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鹤三金
幸亏挡在山洞前的树不是铁桦树,经过灵力加强的凡剑轻松地将果果树干铲干净,能顺遂进入山洞了。
岑歌把挖掉的树木碎块扔到外头,回头一看,岭南把几块灵石扔了进去。
“啪、啪、啪哒哒哒——”
灵石在山洞里头跳了几跳,定下身形,幽幽闪亮。
照亮干干净净的山洞。
岭南等了片刻,见没有其他动静,又看看外头,也没有盯梢的人,果断钻进去,在前探路。
松鼠先跳了进去,岑歌便也钻进去,再捧起毛茸茸松鼠放在肩头,往幽蓝之处走去。
岭南捡起地上的灵石收好,只留了一颗。
指尖一搓,灵石悬空而起,升起蓝色的火焰,照亮一方。
一些丹药的炼制对火焰热度要求很高,只能用灵石作为煤炭烘烤丹炉。
岑歌默默咽下“出去收集木棍燃烧照明”的话,跟在岭南后头。
一路无话,下坡,上坡,楼梯……
不知走了多久,灵石噗哒裂开了,是灵力用尽的象征。
岭南并没有表示什么,只默默拿出新的一颗灵石。
岑歌连忙从蓝若絮给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把灵石往岭南手上塞。
“不知道要走多远,你留着烧。”
岭南收下,却又道:“炼丹的燃料我尽有的,你不用多给。”
岑歌:“……”
她忽然理解了岭南对戏无衡说的“我没灵石付钱”。
他当然没钱啦,他有的只是炼丹的燃料而已。
她又回忆起一件几乎要被她遗忘的事来。虽然岭南已经否认过,但她忽然又升起一种直觉,让她再问了一次。
“在船舱时,我身边的那些灵石,是你摆的吗?”
岭南这一回没有否认,脸在蓝色火焰的照耀下显得模糊不定,辨不出神色。
似乎是经过了一番十分理智的思考,他承认道,“是,你灵力耗尽,需要更多的灵气,灵石摆在身边,有助你迅速恢复。”
“谢谢你。”岑歌现在的确只觉得灵力充沛,修为甚至还有进益。
“不客气。”
岑歌诡异地听出一种“终于掩盖过去了松一口气”的感觉。
但侧头看岭南的神情,他却恰好也在看着自己。
神色在蓝色火焰中朦胧地显露一条讯息——
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岑歌从善如流:“之前问你,你为什么又不肯承认呢?”
“……”默默把头扭到一边的岭南。
“……”忽然想明白的岑歌。
她在他面前替戏无衡,他生气走人,等她进入修炼状态,又偷偷回船舱,摆灵石帮她摆脱灵力枯竭的后遗症……
岭南很可能是因为害羞,从而不肯承认。
他不管是在原书里还是在她眼里,都有点孤僻,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的确会有一些出人意表的地方。
岑歌思量着,只要心意是好的,并且是小打小闹,不是倾覆天地的大事,就随他,也别逗他了。
想通之后,岑歌看向黑袍男子的目光更加和蔼,不再继续追问。
——该找什么话题,不让岭南被迫在“承认自己偷偷溜回来”和“钻入地缝”中二选一呢?
“咚——!”
倒垂的钟乳石和岭南的头产生亲密接触,因为走路的惯性,头朝后仰去。
一时他整个人身子都有些站不稳,正在燃烧发出蓝光的灵石也跌到地上。
岑歌忙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还好——”
“——咔哒啪嗒啪嗒啪嗒。”
钟乳石碎裂,和岭南还想说的其他话语混作一处。
“吱吱吱吱!!”一只被铁头功吓到的松鼠。
岑歌哭笑不得,操控灵力接过燃烧灵石的控制权,让灵石重新稳稳当当停在空中。
再揉揉毛茸茸的小松鼠,安抚它。
最后才有空和能一头把石头撞碎的铁头功修习者岭南说:“没事的话,接着走吧。”
岭南低低地“嗯”了一声,暗暗松一口气——幸好,不再纠结他摆灵石的问题了。
他偏头看着专心看路的岑歌,摸了摸自己寻常无法发热的冰凉脸颊,他轻叹一声,捂向自己心跳加快的胸口。
他又一次回忆起了,幽蓝到近乎暧昧的光芒下,她恬静安适的面庞,还有永远会在他眼前的、令人心安的静谧气氛。
如果再给他一次摆灵石充当夜明珠的机会……他还是会摆的,一定。
所以……为什么呢?
岭南,升级流无女主玄幻文男主,捂着自己加快跳跃的心脏,陷入困惑。
第27章 戏无衡:楼上,你也是假的。
岑歌并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活泼性子。
岭南在外人面前装习惯了孤高无尘的模样,骤然要找话题消磨时光,却也找不到。
于是,密道内,除了脚步声之外,只有——
“吱吱吱吱吱吱!”
“咔嚓咔嚓咔嚓!”
松鼠伸手讨要瓜子,以及抱着瓜子磕的声音,回荡在密道中。
岑歌忽然有一个十分冒昧的想法。
如果戏无衡在这里,大概也就是松鼠这般吵闹了吧。
密道幽深又宁静,左拐右拐上升下降也转得人头晕。
路途枯燥,近乎能击垮人前进的动力。只有逐渐增加的灵压,才给予他们还在前进的信心。
中途经过几道岔路口,灵石灭了三颗。
密道里昏暗,也没有其他人在,不知日夜。
还是岭南说:“这种质地的灵石,一般烧一颗是两个时辰。”才勉强数出时间来。
修仙者的身体受灵力涤荡,时时刻刻有灵气在体内流转,并不需要睡眠。
但人的精神会疲倦,时间数着到了晚上,仿佛有着无穷活力的松鼠,“吱吱咔嚓”的声音也弱了下来。
岑歌适时提议:“歇一下吧。”
岭南却不能从善如流,甚至有些呆愣。
他从前是外门子弟时,空有天才般单灵根的体质,却因体质特殊卡死在炼气期圆满。他只能白日打杂夜间修行,寻求机遇。
后来在试炼比斗上,拼死得了赤炎峰内门弟子的身份后,师父不爱,师兄放养,他白日跟着门派众人学习各样知识,夜间依旧拼命修炼,只期待突破到金丹期,得到门派里更多的权利。
休息……从来与他无关。
岑歌的话偏偏还十分顺承地说了下去:“你今天吐了血,说不好有什么积症,不能太累着。我守着,你先歇去。”
岭南花了一点时间,理解“歇”这个字。
他点点头:“好,一个时辰后,我来替你。”
岑歌抱着三个时辰后再叫他的想法,先答应了。
岭南也没多想,拢一拢黑袍衣袖,拂了一下及腰黑发,就压着头发直愣愣地仰躺在石地上,手放到肚腹上。
他本就脸色苍白,嘴唇浅浅一丝血色。在蓝色火焰的照耀下,他的鼻梁投射下幽暗的阴影。身下的头发也暗光盈盈,宛如开放着的蓝黑色花朵。
岑歌羡慕了一秒他的头发后,又只光顾看他身上弥散的美感——
像是看着千年不朽、仿佛只是沉睡的尸体,幽诡又沉静的美感。
岑歌轻叹一声,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个氛围。
但她的本意毕竟是让岭南休息,终究还是说话了,“你没带被子和枕头吗?我这边有,你姑且用着吧。”
岭南睁开眼,坐起身来,有些困惑:“你的储物袋……”能放这么多东西的?
“一个储物袋不够放,那就多带几个储物袋啦。”
岑歌笑着侧身亮出她腰间挂的四个储物袋。
一个放炼药的器具;一个放灵符、凡剑和她自己的灵石;一个放日常用品,包括师兄给她的那袋清心丹。
她原有的三个小巧款储物袋挂腰间,第四个仙品储物袋是蓝若絮送她装山峦灵石的。
原身有带许多个储物袋的习惯,岑歌继承了这个习惯,过一把哆啦A梦的瘾。
岭南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腰际,一个储物袋,勉勉强强放炼药的器具和草药。
等他再抬头时,岑歌已经把竹席在地上铺好,铺好一层床垫,又从储物袋里抱出被子和枕头,也一一铺好。
她还特别留意,让竹席靠着一面石壁,乍一看真的有床的感觉。
“我本来想过带床的,但太占空间,想了想竹席也凑合能用了。”
岭南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努力不发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