙灏沉下心气,冷不丁开口:“可你又如何有把握能除掉他,长孙熠,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闻言林珩止轻笑,右手缓缓抬起,视线触及指尖,“我一人自然是不行,可若是我们一起呢?”
长孙灏神色复杂的睨着他,好半晌才缓缓吐口气,“你不会只有这个一个要求。”
“靖王真是睿智。”林珩止抬起眼,目光沉着冷静。
此事商议妥后,长孙灏面色难看,丝毫没有即将要为兄长母妃报仇的喜悦,反倒是压抑着浊气久久未能吐出。
林珩止起身送他,看着他快步出门,微微欠身:“多谢靖王殿下成全。”
等没了声音,林珩止直起身子。
就凭长孙灏一个人想要除掉长孙熠简直是天方夜谭,且不说他这么多年来暗地周旋,单说淑贵妃当初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一党没有归顺皇帝的人其实都与长孙熠有私下联系。
长孙灏没有狼子野心他看的真切,却也要提防着这人为了得到沈姝颜而不择手段。
所以没办法,只好率先下一剂猛药叫他今后不准靠近沈姝颜,不准对她有心思。虽说不地道,但日后若他单方面不照承诺做事,他林珩止也不是吃素的。
林珩止出了屋子,负手站在栏杆处。
眼前忽然出现沈姝颜的笑脸,轻声叹息,为了在她身上打长久战,也真是煞费苦心。
-
许照年是被活生生饿醒的。
夜半,火烛燃烬屋内一片漆黑。
许照年撑着榻面起身,揉着晕沉沉的脑袋到桌边喝水。
越喝越饿,耐不住的走到门口,“有人吗?能不能给我找点吃的来啊,我好饿啊。”
这声音着实响亮,偏屋里已经熟睡的婆子被她吵醒,骂骂咧咧的穿上鞋子从柜子上翻出两个烧饼,怒火朝天的打开门给她扔进去。
“大半夜的嚎什么丧,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许照年头一回被这么对待,霎时火大,“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下贱东西。”
“嘿,你说我是下贱东西?”那婆子也不是好惹的,听她这么一骂顿时来了火气,撸起袖子站在门口破口大骂:“老娘一没偷二没抢的,哪里像你,放着王爷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偏去外头偷男人,你才是个下贱东西。”
这些话平日里可是没人敢说的,可今昔非比。
许照年已经是个庶人,就连许家都已经没了往日荣耀。
这院子过分的偏僻,白日里守门的侍卫早已睡下,只有眼前这个婆子与外院两个嬷嬷守着,见这么大的声音都没人过来,婆子胆子更大些,越骂越难听。
许照年脑子嗡嗡作响,看着地上那饼子又饿得慌,但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正天人交战之际,只听耳边传来婆子的一声“贱种”,她霎时回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伸手推了眼前这人一把。婆子被她推的一个踉跄,站直身子气的冲上前推搡了她一下,许照年没站稳往后倒去,腰间撞在凳子角边。
婆子见她摔倒,吓得急忙上前扶她,可不知想到什么,手指颤抖着缩回去。
许照年小腹一阵一阵缩着疼,她的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肚皮,嗓音颤抖:“我……我的孩子……”
婆子眼尖,听她刚出声就看清她中裤上缓缓渗出的血迹。
心里头害怕的要命,转身就要跑,刚下台阶又折回去将门锁上,快步溜回偏屋里。
许照年疼的浑身发抖,可偏生这会儿还饿的前胸贴后背,一边呻/吟试图减缓疼痛一边去摸地上的烧饼,刚摸到便送到嘴边大口大口咬下,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又满足又疼的泪流满面。
烧饼吃完了,血是越来越多。
许照年已经被这疼痛折磨的喘不过来气,可她还是饿的发慌,一边往前爬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低声喊疼。
屋子里已经没有可以食用的东西了,她中途醒来一次,觉得向外头那些刁奴要吃食丢脸,将茶壶里的茶叶都已经吃的一干二净。
此时她又饿又疼,实在没了法子,看清门口那株开得正旺盛的花,撑着地面往前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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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有人来给许照年送早饭,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腥味。
放下手中食盒,定睛一瞧发觉地面上满是血迹,许照年闭着眼睛躺在门后,手中还抱着仅剩无几的秃树干。
丫鬟尖叫一声,捂着眼睛跑出去。
侍卫急忙看过来,皱眉:“叫什么叫,怎么了?”
“许氏……许氏她……”丫鬟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侍卫隐约察觉不妙,握紧腰间长剑快步往屋子里去。
书房里,长孙灏双手交握置于桌面,低声道:“这个给你,走吧。”
水袖诧异抬眸,看清他手边的银钱袋子,“王爷……你这是何意?”
“你现在大仇已报,也没必要留在我身边,这些钱够你今后生活了,我已经给你除去贱籍,在京郊购置了一处院子,就当做……是给你妹妹请罪。”长孙灏想起那个姑娘,闭了闭眼,“当年那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和你妹妹,若是我……”
若是他能够早一些知道许照年的真实面貌,就也不会将水袖的妹妹送去她身边,那她也不会死。
说到底,是自己对不住那姑娘。
话说不下去,长孙灏挥挥手,水袖明了,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已是无益,收好东西问:“王爷,你的那枚方帕主人,真的很好。”
长孙灏霎时间抬眼,眼里警告深重。
水袖确认心事,笑了笑:“水袖就此别过,王爷您好生保重。”
她大步跨出书房,仰起脑袋缓了口气。
她不是一个执着过去的人。
当年自己与妹妹同时被挑选入府,她远远看着他,那样高大英俊的人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正是因为知晓,所以得知妹妹被他亲自选中入了书房伺候也不怨怼,甚至为妹妹高兴。
至少……至少妹妹能过上舒坦一些的日子。
知道沈姝颜这个人,是在长孙灏大婚那日,她听闻长孙灏毁约未前往迎亲,是因为在花园里等一位姓沈的姑娘。
后来许照年派她前去刺杀沈姝颜,她隐隐察觉这人对长孙灏很重要,便前去告知长孙灏,却见到他站在抽匣前,垂眸紧紧盯着手中那枚方帕。她心生好奇,却又知晓不该越距,只如实禀报后,发觉长孙灏骤然变了脸色。
只吩咐她不准动沈姝颜一根汗毛。
她心下了然,当夜入了沈姝颜的院子,本想只看一眼便走,却不曾想她这般警惕惊醒。
沈姝颜点燃烛火,昏黄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水袖那是与沈姝颜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看清她眼底防备,自己竟一时心软的无法自拔。
后来她想,些许就是爱屋及乌吧。
她没有妹妹的好运气,能叫长孙灏青睐有加;也没有沈姝颜的好福气,能叫长孙灏这样生在皇家之中,本该薄情的男儿,妥帖收藏一枚方帕多年。
但她有理智与清明。
她明白自己不是沈姝颜那样的好人,却也不是许照年那般的坏人。
收拢思绪,水袖回眸深深盯着书房门。
有缘自会相见,若是无缘……
水袖扬起嘴角,转身快步离开了院子。
若是无缘,那便祝他与自己各自安好。
水袖刚走没多久,侍卫就前来禀报许照年的状况,长孙灏懒懒的靠在椅面上,抬眸凉凉扫他一眼:“她既出了事,不去寻郎中来寻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能给她号脉不成?”
侍卫深知此意便是不管不问了,行了礼出去。
长孙灏沉吟片刻,唤了随从进来,吩咐道:“你去一趟林府,告知三公子,他想要的人今晚便可带走。”
“是。”
得到长孙灏传来的消息,林珩止只用一个眼神望过去,夜晖便已是明了何意。
宵禁后,夜晖翻进无人看守的院落,脚步轻缓的走到门口推开门,屋子里头亮着昏黄的烛光,床榻上空无一人,夜晖正皱眉,刚一回眸就看见窗边站着的身形。
夜晖吓了一跳,缓过神细细看去,只见许照年背对着自己,垂着脑袋肩头不停晃动着。
见状他踮着脚尖走过去,刚绕过木桌,许照年闻声看过来。
她嘴边一圈血迹,手上还握着血淋淋的不明物体。
水袖给许照年用了这个药,长孙灏并未告知林珩止,夜晖眼下看到这一幕也是出乎意料,甚至有些反胃。
她神志似乎有些不大清楚,眼神恍惚的盯着夜晖,还不停的将手上的东西往嘴里塞。
夜晖看的一阵恶心,目光不经意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愣了一瞬,而后快步上前把人一手刀砍晕过去,强忍不适将她手中东西挥开,而后用带来的麻布袋子把她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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