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神
“那这位公子是?”
“是少主的哥哥,长公子何渊。”
依旧是君攸暗代为回答,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改了姓,不过这也是保全了何傅卿的面子,他自然是不会追究。
不过奉常令倒是不这样想了,当即便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长公子?老臣怎么不曾见过,莫不是在令岚时间久了,竟然连长泾的长公子都忘了?”
“何大人年纪大了,忘些事情也属正常,阿渊也是最近才进宫,从前四处游历,也能怪大人不记得我。”
沈渊这一次便直接站起身自己回答,而不是等着君攸暗代答,不过这话一出,倒也是让端木轼发现了什么,与此同时,也是一个暗示。
就在殿中各位聊过几句之后,殿外便又是走进来了一个人。郝连玥并不认识他,君攸暗也不认识,只有沈渊微微往后坐了坐让两人小心。那人一身苍蓝,头戴风帽,看着颇有些神秘,走上前抬手出示手里的请柬后才缓缓开口。
“何域主,你也是给我递了请柬的,怎么不等我到场就开席了呢?”
第685章 我们回家
出于礼仪,往年何傅卿都会给水族送一封请柬,只不过多年以来他都没有出现过。后来何傅卿也不没有太过在意,送过去的请柬倒也没断,只是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过来赴宴了。
座位都是有数的,郝连玥准备的时候根本就把他算在里面,因此沈瀚来了也是没有地方坐的,只不过何傅卿很是知趣,当即便添了个座位。
“水族王上人尽皆知,怎么会有人和您过不去呢,请入座吧,不过是刚刚开始,没什么大碍。”
何傅卿也是随着奉常令的话随即附和道。
“只不过是前几年没有请到,以为今年您也不会来,提早开席实在是对不住。不知今年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再大的风也吹不到海底,是我收到了请柬才过来的。前些日子打上令岚不是我的主意,是家里那老二,一时起了贪心背着我去的,等我知道已经是为时已晚,还请何老哥哥原谅。”
这一句老哥哥实在是引人深思,难不成这位水族王上不是水族人?郝连玥心里好奇却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搭话,只和君攸暗秘密传音探讨着。
“一桌上三个姓沈的,皇叔你说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沈渊倒是和他长得不像,那个沈温,眉眼间有三分相似,不过到底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会儿还难下定论,我们只管看着就是。”
沈瀚虽说一直板着脸坐在那里,倒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安静都快要让人忘记他的存在。只是可惜了郝连玥精心布置的偏殿,竟然沦为阴谋和试探的聚集地。
歌舞开场后,端木轼似乎就一直在和奉常令交谈,也不知在说什么,何傅卿倒是一个人自得其乐,一会儿欣赏歌舞一会儿将某个臣子叫到身边聊上几句。
谢云暮倒是借着歌舞的掩护溜到了郝连玥身边,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人多,别乱跑。身子还没大好呢,你哥哥会担心的。”
哪里知道谢云暮竟然笑着摇摇头,半趴在桌边远远的指了沈渊笑起来。
“还要谢谢那个大哥哥帮忙,和哥哥还有风朝传了不少玄力给我,不然现在我还不能下床呢。玥姐姐,今天小梧没来么?”
小梧的身份还捂着,那能到这种地方来,好在有歌舞的掩护,没人听到她这句话。郝连玥也是侧过身压低声音回答道。
“他还太小,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他的,等回去了再让他找你玩好不好?”
大人物们的寒暄时间很快过去了,宴会到了后半场,何傅卿都离开了。就只剩下了喝酒的人,还有想要搞事的人。
奉常令当然就是其中一个了,此刻他的也是有了醉意,说话声音高了不少,先是和几个亲近些的人说笑,又是拉着沈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竟然来到郝连玥这边。
郝连玥原本的酒量不是很差劲儿,不知道是不是崇淮的酒太烈的缘故,大半壶下肚就开始飘飘欲仙,换了个人一样。身边的君攸暗都劝不住,非得说个痛快。
“皇叔......你不知道他有多坏,他好几次想杀了我!要不是我聪明,这会儿我就没了......我一点都不想在这,皇叔你带我走吧!我跟你去跳崖!咱们不管这些烂摊子了。”
这几句话倒是说的君攸暗有些心酸,难道这些事已经让她想要寻死了?跳崖这样的话竟也说得出口。看来日后,他确实是要好好的照顾她,不再让她受委屈了。
这里人多,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醉哪个是装醉,君攸暗也是时刻提防着身边的人,尽量避免着亲密举动。只是,拦不住走到近前来的奉常令。奉常令显然也是醉着,根本就没认出郝连玥是谁,端着酒杯开始了一通胡言乱语。
“师妹,这些年你上哪去了?我们几个师兄找你都快疯了......你当时就是师父救回来的,你要是丢了,师兄怎么和师父交代!你给我过来站好,今天师兄就要好好的教教你规矩。”
眼看着奉常令的手就把郝连玥拉起来,君攸暗及时将两人隔开,冷眼看着身前的人。
“何大人,你最好看清楚你面前是谁再说话。”
郝连玥此刻也是醉的一塌糊涂,只听到了教规矩,晃晃悠悠的绕到前面来直接就问了一句。
“谁要教我规矩?就凭你?”
就这样,君攸暗愣是被郝连玥推到一边去,两个醉醺醺的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一个是杀手出身,一个是将门之后,这下倒是精彩了。此刻两人醉酒,都是使不出玄力的,全靠伸手拳脚倒是有趣。
直到奉常令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下,郝连玥才蹦着高的欢呼起来,结果下一刻自己也摔倒在地,趴在那一脸的委屈。
“偷袭......敢玩偷袭!”
君攸暗苦笑着上前扶起郝连玥让她靠在肩头,也不知该怎么劝她才能安稳些。
“玥儿,是你赢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
若是一个昏睡的人倒还方便些,就怕郝连玥这样闹腾的,不愿意被扶着还一个劲儿的逞强。沈渊这酒是越喝越清醒,看看身边的镇灵差没有一点酒气,便上前去扶住了郝连玥的另一边肩膀。
“小妹还真是可爱,醉酒竟然敢和奉常令打架,还好都是醉了,事后也不会记得。城主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帮忙吧。”
至少是能让郝连玥安分一点,君攸暗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进了琉玥宫后,沈渊识相离开,郝连玥吹了风倒是在自家院子里吐了一通,换了衣服回到内室已经是三刻之后。即使是醉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却还是在君攸暗要离开的时候紧紧的拉住他的衣袖。
“不许走,成亲了是要洞房的......闹的人刚走,你可不能走。”
“玥儿,今日不是成亲,你还没穿红嫁衣,没有凤冠霞帔,还没找到你的姑姑为我们见证。听到没有?不许记错了。”
君攸暗看着郝连玥认真的说完,便侧过身躺在她身边。
第686章 心里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郝连玥只觉得头顶到舌头根都疼,整个人重感冒一样一点都不想动,睁开眼看到光亮觉得酸涩,下一秒就又闭上,伸手摸到身边的人,还有垂在床边的玉坠流苏时,才确认自己是在琉玥宫里。
回想起昨夜身边这丫头竟然喊着让他留下洞房,虽说是醉话,却也还是让他险些把持不住。且不说过了好久才睡着,梦里都是稀里糊涂的说着她平日里从不会说起的醉话,听的人心底一片柔软。君攸暗握住胸前的那只手,侧过身帮着郝连玥挡住阳光,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
“玥儿,还记得昨晚你做了什么吗?”
这一问到是郝连玥有些拿不准,她只是隐约记得喝完了酒好像和人打了架,之后就根本不知道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已经换过的衣物,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前日还在春辛那里见过,一定是她经的手。
除了这些,难不成她还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假装没有睡醒伸手揉了眼睛,一边笑着一边往他怀里躲。躲在他身前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含糊的试探问道。
“打架把人给打成重伤了?我说怎么胳膊有点酸......是何傅卿身边的臣子?到时候让影卫去道个歉就是了。”
“说对了一半,只是动手,没有重伤。有趣的是,你自己没站稳摔倒了,却非要说是他偷袭,还委屈的都要哭了。回宫之后在院里抱着树吐了好一会儿,回房也不好好睡觉,拉着我的袖子说要洞房。日后该不该让你喝酒呢?让了怕你难受,不让却听不到你的心里话。”
说着说着话君攸暗的脸便已经近在眼前,鼻尖之间只有两根手指的距离,看着君攸暗眼底的笑意忽然之间觉得耳根到脖颈都是热乎乎的。一点都不愿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还好她不是那种害羞的姑娘,当即便凑近些吻了他的唇,凑到他耳边低语。
“我早就认定你了,洞房也是迟早的事,最重要的事要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劳烦皇叔久等。”
“只要是你,多久我都会等。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日日都能见着,还可以抱着。”
说完,君攸暗的双手便紧紧的拥住了她,似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
慕梧住的离这里远些,昨夜得了沈渊的吩咐,一早便去缠着春辛。
“春辛姐姐你得准备碗醒酒汤,最好还能熬些粥,昨夜娘亲喝了好多酒,虽然爹爹说不许人出来,但我也听见了。娘亲现下肯定难受着,姐姐你就别再整理这些书信了。”
郝连玥毕竟是长泾少主,在外人眼里比起何傅卿来一点也不逊色,板上钉钉的未来长泾之主,就连端木轼和沈瀚都得象征性的送来一封信表示尊敬。
因为都是近侍或下人送来的,这些信理所应当的就到了春辛的手里,只是看着名字就不敢怠慢,奈何身边还有一个磨人的小公子。春辛犹豫了半晌才只好将桌案上的书信归为一摞,放到慕梧的小手里。
“小公子,这些信很重要,都要小姐亲自过目的,千万马虎不得。不如这样,你把信都送过去,我这就去准备醒酒汤和粥。”
慕梧接过那一摞信封两只手攥着跑进郝连玥的房间里,好在此刻两人都已经穿戴整齐,房间里也没有半分酒气。小小的身影跑到屏风前的时候却止住了脚步,隔着薄薄一层的屏风,郝连玥都看到他收回去的脚。
和君攸暗相视一笑感叹教育成果的同时,屏风外响起了慕梧的声音。
“娘亲爹爹,小梧可以进来吗?春辛姐姐拿了好多信说是要娘亲才能看的,娘亲的身子好点没有?小梧已经让春辛姐姐去准备醒酒汤和粥了。”
好多信?她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还有这个小家伙,他是怎么知道醒酒汤这回事的?坐的离君攸暗远了些顺了顺长发,思索片刻之后才发话。
“进来吧,给娘亲看看是什么信。”
信拿到手里之后她才看到,红格内根本就是一样的字,全都是长泾少主亲启,无非就是字迹不同,看着就让人心烦。随手交给君攸暗后,伸手拉过慕梧的小手。
“你这个小家伙是怎么知道醒酒汤是什么的?难不成你的师兄们也喝醉过,要你去准备醒酒汤?”
“是沈渊哥哥从偏门来找我的,说娘亲喝醉了很难受,晚上爹爹会照顾娘亲,让我一早准备的。”
竟然是那个捉摸不透的兄长?郝连玥不由得被这个答案堵住了嘴,闲聊了几句就让小家伙离开。她忽然想起来,昨天那么大的场面,她和奉常令打架的事怕是要被传得到处都是了。也不知道端木轼和水族的那个家伙当时在不在场。
结束仅仅是第一天而已,还有两天的时间,也都是属于他们的。
郝连玥醉酒在家休息的消息由影卫转达到何傅卿耳中,端坐在一旁的端木轼看到影卫这样附耳低语,倒是有些不大习惯了,待到那近侍退下后才笑道。
“何域主这是有事要走?虽说叠陵向来是不参与什么无趣的争抢,但这和平也算是得来不易,需要我们彼此的诚意来守。我这次过来就是打算将蹇儿留下,他是我侄子,也是自幼学习偃术,留在长泾体会几年这里的风土人情长长见识也好。”
把自家的晚辈留在他域,就相当于是留下一个人质,若是他日再起战事,就可以用这个人质作为威胁。这样的规矩向来都是暗地里传承着,因此,被送来的晚辈,便是等同于被放弃了。
叠陵自十几年前一战后便一直在休养生息,令岚如今也算是归属长泾,端木轼自然就是看出了这其中的道理,才将一个孩子送过来当做人质,继而稳定两域之间的关系。
何傅卿也不计较留下一个不相干的人,守住和平才是重中之重。拂袖间已将一个匣子送到他跟前的桌案上,匣子敞开着,里面赫然是一副碧灵丝。
第687章 定是认错了
“这碧灵丝只有长泾才有,可惜也是毫无用处,不如作为回礼赠予端木域主,到时用在灵傀身上,也算是物尽其用。”
长久以来叠陵都是守着偃术称霸一方,百年前屠杀凶兽还是仰仗叠陵的域主和弟子,无论是三域还是海边的无名小族,都是碍于这偃术不敢来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端木轼觉得叠陵才是三域之首。
至于长泾,在他眼里不过是只老弱的雄狮,仗着族群和从前的威风赢得一席之地,竟然还稀里糊涂的占了令岚。要不是他碍于面子不便开战,晚辈里有没有成气候的,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这副碧灵丝长度是普通丝线的两倍,何域主有心了,待到灵傀炼成之后,一定送您一个小的当做玩意儿。”
“也好,当年修复我的肩膀靠的就是叠陵的偃术,长泾也是给了叠陵足够的钱财,还有奉常令的一个儿子。要说是轮起关系来,还是要数我们两域最为亲近了,若是水族有心侵占令岚,到时,还需要您鼎力相助。”
叠陵多山,端木轼也早已习惯居高临下,何傅卿则是厌倦了耽误他半生的勾心斗角,只要保住令岚不起战事,他都不会计较太多。
当初奉常令的儿子战败,被叠陵当作战俘困住,端木轼的兄长并不认识他,直接将他练成了药傀,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所以才让叠陵的药傀有所突破。待到端木轼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整件事都是瞒着奉常令的,也算是叠陵欠长泾一个人情。
制约均衡才是三域和平相处的关键,端木轼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不想要令岚那么一个温和的地方,不打雷不下雪,一年四季的天气都是那一个样,怕是傀儡都得长了毛。
“水族本该居于海底,若是他们想要到岸上来为非作歹,我必定第一个站出来阻止。”
昨晚沈沧在宴会中场回的水族,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就是为了来看看他自己的儿子在奉常令身边怎么样?
郝连玥拆开的一封信就是一个奇怪的内容,所需已备妥,随时恭候。第二张纸才是写给她的。长泾靠海,是水族盟友,多年来守望相助,望少主承何域主之志,不忘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