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泽华
她有些激动地瞪他,他摊手:“我真的这么说,然后我问他是不是不批准办公室恋情——”
“那他说什么?”她低头,拿起吸管搅拌高脚杯里那杯葡萄汁。
“他没有回答我。”
“怎么可能?”
“真的。”他看着她,“既然老板也没有反对,那么我再厚着脸皮约你出来喽,怎么样,真的因为我比你小那么一点点——就拒绝我?”
她看着他:“我们根本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个性,成长背景,年龄——各方面都不适合。”她看他的笑意渐渐敛去,“公司就那么小,两三个人,平时多数都是和你聊天,也挺开心的。可是,这个不代表我们能谈恋爱。”她看着他,“我的话,可以吗?”
他扯出一个笑容:“还好啦,其实上次我就问过你啦,已经被拒绝啦。这次的心理准备更充分。”
“那就好。”她举起杯子,“敬友谊,可以吗?”
他唱出一句:“你知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做朋友。”
她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他现在的情绪是真是假:“你还好吧?”
“我很ok啊。”他举杯,和她的杯子轻轻一碰,“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育我,想要的东西就努力去争取,如果努力了还是争取不到,就说明它不属于自己喽。还有,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现在不是失恋,我只是表白失败而已。”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现在的样子,我比较习惯。”她撑着下巴发呆,“所以,人都是这样吗,表白失败了,就可以放下了,轮到下一个,对吗?”
他喃喃自语:“我还没有找到下一个。”
她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葡萄汁:“如果刚好有另一个,那就没有问题了。”
罗关北和陈寄然在牌桌下来时,已经凌晨2点,他并不爱打牌,但今晚注定要做散财童子,坐了几个钟头就为了顺理成章地输钱,他低咒,这是什么鬼事情?
明明夜里是十七八度的气温,他却觉得闷热,且疲乏。他升上车窗,开了冷气。
陈寄然坐在副驾驶,闭着眼假寐,大概她也困了。他看了她一眼,长长的波浪卷发散乱,妆容也好像潦草了些:“送你回去?”
她睁眼看他一眼:“如果你不介意跑一趟的话。”
“那走吧。”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回去早点休息。”
陈寄然看着他专注开车的样子:“罗总。”
“说。”
“你期待中的生活是什么样?”
罗关北看看她:“反正一定不是现在这样。”
“我也是。”陈寄然把头发拢了拢,“我22岁就出来工作,做过行政,后来做销售,一直到现在。我快32岁了,到现在好像一无所有。”
“你想要什么?”
“想要好一点的生活,不用自己那么累,不用陪吃陪喝陪酒,嗯,也不用陪睡。”
罗关北自动忽略她最后那句陪睡:“你可以考虑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女人就是这点好,无论如何,还可以找个男人当退路。”他却不可能找个女人当退路。
她看着他:“罗总有好的介绍吗?”
他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以后有合适的给你介绍。”
“好羡慕那些简简单单又漂亮清纯的女孩子啊,太多选择的机会了。”陈寄然苦笑,“我其实也有过20来岁年轻又清纯的时候。”
车子稳稳地在小区门口停下,罗关北看她:“到了,上去早点休息吧。”
陈寄然却没有松开安全带,只是侧脸看他:“可能我最近太寂寞了,总是不想一个人——”
罗关北打断她:“快3点了。”
陈寄然自嘲地笑,解开安全带:“晚安,罗总。”
罗关北开着车往公司的方向走,他想他知道陈寄然的意思,她可能是把他当饭票了,但她不知道他这张饭票很可能是张空头票。他并不因此鄙视陈寄然,他当然知道生活有多艰难,有些姿色的女人想借着美色上位,找个有钱的男人做依靠无可厚非,但是他不会喜欢上陈寄然这类型的女人。
而他喜欢的那种类型的人,那个女孩儿,大概今夜会因为拒绝了他而感觉到开心、踏实,现在正在梦里睡得香甜。
罗关北4点才勉强入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他看看时间,已经快12点。幸好他今天一天并无工作安排。他沉默地洗漱完,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下楼。他觉得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王秋晨。心里有些雾霾,仿似十几岁初恋结束的失落感。
打开手机点了外卖,坐在办公室里勉强振作想看看文件,却无法投入,犹豫了好久,还是抽出了一根烟。
烟抽到了第二根,玻璃门被敲响,王秋晨在门外站着:“老板,你点了外卖?”手里拿着外卖盒子。
他点头:“帮我放在外面,谢谢。”
她应了一声,合上了玻璃门,他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她把盒子放在外面的桌上,很快转身下了楼,干脆得像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半点旖旎暧昧的气氛。
他的手指在烟灰缸边沿弹了一下,忽然察觉自己像是个患得患失的青春期少男。气闷地起身,饭也不想吃,拿起外套就下了楼。
中午时分向来比较安静,梁非凡和陈寄然都不在,王秋晨一个人抱着抱枕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着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着,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直到门哐当一声合上,王秋晨才睁开眼睛。她原本就没有睡着,只是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才假装入睡,她以为他下楼是为了和她说些什么,但原来并不是。
她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如果罗关北或者她是梁非凡那种性格多好,干干脆脆,直来直往,就没有那么多的猜测和不必要的困扰。
她甚至有点后悔她昨天偷偷摸摸地闪进他的办公室,把那让她生恼的生日礼物物归原主了。如果她没有那样做,或者他现在仍会在二人私下相处时,言语暧昧——她竟然宁愿他那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