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四哥的冷脸就很好用,经过上次模仿八哥,胤祯已经很好的掌握到了模仿的精髓,无需太过刻意,最重要的是态度,态度模仿的对,就足以糊弄过去一大堆人,照样全搬那是不行的,还得要灵活。
四哥在户部经营了那么多年,可他在吏部却是半分的根基都没有。
他可以端着一张冷脸,也可以做出一幅刚正不阿的态度来,但该软的时候也得软和点儿,得让大伙知道他无意针对各位,只是眼睛里不揉沙子,对事儿不对人。
胤祯软和的地方都在衙门之外,出了衙门,他给不少同僚送去了青菜,福晋不知从哪淘换来的新鲜的水果和蔬菜,让他在庄子里收的那些青菜没了用武之地。
当初他们兄弟几个,虽然种地的时候一直磨磨蹭蹭,但去的时间多,还是种了挺大一块面积的,五个人平均分配下来,除去送人的,自家还都剩下挺多,足够过冬的了。
如今自家是用不上了,之前该送的人也都送了,与其存着占地方,还不如送给吏部的各位同僚,那些东西又不贵重,没有拉拢人的嫌疑。
他不过是想要表明自个儿没恶意,并非不懂规矩的中二少年,只是刚正了些。
入了吏部,胤祯的作息也跟自家四哥往年差不多了,不迟到,不早退,在衙门里忙得要死。
当然跟现在的四哥还是没法儿比,能接连好几日直接住在衙门里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兄弟们当中也就只有四哥了。
胤祯白日要去衙门,连午膳都是在衙门里用,不过都是府上的人给送过去,吃食精细,荤素搭配合理。
福晋可是在自家府里养了郎中的,每隔半个月就要请一次平安脉,饮食上要注意什么全听郎中的。
明明他们二人都还未满十五周岁,但已经开始养生了,比额娘都惜命。
胤祯早好几日,就把自己的私房钱全给了福晋做家用,不过就他看到的府里的消费情况而言,那些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私房钱怕是用不了多久,若还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只能是福晋自己往里添银两了。
说真的,他特别好奇,自家福晋到底有多少银子,不说旁的,就房间里那些常常更换的牡丹花,在冬日简直要成一景儿了,他都没发现这个季节京城哪有卖牡丹花的。
他白日不在府里,整个贝勒府就只剩下福晋一个主子了,想下帖子请人来赏花也行,或是邀几位闺中密友说说话也行,实在闷得慌了,就去找五姐或者是几位嫂嫂,哪怕是回娘家呢,感觉都还在预料之中。
但折腾他的马厩和演武场算怎么回事,也不能算是折腾,只是他的马厩里多了十几匹好马,烟雾场上的靶子,也好弓箭,也好木桩也罢,都给升级了。
讲道理,工部不会弄一些劣质品来糊弄人,毕竟他也是给了银两的,皇阿玛的安家银子,建一处出贝勒府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福晋出手明显就比工部高大上多了,质量堪比宫里头,好在这些东西没有所谓的规格之分,也就没有僭越。
好不容易等到休沐日,九哥之前说过的聚会终于能约起来了,冬日去泡温泉才正合适,这次跟以往不同的是,所有人都带着福晋一起去。
琉璃已经很适应婚后的生活了,出嫁后远比在闺阁的日子舒服得多,好多的物件,她未出阁的时候都不能拿出来,不是没有,也不是瞒着阿玛和额娘,而是根本就不让往外拿。
这后世远比她们那时候的规矩大,臣子家想用点稀罕东西都不敢,不难想象,官员都如此了,商人又会胆小到什么程度。
还好她是嫁进了皇家,以前只能拿来卖的东西,如今也可以大大方方摆在自己屋里了,而且是一步到位,直接拿最好的出来。
贝勒爷远比她想象的要宽容的多,大婚都已经多半个月了,但是一点点的在试探贝勒爷的底线,吃穿用度都在慢慢的做改变,现在看来,他们果然是命定的夫妻,在很多方面想法都是一样的。
正好趁着休沐日要去庄子上,她要把卧房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专门用来供奉财神爷。
爹爹当年自从贩卖琉璃起家开始,便日日供奉财神爷,连同她们小辈一块,也从未落过一天。
可惜这辈子,她连财神爷的道场都未去过,阿玛和额娘更是不允许她在家中供奉,只能让人在城外建了财神庙,时常施粥,让更多的人来信奉财神爷。
可这远不如自己亲自供奉来得虔诚。
还是嫁了人好,贝勒爷显然是个好说话的。
虽说对方把贝勒府的一切都交由她来打理,但琉璃还是觉得自己应当问一问,别到时候进去瞧见财神爷的神像,再把人给吓着。
要去庄子上的行李有福晋打理,胤祯只管给自己挑几本书带过去,以往他看的都是兵书,现在是什么书都看,不太挑种类了。
就像九哥,以往只喜欢研究西学,可设计出来的战车式样至今也没被造出来,人也就跟着心灰意冷了,连西学都被放到一边去了。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他也就是能在丰台大营待待了,想要领兵打仗几乎不可能。
“……把房间腾出来,供奉财神爷的神像……”琉璃现在也知道,供奉财神爷不是家家户户都做的事儿了,是以,这会儿说话的声音还挺小的。
胤祯怀里边儿还抱着书本呢,一时没太反应过来,“福晋可是想在院子里弄一处小佛堂出来,就是跟四嫂一样。”
抄写佛经、拜佛、捡佛豆……这些在女眷当中,几乎是吃饭喝水一样的事情,别提多寻常了。
而且一个人是否信佛,仿佛也成了判断品行的标准之一,信佛之人就跟额外加了十分一样。
福晋虽然看起来跟大多数女子不同,但可能信佛这一点是相同的吧,还能在女眷当中找找共同话题,总不能一直跟人家聊牡丹花吧。
胤祯还是挺能理解的。
“是供奉财神爷,不是佛堂,爷可是想在府里弄一间佛堂?”琉璃有些犯难。
这道家的神仙跟佛家应当是不能放到一起供奉的,能不能放在一个府邸当中,她也不晓得,只能去道观或者寺庙里去问问了。
财神爷,胤祯这就有些不太能理解了。
“福晋可是手里头有不少生意,完颜家不是也有佛堂吗,难不成供奉的也是财神爷?”
不应该啊,他虽然没有去完颜府上瞧过,但明泰没必要拿这事儿骗他,他既不信佛,也不信道,这事跟他没关系。
既然已经大婚了,那便都是自己人,琉璃也没想瞒着,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把这么多东西都搬到府里来,贝勒爷既然问了,那她就老老实实的答。
自己人何必瞒着。
能够被盖棺定论成自己人,胤祯若是知道的话,可能还会挺窝心的,但这会儿他心里边只有震惊。
自家福晋的商业版图,比他想象当中的完颜家的商业版图还要大。
本以为那些东西都是陪嫁,搞了半天原来是福晋自己的东西。
一时之间,胤祯也不知道是该震惊于福晋的商业天分,还是应该为完颜家养孩子的方式感到震惊。
有这么养女儿的吗,皇阿玛养女儿,不说不管不顾,也没差了,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儿,那就全照规矩来。
完颜家养女儿的方式可真够大胆的。
“我能问一下福晋现在有多少资产吗不说有多少银子,也不说有多少生意,固定资产能说吗?”胤祯纯粹只是好奇。
上辈子他好歹也算是富三代,自家爷爷那也是起于微末,能打拼出一份家业来,在做生意上那也是很有天分的了。
这类人确实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反正他是没爷爷的本事,也没福晋的本事。
“有四个庄子,主要还是为了供应日常所需,像是我们平日里所吃的蔬菜粮食,还有时常更换的牡丹花,还有一些新鲜的肉类,铺子倒是不多,也就才只有五个,好多都是租了门面来做生意,良田就只有陪嫁来的那百亩,宅院也就只有一处三进的宅子,还不是在京城。”
琉璃把自己的那些资产抖落的够干净,不是她没有防人之心,而是外人和自己人不同,都已经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自己人了,就没必要瞒着了,更何况她看贝勒爷的内心很是强大,应该接受的来。
内心强大的胤祯,确实能够接受的来,若是新婚之夜福晋跟他说这些,他信不信暂且不说,但肯定会震惊的不行。
如今,实在是已经习惯了福晋的阔气作态。
“那便供奉财神爷吧。”胤祯点头,生意人都这样,他上辈子的时候,家里祖传三代都供奉财神爷,看来哪个年代都是如此,也不知这风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
贝勒爷能接受这事儿,琉璃自觉旁的大概也能接受,晚膳便又让人多添了一道菜。
不用福晋介绍,胤祯自个儿也认出来了,这模样,这色泽,发菜嘛,因为谐音‘发财’,所以一直都被受生意人喜爱。
这又是财神爷,又是发菜的,看来自家福晋确实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能把生意做到这份上,实在让人敬佩。
更让人敬佩的还在后头呢,俗话说的好,四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凑到一块儿,准确的说是妯娌五个,也应当是平静不了。
果然,中午的时候,五个人就喝醉了,喝醉了也不回去休息,而是要去骑马打猎,下人拦都拦不住,所以才找他们求助。
寒冬腊月,山林子里有积雪都还没花呢,多大的心才能跑进去打猎。
胤祯头一次知道,自家福晋醉酒后是什么模样,几位嫂嫂只是说着要去骑马,这位马鞭都已经拿在手里了,鞭子甩得啪啪作响,没人敢近身。
还好从上书房结业后,他的拳脚功夫一直没放下,才能用棍棒把福晋的鞭子缠过来。
架着人往回走,醉成这样,都不知道醒酒汤能不能灌得下去。
再看几位哥哥嫂嫂,当数九哥最是丢脸,两个人摔跤,九哥这么大的体型居然还摔不过九嫂,而且看样子也不是有意在让着九嫂,气急败坏到脏话都出来了。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五哥也没别九哥好到哪里,五嫂是没想着跟人摔跤,也没甩鞭子,关键是五哥拉不动五嫂,这就有几分尴尬了。
还是十哥机灵,这会儿不想着动手,而是说好话哄人。
十三哥压根儿就没去管嫂子,气定神闲,十三嫂应该是也没醉得太厉害,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把这儿当成戏台子了,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胤祯索性把人抱马上,想进山打猎不太可能,在庄子里溜达一圈儿还是行的,反正是自家的庄子,又不会传出去。
说起来,明泰酒量可是好的很,酒品也很好,醉酒之后也不闹腾,哪里像福晋,没醉的时候像牡丹花枝上的花苞,醉了就成霸王花。
胤祯接触过的女子不多,但无论是五姐,还是福晋,还是他那几位娴雅的嫂嫂们,还是自家嫡亲的额娘,两面性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第37章 一更
男子的交情,很多都是从打架喝酒开始的,胤祯在这方面属于例外,他不喜欢喝酒,更很少与人动手。
但福晋跟几位嫂嫂,这交情大概来自于喝酒了,而且是共同大醉了一场的交情。
总共也就才在温泉庄子上呆了一日,临走的时候,他们这些交情深的兄弟们,尚且还没约下一次见面呢,福晋她们就已经先约起来了。
到温泉庄子上来需要等到休沐日,福晋跟几位嫂嫂相约的时间和地点就随意多了,大家的府邸挨个来,明儿先从五贝勒府开始,之后便是九阿哥府,依次按照排行来。
昨日方才大闹过,今儿兄弟几个见面还都觉得怪怪的呢,偏当事人们都不觉得如何,也是怪了。
康熙四十一年的大年夜,下了整整一夜的雪,即便已经出宫开府,可照样也是要到宫里头去守岁的,年三十上午就已经到了宫里,走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的中午了。
大雪就一直没停过,即便有人打扫,路照样也不好走,赶马的车夫这会儿也不敢炫技,只能以平时一半的速度赶路,生怕路太滑再出什么意外。
胤祯已经半躺在马车上睡着了,过年绝对是最让人受折磨的节日,没有之一,甭管之前睡多少觉,也不管之后补多少觉,这一会儿的困顿和乏累都是实打实的,没法抵消。
相比之下,琉璃倒是精神头尚好,只是想想外面的大雪,难免有些犯愁。
雪天赶路最是困难了,少不了要耽搁商队的行程,而且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场大雪了,民间有俗语,瑞雪兆丰年,所谓瑞雪,指的是恰到时候的雪,而非如今这样,接二连三的大雪。
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庆幸,还是该为旁人惋惜,雪灾、旱灾、水灾……几乎这所有的灾难,最受打击的永远都是田地里的出产,农人向来都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相比之下,商人可钻营的地方就多了。
她名下的田产不多,真要是造成了雪灾,也受不了太多的影响,只是担心其他人,这一年会过得不好。
只有想着发灾难财的商人,才会乐意瞧见灾难来临,但是大多数商人,还是更喜欢国泰民安的,百姓手里头有钱,很多生意也都好做。
整整下了一天两夜的大雪,让胤祯的年假提前结束,大年初二,就要去当差了,不过不是去吏部衙门当差,而是负责带人安置南城的百姓。
与他一道的,还有八哥和九哥。
京城素来有‘南贫北贱,东富西贵’之称,受灾严重的都是南城和西城,京城需要赈灾的也只有这两个地方。
北城那边,情况要比南城复杂的多,皇阿玛安排过去的人也多,四哥、七哥、十哥、十三哥都负责北城。
太子和直郡王也没闲着,主要是负责总的调度,城郊皇阿玛也安排人过去了。
在各地的奏报没有送到京城之前,眼下能管的也就只有天子脚下这块地。
住在天子脚下的百姓,就算是穷困,也没穷困到需要施粥的程度,这场雪灾给地里带来的影响,要等到春天收割麦子的时候才能进而影响到人的口粮,现在是雪太多太厚了,压倒了不少人的房屋。
原本下过大雪之后,气温骤降,待在屋子里都觉得不保暖,屋子塌了,待在外边儿,那就更不保暖了,朝廷若是不管的话,今年冬天怕是会有很多的人冻死。
胤祯他们主要是带人先把数额统计出来,把灾民集中安置,然后再组织人手修建房舍,而用来修建房舍的人手,一小部分是工部的人,而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被安置过的灾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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