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62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魏鸾红着脸剜了他背影一眼。

  ……

  仆妇急匆匆来禀报,是因赵峻求见。

  赵峻这回去庭州,来回费了不少功夫,办的差事也令永穆帝颇为满意。他如今与虞渊并列玄镜司统领之职,因盛煜仍“重伤卧病”,两人各扛着半边天,亦常得永穆帝召见。今日他便是从宫里出来后,悄无声息地来了曲园,急着要见盛煜。

  盛煜自不会耽搁,交代了魏鸾一声,匆匆离去。

  南朱阁里,赵峻穿着玄镜司的黑底威冷的官服,整张脸都是紧绷着的。他原就生了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脸,肃容沉眉之时,瞧着冷煞煞的。见了盛煜,忙拱手为礼,道:“统领的伤势可都痊愈了?”

  “已无大碍。”盛煜进了书房,问道:“是皇上有旨?”

  赵峻颔首道:“皇上方才召我入宫,吩咐了件要紧的事。”他说着,将一封贴身收藏蜜蜡封着的信呈给盛煜,“章绩回京后,虞副统领已安排人手暗里盯着,他去的地方、接触的人皆有记录,行迹可疑的也安排了人盯梢。皇上说,这封信里其余须紧盯的人。”

  心里的纸笺上,列着长长的一串名字。

  那是永穆帝的笔迹,盛煜自然认识。

  上头所列的几乎都是朝臣武将,禁军和京畿守军的最多,合计有十来人。

  盛煜的眉心微微跳了跳。

  永穆帝叫他示敌以弱,便是要章氏趁着玄镜司刀锋受挫时铤而走险,露出破绽。而今看来,章太后果真是忍不住了——笼络京畿守军、钻营宫廷禁军,自是冲着兵变去的。这些人从前藏得深,是隐蔽处埋伏的毒箭,即便玄镜司紧盯着京城动静,亦未能查出底细。

  如今倒是慢慢浮出水面了。

  盛煜不用猜都知道永穆帝的意思。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京城是朝堂根基,容不得半点动荡,玄镜司自须顺蔓摸瓜,将潜藏的隐患都查出来,斩断章太后的刀锋爪牙。届时,即便周章翻脸,也不至于腹背受敌。

  遂将名单收好,向赵峻道:“昨日我让人交代的事,都办妥了?”

  “都理出来了。”

  赵峻上前,就着盛煜递给他的纸笔,将玄镜司在京城里能调配的人数、京畿周边能调配的人数,外加各州能调回京城的人数,尽数列明白。他在玄镜司待了也有十多年,这其中许多拔尖之人的履历与能耐,都已烂熟于心。

  遂将各自长处禀明,再与盛煜商议如何调派。

  数年磨砺剑锋,如今战鼓击响,章太后调了外援入京城,暗流涌动之下,玄镜司原先在京城的那点人手已不足以确保无虞。好在许多都曾在京城历练,即便调回来,亦能迅速上手,混在京城茫茫百姓堆里,合力行事。

  盛煜双眉紧锁,脸色肃极。

  一个时辰后,人手分派已毕。

  赵峻的脑子很好使,记住安排后,将两人勾画的纸笺尽数烧去。

  盛煜亦稍作休息,靠在椅中喝茶。

  待赵峻记完,抽查了几处确信没记错,才问起庭州的事——赵峻这次去庭州可谓火中取栗,凶险非常,缉拿镇国公交出的真凶之外,亦摸了摸玄镜司安插到庭州的人手状况和章家在当地的情形,收获不小。

  只是曲园周遭布满眼睛,他回京后一直未能亲自来面禀。

  直到今日,才徐徐说给盛煜听。

  他是盛煜最器重的亲信,比起在京城打理内务的副统领虞渊,这些年天南海北的出生入死,论历练与本事,盛煜麾下无人能出其右。往后冲锋陷阵,自然也是得力干将。盛煜留他商议到傍晚时分,才算将诸事理清。

  赵峻起身辞行,却见盛煜摆手道:“不急,我换套衣裳,与你同去。”

  “统领要出门?”赵峻诧异。

  “再藏下去,真成废人了。”盛煜说着,径直进了内间,换套方便隐匿的衣裳。

  ——章绩回京,周令渊解了禁足,章太后断臂后愤怒反扑,浮出水面的人愈来愈多,或是紧盯,或是处置,都得果决而利落。赵峻与虞渊毕竟不像他深得圣宠,可事从权宜自行决断,若等他们来曲园禀报,或是入宫请旨,未免耽误时机。

  隐藏踪迹行走京城,于他本就不是难事。

  他蛰伏良久,也该亲自出动了!

  盛煜拿起那把沉甸甸的剑,手指握紧时,已是玄镜司统领杀伐决断的沉厉姿态。

  两人出了书房,盛煜叮嘱过仆妇后,便往府门走。经过通往内院的垂花门附近,却瞧见了一道窈窕的身影。日色西倾,槐荫浓绿,白墙青瓦的矮墙旁,魏鸾裙衫单薄,独自站在那里,似已站了许久。

  盛煜脚步微顿,不由朝她走过去。

  魏鸾忙往后退了几步,隐在门内的花荫下。等盛煜走近了,才道:“夫君是要出门?”

  “堆了不少事要做。”盛煜觑着她,意似询问。

  魏鸾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耳畔碎发。

  先前仆妇来请,盛煜说赵峻有事禀报,匆匆离去时,她就觉得盛煜或许要出门——毕竟太子妃被废是大事,章太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加之周令渊解了禁足、章绩回京,京城里定会生风浪。以盛煜行事稳妥的性情,断不会再有前阵子的闲心。

  一旦出了曲园,定会如从前般,事情赶着事情,难得抽空回来歇息。

  这是场恶仗,便是九五之尊的永穆帝都未必能保证输赢。

  而盛煜先前对阵章家时,险象环生。

  魏鸾禁不住担心,明知帮不上忙,不该来搅扰,却还是忍不住往南朱阁这边瞧。这么久站在门旁等他,便是想目送盛煜离开,如同送夫君出征的妻子,暗暗祝祷好运。谁知这男人脚步矫健目光锋锐,竟那样轻易地瞧见了她。

  既已露了形,魏鸾也无需遮掩。

  她牵起盛煜的手,见他腕间那串佛珠仍在,便紧紧握住,“刀剑无眼,夫君千万当心。”

  盛煜颔首,指腹摩挲她脸颊,“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嗯,神佛保佑!”魏鸾重重点头。

  盛煜身姿威冷,瞧着她关怀诚挚的眉眼,忍不住伸臂揽住,将她紧紧按在胸膛。

 

第65章 袭杀

  盛煜这趟出门后, 果真有成堆的事接踵而至。

  因曲园周遭眼线不少, 他便暂时宿在外面,每日里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候或者处置事务,或者亲自去盯梢踩点。因章家认定盛煜重伤后玄镜司已不似从前凶猛,加之仗着军权死士向来骄横,短短半月间, 借着章绩和太后亲信“指路”, 盛煜将章家在京城的明线暗桩摸了个清楚。

  章家紧锣密鼓的筹划时, 盛煜亦悍然发动袭击。

  仅在一夜之间,禁军和京畿守军中与章家往来最密切的武将与侍卫, 或是重病, 或是失踪, 最棘手的那位甚至离奇暴毙。章绩在京城最得力的下属,亦在办事时遭遇偷袭,恶战过后,折损过半。

  翌日清晨,永穆帝以宫城安危为由,迅速调换重病失踪者的官职。

  这场袭击藏在深浓夜色, 盛煜选派精锐,分几十支小队逐个击破,来去激战皆迅如疾风。京城内外的百姓毫无察觉,巡城的兵马司得了授意,听见动静也未理会闹腾, 寻常官员更是全然不知。

  镇国公府里,章绩却是噩耗连连。

  先是派出去的得力干将突然遭遇袭击,仅有数人逃出生天后回府禀报,次日清晨起,便陆续有章家所结交武将侍卫的死讯报到跟前,如丧钟连连敲响。而朝堂内外,却仍风平浪静,丝毫不知昨夜曾有过何等凶险的厮杀。

  饶是章绩久经沙场,面对这晴天霹雳,也愣了许久。

  敢在一夜之间大肆刺杀,且未惊动巡城兵马司,这背后定有皇帝授意。

  禁军昨夜毫无动静,否则章太后必会察觉。

  那么,出手的唯有玄镜司。

  章绩想着那鹰犬无首、半数瘫痪的衙门,忽然生出种不好的猜测。

  因玄镜司是永穆帝手中的利剑,章绩回京后,花了不少心思盯着玄镜司——

  曲园周遭风平浪静,采买的药材虽有变化,倒推起来,盛煜伤势应未痊愈。虞渊始终留守玄镜司,赵峻自庭州回来后神出鬼没,极难追踪。但永穆帝起初还曾召见虞渊和赵峻,每回逗留的时候也不长,这十来日更是从未召见。

  如此情势,玄镜司哪来的胆子刺杀朝堂武将?

  赵峻和虞渊没那胆气,也没能耐布置这样周全隐秘的刺杀,还不露半点端倪,否则玄镜司统领的位置轮不到年纪轻轻的盛煜。

  除非……背后是盛煜在指挥!

  也只有盛煜那种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圣眷优渥肆意妄为的人,才敢对这么多武官出手!

  这念头冒出来时,章绩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不止为昨夜的袭杀,更为背后深藏的东西——

  若盛煜果真早已痊愈,昨晚的事情便是蓄谋已久的。这半月间风平浪静,他能紧锣密鼓的布置而甚少受到阻碍,并非永穆帝无能无力,而是玄镜司故意设伏,诱他入彀。而如今,章家在京城的布置虽未被一网打尽,却是气数大伤!

  盛煜此人,当真是又阴险又命硬!

  章绩对着案上那柄饮血无数的宝剑,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半晌,他抓起剑,去找往镇国公夫人。

  ……

  初夏天晴的曲园,云翳远淡。

  魏鸾坐在北朱阁的凉台上,觉得她快闷得发霉了。

  长这么大,她在京城过得向来肆意张扬,即便没有皇宫恩宠给与的荣光,仗着敬国公府的门楣,也能随心所欲。往年里,从春花初绽到冬雪皑皑,四季景致流转,她养尊处优无事可做,闲时总能找到乐子。

  浅春踏青,浓夏避暑,深秋游山,凛冬赏梅,四时游玩不断。

  更别说还能到郊外骑马射猎,击球驰骋,跟着母亲进香散心,呼朋唤友。便是在这座京城里,也有繁华热闹的街市、乐声婉转的教坊、色香俱全的种种美食,可供她每日不重样地游走寻乐。

  可自打去岁嫁进曲园,这些都断送了。

  起初是家中蒙难,魏鸾本就满怀忧虑,加之彼时不知盛煜性情,行事处处谨慎,收敛着性子,不敢如从前般肆意。后来夫妻间虽熟悉起来,京城里却暗潮云涌,譬如这阵子盛煜神出鬼没不见踪迹,魏鸾是万万不敢出门闲逛的。

  免得碰见云顶寺那样的事,不止身陷险境,还会给盛煜添乱。

  每日闷在府里,除了读书逗鸟、侍奉长辈,只能变着花样折腾美食,聊以慰藉。

  再闷下去,怕是能胖半圈。

  而曲园景致虽好,也禁不住天天逛,那方粼粼湖波上,她都已乘船游过十几圈了。这会儿靠在凉台的美人榻上,魏鸾像个被禁足府里的小纨绔,只觉百无聊赖,更无心翻书练字,便只握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心神却已游到天外,不知盛煜安然与否。

  这般闲了两日,却忽然有道消息传来,惊得魏鸾微微变色。

  ——说她的外祖母,定国公府的太夫人近来身体抱恙,虽挪到郊外静养去了,身子却是每况愈下。这两日更是缠绵床榻,懒于饭食,太医亦束手无策。老人家年岁渐高,怕时日无多,前天周骊音去探望时,还拉着手絮絮说了半天的话,很是想念晚辈们。

  传话的是定国公夫人身边的仆妇,禀了病情后,屈膝为礼。

  “夫人自出阁后,便甚少来府里做客,太夫人甚是想念,虽没明说,其实祈盼一见。”

  “是我疏忽了,出阁后琐事繁忙,没能去探望外祖母。如今外祖母卧病,着实令人担心。”魏鸾心中歉然,虽记挂病情,却也没敢立时去探望,只将话锋微转,道:“只是家中长辈也身体欠安,外子又……还请舅母费心照顾,鸾鸾交代好这边的事,便去陪伴外祖母。”

  那仆妇温言附和,因魏鸾命人取了几样珍贵的进补药材请她带回,推免不过,遂收了告辞。

  魏鸾则回住处斟酌。

  ……

  定国公府的太夫人是章皇后的亲生母亲,地位极为尊崇。因年轻时经历战事不慎受过伤,这些年虽有皇后和章家流水般的补品供着,身子却一向不大好。魏鸾尚未与章皇后翻脸时,常与周骊音一道去看望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