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纤雪
“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晏萩眉头紧锁。
傅知行一惊,在她身边坐下,“出什么事了?别担心,万事有我。”
晏萩就把事情说了一遍,“祖母已经进宫把这事告诉了太上皇,明儿圣上应该就会有所安排了,你万事都要小心。这几个口罩,我都用药水泡过,熏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可终归比不遮不拦要好些。”
“口罩?”傅知行拿起一个,“你想出来的?”
晏萩点点头,“外面的事,我帮不上忙,府里头的事,你放心,我和娘都安排妥当了。”
“谁说你帮不上忙,你提前发现的疫病,就是大功一件。还做出了预防用的口罩,又立一功。”傅知行笑道。
晏萩苦笑道:“我不想立什么功,只盼这疫病早一点过去,你不是大夫,在外面,尽量不要接触那些生病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病,但老人和小孩一向都是最容易被感染的,我们家有老人有小孩。”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别担心,我先去沐浴更衣。”傅知行起身走了出去。
晏萩点点头,向后靠在引枕上,心里还沉甸甸的。
次日,圣上命人去查疫病根源,盘查后才发现,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医馆收治的病人只是一小部分,城西鸭寮巷一家九口已经死绝。而且生病的不只平民百姓,有的官家小姐、少爷也染病了。最令人恐慌的是,有的人上午看着好好的,下午就突然发病,病情还十分严重,仅两三天的时间,就不治身亡。
“这到底是什么病啊?”韩氏收到她弟妹染病的消息,不免感到忧心。
太医院的院判也想知道这是什么病,因为找不到根治疫病的法子,只能拿各个治疗头疼发热的药方去试,看那个有效。所有太医全部集中起来改良药方,圣上为了不将疫病传播到别的城镇去,第一道旨令就是封锁了城门,暂时不准任何人进出。第二道旨令就是各家各户,除了采买之人,一律不准外出,抗旨不遵者,立斩。
热闹的燕都,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人迹罕见。而封城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物价的飙升以及买不到新鲜的蔬果。这时候,韩氏得意地数落安国公,“种那么多花有什么用,都不能吃,多亏了我和卓儿,在暖棚里种了菜,现在就派上了用场了吧。”
安国公默默地夹了根菜放进嘴里,仅剩的那些花,开春后,看来也要保不住了。
“以后就别种花啊草的,都种菜。”澄阳大长公主大手一挥道。
安国公瘪嘴,他想哭啊!
看着可怜兮兮的公公,晏萩同情地帮他道:“祖母啊,这花还是要种的,要是不种花,日后都没法开赏花宴,总不能请人来赏菜吧?”
澄阳大公主一怔,“这到也是,那就后园子里种菜,其他园子还是种花吧。”
安国公的花再一次被保住了,他感激地看了眼儿媳,还是女孩子贴心。
城里染病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密切接触病人的太医、大夫,也无可避免的被感染了,甚至有人病死。圣上给予了这些人的家眷一些嘉奖,为了让那些贫困的平民出来治病,圣上宣布,“不收取任何费用,药费由朝廷负担。”
一些没钱的平民这才没有隐瞒病情,而太医院也改良好了方子,治愈了十多病患者。眼见情况往好的方面发展,这时传来鲁王妃感染疫病的消息。对此,晏萩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她和鲁王妃关系又不好。
疫情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但城门仍然处于封锁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圣上取消了初一的朝贺,大家过了一个不能走亲访友的另样新年。
初六这天,采买的人带回了一个消息,“鲁王妃病逝了。”
鲁王妃的身份,注定她会接受最好的治疗,可是她却病死了,这事让人想不通。晏萩虽然对鲁王妃年纪轻轻就不幸过世,报以同情,却没有多想。
没人知道在人前哭得凄惨的鲁王,独自一人时,哈哈大笑,“死了,总算是死了!”继妃他一定要娶一个能帮得上忙的,对他大业有帮助的女人。
第314章 父慈子孝
因圣上的禁令还在,各府仍然不能外出,自然也就无人前往鲁王府吊唁,就是鲁王妃的娘家,也无人前往,鲁王妃的灵堂冷冷清清的,见无人来,鲁王吩咐他的侧妃,“把辰儿带下去。”
鲁王不敢明目张胆地用可以引申为王位、帝王代称的宸给儿子取名,只好用它的同音字辰。这样即便有聪明人联想的到,也无用,他更不承认。
摆灵七日,鲁王妃出殡,她没有生育亲子,由侧妃所生的庶子为她捧灵牌,一路上受禁令的影响,各府皆没有设路祭,鲁王妃就这么凄凉的被送出了城,葬在了王陵之中。
元宵节过后,春暖花开,疫病已完全得到了控制,在疫病期间勤勤恳恳的官员和太医们,都得到了丰厚的赏赐,民间的大夫也得到了嘉奖。负责此事的太子,亦是名声大振,百姓们对这位储君非常有好感。
这天,傅知行让长随递了消息,言明会回来吃晚膳,如是晏萩立刻吩咐厨房准备傅知行爱吃的菜。澄阳大长公主和韩氏一脸委屈地齐声道:“潇潇偏心,不煮我们爱吃的菜。”
晏萩眸光流转,“香糟小黄鱼、秘制乳鸽,原来祖母不爱吃啊!那就不煮了。”
“我没说不爱吃。”澄阳大长公主年事已高,为了她的身体,平时吃食比较清淡,香糟小黄鱼、秘制乳鸽好久都没吃到了。
“葱拦小银鱼、银杏炒鹌鹑,娘想不想吃啊?”晏萩促狭地问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没有偏心。”韩氏笑道。
天还没黑,傅知行就回府了,神情轻松,没有疲惫之色,可见疫病被控制住,他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恢复健康的工匠们也能继续修建公主府,应该能赶在二公主的婚期前交付使用。
进到正德堂,傅知行给老国公、澄阳大长公、安国公和韩氏问了安,在位置上坐下,卓儿恭敬地给他问安,越儿给了他一惊喜,清晰地喊出,“爹。”
“你这臭小子,总算会叫爹和娘了。”傅知行摸了摸越儿的头。越儿学话和走路,都比卓儿晚,原因就是他太爱睡觉。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晚膳,喝了半盏消食茶,闲聊了一会,就各回各院,各自歇息。越儿在奶娘帮他洗漱的时候,眼睛就半眯着,一副困顿不行的样子。
“趁着他还没睡着,赶紧抱他回房。”晏萩用小被子包好越儿,交到奶娘手上。
傅知行则做起了严父,让卓儿背《千字文》;虽然卓儿是老国公教的,但做父亲的不能什么都不管。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卓儿一字不差地将《千字文》给背了出来。
“还不错。”傅知行眼中带着赞许,表情却很平静。
还真是内敛的父爱。
“我儿子真聪明。”晏萩就外放的多了,搂过儿子,在他脸上吧吧地亲了两口。
“《平水韵部》学了多少了?”傅知行问道。
“才学了一东。”卓儿答道。
“说二十个。”傅知行继续考他。
卓儿背道:“东、同、铜、桐、筒、童、僮、瞳、中、衷、忠、虫、终、戎、崇、嵩、弓、躬、宫、融……”
“好了,二十个到了。”晏萩帮他数着呢。
“三尺剑。”傅知行用的是《声律启蒙》里的小对。
卓儿想了想,“六钧弓。”
“牧子。”
“渔翁。”
“野渡燕穿杨柳雨。”
“儿子对不出来。”
晏萩站在卓儿身后,瞪了傅知行一眼,儿子才多大,有必要出这么复杂的为难他吗?
“学无止境,勿浅尝辄止,勿盲目自满。”傅知行教导儿子。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卓儿认真答道。
“时间不早了,你回房歇着去吧。”傅知行浅笑道。
“父亲晚安,母亲晚安,儿子告退。”卓儿给父母行了礼,这才离开。
傅知行唤婢女进来,伺候他和晏萩洗漱。过了会,婢女们就退了下去,夫妻俩躺在了床榻上。晏萩窝在傅知行的怀里,傅知行双臂自然地搂着晏萩。
两个多月都没有这么亲密的腻在一起,那怕就这么安静的抱在一起,也觉得十分的开心和满足。
“明天我休沐,我们带儿子回你娘家好不好?”傅知行贴在她耳边,轻声道。
“好。”晏萩本来就打算这几日抽空回娘家看爹娘,傅知行主动提出来,与她的心思不谋而合,顿时欢喜地翻转身子,亲了亲他的唇。
这一亲,就跟导火线被点燃似的,傅知行热情的扑向他的小娇妻,锦被里的温度急速上升,翻来覆去,缠缠绵绵,持续了很久……很久。
等晏萩好不容易把某个被“饿”得变成猛狼的人“喂饱”,她已经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半眯着眼睛,任由傅知行叫来热水,替她清洗。
次日一早,傅知行带着妻儿去侍郎府,见到晏四爷和南平郡主,傅知行长揖一躬,“年节期间,没能来给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拜年,失了礼数,今天小婿休沐,特意带妻儿过来看望两位大人。”
“你们没来拜年,又不是你们的错。”南平郡主笑道。那个时候,傅知行要是敢带着晏萩到处走动,他们肯定骂得他狗血淋头。
“娘,我好想你。”晏萩把小儿子交给奶娘,扑过去抱着南平郡主,“娘,你想不想我?”
“娘想女路路长,女想娘扁担长,你说娘想不想你啊?”南平郡主反问道。
进到花厅,曾氏和谭氏都在等着,“妹夫,妹妹,我们总算又见着了。”疫病来势汹汹,死将近两千人,虽然大多是平民百姓,可大家还是吓坏了。
“难捱的日子终于过去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以后都是好日子。”晏萩笑盈盈地道。
洢哥儿、潼哥儿过来给姑父姑母请安,把卓儿和越儿带到偏厅去玩,让大人们不受打扰的聊天。
傅知行和晏萩带着儿子,用过晚膳,才坐着马车返回安国公府。第二天,傅知行去了衙门,晏萩去老宅看望了晏太傅、晏老夫人,第三天,又去了趟荣王府。确认了各位长辈,都安然无恙,晏萩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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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拼老命了,我的脑袋真的需要休息了,
第315章 意外惊喜
春回大地,百花盛开,又到了各府开赏花观春的好时节,晏萩一天就收到,“一、二、三……十一,我的个天啦。”这是前段日子憋坏了吗?
十一个宴请,晏萩不可能全去,翻看了一下,这四家的日子重叠了,去这家,不去那家,会得罪人,索性一家都不去。齐王妃庶妹嫁人的喜帖,晏萩撇撇嘴,挑出来,放在一旁。
齐王狼子野心,齐王妃狼狈为奸,晏萩不想、也不愿与之走得太近;再说,邱家一个庶女出嫁,她去观礼,那是作践自己的脸面,给别人贴金,这样的蠢事,她怎么可能去做?
“好了,就这五家。”晏萩选好了,把请柬交给花椒,让她写回帖。
澄阳大长公主和韩氏得知这么多府办宴会,就问晏萩,“潇潇,你要不要也办个宴会?”
晏萩摇头,“卓儿和越儿还小,没有办宴会的必要,等他们长大了再说吧。”
澄阳大长公主和韩氏一切以晏萩的意见为主,她不想办,那就不办。
同日,怀恩公在圣上明示暗示的逼迫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呈了让爵的折子,余智文顺利地接掌怀恩公府,成为了新任的怀恩公。怀恩公府除了老怀恩公,其他人都很开心。不过顾念到他的心情,怀恩公府没有摆酒庆贺。
过了两天,清晨,傅知行把在睡懒觉的晏萩吵醒,“潇潇,今日为夫有空,带你出去玩耍。”
“你就不能等天气好一点的日子带我出门吗?外面在下雨,我不想出门。”晏萩拉紧被子,光听外面那哗啦啦的声响,就知道雨势颇大,她是俗人,一点都不觉得雨中散步有什么浪漫的。
“真的不起来?”傅知行把手伸进被子里,准备呵她的痒。
“那有这样强迫人家的啦!”晏萩娇声道。
“京城惜花阁,今日开张,许城惜花阁的大厨亲自掌勺,你真的不想去尝尝?”傅知行诱惑她道。
晏萩坐了起来,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真的吗?”惜花阁的四十八道菜,她至今都还惦记着呢。
“我几时骗过你?”傅知行淡笑道。
晏萩咯咯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夫君最好了。”
傅知行帮她把婢女唤进来,伺候她梳洗。简单地用罢早膳,晏萩转眸看着他,“不带儿子一起吗?”
“下回带他们去。”傅知行看着穿着粉紫绣梨花上襦和白色百褶裙,挽着的单螺髻,戴着粉紫色碎花琉璃带细小碎钻流苏钗,娇嫩如花、秀色可餐的妻子,眸色幽深,“我突然不想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