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纤雪
“等一下,聂长征是我的侍卫,得我来安排他。”唐祉出声道。
晏萩又踹他一脚,“你想怎么安排?”
唐祉脖子一缩,“听傅表哥的。”
傅知行握住晏萩的手,“可害怕?”
晏萩扬唇一笑,“不怕,有夫君在,万事无忧。”
韩飞领着人在竹林里厮杀,马车停在竹林外,隐约可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和惨叫声。一刻钟后,韩飞带着满身的血腥味过来了,“世子,属下幸不辱命,抓了三个活口。”
“好,辛苦了,可有伤亡?”傅知行问道。
“六人受伤。”韩飞答道。
傅知行对这结果很满意,“等到前面镇子,就去医馆让大夫诊治。”
马车继续前行,进到竹林时,唐祉撩开帘子往外看,见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个黑衣人,唐祉骂道:“傻缺。”大白天穿黑衣埋伏在竹林里,是怕别人看见吗?
傍晚,入住驿站,聂长征和韩飞审问抓到的三个匪徒。没问出什么太多有用的信息来,这三个匪徒跟上回的水匪一样,都是拿钱办事。有用的信息就是:他们拿的是正通钱庄的银票。
正通钱庄。
傅知行微眯起眼,江城知府就一个四品官,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他背后的人会是谁?是两江总督还是京里有人?十几天了,裴东域那边的进展缓慢,江城的水,还真挺深。
江城不管是什么情况,傅知行都不会退缩,必须前往。接下来,到是顺顺利利,没出什么状况了。在七月初六的申时正,他们到了江城的城门口。
来迎接他们的官员早已等候多时,领头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年过四旬,一脸的精明。傅知行和唐祉没有下马,领头的男人快步向前,“两江总督洪福长,恭迎钦差大人。”他昨天从昌城那边赶过来的,还不知道多了个恭王殿下。
“洪福长。”傅知行轻笑一声,“好名字。”
“谢大人夸奖。”洪福长满脸喜色地道。
傅知行翻身下马,拱手为礼:“劳烦各位大人在这里迎接本官。”
“大人千里迢迢前来江城,一路劳累奔波,舟车劳顿,我等不过是在自家门口迎接,比起大人的辛苦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洪福长赶忙道。
“住宿可安排好了?”傅知行问道。
“准备好了,一切均已经准备妥当,大人请进城。”洪福长满脸堆笑地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江城,到了驿站外,晏萩还没从马车上下来,唐祉就抱怨起来,“你们让本王住这么破的房子?”
本王?
洪福长等官员都惊愕了,看向唐祉,不是钦差大人和他夫人荣福县主吗?怎么又多了位王爷了。
“这位是恭王。”傅知行随意地介绍道。
洪福长等人嘴角集体抽搐,为什么恭王会跟着钦差大人一起来江城?
“你们都耳聋了?本王的话,你们没听到吗?”唐祉不高兴地道。
洪福长正要说话,一个好听的女声却先说了,“驿站看着也是新修缮过的,你别那么挑剔,先进去看看再说啦。”
见傅知行扶着一个美貌少妇从马车上下来,洪福长等官员知道这位就是钦差夫人荣福县主。
“这外面就这么差,里面能好到哪里去。”唐祉边说边往里走,“这里能住人吗?乌烟瘴气的,脏兮兮的,还有这挂的是什么东西?花花绿绿的,看着就俗不可耐。”
洪福长等人头都不敢抬了,这位王爷太讲究了。
“那里乌烟瘴气了,这院子收拾挺干净的啊。”晏萩推开门,走进屋里,从开启的窗,往外看,“这里的景色也不错,河风清凉,绿树环绕。”
“离内河这么近,到晚上,不开窗热,开窗全是蚊虫,那里好了?”唐祉嫌弃地道。
“到晚上,漫天繁星,地上灯火,遥相呼应,多么美啊。”晏萩笑道。洪福长等官员觉得钦差夫人真是个大好人,不仅仗义执言,还敢反驳王爷。
“这床榻硬邦邦的,躺上去,是要硌死本王吗?”唐祉拿起床上的薄毯,放在鼻端闻了闻,甩在床榻上,“一股子臭味,这房间不能住,给本王换地方,听到没有。”
此时天大地大,王爷最大,晏萩劝了几句后,唐祉执意要换地方,晏萩只得面带歉意地对洪福长道:“洪大人,只能麻烦你另外安排住宿的地方。”
“下官惶恐,都是下官考虑不周全,请王爷、傅大人和夫人到前面的会宾楼稍坐片刻,下官即刻让人另外安排住宿之地。”洪福长躬身道。
“会宾楼在什么地方?你们前面带路。”唐祉挺了挺肚子。
“王爷请随下官来。”洪福长等官员走了出去。
唐祉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冲晏萩挑了挑眉。
晏萩抿唇一笑。
没错唐祉会这么挑剔,那都是傅知行让他这么做的,一个贪图享受的王爷,好让人行贿走后门啊。
会宾楼和驿站在一条街上,不多时就到了,就跟洪福长说的一样,就喝了半壶茶水,这住宿之地就安排好了,“这个江城富商修的园子,知道王爷和大人来江城,自愿让出来给王爷和大人居住。”
“这园子看着还行,那本王就勉强进去住上一住。”唐祉往里走。
洪福长轻吁了口气,总算把这位爷安顿好了。
傅知行和晏萩相视一笑,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285章 江城城内
好是东湖近物华,微吟去路亦何赊。两堤柳影澹台墓,十里荷香孺子家。淡淡烟笼僧寺静,飘飘风飐酒旗斜。重来徒倚阑干久,天末残阳噪暮鸦。
江城不仅景色美如画,亦十分的繁华,城中富贵人家不胜枚举,唐祉这个不靠谱的,却道:“也不怪这些当官的贪污,这里如此富足,我要是在这里谋个一官半职,我也会忍不住伸手的。”
晏萩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你的意思是他们贪污还是对的啰?我们还得体谅他们啰?”
唐祉辩称道:“我不是说他们对,我的意思是入宝山,谁愿空手而归。”
傅知行冷哼,“硕鼠必死。”
唐祉讪笑,好吧,他说错话了,他不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公子,小姐,要听小曲吗?”一条小舟划了过来。
“潇潇,想不想听小曲?”唐祉问道。
“唱一曲吧。”晏萩掏出几枚铜钱递给站在小舟上的少女,江城也不全是富人,也有如此艰辛讨生活的穷人。
“谢小姐。”少女抱起月琴。
“她是夫人。”傅知行纠正她的称呼。
少女愣了一下,“谢夫人。”
晏萩无语地看了眼傅知行,自从捎带上唐祉,这人天天在吃醋,他也不怕胃酸。
“牛郎咫只隔天河,鹊桥散后离恨多。今多不知复何夕,遥看新月横金波……不似人间夫与妻,百岁光阴长会合。”少女弹起月琴,轻唱道。
“哎呀。”唐祉突然一声惊呼。
“怎么了?”晏萩蹙眉问道。
“明天是七夕节。”唐祉一副突然醒悟过来的模样。
晏萩蹙眉,“七夕节又怎么了?”
“我要出去转转,看这里的七夕节和京里的七夕节过法有什么不同。”唐祉说着就往外走,聂长征带着两个侍卫立刻跟上。
“还没长大。”晏萩轻叹摇头。
傅知行笑,“我们要不要去街市上转转?”
“要啊要啊。”晏萩点点头。
七月的江城,天气炎热,街上来往的人都打着伞,不过大多是一人一伞,偶有两人一伞,都是小厮给少爷打伞,婢女给小姐打伞,没有一男一女共一伞的。
傅知行和晏萩这样就很引人注目,而且男俊女美,就更加让路人侧目了。这样一来也就让一个老学究看不过去了,在那儿摇头晃脑地念叨:“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傅知行和晏萩听而未闻,不予理会,可是这老学究跟在他们旁边,“堂堂男儿,屈从于一女子,丢脸啊丢脸啊。”诸如此类的话。
晏萩顿时恼了,他们夫妻一起逛街,妨碍谁了?用得着这老东西在这里唧唧歪歪的胡说八道吗?
“这位老先生可是住在海边?”晏萩语气平和地问道。
老学究摇头,“不是。”
“可是喝海水长大的?”晏萩笑盈盈地问道。
海水是咸的,谁能喝?
老学究一怔,“你什么意思?”
晏萩笑容一敛,冷冷地道:“意思就是你管得太宽,我夫妻好好的逛街,招你惹你了,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老学究老脸胀红,“你、你这女子牙尖嘴俐,圣人云……”
“圣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晏萩说这话时,小人指着老学究,女人指向自己,还很认真地点点头,“圣人说的没错。”
围观之人都大笑起来。
“我、我不屑与尔做口舌之争。”老学究拂袖而去。
少了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夫妻俩继续逛街,而这一幕被站在街边一个首饰店二楼的贵妇看在了眼里,“晏萩,你还真是好命啊!”
好命的晏萩停在了一个摊子前面,她看中一把扇子,是一把有着华丽复杂花纹的扇子,晏萩上前把扇子拿在手里,扇了扇,“好看吗?”
“还不错。”傅知行笑道。
“这扇子怎么卖?”晏萩问摊主。
“一百个铜板。”摊主笑道。
晏萩握住傅知行掏钱的手,“太贵了,便宜一点。”
一番讨价还价后,晏萩用四十二个铜板,买下了那把扇子,开心的跟赚了一万两银子似的。逛完整条街,晏萩总共花费了十两银子,可是东西买了不少,不过全是些小玩意。
两人回到住宿的园子,才坐下喝了杯茶,唐祉就回来了,“潇潇,我跟你说,明天七夕节有点荷灯和巧云会。”
七夕节的活动,各地虽有不同,但基本上是大同小异,京中是放荷灯,江城是点荷灯;京中是乞巧会,江城是巧云会,都是拜牛郎织女的活动。
“夫君,明天晚上,我们去点荷灯。”晏萩是出来玩的,当然要体验一下各地不同的人文风情。
“好。”傅知行笑应道。
次日白天,傅知行出门去应酬江城的官员,唐祉则到街上去找好吃的,晏萩留在住处将一路过来买的小玩意分门别类。
守园子的门子往里传报,“洪夫人前来拜访夫人。”
洪夫人?
洪福长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