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静月流云
她观察了几日,发现真的是这个药方起作用,她又根据实际情况将药量调整,最终将川朴的剂量定为一钱。她本来为了谨慎起见,还想多试验一段时间,但是医馆里治愈人数的上升引起了方医官等人的注意。
她这才将事情和盘托出,一时医官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为了验证此方的正确性,医馆的病患都开始服用此药,除了一些特别危重的外,其他都有所好转,服药一疗程后陆续痊愈。
方医官等人万万没想到行医多年,不如一个二八姑娘,顿时羞愧的脸无处搁,也对她刮目相看,再也不敢轻视她。
“白姑娘,老朽先前多有失言,还望姑娘莫怪。”方医官拱手施礼,这回是输的心服口服。
江妙云道:“这方子是我爹的,我不过是加了一味药。”
方医官摇头,“不然,差一味药结果谬以千里,何况相似药效的草药有许多,可是与别的草药组合在一起,未必有相同的功效,白姑娘肯定做了千千万万的试验,才从浩瀚的草药中找到川朴这一味。”
也是巧合,幸亏郭通的一碗鸡汤,让她灵光一现,不管如何,只要能控制住鼠疫,所有人都可安心了。
她有点难过失落,要是早一些发现,白重楼可能还活的好好的。
第20章
有了药方鼠疫渐渐控制住了,檀州慢慢开始复苏。
江妙云将白重楼的骨灰带回了汝河乡,顾珩拨了银两给他修了一座气派的墓,墓志铭是他亲自撰写的。
江妙云穿着素衣跪在坟前烧纸,低声絮絮说着:“爹,鼠疫控制住了,是您之前的药方,我添加了一钱川朴,顾大人把这方子命名为白氏鼠疫良方,您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
“爹,这是您爱喝的竹叶青。”
江妙云拿起酒壶将墓碑前的酒盅斟满酒,而后自己也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她靠在碑前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起身。
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金灿灿一片,掩映着不远处村郭中炊烟袅袅的白墙黛瓦,竟是那样的心旷神怡。
这是她重生而来生活了数月的地方,既熟悉又陌生。
她放眼远眺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顾珩和郭通以及医官们站在身后不远处,皆是来祭拜白重楼的。再远处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只为一睹难得一见的官员。
顾珩穿着公服,拜祭过后,走到她面前,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已经成了孤女了,这次鼠疫中贡献这样大,他没有理由抛下她不管。
江妙云看着远方,半晌摇摇头,“还没想好,先将剩余的病患都治好吧。”
他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着我。”
见她诧异的看着他,他忙说:“别误会,我是说你一个人孤苦无依,不如在我府上住下,也好有个照应。”
“再说吧。”她弯了弯唇角礼貌谢过。
白重楼走了,鼠疫也很快要过去了,她也就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她想北上京畿回家,将遗忘的那些事情都弄明白。
***
回到青峰县城,江妙云完全没料到一窝蜂人居然朝着她冲过去,吓了她一跳。惹得一旁的郭通尖声大叫:“暴民造反了!”
衙役赶紧上去拦住,只见那些人热情高涨大喊着:“白姑娘,嫁给我儿子吧,我儿子长得俊!”
“白姑娘,我家有三间茶叶铺子良田百亩,我会把你当女儿看待,嫁我家!”
“白姑娘,我是青峰县首富张员外府上,我家二少爷仰慕姑娘久。”
……
众人都惊呆了,想不到她一下变得这么有名,竟有这么多人争相聘她。
现场乱极了,好不容易回去关上大门,众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郭通骂骂咧咧:“这些人真是癞□□想吃天鹅肉!你可千万别理睬他们。”
江妙云尴尬的笑笑,原来出名这么可怕。
郭通道:“等咱家回京禀明太后,你这次功劳这么大,太后她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赐封号赐婚都是有可能的,你将来的夫婿差不了。”
郭通呵呵笑着,看到她身后的顾珩,说:“顾大人,你说是不是?”
顾珩撇了撇嘴没应他。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怕咱家在太后面前参你一本。”
“是,您老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说什么都是对的。”说罢负手而去。
郭通气急败坏,手指着他背影,道:“你看他什么态度,好端端的丞相他不做,非去得罪太后,贬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活该!”
“公公……”江妙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顾大人他……”
“你也觉得他脾气臭是不是,我跟你说,可千万别嫁他这种男人,能活活气死,怪不得他夫人去的这么早,肯定是被他气死的……”
郭通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江妙云听不下去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开。
郭通其实人不坏,大概与顾珩有什么隔阂,或者八字不合吧。
***
檀州并不产川朴,自药方问世后,川朴便成了紧俏物资。又檀州崇山峻岭交通闭塞,物资很难快速的运进来。
顾珩再一次认定兴修水利,疏通河道十分必要。时隔多日,他再一次打开那张已积灰的水利图纸,鼠疫消的差不多了,兴修水利之事得重新提上日程。
只是川朴已远远不够,得想想办法。正为这事发愁,有人来报:“大人,重州富商岳楠捐来十车川朴!”
顾珩一听立刻站了起来,道:“人呢?”
“就在衙门外候着。”
“真可谓雪中送炭!”顾珩赞着,疾步往外走。
只见衙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十辆马车依次排开,上头整整齐齐码着一箱一箱的药材。第一辆马车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材不高却精干,下巴蓄着寸长的胡须,与一般富商白白胖胖的样子完全不同。
来人见了顾珩,立刻恭敬的施礼:“草民重州岳楠见过知州大人。”
“岳老板不必多礼。”顾珩亲自扶起他,赞赏道:“岳老板一片赤诚,真可谓雪中送炭。”
岳楠态度谦卑,半低头说:“草民正好从事药材生意,不过是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岳楠吩咐手下打开一箱川朴,他随手抓起一把放在掌心,“大人您看。”
顾珩抓起一片,对着阳光看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这些日子来见的多了,他对这些也有所了解,这川朴品相极佳,是好东西。
他道:“来人,将这些川朴清点登记在册,随后按需分发各大医馆。”又道:“吩咐厨下本官要设宴款待岳老板。”
一切吩咐妥当,顾珩又看向岳楠,做了个请的姿势,“岳老板,里面请。”
岳楠谦让着跟在后面走了进去,一时外头看热闹的民众皆议论不已,这岳老板真是好大的手笔,檀州正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
月至中天,万籁俱寂。江妙云已经许久没有睡好了,眼下鼠疫情况越来越好转,终于得以早一些休息。她睡的正香,房门忽然被人拍的咚咚响。
她从迷迷糊糊中被吵醒,皱着眉翻了个身,拍门声还没停,“白姑娘,白姑娘……”
有人在喊她,不是幻听。她赶紧点亮烛火,披件衣裳前去开门。
一开门,是张席,她愣了愣。
未等她开口,张席拧着眉心急急道:“大人遇刺了,白姑娘,快!”
顾大人?遇刺?
她震惊的一下子清醒了,“发生了什么事?”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快走。”
“好,我拿上药箱。”
张席道:“我帮姑娘背药箱吧,大人胸口被刺了,流了好多血。”
她听了也一脸凝重,两人一句话也不说,穿过花园抄小路,一路疾步快跑。
等她赶到顾珩房中,他已被下属安置在床上,胸口猩红一片,脸色惨白,已陷入昏迷之中。
事不宜迟,她立刻打开药箱,吩咐道:“光线太暗,来两个人在旁边举着灯。”
她坐在床畔,俯上身去,将他的上衣剪开,左胸膛一片血肉模糊,还在汩汩冒着鲜血。举灯的属下见了不忍的别开了眼。
江妙云仔细检查了一番,赶紧给他止血,又从药箱里取出一颗丸药,说:“加少许水化开,给他喂下去。”
张席立刻照办,担忧的问:“大人他无碍吧?”
江妙云见他笨手笨脚喂不进去药,接过碗自己来,说:“算他命大,再偏一点扎进心窝,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了。”
“那大人什么时候醒来。”
江妙云低着头,耐心地一点一点给他喂着药,说:“这说不准,这万全丹是我爹留下的,能治百病能解毒亦能止血提气。明日请方医官等人前来会诊,他们经验足一些。”
孔毅在一旁自责,“都是我们疏忽,今日大人宴请岳老板,大家都很高兴,多喝了几杯酒,大人也微醺,送走了岳老板便早早歇息了,谁想到会出这等事,等值夜的官差听到声音赶到,歹人早不见了踪影。都怪我们贪杯失职!”
“到底是什么人要刺杀大人?这歹人应该武功高强,竟然能躲过重重官差,逃窜的无影无踪。”张席看江妙云喂完了药,赶紧接过碗,说:“辛苦姑娘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江妙云看着床上面色煞白的顾珩,摇了摇头,“今夜很关键,我得留下守着时刻观察大人的状况。”
张席道:“也好,那我们就守在门外,姑娘有什么情况立即叫我们。”
江妙云点了点头,等他们几人都出了屋子,她将两盏灯都置在了床前的矮几上,以便观察他的状况。
她不敢走远,面对床坐在一旁的桌前。她撑着脑袋看着床上的人,不禁叹口气。
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珩是个难得的好官,她不能让他有事。就算冲着他那张英俊至极的脸,也得医好他。
她怕自己犯困,就在一旁看医书,时不时的上前去查看一番。他本来有些发热,吃了万全丹以后开始发汗。她拧了温水纱巾给他轻轻擦拭。他的嘴唇紧抿着失去了血色,干的有些起皮,她又倒了杯温开水,拿干净的纱布慢慢滴一些水给他润润。
她心中有些感慨,这样的人物想不到命途如此坎坷,仕途上大起大落,她还记得,他说夫人离他而去是最无力回天意难平时,眼里那掩饰不住的落寞,就连她这个旁人都感觉心碎。
他夫人肯定是个绝世美人,性子温婉柔和,才会让他这般人物痴念不已。这世上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与难全。
她长长叹了口气,又重新拧了块纱布给他擦手心。他的手指修长又白皙,一看就是从没干过重活的,只有中指关节有一个茧子,应该是长期握笔留下的。
她从小生在将门家庭,父兄性格都比较粗犷直率,也许是见多了这样的男人,反而让她对顾珩这种儒雅型的男人颇有好感,举手投足的翩翩风度都令人着迷。
他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她一喜,抬头看他,见他头微微左右晃了晃,眉头紧拧,嘴唇翕合似乎想说些什么。
“大人,您说什么?”她伏低身子凑上耳朵。
他似乎很痛苦,轻哼着,嗫喏:“……妙云……别走……妙云……”
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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