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雏耳
捆好后抬起便走,悄无声息的从王府角门离开。
不多时,长孙灏与随从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他目光淡然。
随从低声道:“王爷,若是皇上那边……”
“孩子没了的事情父皇已经知晓,不碍事。”长孙灏确认夜晖离开,毫无留恋的离开。
回到林府偏院时,林珩止已经在里面候着。
夜晖将人放下,“公子,许氏有些不大对劲……”
林珩止抬手挡住他的话,夜晖俯身将麻布袋子解开,把人移出来。
看见她的小腹林珩止也愣怔一瞬,弯腰去看她嘴角的血迹:“她这是……”
“许照年像是得了病。”夜晖将方才所看见的一切如实禀报。
林珩止抿唇,看着夜晖将许照年用麻绳捆在柱子上,脑袋软塌塌的吊着,林珩止将带来的棉布递给夜晖,塞住许照年的嘴。
长孙灏算是言而有信,既然眼下孩子没了,那叫沈姝颜亲自处置再好不过。
先前原本担心若是将许照年要来,她身怀有孕,沈姝颜到底是不愿伤害无辜的。
思及此,林珩止吩咐道:“先好好看守着,明日再说。”
话音刚落,靠在柱子上的许照年闭着眼睛扭动着,似乎格外不适,林珩止后退,皱眉盯着她。
许照年睁开眼,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被揉/搓着,那种被饥饿缠绕的感觉又开始了。
“唔唔唔……”她嘴巴被堵住,只好不停地扭动脑袋。
林珩止做了手势,夜晖扯出棉布。
“放开我,林珩止你放开我——”许照年大喊大叫,她歇斯底里的根本没有往日华服加身的精致模样。
“放了你?”林珩止眼神宛若看疯子一般,“好不容易叫你落到我的手上,我又怎会放了你。”
许照年还想再骂几声,可胃里似蚂蚁啃噬的感觉叫她抓心挠肝的难受,咬着牙齿无比艰难的开口:“给我点吃的,你给我点吃的……”
见她这样,林珩止皱眉不曾应声。
“水袖那个贱人,她给我吃了药,林珩止我求你,给我口饭吃。”许照年难受的满脸是泪,她低下曾经骄傲的头颅,只为求一口吃食。
见他不应声也没有动作,许照年气的两眼发昏,“是不是沈姝颜那个贱人让你这个对我的,她不得好死……我妹妹哪里不如她,你瞎了眼……”
许照年满嘴污秽之言,林珩止扬手,夜晖出门去,不多时抬着碗进来。
她看着那个碗两眼放光,林珩止讽刺笑出声,从夜晖手中接过来瓷碗,几步走到她跟前,瞧她迫不及待的模样抬手掐住许照年的双颊,迫使她张开嘴。
抬着碗的手往前送去,慢慢扬起一滴不剩的灌入许照年的喉咙。
碗底空净,林珩止随手丢开,“啪”的一声瓷碗成了碎片。
接来夜晖给自己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见许照年还似乎回味无穷,他眼中情绪不知是悲哀还是怜悯,根根手指被擦净,林珩止丢掉手帕。
“许照年,你说得对,许照影哪里都好,可唯独一点叫我厌恶的,就是因为她摊上了你这样的姐姐。”林珩止语气轻缓,不愿与她多言。
夜晖将她的嘴复而塞住,林珩止转身出了门。
门被紧锁着,两个靠得住的家丁在门口守着。
屋子里的许照年一开始还能呜呜咽咽谩骂几声,直到后半夜,她的嗓子哑了,渐渐地发不出声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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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消息置于纸条上传递给夜莺,沈姝颜打开一看,唇畔笑意冰冷。
叫如绘准备了些东西,她提着竹篮自个儿去了后山。
山上荒凉的很,沈姝颜收拾干净坟前的草,弯腰蹲下。
从竹篮里拿出清酒与肉食,放在面前。
倒满一杯酒,她开口:“对不起啊,你都走了这么久我才来看你。”
“栗枝,你一定要原谅我。”沈姝颜抬手,酒杯倾斜,酒水慢慢撒在泥土上,“这杯酒,愿你来生做个平凡人家的姑娘,一宅两人三饭四季。”
第二杯酒洒下,“这杯酒,请你原谅我,是我对不起你,叫你等到现在才能为你报仇雪恨。”
重复先前的动作,洒干净后放下了酒杯,她抬起通红的眼,哽咽道:“第三杯……栗枝,我很想你。”
在后山待了约莫半个时辰,沈姝颜整理好情绪,回到青岚阁换了身素白衣衫,收拾妥当,两人悄无声息的去了林府后门。
林珩止亲自前来接她,带着沈姝颜到了偏院。
这偏院荒废多年,据说当年这地方死过人,半夜时分极其阴冷,平日里就连白天都没人过来。
沈姝颜站在院子里,抬眼扫过今日阴暗的天。
见她顿下脚步,林珩止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沈姝颜对上他笑了笑,而后快步走上台阶,低声道:“我在想,栗枝有没有在天上看着我。”
林珩止脚步微顿,他知道栗枝是沈姝颜终生都过不去的劫难。
家丁打开门,沈姝颜提起裙摆走进去,慢步行至许照年跟前,定定看着她如此狼狈模样。
夜晖从外头提了一桶水进来,狠狠扬起如数泼在许照年脸上。
她悠悠转醒,看见沈姝颜时瞪大眼睛不断摇着脑袋,帕子昨夜被她抵落,此刻张大嘴吼破嗓子都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沈姝颜轻轻笑了,摇着头轻叹:“夜晖,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她双手环胸,慢慢上前两步,伸出手指挑起许照年精致的小下巴,她一开始还不停地挣扎着不愿沈姝颜触碰。沈姝颜拇指与食指用力掐住她的骨头,细细磨着牙齿让她面对自己。
许照年试图别过脸却不可得,只好放弃,喘着粗气狠狠瞪着沈姝颜。
她神情轻佻,眉间泛着狠劲。
“很想骂我吧?是不是心里已经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沈姝颜指尖滑过她的嘴角而后松开手,她轻轻捻着手指,“许照年,你说我应该先怎么处置你呢?”
“你不是往日最喜欢抬着下巴看人吗,那就卸了你的下巴?”沈姝颜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她一眼,而后退回林珩止身侧,笑吟吟的开口:“可是我又着实不喜欢你还能站在我眼前怎么办?”
沈姝颜见她颤抖不止,爽快的笑开,许照年崩溃的不断张嘴合嘴,她满眼泪水。
“当初栗枝被你们糟/蹋的时候,是不是也用了这样的眼神盯着你?你做了些什么?”沈姝颜脑袋微微偏着,笑容满面,可眼里全无半点笑意,搭在胳膊上的手指轻轻敲打着,“你不仅没有放她一马,反倒是叫她死不瞑目。”
林珩止见她情绪起伏略大,抬手覆在她的肩头,沈姝颜抿唇,垂下头缓和一阵后,忽然掀起眼皮道:“我当初说我们再见就是你的死期,那时候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忽然觉得让你活着比让你死去更能惩罚你。”
许照年脸色慌乱害怕,她心中明了沈姝颜此刻不是在与她说笑。
“卸了下巴,挑断手筋脚筋,将你送去苗巫国,让你连死后都要挫骨扬灰,永世不得翻身。”沈姝颜侧眸看着林珩止,抿唇笑意满满:“你觉得如何?”
林珩止看清她眼底郁气,“甚好。”
苗巫国盛行人兽杂耍,就是将犯了重罪的人与野兽圈养在一处进行驯养,若是驯养成就当街为百姓杂耍,若是在中途死去被视为大凶,那便要斩下四肢供给神灵,身子处以火刑,以证挫骨扬灰不得轮回。
这样的把戏许照年听过不少,可当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怕的要命。
沈姝颜深深看了她一眼,抬手挥了挥:“靖王妃,亲手杀你我嫌脏,这个法子着实适合你,望你好好享受。”
许照年疯狂摇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飞溅。
没看接下来的场景,林珩止给夜晖交代清楚后,带着沈姝颜出了房间。
门被合上,许照年看见面前面无表情的夜晖,颤抖着后缩,可她被紧紧绑住,就连动也动不得。
夜晖俯身掏出匕首,眼神阴冷。
外头渐渐有阳光冲破云层,沈姝颜右手搭在眉骨上仰头看天。
林珩止负手站在她身侧,柔声道:“终于解决了这个人,你开心吗?”
沈姝颜收回眼,沉吟良久,摇头:“不开心。”
林珩止了然一笑,他就知道。
“杀了她能如何呢,只能给那些枉死的人报仇,可我却永远的失去了。”沈姝颜低叹,用帕子随意擦了擦台阶,弯腰坐下。
她看着林珩止忽然开口:“你大概是已经忘记了,那日我从宫中回来,你告诉我说,等风波过去,我们好好过日子。我等了两年,期间种种失望不再多谈,可我终于等到那一日你不知我有多开心,可当夜就被许照年轻而易举的毁掉。”
“我为那句话做了两年的努力,到最后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珩止心生不妙,这样的沈姝颜与世无争,他似乎有一种她对什么都不再有执念的错觉。
沈姝颜抬起柔和的双眼,单手支着下巴轻声道:“珩止,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们和解重新认识吧。”
她这一生都在向命运不断妥协,事到如今,沈姝颜似乎看开了不少。
林珩止静静看她,眼角湿润,舌尖轻轻扫过牙齿。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挺喜欢水袖的~
☆、晋江首发
*晋江文学城首发
宸王将那封信递交给皇上是在许照年被送走的第二天, 上朝期间, 皇上龙颜大怒, 一时间将许父提拔起来的官员尽数革职查办, 许父贪污罪证属实,处以抄家流放之刑。
这日沈姝颜坐在茶楼内,饮尽杯中茶, 才慢慢看向面前的女子。
家中飞来横祸, 许照影没有万全之策去救人, 她也明白,当朝皇帝最厌恶的便是贪官,当初交由许父壶洲都转运盐使司一职,便表明了信任他, 如今突生这样的事, 岂不是打了皇家颜面。
流放已是全了许家的面子,没能叫他们尝一尝抄家的滋味, 宸王当时还颇有几分遗憾。
许照影犹豫万分, 抿唇道:“之前很抱歉。”
沈姝颜抬眸。
“很抱歉给你和林珩止之间带来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我看得出来, 你们彼此之间有感情, 如果因为我让你对他有了误会……”许照影话说的颠三倒四,她眼神艰涩,看得出内心定是备受煎熬,“我与他从来都只是我与他,不管是孩童时, 还是如今,他对我都未曾有过半点情分。”
这番话出口,沈姝颜沉默不语。
“沈姝颜,放过我大姐姐好吗?”许照影提起许照年眼睛发红,她声线颤抖,“我知道她做了很多错事,可是她现在已经失去一切了,你……”
“抱歉。”沈姝颜直截了当拦住她的话,毫不犹豫的迎上许照影的眼,她淡声道:“我不是圣人,也学不来以德报怨。”
许照影苦笑,她放在桌面上死死攥紧的手忽然松开,“是我过分了。”
沈姝颜好奇的很,发问:“许照年那般残忍,你为何还要为她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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