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呜喵呜喵二货君
“殿下,您好像挺喜欢方才那个人?”叶瑾宁特地走慢了些,问起姬成泽。
姬成泽摇了摇头,“谈不上喜欢,只是欣赏他有些水道方面的才能,现如今,正是水道人才稀缺的时候。”
叶瑾宁点头,“那倒也是,那您还是快些用完他吧,不然以后想用他就只能去找他的尸体了。”
“……用完?”姬成泽嘴角一僵,无奈叹息,忽然想起临走前周知河的脸色,轻轻笑出声,“阿宁,你可知最后周大人那反应,心里可在怎么骂你吗?”
叶瑾宁蹙起了眉头,想了想,“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笑得那么开心,肯定不是什么坏话。”
“……那倒不是,”他脸上的分明是干笑。
“他怕是在心里骂你,宴朝有你这个太子妃,未来怕是会祸国,严重的恐怕江山不保。”
叶瑾宁不解地问道:“太子妃能祸害到江山吗?”
“太子妃是不行,但皇后可以。”
叶瑾宁惊讶地看向他,摆了摆手道:“您想登基简直做梦,不可能的,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阿宁说这话可真伤我心,若我真活到登基的那一天呢?”
“什么?您想死在登基那一天?”
“……不是,”姬成泽叹了口气,“如果我并没有跟着阿宁说的命数走,侥幸活得久了一些,活过了登基呢?”
“我明白了,您想登基后再死。”
“……”沟通不下去了。
叶瑾宁看他半天说不上话,终于按着他设想的话想象了一下,说道:“算了吧,殿下,那个周大人说话不地道,有句话说的倒挺对的,我若当了皇后,您这江山是得不保。”
“什么?”
“您跟我都是断子绝孙的命,没有后代,您走了,这江山准备留给谁?难道还指望我替您治国不成?这想法忒不地道,一纸婚约就想让我给您当妻子,还想让我给您卖命治国,这买卖我不亏大了?我不答应。”
姬成泽:“……”
“况且皇帝是人能干的事?累死累活不说,干得好呕心沥血,干得不好昏君当道,这还是个最亮眼的靶子,稍不留神就可能被人惦记皇位丢掉性命,真可谓是把脑子栓在裤腰带上,不明白你们怎么个个想当皇帝。
有事皇帝干,没事干皇帝这种日子很好吗?还不如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你听过造反、逼宫的,听过削世家的,听过老百姓被剥削民脂民膏活不下去的,您可听过纨绔活得不舒服的?这世上最好的职业就是纨绔了。”
姬成泽:“……”
说得挺有道理的,他都有些动摇了。
“可是阿宁,若我死了没登上皇位,你就能确定后面登基的人能让你过上安稳的纨绔生活吗?”
这话直接戳中了叶瑾宁,叶瑾宁想起了后面登基的皇五子姬思元和大杀神赵立笙,瞬间改了口,“您还是活着吧!”
姬成泽艰难地应了句,“……好。”
“您活着挺好的。”
“……我也这么觉得。”
周知河回去后依旧忿忿不平,不明白风光如霁的太子殿下怎么会找那样一个女人当太子妃。
刚踏进家门,就被他的母亲泼了一盆水,“你还舍得回来,还知道你有一个家?”
……哦,他忘记了,不止太子殿下,他家中也有这么个女人。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周知河的母亲冷哼一声,将盆递给了他,“还不去外头盛一盆水来?”
周知河认命地接过了盆,刚走到院子,忽然小石子一般大的冰雹就如狂风骤雨般落了下来,周知河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了屋檐下,身上还是被砸得不轻,连一张脸也青紫了一大片。
还想着自己怎么事事不顺,一抬头眼睛就慢慢睁大,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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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本还天晴日暖, 碧空清静的天空, 忽见各种如鱼鳞般可怕的黑云, 婉如游龙, 甚长,其中闪电还在恣意闪动,日光晦暗, 看着像是有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来势汹涌, 恐怕不会是绵长细雨。
他想起还在修建的堤坝,心下一凛,拔腿就往外跑。
周知河的母亲在他身后喊着,他也全然听不见。
他跑到河道后就赶紧喊工人在堤坝旁堆沙袋, 直接忙碌到日落时分, 天空轰隆一声,把所有人吓得够呛。
周知河脸色发白, 呼喊着大家赶紧搬, 天就开始下起了细如绵针的小雨, 落在人的身上没有半点像是被拍打的感觉, 反而很温和。
所有人怔了一下, 周知河强装镇定地说道:“等会肯定有大雨,大家不要停。”
工人又继续去干活,过了半个时辰,雨非但没变大,反而还更小了。
工人们问道:“周大人, 这情况看着不像有雨的样子。”
周知河有些气恼,“这不可能,天气如此异象,六月冰雹,必有大雨。”
工人没去质疑他,等着等着,别说雨了,风都停了。
周知河:“……”
工人们不善地看向他,周知河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冷风刮来,天气无端开始降温,把衣着单薄的他们冻得不轻。
周知河知道怕是不会下雨的了,便挥挥手让大家回去了。
他回去的时候,路上看到的每个人都冷得跑回家取暖去了。
他控制不住地摩挲身体,企图能取到暖,可这天气异常的古怪,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冷得他回到家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
他的母亲赶紧拿出一条披风围在他身上,一边骂一边把他送回了屋。
晚上,风越刮越大,窗户啪啪作响,却是阵阵寒到骨子里的阴风。
睡觉的时候盖着被子依旧冷得发抖。
艰难的熬了一夜,第二天,在被窝里被冻得嘴唇发白的周知河,就听到了屋外母亲的惊呼。
“这是下雪了吗?”
周知河惊愕了一瞬,匆忙起身披了件棉衣出去了。
入眼的景象并没有一片白,地上还湿润着,他顺着母亲的惊呼看去,屋角处还有一小片尚未来得及融化的白花。
如果这白花都不是雪的话,周知河就不知道什么才是雪了。
母亲还在惊奇地说着六月居然会下雪,周知河已经脚步踉跄,下唇颤抖,脸色发白,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般跑了出去。
他先去了一趟市集,卖炭火的铺子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挤了进去,店铺老板也是一脸苦色的说道:“周大人,我店铺的大部分炭火在昨日下午就被人买走了,我们谁也没料到这六月的天还能冷成这样,店铺里也没备多少炭,要不,您再晚两天?”
周知河没有说话,他又去了其他店,那些个卖御寒之物的店铺也是生意兴隆。
路上遇到的行人都在讨论这场异常天气,没有一个人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他越走,眉头夹得越紧。
竟然真的被她说中了!
她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如何知道会降温?如何知道会下雪?又是如何知道下雪后卖御寒之物的店铺会生意火爆,可能会卖不到东西所以提前买好了?
她是个妖女吗?
不行,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他必须得去揭穿她。
他气势汹汹地跑去了知府府邸,向门房说明来意,递了名帖后就入了府。
一进门就碰到了姬成泽的人,个个穿得都很严实,明显准备充分,一听他是来找叶瑾宁的,有人还拿了炭火给他,一边还夸着叶瑾宁。
“叶姑娘是不是很神?她以前说我们出海会死于海难,两天后渤海就发生了地动,这回她说会六月飞雪,天气骤变,气温直降,喊我等兄弟赶紧去买御寒衣服免于被冻死,瞧,又中了,周兄弟,你可千万别怀疑叶姑娘的本事,虽说她嘴巴是厉害了些,说话也不好听,但她说的,就没一次不动的,她肯与我等说未来之事都是当我们是自己人,若她不说,我们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叶姑娘这情,我们得领,日后还得报。”
周知河心神震动,还是不死心地说道:“这些都是妖术,障眼法,她肯定从某些地方比其他人先看到了异象,这才推测出来的,并不稀奇。”
那些人一听,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当即脸红脖子粗道:“那你怎么解释,她以前说我们会被朝廷抓住斩首示众一事?我们差点没被砍头,周兄弟,我们当你是自己人,才跟你说这些话,你若再污蔑叶姑娘一句,休怪我们不给你脸了。”
周知河想反驳,看他们一个个块头极大又凶神恶煞的,赶忙闭了嘴,与这些大老粗争辩,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而已。
他直接找上了叶瑾宁。
叶瑾宁刚睡醒,昨晚燃着的炭火虽然早就灭了,但还是烤得整间屋子暖烘烘的,她床上还铺了好几层,怕床板生凉,在垫的被子底下还塞了好些棉花,别人在外头受冻的这一晚,她睡得无比香甜。
把厚实的夹袄穿上,她打开门,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惺忪的睡眼还没彻底清醒,就看到长得像一块炭似的周知河杵在门口。
“叶姑娘,你招摇撞骗,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今日就要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拆……”穿你。
叶瑾宁脸黑了一瞬,不高兴地说道:“周大人,你知道一大清早看到你是多让人心情不好的一件事吗?”
“哈?”周知河话被叶瑾宁生生打断,整个人怔了一下。
叶瑾宁啧啧说道:“你命数上明晃晃地写着你会在七日后被人砍成两半,我现在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两块腐肉在走一样,多晦气,建议你没事还是少出门,免得污了大家的眼睛。”
“噗通”一声,周知河跪在了地上。
叶瑾宁:“……”
叶瑾宁不高兴了,想用跪来威胁她,可真卑鄙。
“别误会,我不是在求你,我只是腿软,”周知河面如菜色,脸上似乎还有一抹难以启齿的屈辱。
叶瑾宁合上了嘴,认可地点了点头道:“正好,我也不想平白帮周大人扭转命数,你能这么想可见你也是个识相的。”
周知河:“……”
叶瑾宁看向他的腿,啧啧说道:“只是周大人这腿,想不到周大人年纪轻轻就有老寒腿了,不过不打紧,毕竟你也活不到年老受老寒腿折磨的罪了。”
周知河:“……”
叶瑾宁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说道:“周大人你还跪着干嘛呀?是想在临死前感受一次老寒腿发作的滋味吗?既如此,我也不阻止你,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院。
周知河傻在了原地,“!!!”
他现在承认自己就是在求她还来得及吗?
叶瑾宁起得比较晚,姬成泽已经吃完出去巡视水利去了。
叶瑾宁只能自己吃饭,吃完后就高高兴兴地出了门,她还没走到河道那头,远远地看到姬成泽的身影,姬成泽显然也看到了她,他朝她轻轻一笑,如梦似幻,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