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纤雪
晏萩在主位上坐下,“郁表姐和郑太太前来有什么事吗?”
听到晏萩称呼自己为郁表姐,郁芳菲松了口气,“是我有事要和十二表妹说。”
郑太太起身道:“早就听闻渔隐园的景致极美,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晏萩微微一笑,已然明白郁芳菲不过是来吸引她的注意力的,真正行事的人是郑太太。晏萩早安排好了,自然无惧,“郑太太请自便。”
郑太太一走,晏萩转眸看着郁芳菲,“没有外人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郁芳菲眼中含恨地问道。
晏萩被她的话给逗笑了,“郁芳菲,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你以为江城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而发生的。嗤,这么说吧,在你主动来见我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洪福长的夫人是你。而世子来江城查官员贪污受贿,是圣上决定的,我只是跟着来游玩的。”
“你能帮我家老爷吗?”郁芳菲问道。
晏萩淡笑,“不能。”
“你当真一点情意都不讲吗?”郁芳菲悲愤地问道。
“我们之间有情意可讲吗?”晏萩冷冷地反问道。
“当年我也是一番好意。”郁芳菲强行狡辩。
“厚颜无耻到你这种地步,也真是难得了。”晏萩嘲讽地道。
郁芳菲说不出话来了,晏萩也不想跟她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在厅里。另一边郑太太在院子东瞧瞧、西看看,在找被郑知府送给恭王的那几个美人,然而一个都没见着。
郑太太没办法,直接问道:“听闻恭王也住在这里,怎么没见伺候恭王的人呢?”
刺玫笑道:“天气这么炎热,太阳这么晒,那些美人儿是不会出来的。”
“那我就去拜访她们吧。”郑太太笑道。
“郑太太,那些美人儿虽说是伺候恭王的人,可也不过是些下等人,哪里担得起郑太太的拜访,郑太太快别折了她们的福。”刺玫口齿伶俐地道。
那几个美人的确是“伺候”恭王的人,可是她们无品无级,就跟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似的,一个四品恭人去拜访她们,这不笑话吗?郑太太想了想,摘下手中的金镯,塞给刺玫,“刺玫姑娘,我有点事要与她们说,还请刺玫姑娘帮帮忙。”
刺玫看着金镯,“这个,我不能收,夫人知道了,会责罚我的。”
郑太太按住她的手,“你不说,我不说,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太太请随我来。”刺玫领着郑太太去那几个美人住的小院。
郑太太大喜,没想到就一个金镯就搞定了。只是等她进到小院,见到那四个美人时,却发现她没有和她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更不可能教唆她们向恭王吹枕头风。
刺玫淡定地道:“太太,人您已见过了。”
郑太太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一个金镯,就只能见一面?
那几个美人这时出声道:“郑太太,恭王爷对我们的伺候十分满意。”呸,自从进了这园子,她们就再没见过恭王,可这话不能说。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一定要好好伺候王爷,也不枉大人对你们的栽培。”郑太太点了她们一句,希望她们能听得出来。
“大人的恩情,我们绝不敢忘。”几个美人答道。
郑太太虽不满意,却也只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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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你俩就不一起了,对手指,难过。
第297章 关进大牢
郑太太回到小厅,郁芳菲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吧。”
晏萩不等傻眼的郑太太回过神来,就冷淡地道:“慢走不送。”
郑太太目光闪烁,这是讲崩了?
打发走郁芳菲和郑太太,刺玫拿出了郑太太给她的金镯,把郑太太见那几个美人的事说了。晏萩笑,“既是郑太太赏的,就拿着吧,要是不喜欢这款式,就拿去融掉,重新打。”
“谢少夫人。”刺玫屈膝行礼道。
郁芳菲和郑太太各自回到家中,各自和各自的丈夫说去渔隐园的事;郑太太说:“钦差夫人一开始的态度还是挺好的,也不知道洪夫人说了什么,把她惹恼了。害得我都没能跟她说上话,不过还好,我见到了伺候王爷的美人,她们答应帮老爷在王爷面前说话。”
“这就好,这就好,太太辛苦了。”郑知府稍感放心,至于洪夫人触怒晏萩的事,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郁芳菲在洪福长面前,则是另一套说辞,“十二表妹答应帮我们,可是这罪总得有人认才行啊。为了不引起郑太太怀疑,我和十二表妹假装谈崩了。”
洪福长捋着胡子,“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老爷,你可得快点做决定,要是让郑知府那边抢了先,我们就被动了。”郁芳菲劝了一句。
洪福长沉默不语,郁芳菲却知他听进去了,退了出去。回房的路上,遇到了洪倚月。洪倚月冷声问道:“你去渔隐园,为何不告诉我?”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傅无咎看不上你。”郁芳菲故意撺掇洪倚月去渔隐园,不过是为了给晏萩添添堵。
“我长得花容月貌,又聪明伶俐,还比你那个远房表妹年轻,傅世子一定会为我着迷的。”洪倚月自信满满地道。
郁芳菲呆怔地看着洪倚月,她是竭力想把这个继女养得没脑子,但是没想到这么成功。这真是蠢的无与伦比,好吧,这是她的手笔,她应该感到高兴。
“等世子休了那个老女人,娶了我,父亲面临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洪倚月傲然道。
“那我就等着看二小姐如何降服傅世子,让傅世子拜倒在二小姐的石榴裙下。”郁芳菲嘲讽的冷笑,甩手走了。
她从来就没想过,洪倚月能从晏萩手中把傅知行抢走。晏萩表面看着像只无害的小白兔,其实是一只狐狸精;再者,傅知行的脑子既没坏掉,眼睛也没有瞎。
洪倚月冲着她的背影,嚷嚷道:“你就等着看好了。”
郁芳菲听而未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洪福长被问罪后,如何保全自己和两个儿子,以及嫁妆。郁芳菲边走,边感叹自己遇人不淑,楚王世子造反失败而亡,洪福长贪污受贿就要被抓了。
与此同时,洪倚月用她那核桃大的脑子想出一个接近傅知行的法子,给傅知行送晚餐。不是不想送午餐,而是已经午时正了,来不及了。
只是洪倚月设想的非常美好,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根本连傅知行办差的府衙都进不去。傅知行还特意打发韩飞出来说了这么一番话,“令尊享受着朝廷的高官厚禄,却不为朝尽忠,不为民作主,贪赃枉法,有负圣上所托。而今钦差大人奉圣上之命,前来江城,拨乱反正,还江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小姐若是明事理,就该劝令尊坦白罪行,而不来行贿,意图蒙混过关。”
“我不是来行贿的,我爱慕世子,我是来给世子送晚饭的。”洪倚月一脸娇羞地道。
洪倚月的大胆和不要脸的程度,出乎韩飞的意料之外,他也只能随机应变,“闭嘴,你这女子实在可恶,为达目的,居然败坏大人清誉,来人,将她关进大牢,以儆效尤。”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是洪二小姐。你们这些下等人,不要碰我。放开我,我要见世子。”洪倚月乱喊乱叫,却也阻止不了衙役将她抓进大牢。
跟着她一起来的婢女眼见不妙,机灵的溜了,回府报信。洪福长和郁芳菲听后,都傻眼了。
半晌,洪福长问道:“她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事也怪不得倚月,我那表妹夫长得实在太英俊,倚月涉世不深,自然就被迷惑了。”郁芳菲不可能告诉洪福长是她撺掇洪倚月的。
洪福长捋着胡子,洋洋得意地道:“此事利用的好,本官不仅能过关,还能更进一步。”
“这样能行吗?”郁芳菲问道。
“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洪福长嘿嘿笑。推己及人,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送上门,不吃掉怎么可能?关进大牢,只是遮人耳目罢了。
郁芳菲虽然觉得洪福长不会成功,但她知道洪福长一向刚愎自用,她的话,他是不会听的,也就没多言。
洪福长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府衙,跟傅知行谈谈女儿进傅家的事,做不成正妻,做良妾是绰绰有余的。
与此同时,傅知行已回到了渔隐园,陪晏萩吃晚饭。
第二天,洪福长去府衙时,傅知行还没到,见他的是裴东域,“洪大人今天这么早过来,可是来坦白罪行的?”
洪福长表情一僵,“我是来见钦差大人的。”不会玩到现在还没起来吧?
“钦差大人还没来,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裴东域淡然道。
洪福长心往下沉,“钦差大人昨晚没有留宿府衙?”
裴东域目光不善地盯着洪福长,“洪大人,你打听钦差大人的行踪,想要做什么?”
“我不是要打听钦差大人的行踪,是因为昨晚,我的次女来给钦差大人送晚饭,一夜未归,所以才会有此一问。”洪福长笑道。
“钦差大人每日必回渔隐园陪伴夫人,至于令爱,现在女牢里关着。”裴东域隐约猜到洪福长打得是什么主意,勾唇冷笑,龌龊之人,行事也是这般的龌龊。
洪福长想哭,这世上还真有不偷腥的猫。洪倚月也没犯罪,关了一夜给了她足够的教训,裴东域就没有为难她,让洪福长把她带走了。
第298章 一笔交易
洪福长把洪倚月带回家后,郁芳菲就知道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洪家这条船即将沉没,她必须做出选择。第二天,郁芳菲以探望晏萩,帮洪福长求情为由,再次来到了渔隐园。
晏萩听到郁芳菲再次到访,愣了愣,“她还来做什么?”
“奴婢去把她撵走。”麦雀挽衣袖。
“不用,闲着也是闲着,就听听她说什么混账话。”晏萩把话本子往桌上一丢,换了身衣裳,就去前面的花厅见客。
这次比上次等得久,可是郁芳菲没有一点不耐烦。晏萩进来,在主位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洪夫人再次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我想用一样东西换取我和我两个儿子不受洪福长的牵连。”郁芳菲也很直接,“这事你应该做不了主,还是去请傅大人回来吧。”
晏萩沉吟片刻,“刺玫,让人去府衙请世子回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少夫人。”刺玫退出去安排人去府衙。
“前儿天傍晚,我那个继女去府衙给傅世子送晚饭,被傅世子关进了大牢。”郁芳菲幽幽地道。
晏萩一怔,“这事我不知道。”
郁芳菲撇嘴道:“被那种蠢人觊觎,不是什么光彩事,傅大人自然不会告诉你。”能被男人如此庇护,是件很幸福的事。
“把她教的那么蠢,应该是你一手造成的吧。”晏萩讥笑道。
郁芳菲咯咯地笑了几声,“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这并不难猜。”晏萩对她的称赞不以为然。
“杨家挑中我做洪福长的继室,却不想我生出孩子,若不是我机敏,我就被杨家灌了断嗣汤。我怎么对她,都是杨家作的孽。”郁芳菲这满腔愤恨无人说,压在心里其实很难受的。
晏萩沉默片刻,“你该报复的人是那个灌你断嗣汤的人。”
“洪倚月酷似杨氏,报复在她身上,才会让那个老太婆痛彻心肺,才能让我出这口恶气。”郁芳菲嫁给洪福长是心不甘,情不愿,而后还要在原配的牌位前行妾礼,让她觉得十分屈辱。
断人子嗣和杀人父母,是一样的深仇大恨,郁芳菲的作法,晏萩不可能去赞同,但批判也没必要,还是换话题吧,“令郎的学业如何?”
“挺好的,请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大半个时辰后,傅知行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潇潇,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你别着急。”晏萩掏出帕子,踮脚帮傅知行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是洪夫人有一笔交易要和你谈。”
“交易?”傅知行疑惑地看向郁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