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纤雪
“那敢情好。”晏大太太乐呵呵地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宅子还是要收拾的,最早搬走的是二房;二房分到的宅子离祖宅不算远,也就隔了三条街,从巷子走,就是一条直巷子,过来也就是一刻钟的事。
晏老夫人原本是想把晏菁和晏莉留下的,后来想了想,这两孩子离说亲还早,若留在长房养,怕有人说晏二太太的闲话,如是就叮嘱晏二太太,“孩子们的亲事,你给我盯着点老二,要是敢乱来,你就来告诉我。”她就拿鸡毛掸子,狠狠地抽那个混账东西。
五日后,二房收拾妥当了,请暖房酒;晏萩随父母兄长过去喝酒,热闹了一天。
三月初,五房搬走了;五房的宅子稍远一点,回祖宅大约要小半个时辰。过了几天,三房也搬走了。四房的宅子早就收拾好了,晏四爷和南平郡主也合计好了,要搬过去。
可是晏老夫人舍不得晏萩,一说搬,就搂着晏萩抹眼泪,“我的乖乖呀,我的宝贝儿呀。”就像晏萩去那个天边,这一别就见不着面似的。
“祖母,怡年院我都没收拾,以后我常来住。”晏萩柔声哄着晏老夫人。
“行吧。”晏老夫人这才勉强答应让四房搬出去了。
四月十九日,大吉,万事皆宜,四房搬家。四房除了分家时,分到的四处宅子,南平郡主手上还有三处宅子,还有一个郡主府。南平郡主的郡主府,南平郡主是一天都没住,嫁到晏家,就住在晏家。在外她是南平郡主,在家她就是晏四爷的妻子晏四太太。
四房这次搬的新宅子,虽不及祖宅大,但也不小,主体建设分为:中路、东路和西路,大大小小的院子共有十六个,中路是四个三进的院落,东路五个二进的院子,西路三个二进的院落一个一进的院落,还有东西角院和后院。
中路住嫡长这一枝,第一个三进院子是外院,晏四爷和南平郡主内宅的第一个三进院子,第二个三进院子晏同烛住,曾家已来量过尺寸了,家具什么的在赶制了。第三个三进院子暂时空着,留给晏同烛的长子住的。
东路,第一个院子也在外院,做了客院。内宅第一个院落是晏同亮,第二个是晏同明。晏萩没跟着哥哥们参合,她住西路的第二个院落。
第183章 搬进新家
四房搬进新宅子的第二天,傅知行就过来了,晏萩看到他,十分欢喜,“你来得正好,帮我取院名。”这个院子原来有个名,叫撷芳院,晏萩不是太喜欢。
傅知行见院子里左一丛月季,右一丛蔷薇,廊外种着菖蒲,廊里摆的花盆里种着芍药,廊上悬挂着的花盆里种着吊兰,角落还有一株西府海棠,“满院的鲜花。”撷芳院还是挺名符其实的。
“这些花,我都会拔掉的。”晏萩不欣赏前主人的品味,花太多,香味太杂,混在一起熏人。
傅知行笑问道:“拔了花,要种什么?”
“种樱桃、种桃树、种杏树、种桔树、种苹果树、种李树,这样一年四季都有新鲜果子吃。”晏萩兴奋地道。
傅知行眼神古怪地看着她,晏萩眨巴眨巴眼睛,“种这么多好像不行是吧?那就种樱桃,樱桃好吃。”
傅知行右手虚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我会在我们日后住的院子里种樱桃,这个院子就不必移植了。”
樱桃移植过来,没有三四年,是不会结果的。而晏萩明年十月及笄,她在家里的日子不会太长。晏萩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娇嗔地斜了他一眼,“进书房帮我写院名吧。”
花椒已经磨好了墨,见晏萩和傅知行进来,屈膝行了礼,就退了出去。晏萩拿过宣纸,铺在桌上,傅知行已经提笔沾了墨,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清馥院”。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拔了,种茉莉。”傅知行提议。
晏萩笑,“好,种茉莉。”她喜欢茉莉的香味,更喜欢茉莉的谐音,茉莉,莫离。赠君茉莉,请君莫离。
对傅知行给女儿的院子取的名,晏四爷不喜欢,“这院名不好,潇潇,爹爹给你另外取一个,取一个好听的,寓意又好的。”
“可是爹爹,我很喜欢这个院名呀。”晏萩娇声道。
“潇潇的院名取好了,你就别多事了,你儿子的院子名还没取,你去帮着取吧。”南平郡主对晏四爷总爱跟傅知行较劲,感到好笑。
“三个臭小子的院名,有什么好取的。”晏四爷才没那闲功夫,吏部的事多,他很忙的。
“不取就不取吧,你来帮我写请柬吧。”南平郡主笑道。
乔迁新居,自然要办暖房宴,晏四爷和南平郡主将请客的日子定在四月二十六日,在内院外院各开了三十桌。南平郡主带着晏萩在内院作陪,晏四爷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院招呼。
宾客越来越多,说话的功夫,席面己经摆好,大家移步入席。女孩们坐在一起,边吃边闲聊,话题从美食聊到衣裳,又聊到首饰,气氛融洽。
“哎呀。”一声惊呼。
晏萩扭头看去,是一位看着面生的小姐打翻了酒杯,坐在她身边的一位小姐站了起来,眉头微蹙,神情有些不快。晏萩怕她们起冲突,赶忙起身过去,“怎么了?”
“我把裙子给弄脏了。”那位小姐低头抖着裙子道。
晏萩笑道:“我们身量差不多,我寻条干净的裙子给你替换。”
“谢谢。”那位小姐腼腆地笑道。
“不用谢。”晏萩又问另外一位小姐,“你的裙子有没有弄脏?要不要也去换一身?”
“我的裙子没有弄脏,不用换。”那小姐笑道。
晏萩就带着那位弄脏裙子的小姐,去清馥院,路上一番交谈,知道这小姐姓陆名欣梅,是新任吏部右侍郎的小女儿。陆欣梅的长姐已出嫁,陆欣梅正值妙龄。恰逢晏家请客,陆太太带她出来露露脸,好给她说亲。
进了屋,晏萩给陆欣梅寻了身雪青色绣蔷薇花的裙子,这颜色和陆欣梅穿的裙子的颜色差不多,不过料子更好些,做工也更精致些。
陆欣梅换上裙子,笑容真诚地道:“晏小姐,谢谢你,这裙子挺好合的。裙子我已穿过,也不好再还给你,我改天做条新的还给你吧。”
“陆小姐不必客气,我们初次见面,这条裙子,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晏萩大方地笑道。
“晏小姐,你真好。”陆欣梅初来京城,还没交到朋友,看到晏萩亲切,就起了结交之心,“我是泰昌十二年的,晏小姐是哪一年的?”
“我也是泰昌十二年的,我是十月的。”晏萩笑道。
陆欣梅笑道:“我是六月的,我比你大,我能叫你晏妹妹吗?我在这儿没有朋友,她们……你可以跟我做朋友吗?”
“陆姐姐好。”晏萩表明态度。
“晏妹妹好。”陆欣梅眉眼弯弯地笑,“晏妹妹,你是我在这里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日后我能常来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晏萩颔首。
两人闲话了几话,晏萩就领着陆欣梅回了宴客的花厅。
暖房宴后,晏家四房在这挂着侍郎府的宅子里住下了,逢五逢十就去祖宅给晏老夫人请安。四月三十,晏萩就跟着南平郡主去祖宅。沿南巷往北行,一刻钟就到了祖宅的后角门。
后角门是供下人出入的,她们还得绕到东角门去。一刻钟后,马车从东角门进去,到二门,下车换轿,往春晖堂去。婢女见她们来了,往里通报,“老夫人,大太太,四太太和十二小姐来了。”
婢女打起帘子,请她们进去。二房和五房的人都已经到了,三房住的最远,又有一个小婴孩,还没有到。
“祖母,潇潇好想您。”晏萩给晏老夫人请安后,立刻凑到她面前撒娇。
晏老夫人搂着她,“祖母也很想潇潇。”祖孙俩有十天没见着了,晏老夫人这几日连饭都少吃了半碗,想孙女想的。
“祖母,那宅子的景致不错,今天您和我们一起过去吧,我陪您逛园子。”晏萩笑盈盈地道。
“不急,你们才搬过去,还没收拾妥呢,等收拾妥了,祖母再过去。”晏老夫人轻轻拍拍晏萩的手,还是孙女儿孝顺,没有白疼她。二房、三房、五房就没想过接她过去。
说话间,晏三太太抱着小儿子,带着三个女儿进来了。
第184章 夫妻反目
端午节过后,晏太傅再次上书请求致仕,他已是三朝元老,年纪真的很大了,而且长子如今已是二品官,晏家不缺当官的人。圣上意思意思地挽留了两次,晏太傅又连上了两次折子,圣上这才同意,并且赏赐他良田三千亩,黄金一千两。
晏太傅把良田和黄金分给几个儿子,“老大良田一千亩,黄金三百两,老二、老四良田各六百亩,黄金各一百两,老三、老五良田各两百亩,黄金各五十两,余下的,就归我和你们母亲,等我们百年后,良田就给同书,黄金若还有剩下的,就留给同安和同烛。”
晏大爷几人无有异议。
过了夏至,天气渐渐炎热,这一日,晏萩抱着话本子,往后面的池塘去,塘边的大树下系着小船,树荫遮盖,坐小船里,看话本子,吃糕点、喝蜜水,十分的惬意和凉爽。
麦雀扶晏萩上了船,接过白果递过来的托盘,跟着进了船舱,接着白果也上了船;晏萩坐在里面一些看话本子,两个丫鬟则做针线活。
晏萩看话本子,正看到精彩处,突听外面有人喊道:“潇潇。”
晏萩钻出来一看,是余青青,笑着打趣她,“是青青呀,怎么舍得出来了,不躲在房里绣嫁妆啦?”
“讨厌,明知道我的女红有多差劲,还在这里取笑人家。”余青青在白果的帮助下,上了船。晏萩、合宜郡主和余青青三人,就晏萩绣的花不像花,鸟不像鸟的绣工,还是三人中女红最好的。
“你百忙之中过来,是有啥重要的事?”晏萩等余青青坐下,笑问道。
“没啥重要的事,我是来你这里透气的,你看看我这手指头,全是针孔,我好可怜。”余青青把手伸到晏萩面前,哭丧着脸道。
“哎哟哟,十指连心,扎成这样,真是太可怜了。”晏萩同情地道。
“郡主的信,收到了吧?”余青青问道。
“收到了,昨儿收到的。”晏萩看了合宜郡主的信,松了口气,合宜郡主在边关适应的不错,自由奔放了,颇有鸟上青天,鱼入大海的感觉。
不只晏萩和余青青写到了信,秦王也收到了女儿的信,在女儿信里,得知晏萩和余青青给她送去许多的东西,尤其是晏萩,东西准备的那叫一个齐全。
秦王对女儿有这样两个贴心的好友,感到开心,可是女儿去边关也有数月,他那个好王妃一点都不惦记,什么东西都没送过去给女儿。秦王想着,就有些恼火,喊人进来吩咐道:“去钱庄取三万两银票来。”
那心腹拿着秦王的印记,去钱庄了。一会取回了三万两银票,秦王把看了一半的折子丢下,捧着装着银票的木匣准备出门。被秦王妃给拦下了,“王爷,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晏侍郎府。”秦王答道。
秦王妃问道:“去做什么?”
“有事。”秦王简明扼要。
“怎么还拿着个木匣?匣子装着什么呀?”秦王妃明知故问。
“你会不知道这匣子里装着什么?”秦王唇边露出嘲讽的笑。
秦王妃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偏开头,“我怎么会知道。”
秦王冷哼,“这是三万两银票,我拿去给潇潇,让潇潇多买些东西,送去边关给合宜。”他一个大男人,是真不知道给女儿置办哪些东西合用。
秦王妃听这话,面露不快,“那里需要买那么多东西送去,再说了,做甚要麻烦潇潇买东西呀?”
“不麻烦她,难道指望你?”秦王嗤笑,“合宜去边关几个月了,你就没想过送东西,潇潇和青青都送两回东西过去了。”
“我为什么要给她送东西?她不听我的话,就该多吃点苦头,这样她才知道错。”秦王妃厉声道。
“合宜已和乔握瑜成亲,他们已是夫妻,你现在想的应该是让他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而不是让合宜吃苦头。”秦王沉声道。
“边关那么清苦,怎么可能过得和和美美?”秦王妃愤怒地道。
秦王皱眉,“就因为边关清苦,才要送东西过去给合宜,让她把日子过好,这外人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
“不懂的是王爷,边关日子过得苦,合宜熬不住,她就会回京,晏萩送东西去给合宜,合宜就不回来,她这么做,不是为了合宜好,她是在害合宜。那个狡猾的丫头,一定是她撺掇合宜去边关的。她到是会享福,小小年纪,就把安国公世子哄得神魂颠倒,还没及笄,就早早的把她定了下来,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日后是国公夫人。她在京里安享尊荣,合宜却可怜兮兮的在边关受苦。”秦王妃振振有词地道。
秦王惊呆了,良久才道:“潇潇和合宜一般大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为人如何,你很清楚,现在用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诬蔑她,不过是在掩饰你自己内心的龌龊。”那个在春日下,拉着风筝线,笑得一脸明媚的少女,已不复存在了。
“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秦王妃委屈地诘问道。
“有些事,我不说,不表示我不知道。”秦王冷淡地道。
秦王妃瞳孔微缩,“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断、嗣、汤。”秦王一字一顿地道。
秦王妃身子晃了晃,向后倒退了一步。
“卢王氏需要女儿嫁高门给她撑腰,你不需要。”言罢,秦王扬长而去。
秦王到了侍郎府,直接跟晏四爷道:“有事找潇潇,麻烦妹夫让潇潇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