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顾兰馥听着这话,几乎哭了:“二殿下说哪里话,难道也是生兰馥的气了吗?二殿下可知,兰馥为了二皇子,已经沦落到和母亲不睦,如今在我心里,只有一个母亲,那边是韩淑妃,若是二殿下和兰馥生了间隙,兰馥真得只能一死谢罪了!”
说着,她又要寻死,二皇子自然是扯住她的胳膊,之后顾兰馥便扑到了二皇子怀里,一时之间,女子喘息阵阵,男子气息也有些紧了,甚至发出仿佛梦呓一般的喃喃声。
顾锦沅此时的心情只有如此。
她后悔了,早知道,她应该继续在那里纠结难过一番,亦或者干脆多听太子对自己冷嘲热讽一般,也强似现在听别人墙角!
一时这两个人已经开始哼唧了,顾锦沅心跳加速,恨不得自己能够原地消失,她虽不是读着女戒长大的燕京城贵女,但到底是未经过人事的女儿家,难道今日就要在这里听别人野地里行事?
她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想看看这两位沉溺于彼此之际,她有没有可能寻一处跑出去,免得看他们上演活春戏。
谁知道这一眼看过去,却见二皇子面上泛着红潮,俊雅的眸中迷离含水,只痴痴地望着远处,反倒是他怀里的顾兰馥,踮起脚尖来主动亲他的下巴,又去吸他的唇儿。
这好像不太对劲呀,难道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男子主动吗,为什么二皇子的样子,仿佛一滩软泥任凭别人摆弄?
顾锦沅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她觉得二皇子神智可能不太清楚。
还是说男人被女人勾得丢了魂的时候,都是这般?
就在这个时候,顾锦沅蓦地发现,在那顾兰馥的发髻上,隐隐有一只彩蝶紧贴着,这只彩蝶微微展翅,竟是活物。
盯着那只彩蝶,她想起来之前医书中所提及的,陡然明白了。
这竟是媚蝶!
回忆起从西山时,顾兰馥袖中便仿佛藏了什么,到了如今,她终于懂了。
顾兰馥竟然养了一只媚蝶来诱二皇子!
第49章 太子的粽子
何为媚蝶?《南方草木状》卷中曾有言, 鹤草上有虫,老蜕为蝶,赤黄色。女子藏之, 谓之媚蝶, 能致其夫怜爱。
顾锦沅昔日读媚蝶一篇, 并不以为然, 至于其中的“致其夫怜爱”不过是书中虚写罢了, 毕竟夫君喜不喜欢,和一个媚蝶有什么干系,但是如今, 她发现她亲眼目睹了什么叫“致其夫怜爱”。
这二皇子,分明是已经失了本性。
此时,眼看着二皇子的衣衫已经半褪, 露出来半边肩膀, 那肩膀竟然还生得白嫩好看, 透着一大片粉泽。
却见顾兰馥附在上面, 轻轻啃着,口中还喃喃地道:“兰馥此生,只愿做殿下的人,求殿下怜惜兰馥, 殿下便是要了兰馥性命, 也心甘情愿。”
而那二皇子被啃得已然是神智迷离,脸上红潮更浓,气息凌乱地开始搂着顾兰馥,主动去亲她脸颊, 又无措地开始撕扯顾兰馥的衣裙。
顾兰馥今日穿得衣裙本就容易解开,被二皇子这么几个揪扯, 已经是失了体面。
顾锦沅看着这一幕,不由蹙起眉头。
她第一次见到二皇子,便知此人看似和寻常人并无异样,但其实内里孱弱,这是打小带着的病根,如今被人以媚蝶相诱,失了本心,在这野地里野合一番,孟浪之下,只怕是伤了身体,从此后更需要多花心思调理了。
或者简单地说,二皇子如今的身体,根本不能承受男女之欢。
顾兰馥这是害人了。
顾锦沅其实是一直独善其身的,并不会因为别人而让自己陷于困境之中,但是二皇子这个人还不错,她不看到也就罢了,既然看到了,明知道媚蝶之后,二皇子身子可能越发不堪难以调理却坐视不管,到底是会心里不安。
当下略沉吟了下,看到旁边一块石头,便捡起来,冲着对面的桃林抛扔过去。
这么一扔,声音并不小,顾兰馥陡然一惊,连忙看向那边的桃林,虽然不见人影,但也吓了一跳,毕竟自己也是宁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此时竟然衣衫尽褪在这里勾男人行事,若是传出去,那怕是从此后名声再也不保!
她这么一惊,那赤黄色媚蝶也随着翩翩而起,竟然是飞离了她,落在旁边的桃花树上。
顾兰馥见此,有些慌,就要去捉,谁知道她这么一离开了二皇子的身,二皇子的神思逐渐清醒过来,他看到顾兰馥衣衫不整,又见自己的袍子也被解开,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道:“二姑娘,我,我。”
顾兰馥慌张张捉回了媚蝶,回头看二皇子这样,知道这事怕是不成,不过想到那桃花林里的动静,她也不敢继续了,便哭着抹泪道:“二殿下,你刚才为何如此对我?”
二皇子脸上通红,手足无措:“二姑娘,我,我也不知,刚才我做了什么?”
这么说着间,低头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红痕,再抬头,看到了顾兰馥脸颊上的嘬痕。
顾兰馥捂着那嘬痕,却是道:“二殿下,我是铁了心随着你,只是如今到底未曾过门,你我这般,若是被人看到,兰馥只能一死以保殿下名声了。”
二皇子羞得无地自容,忙拱手道:“姑娘何出此言,我既已经做下这等孟浪之事,定必为姑娘负责,早日迎娶姑娘进门,我回去后,便会和母妃提起来,早些下定。”
顾兰馥听到这话,已是心花怒放。
她之前的功夫主要下在韩淑妃那里,为了能让这未来的皇太后喜欢,可算是使尽了手段,甚至还特意说出顾锦沅克夫。
她是已经知道,那太子对顾锦沅有意,既如此,他们不成也就罢了,以后顾锦沅自然是任凭自己践踏,若是他们成了,以后太子成亲没几日就死,顾锦沅克夫之名自然坐实,到时候韩淑妃只会更加信任感激自己。
只是她虽然收服了韩淑妃,但二皇子这里,到底是打心眼里对自己疏远,不免有些担心。
现在好了,二皇子说出这话,那就是一定会娶她了。
她知道二皇子这个人,虽生在皇宫之中,但是心底良善性子软,既如今以为冒犯了自己,那就不会轻易抛弃自己了。
这顾兰馥一时高兴得抿着唇笑,眸底全都是春-色。
她重活一辈子,得二皇子这句话,算是彻底放心了,自己早些嫁给二皇子,若是能尽快生个儿子,二皇子登基后,自己愁什么?
此时的顾兰馥,已经开始想象着自己登上后位掌管后宫了。
只可怜旁边的顾锦沅,躲在那里好久,看着二皇子和顾兰馥轻声细语,又听着顾兰馥在那里诉衷肠,说了半响,才离开了。
她叹了口气,从那树后出来,赶紧寻了一条小路,回去了河边。
这个时候,龙舟赛已经结束,天色也暗下来,却见白日的龙舟已经亮起来灯笼,又有岸边亭台楼阁灯火齐亮,映衬在那护城河中,波光粼粼倒影迷离,星桥影幌间,箫鼓入耳,笙歌不绝,仿佛琉璃仙境一般。
她站在这灯光月色之中,往那绮罗群里看,想看看那些得胜的儿郎中,是否有太子,他那么负气而走,是直接回去了吗?
但是那么多儿郎都穿锦袍着五色彩带,那么多姑娘家衣香鬓影,她又怎么能在重重锦绣中看到那个想看的人。
当即怅然若失,便过去寻染丝,想着早些回去。
谁知道寻到染丝后,染丝手里却是提着一串粽子,那粽子小巧玲珑,且用五彩丝线绑着,看上去好看得紧。
“姑娘尝尝这个吧?”
“哪里来的?”
顾锦沅取下来其中一只粽子,从这粽子上的丝线来看,倒像是宫里头出来的,但是看样式,又和今日在宴席上看到的宫中御品不太一样。
“刚才奴婢过去那边桥上寻姑娘,谁知道并不见姑娘,反而看到太子殿下匆忙而过,他本来走过去了,之后停下来,问自己可是宁国公府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奴婢自然说是,殿下便给了自己一串这个,说是他府中做的,让姑娘尝尝鲜。”
顾锦沅的手便顿在那里。
“他什么时候见到你的?”
“约莫是天没黑的时候?”染丝歪头想了想:“那个时候好像龙舟赛刚刚开始?”
顾锦沅一听,顿时明白了。
他当时过去寻自己,想必是带着这串粽子,要给自己尝尝的,只是和自己几句话不合,便愤而甩袖而去,离开后,看到染丝,想起粽子,到底是把这串粽子给自己了。
当下低头看着手里的粽子,却见苇叶绿莹莹,小巧动人,散发着淡淡清香,倒是勾人食欲。
按理她应该骨气一些,既然不想嫁给他,那就不要他的粽子,不过又觉得,小小一个粽子,犯不着,他既然给了,她就吃了。
吃了他的粽子,再好好地想理由,想想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回去的时候,顾锦沅是和胡芷云顾兰馥一起乘坐马车的,胡芷云看了一眼顾锦沅,笑着说:“姑娘刚才去了哪里,不见踪迹,竟然连染丝都不曾跟着?”
顾锦沅看她一眼,知道她多想了,明面上是笑,其实是在嘲讽自己。
当下便道:“如此佳节,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贪看龙舟赛,难免就玩多了。”
说着略停顿了下,望向顾兰馥,笑道:“妹妹你说是不是?”
顾兰馥连忙点头:“是,今日这龙舟赛,倒是比起往年更为热闹,那龙舟也扎得好看。”
顾锦沅略有些意外:“原来妹妹也在看龙舟赛,当时我顺着河边走,竟然没看到妹妹?”
顾兰馥心里还在想着二皇子,当下随意反击道:“那么长的河岸,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恰好就遇到?”
顾锦沅:“也是,今年的龙舟赛太过激烈,三队之中,黄队实在是看得人提心,不过还好。”
她刚才上马车前,已经问过了染丝这龙舟赛的事,故意这么说。
顾兰馥听闻,也跟着道:“是了,我之前也听说黄队中儿郎最为强健,如今果然赢了这龙舟赛,也算是不负众望了。”
谁知道她说出这话后,便见她娘则是蓦地盯着她看,眼神锐利充满怀疑。
啊?
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顾锦沅却是轻轻笑了:“妹妹,你是看得哪里的龙舟赛?”
顾兰馥心里一凉,努力地想了想,在她的那梦里,好像赢的不是黄队,而是蓝队。
当时黄队的船出了一些意外,险些碰到月桥,幸好及时避开,所以顾锦沅才说出“让人提心,不过还好”这种话。
而她乍看到顾锦沅的话,没细想,就以为是黄队赢了,说出了那么一句。
可是,这种小细节,她哪可能会去回想梦里的事,她也来不及,她就是顺着顾锦沅的话那么一说而已!
谁曾想,这个顾锦沅心机如此之深,竟然在这里给她挖坑!
她咬唇,望向她娘,却见她娘脸色已经变了,望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冷厉。
娘,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本来她想嫁给二皇子这件事就瞒着她娘,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娘,但是现在,她娘显然已经怀疑她了。
所以她该怎么办?
你这孩子,记性也太差了,连黄队蓝队都分不清,每日稀里糊涂的。胡芷云并不想在顾锦沅面前教训顾兰馥,到底是给了顾兰馥面子。
不过至此,马车上的气氛就不太对劲了,胡芷云绷着脸,顾兰馥惶恐不安,唯独顾锦沅,却是悠闲地倚靠在那里,想着太子给的那粽子。
只是粽子而已,就那么一口吃的,他干嘛眼巴巴地要给自己。
一时又想着,他被自己气了那么一下,甩袖而走,明明气得要命,看到染丝,却还惦记这粽子,不免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又觉心暖。
这么想着间,回到了清影阁,那边胡芷云显然是已经按捺不住了,直接叫了顾兰馥随着她,顾兰馥从旁唯唯诺诺的,咬着唇不吭声,只是朝顾锦沅瞥过来一眼,却是痛恨得很,仿佛要把她给吃了。
顾锦沅挑挑眉,拂拂袖子,悠然回去了清影阁。
一回到清影阁,她便命人将那粽子热过了。
自从上次的熏香事件后,顾瑜政好生一番整顿内宅,为了让她方便,特意命人在清影阁开了小灶,她并不需要非过去大厨房,饮食倒是方便了许多。
待到这粽子热好了,顾锦沅取了一个,拆开那五彩丝线,拨开那墨绿的粽子叶,只见糯米金黄油亮,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其中隐隐带着茶香,当下咬了一小口,入口润滑细嫩,齿颊留香,回味甘甜,确实好吃得紧。
只是一个粽子而已。顾锦沅轻哼一声:“既是和我订了三日之约,那就远着,又何必给我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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