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静月流云
江妙云起身致谢,“多谢老夫人款待。”
顾老太慈眉善目的点了点头,便对下首的李氏道:“大郎媳妇,白乡君一路舟车劳顿,你亲自送她去香雪园休息,看看还有什么缺的一一添置上。”
李氏笑道:“请老太太放心。”说着便热情的上来挽住了她的手。
***
待江妙云一走,顾老太便叫众人都散了,只留下林氏说体己话。
林氏亲自上前奉了一盏茶,顾老太轻抿了一口,说:“你坐吧。”
林氏在下首悠悠坐下,等着她开口。
顾老太挥退捶腿的小丫鬟,说:“这位白姑娘还未出阁便跟着三郎,我觉着似有不妥。”
林氏道:“说是家中已无亲人,成了孤女,又有恩于三郎,便带了回来。”
“可是收入房中了?那该给个名分,这样不明不白的传出去不好听,有损府上名声。”
林氏站了起来,说:“是我疏忽了,我明儿就向三郎探探口风。”
顾老太微微点头,“你坐,咱们娘俩说说话也别拘着了。”
虽然她贵为侯夫人,婆婆跟前自然也收敛三分,得到许可林氏这才优雅落座。
“三郎年纪也不小了,至今无所出,我一把老骨头却还要操这份心。”顾老太叹口气,“江氏没这个福分啊,三郎为了她连半个通房也没有,这样的好郎君,只怪她命薄承受不起这份独宠。”
江氏虽已去,林氏想起过往,心中还是隐隐有气,做婆婆的就没有一个看得惯儿子把一个女人宠上天的。更何况江氏入门五年无所出,就算是休了也不为过。偏偏他还护着,连个妾都不纳,还说大不了从大郎处过继一个,真叫她气的三天没睡安稳。
这口气她一直憋着无处发泄,江氏去了也好,叫他断了念想,他总不能痴情到一辈子不续弦。
林氏道:“我觉着这个白姑娘似乎还不错,三郎肯带回来说明是不一般的。只是她这出身,虽被封为乡君,还是远远不够格的,将来三郎为官做宰的,她这出身恐怕遭人耻笑。”
“我说你呀忙昏头了,谁让她做正妻了,给个姨娘的名分,先开枝散叶,京中多的是这样的先例。正妻你再好好物色着。”
“您瞧我,真是糊涂了。”林氏笑道:“还是老太太的主意好,我明儿,不,我等会儿就去探探他口风,如果早已收入房了也好办事。”
“如果没有,那也好办,她既跟着进了门多少是有这意思的。”
林氏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她一个乡野女子,能嫁进侯府当个妾室,也该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她白紫苏不可能拒绝。再说这是儿子自己带回来的女人,该是他中意的,省的到时候又埋怨她,母子生了嫌隙。
作者有话要说: 江妙云:婆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还是那个你不喜欢的江妙云哈哈哈哈。
明天请假,我要去看一下中医调理一下失眠。最近老母亲有点崩溃,本来幼儿园确定了13号开学,现在说又要延期了,也不知道5月能不能顺利开学,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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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顾珩在他父亲的书房里才待了片刻功夫, 没说上几句话, 父子俩连一盏茶都没喝完,门外就有人通报:“侯爷, 三司使府上送来拜帖。”
“搁下吧。”
顾淮看着那拜帖却不打开, 皱着眉头,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顾珩不免疑惑:“爹,出了何事?”
顾淮是京畿府尹, 他深深叹了口气,扶额说:“别提了,出了桩棘手的官司。”
顾淮坐在圈椅中,揉着前额看向下首的顾珩,说:“天街上原来有个李婆婆肉饼铺,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他本不会留心这些, 但他记得,因为妙云对京畿美食如数家珍, 特别喜欢吃那家的梅干菜肉饼, 他下朝回府顺路给她买过几次。
“嗯。”他应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顾淮又说:“这李婆婆的铺子原是她夫家留下的祖产,她年事已高, 儿子又早逝,孤苦伶仃一人,族中子侄张大多有照拂,李婆婆便把铺子免费让给了张大开了金银铺子,这张大有好些产业, 欠着三司一千贯的租金,为了还债私下就将铺子以一千贯给卖了,李婆婆状告张大侵占房产,本来这是个容易的官司,判处合同无效归还李婆婆就此结案,偏偏查到张大出售的正是三司使赵深。”
三司使总揽财政、租赋及盐铁专卖事务,是中央最高财政长官,权势很大,而且这赵深是太后胞弟,这中间的水就深了。
京畿房价十分高昂,如果没有官邸,许多官员都买不起宅院,租赁为生的大有人在。天街这样好的地段,一间铺子只卖一千贯,显然有贱卖之嫌。况且欠了三司的钱,出售的对象恰好是三司使,难免让人疑惑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中间是否存在不正当的利益输送。
顾淮手背一摊拍了拍,“你说这事他难不难办?我为这事都两天没睡好了,他愁啊!”他皱着眉指指那张拜帖,“简直是道催命符!”
他这京畿府尹实在是不好当,天子脚下,一棍子砸下去十个中有七个是官,还有几个是皇亲国戚,这官司纠纷的,他是真的难。他是真的想辞官,就此做个富贵侯爷,养花逗鸟乐逍遥。
顾珩与他父亲的性格不同,他是个有抱负又敢为的人,他说:“爹您不必担忧,明日面圣谢恩,儿子自有对策。”
顾淮一听急了,说:“我给你取的字‘昱谨’,是希望你谨言慎行,你才回京,我劝你还是别蹚这滩浑水。”
外戚专权太严重了,太后的亲信几乎把控着各大要职,轻易无法改变扳倒,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新政很快被终止的原因。
顾珩却似有了对策,胸有成竹:“您老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顾淮看着幼子,心中隐隐担忧,他这幼子从小聪慧过人,兄弟间年纪虽最小却最有魄力,主意大,两个兄长从小就听他的话,自然也最有出息,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宰相。可是太后权势滔天,把持朝政已久,与她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弄不好就死无葬身之地,先前被贬就是太后敲响的一记警钟。
***
顾珩走出书房没走几步,就在廊下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林氏。
“娘。”
林氏见了他眉眼都是弯的,说:“与你爹说完话了?”
他轻点头,说:“您快去吧,他老人家正头疼需要人安慰。”
林氏一副老头子畅不畅快与她无关的表情,眼中只有儿子,笑眯眯说:“娘找你。”
顾珩挑了挑眉,扶起她的胳膊陪在一旁慢慢走,也不知她又要叨叨什么,还是在外的好,耳根子清净。
林氏也不兜圈子,道:“那位白姑娘,你是怎么个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林氏斜他一眼,“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左不过是那点事,如果你们已经那什么也该给个名分……”
顾珩打断她的话:“娘,您想到哪里去了!”
“没有吗?”
“没有。”
林氏有些失落,以为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她又说:“那你有没有那个意思?”
顾珩愣了愣,不答却只说:“她是个好姑娘。”
林氏显然对他的答复很不满意,说道:“老太太说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样不明不白的住着传出去不好听,她有恩于你,你要是有那意思呢,让她做个贵妾也不是不能够。”
顾珩眉心微蹙,“娘,您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的,您让她去哪儿,我答应她爹好好照顾她,您就把她当客人,好好待她。”
林氏一愣,“你真的没有那意思?”
“娘,我还有事,您先去看看我爹吧,他头疼的厉害需要你!”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匆匆,不知为什么心里为何这样慌张。
他扪心自问,心中未必没起过那样的念头,只是那微妙的感觉,只是把她当成了妙云的替身,这样对她不公平,他不想祸害她,这也是为何他一路以来开始渐渐与她疏远的缘由。
林氏拿他没辙,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气的暗暗跺了跺脚。
“秋娘,你明儿就去请媒婆物色合适的官家小姐。”
“是,夫人。”近侍秋娘立刻应下。
“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叫我不省心呢,这江氏真是害人不浅,他竟这样执念,到底有什么好的?”
秋娘听着她的怨言不好说什么,只道:“三郎人品贵重,长情。”
“谁要他长情了。”
林氏说着,抬脚往书房走,果见顾淮满面忧容,心想真是老的少的都不让她省心。
顾淮见了她,忙说:“夫人来的正好,快给我按按头。”
林氏走到他身边伸手漫不经心的按着,两人各怀心事,过了一会儿竟十分默契的同时叹了口气。
两人看向彼此,异口同声:“你叹什么气?”
两人顿了顿,几乎又同时脱口:“还不是你那能干的儿子!”
一旁的下人听了憋着笑,这默契度也是没谁了,京畿估计找不出第二对这样的夫妇。
顾淮拉着林氏的手,“夫人,愁啊!”
“起开!”林氏抽回手,道:“我还没说愁什么,你倒先倒起苦水来,我烦着呢,不听。
“你去找王氏,她最爱听你叨叨,我走了。”
“夫人,别走啊……”
望着林氏的背影,顾淮更愁了,像个失宠的怨夫,又是失败而不受夫人待见的一天。
***
夜阑人静,承平侯府门前响起一阵马蹄声,顾珩从马上下来,小厮牵过马,本来已关上的大门又打了开来。
一个小厮迎了上来,在一旁说道:“三爷可回来了,方才夫人问起您去了何处。”
顾珩道:“你怎么答的?”
“小人说不知。”
他点了点头,步伐端方往里走。他其实是去了一趟御史中丞楼明清府上,楼明清是满朝文武中最刚正不阿的一个,从不介入党派之争,不畏权势,凡事只凭一个理字走天下。先帝在位时就是有名的谏臣,有先帝御赐的金锏,上打昏君下打佞臣,连权势滔天的太后都要敬他三分。
他去把李婆婆这桩官司说与他听,他嫉恶如仇最恨不公允,必然上书弹劾,到时候他便能借他之口,将矛头直指赵深。
月色皎皎,花香隐隐,他的心情还不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香雪园门口。
他对身后跟着的张席说:“你退下吧。”
“是,大人。”
张席抱拳而去,自从他看出了点大人与白姑娘之间的眉目,他便放弃了自己的想法,白姑娘注定是大人的女人,他抢不得。只是有些失落,曾经大人说要给他保媒的,如今却……他抬头望天,无奈的叹口气,再多想也无意义。
顾珩见香雪园里头还亮着灯,却迟迟未进,在门口徘徊许久,心下十分犹豫该不该进。
后来他说服自己,她是客居,他这个做主人的理应关切的问候一下,问问她是否还习惯,有什么缺的漏的,或是不妥之处。
他抬手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春泽,见了他有些诧异又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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