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雏耳
“你避开林珩止的眼线,去一趟江府,去找江幼瑶。”沈姝颜压低声音,“你就告诉她,以她身子还未痊愈的名义再请白先生来一趟,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她会明白我的意思。”
夜莺皱眉:“请白先生?您是不舒服吗?”
沈姝颜神情沉重,若是她猜测的没错,昨夜自己给林珩止处理完伤口后,没有及时管顾自己,她怕是中毒了。
“这个你不用管,我请白先生自有我的用意。”
见她就要离开,沈姝颜又拉住她:“这件事情不能被别人知道,尤其是林珩止,你记住了吗?”
夜莺见她这般认真叮咛此事,再加上昨日自己的疏忽叫沈姝颜被掳走,眼下满心里都想着以后要听沈姝颜的话,哪里还想得到别的事情,只得连连点头。
见她应下,沈姝颜松开手。
她重新躺回被子里,看着帷幔上飘动的流苏,心情复杂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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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珩止与长孙璟进宫时,长孙熠已经在养心殿内了。
他靠着椅子,笑吟吟的盯着皇上:“父皇,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你我父子,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皇上沉稳不乱的坐在龙椅上,连眼神都没有给他,只低笑一声。
“那是自然,毕竟朕从未想过,生出的儿子竟有如此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长孙熠仰起头笑开,挑起眼角问他:“您总不会不知道,龙生龙凤生凤这句话吧,我这般还不都是拜您所赐,仔细想想,您的心肠也没有多善良。”
“那你也是能忍耐,忍耐到现在才动手。”皇上微微偏头看他。
“我又何尝不知,当年是您亲手送走了我母妃,可我只能忍耐,我身子弱,又无权无势,更是连一个练武的机会都没有。”长孙熠起身,腰带上的玉佩叮咚作响。
“从第一次,我让身边的侍卫前来向您禀报,我也想跟自己的弟弟们一样去练武,可您只是叫我好生安养自己的身子。那时起,我就知道,您只是把我当做是条命养着,从来没有拿我当做过皇帝的儿子来培养。”
皇上一时不太明白他这话,皱着眉头看他不断疯言疯语。
等说够了,皇上才开口:“你自己好好想想,朕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就算是你的母妃草菅人命,残害先皇后,我也从来没有将这些加诸到你的头上。可你又做了些什么,旬阳王?许照年?还有靖王,哪一个不是因为你受到伤害。”
“因为我?”长孙熠不愿承认,冷着声音急声道:“什么叫做因为我,若不是因为他们自己贪心不足,怎么会被我利用。”
说完这话,长孙熠转过身子不再去看皇上。
缓了片刻,他咬着牙齿道:“传位给我,我留你一命。”
皇上笑他天真,长孙熠愈发恼怒。
他现在仿佛已经疯魔,他就是想要看见这些曾经看不起自己,伤害了淑贵妃的人,低下他们尊贵的头颅来求自己。
皇上也好,林珩止也好。
抬手抽过身旁侍卫手中的长剑,转身狠狠砍向桌案面。
“写不写?”长孙熠狰狞的笑,长剑在桌面上轻轻摩擦着,发出难听的声响:“你若是不写,今日可就是你与长孙灏的死期。”
皇上淡淡抬眼,扬了扬唇:“那你就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死。”
手指在桌面轻点,顾文淮从隔间挟持带着各大臣家眷走出来,长孙熠身后的几个男人霎时间变了脸色。
长孙熠没料到皇上会早看出他的计谋,只愣了一瞬便问:“你这是怎么意思?请君入瓮?”
“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皇上慢慢站起,冷声道:“长孙熠,你弑父杀兄,谋逆篡位,你以为就你那点小心思朕不知道?”
顾文淮看着手握长剑的几位重臣,“放下手里武器,你们的家眷就还能留下一条命,如若不然。”
他的剑往手边女人肩头落下,剑锋抵在她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得死。”
话音刚落,被顾文淮威胁的那位女眷的丈夫丢了剑,后退两步颤着声音:“别伤害她,臣知错,皇上,求您放过臣的家人。”
顾文淮冷笑。
长孙熠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看一眼他,脸色铁青的对皇上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长孙璟与林珩止都已经为着沈姝颜出了城,程烨和徐将军也出征在外,如今宫中可就只有顾文淮一个。”
他越说底气越足,舔了舔嘴角:“我这边这么多人,你以为……”
话还没落地,半开的养心殿门外进来的侍卫急急赶来对他道:“殿下,不好了。”
长孙熠一个眼刀杀过去,侍卫浑身颤抖:“七皇子带兵将养心殿外头围起来了,咱们的人……咱们的人除了殿内的,都被宸王拿下了。”
“长孙曜?他怎么……”长孙熠目光微凝,用力抓住侍卫的衣领,“长孙璟不是出城了吗,怎么会拿下我们的人?”
侍卫被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不仅是宸王殿下,就连小林大人也回来了。”
长孙熠咬牙,狠狠一把丢开侍卫。
沉下眉眼看着皇上,半眯眼笑着问:“你竟然全都知道?”
“朕等你很久了。”皇上起身,指尖扫过桌面,他缓慢开口:“从你被朕囚禁起来的那日起,朕就开始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很惊讶吧,朕也惊讶。没想到朕这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儿子,竟然也是会私下结交大臣的人。”
长孙熠盯着他的眼睛久久没有言语。
养心殿大门被彻底打开,长孙熠应声回头,下意识地朝门口走去。
殿外台阶下的长孙璟远远看着门口,长孙熠的身影刚刚出现就拉满弓射出箭。
他故意偏了一些,羽箭刺入长孙熠的左胸口,他被这巨大力量狠狠压着后退了几步,没稳住倒在了殿内。
长孙曜率领的的人快步上前,将长孙熠拿下。
林珩止跟在长孙璟身后进了养心殿,看着安然无恙的皇上,长孙璟才放下心来。
将长孙熠拿下后,长孙曜给皇上请了安,在几人的目光下淡然的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养心殿。
林珩止在殿内几人都没有注意下跟了上去。
“七殿下。”
长孙曜回头,“小林大人,有事吗?”
林珩止心中有个念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问,他与沈姝颜记得一模一样,长孙曜上辈子分明也参与了夺位之争,可眼下这般帮长孙璟,难不成在憋坏水?
看着他欲言又止,长孙曜明了。
笑了笑,解释道:“小林大人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三哥吧。”
“一年前我从三哥身上看到那枚玉佩我就知道了父皇的意思,与其无谓争夺,不如放手安然度过此生。”长孙曜小小年纪,却活的无比通透,他微笑,“小林大人,你觉得呢?”
林珩止抱拳作揖:“七殿下明事理,臣佩服。”
两人又寒暄一阵,长孙曜带着人离开。
林珩止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中觉得轻松不已。
谁能想到今生这一切的事情解决的这么快,旬阳王率先半年起兵造反,长孙熠因为许照年一事动了心思。
虽说这次有惊无险,但好在终于将这一切都处理妥当。
等他再回养心殿,长孙熠已经被押进了天牢。
皇上站在长廊下,免了他的礼,“姝颜如何?”
“她一切都好,已经回了沈府。”林珩止站在台阶下回话。
皇上点点头,他的神情微微复杂,回头看了一眼大太监,他带着周围的人站远候着。
林珩止知道皇上是有话要与自己说,便往前挪动一步。
“等你回府的时候,去一趟顾府,告诉顾璇,沈姝颜已经平安回来,叫她放心。”皇上垂眼,静静盯着林珩止。
他抬头应声:“是。”
“那次我问你,你对姝颜可有意,我不大能明白你的意思,眼下我再问一遍,你可愿意娶她?”皇上直截了当的问出这话。
林珩止微愣,继而撩起衣摆跪下:“臣愿意。”
他没有迟疑,如此坚定的三个字叫皇上放心。
“朕看过了,京中同龄男子中,唯有你叫朕能放心的把她的手交给你,如若你愿意,等这一切事情料理妥当后,朕便为你们赐婚可好?”
不明白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珩止怎么听都觉得很是奇怪。
皇上出声叫他起来,继而道:“你若是待她不好,朕决不轻饶。”停顿半晌后,又微微叹息,“这么多年来,朕亏欠她的太多了。”
林珩止动了动脚,愈发不明白了。
瞧着这人似乎不大理解自己的意思,皇上负手而立,压低声音:“沈姝颜是朕的女儿。”
林珩止瞳孔骤缩。
“什么?”他忽然出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皇上是说,您与……”
皇上一个眼神看过来,他抿起唇角不再言语。
“当年之事朕不便与你解释。”皇上叹息,摇头道:“罢了,你去吧。”
林珩止告辞后,皇上转身回了养心殿,在沈媛画像前站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他转身回到书案前,立下一道圣旨。
看着圣旨上的字迹,微微出神。
沈姝颜的确叫他十分意外,他本以为沈媛腹中那个没能出世的是他这辈子的遗憾,却不曾想,他还有个遗失在民间多年的明珠。
他这一生,已经亏欠了太多人。
欠下沈媛与顾璇的已是偿还不清,来生做牛做马他都愿意。
可眼下,惟有沈姝颜,尚且还来得及。
沉吟片刻,提笔在圣旨上落下——嘉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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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颜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
夜莺看着怔怔的抱着被子揉眼睛,笑着递过来杯水:“方才三公子来过了。”
“林珩止?”
她声音又软又细,“他来干嘛?”
“您说三公子来能干嘛。”夜莺偷着笑,等她喝完水才说:“不过见您睡得沉,三公子看了眼就走了。”
沈姝颜穿好鞋子起来,看着满桌子都是她喜欢的吃食,便将林珩止的事情放去一边。
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下午做的梦。
看了眼夜莺,她俯下身子凑过来,沈姝颜道:“我下午做了个梦,梦见我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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