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纤雪
秋天是色彩流动、物候嬗变最为明显的季节。春天是万紫千红,夏天是绿意盎然,冬天是银装素裹。秋天则是将夏天的绿色渲染成渐黄、渐红、渐淡、渐暗。
一片渐黄的树叶随风飘落,掉在了晏萩的面前,晏萩弯腰将它捡起,微微地转动着那片树叶,晏萩想起在那个时空,她曾收集过落叶做书签。左右也没什么事,晏萩兴致勃勃地带着两个婢女捡起了树叶。
晏萩带着一大堆树叶回到院子里,遇到了正要出来找她的合宜郡主,“潇潇,你捡这么多树叶回来做什么?”当柴也不经烧呀。
“做书签,还可以做画。”晏萩笑道。
“还可以这么用呀。”合宜郡主拖着晏萩进屋去了,“做出来的画,送给我啊。”
“行,只要你不嫌弃。”晏萩爽快地答应了。
在晏萩用树叶做书签和画时,其他人也过来了,看到晏萩用树叶拼出的小兔子,晏曾氏笑赞道:“小妹,你真是心灵手巧。”
晏乔氏为了表达对晏萩的支持,领着婢女去外面捡了一篮子的树叶回来,“小妹,你可以把十二生肖都做出来。”
晏萩幽怨地看了眼自家的二嫂,要不要让她如此劳累呀?
过了会,孩子们回来了,带回了两小篓拇指大小的枣子。
“摘这么多做什么?一下那吃得完。”合宜郡主皱眉。
“先洗了吃,吃剩下的,可以拿来做枣糕。”晏萩百忙之中抽空道。
“这是新鲜枣子,能做枣糕吗?”合宜郡主问道。
“能做,还很好吃。”晏萩笑道。
合宜郡主咽口水了,做为一个吃货,吃最重要,“这些树叶先别弄了,先做枣糕吧。”
晏萩被合宜郡主强行塞进了厨房,为她做枣糕。晏萩试图挣扎,“就要吃午饭了。”
“我午饭就吃枣糕。”合宜郡主咧嘴笑。
“你呀。”晏萩只得舀面粉,帮她做枣糕。
除了晏乔氏和合宜郡主,其他太太都是当家主母,不可能在庄子上玩太久,能抽出三天时间,悠闲自在的玩耍,已是极限。在庄子里住了三晚,就收拾行李回城。
孩子们在庄子玩得很开心,恋恋不舍,丫丫扯着晏萩的衣袖,问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再来玩?”
“等立冬后,让你曾祖母和祖母带你去我们家的温泉庄子泡温泉去。”晏萩笑道。
“娘不去吗?”丫丫问道。
“等你大哥娶了妻,娘才有空。”晏萩已经在考虑等儿媳进门后,就把中馈一事交出来了。
“那快给大哥娶呀。”丫丫急切地道。
“等你大哥回来过中秋节,你去劝劝他。”晏萩笑盈盈地道。她也想快点把大儿媳娶进门了,可是卓儿那小子不急,做为一个好母亲,她不愿逼迫儿子呀。
“有奖励吗?”丫丫问道。
“你大嫂进门那天,娘送你一个店铺。”晏萩大方地道。
丫丫欢呼雀跃,“娘,一言为定哟。”
“一言为定。”晏萩颔首,本来就打算送个店铺给小丫头做生辰礼物的,现在嘛就当完成任务的奖励好了。
英国公世子夫人邀请大家来庄子上,是有心撮合姜勉和乔锦薇的,可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乔锦薇和张承谚看对眼了,侄儿媳妇变成二儿媳妇。
英国公世子夫人表示,她很开心,真是不虚此行。合宜郡主对女儿嫁进英国公府,也十分满意。两家都乐意联姻,如是六礼走起。
晏乔氏则很忧伤,“潇潇,怎么办?袅袅要砸在手里了。”
“不至于。”晏萩真诚地给出建议,“要不你也让袅袅去边关,拐一个回来?”
晏乔氏摸着下巴,想了想,“也只能去边关,想办法拐骗一个男人回来了。”
虽然晏乔氏恨不能立马将女儿打包送去边关,但晏四爷和南平郡主不同意,晏少师和南平郡主的孙女儿还担心没人娶吗?
第486章 太子监国
中秋节,团圆节,但凡能赶回家的人,都会赶回来和家人团圆,卓儿也不例外,毕竟从书院到京城也就半天的路程。卓儿怎么也没想到,他回来首先要面对的是他妹的逼婚。
“大哥,谚表哥定亲了,你知道吗?”丫丫还是懂得迂回的。
“知道,我听母亲说过了。”卓儿拿银签插了片苹果塞进妹妹的小嘴巴里。
丫丫嚼嚼苹果片,吞下去,接着问道:“谚表哥都定亲了,大哥,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卓儿哑然失笑,“我能有什么想法。”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呀。”丫丫老气横秋地道。
“谚表哥比我大两岁多,现在才定亲,我着什么急。”卓儿笑道。
丫丫鼓起腮,眼珠子转了转,“谚表哥是老二呀,讯表哥娶妻了,讯表嫂可以替德舅母分忧啊,谚表哥当然就不着急娶妻了,可你是长子,你的情况和谚表哥不一样。”
“是不是母亲让你来说的?”卓儿笑问道。
“不是,是丫丫想要一个大嫂。”丫丫坚决不承认,甘愿把黑锅背上身。为了那个店铺,傅大小姐也是够拼得。
卓儿不信,不过笑了笑,没有拆穿她,揉揉她的包包头,“我会成婚的,等我遇到我心仪的女孩,你就这么告诉母亲。”
“哦”丫丫噘着嘴,她的店铺什么时候才能到手?
卓儿微微一笑,小丫头到底是小丫头,这么快就露馅了。
次日,八月十五,午后,晏萩按品大妆,和傅知行带着卓儿、丫丫、君儿进宫赴宴,然而到宫门时,却得知沈皇后取消了中秋夜宴。
“怎么会突然取消宫宴呢?”晏萩觉得奇怪。
“明天就知道原因了。”傅知行淡定地道。
没有宫宴,这节还是要过的,晏萩命人在假山旁的水榭里摆了一桌拜月宴。入夜后,一家人就着月光,吃月饼、饮美酒、赏明月。
天边月又圆,夜色如清昼。丫丫见最闹腾的二哥不在家中,主动活跃气氛,张口就背道:“月到中秋偏皎洁,偏皎洁。知他多少,阴晴圆缺。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好时节。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祖母,这首《中秋月》丫丫背得可对?是不是很应景?”
“背得对,很应景,来,奖你一个月饼。”韩氏笑道。
“谢谢祖母。”丫丫诗兴大发地又连背了两首中秋诗,并向曾祖母和祖父讨要了奖励。
说笑玩闹到亥时初,起风了,月亮在云层里若隐若现,晏萩从婢女手中拿过披风,给澄阳大长公主披上,“祖母,夜深了,我们回房歇着吧。”
澄阳大长公主也有点困乏了,笑道:“让丫头们伺候我就行了,无咎带潇潇回去。”
话虽这么说,晏萩还是和韩氏一起把澄阳大长公主扶上软轿,又叮嘱一番,才各自散了。
第二天的早朝,圣上没来,掌宫内侍来见文武百官,“陛下身体不适,今日休朝。皇后娘娘口谕,宣太子、肃王、杨太傅、李太师、晏少师、方首辅、傅尚书乾清宫见驾。”
这是圣上登基已来,第一次缺席早朝,傅知行等人心中不安。随内侍到了乾清宫,但他们并没有见到圣上,他们见到的是沈皇后。
原来昨天,沈皇后正陪着圣上吃午膳,圣上突然昏厥了过去,把沈皇后吓得够呛。沈皇后一边宣召太医,一边宣布取消中秋夜宴。
沈皇后没说废话,直接告诉大家,“陛下病了,要休养些时日,但朝中大事繁多,陛下的意思是由太子监国,肃王、杨太傅、李太师、方首辅和傅尚书,你们就从旁协助太子吧。”
“谨遵圣意。”众人下跪道。圣上病倒,太子做为顺位第一的继承人,监国是理所当然的,而这也向臣民们表达了太子地位稳固的意思。
为帝者难高寿,虽然先帝活了七十余岁,但谁也不能保证当今也能活过七十,这万一驾崩,可是国孝。守孝一年,会耽误了婚嫁之事。于是接下来一个月,京里的媒婆生意十分红火。
晏袅袅的亲事定了下来,定给了京都府尹的小儿子穆逸昇,两人的缘份,在晏袅袅随傅知行和晏萩回京时,就结下了,只不过那时两人都戴着面具。
两人重逢是在中秋节这天晚上,晏袅袅出门去观灯,在街上两人又因为套环的事起了冲突。也不知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呢,还是不打不相识呢?总之两家决定给两人定亲。
晏萩得知,特意回了趟娘家,“二嫂,这下你放心了,袅袅结了门这么好的亲。”
晏乔氏乐呵呵的道:“我也没想到旸卿(穆逸昇的字)会看上袅袅呀。”
侄女的亲事定了,晏曾氏是很为妯娌高兴,可是一想到长子晏洢的亲事还没着落,就很犯愁,“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儿媳妇?”
“大嫂,你要相信缘份天定,洢哥儿很快就能找到他命定之人,然后娶妻生子的。”晏萩说服晏曾氏,也在说服她自己。
“但愿吧。”晏曾氏叹气。
姑嫂俩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此时,晏洢和安乐郡主在见面,是丫丫把晏洢引过去的。晏洢一看亭子里坐着的安乐郡主,转身就要走。安乐郡主高声:“晏洢,我是老虎吗?你看见我就跑。”
晏洢背对着她,“郡主,有什么事要吩咐?”
安乐郡主缓缓地走到晏洢面前,仰面看着他,“你让晏少师跟我父王提亲,好不好?”
晏洢把头偏开不看她,“我是晏家这一支的长房嫡子,我得入仕为官,而你日后会晋升为公主。”驸马不能参政,只能任闲职,这不符合晏洢的志向。
安乐郡主咬了下唇角,毅然道:“我愿为你只做郡主,永不晋升。”
晏洢震惊地看着她,“郡主,不可以。”
“我心意已决,那么你呢?”安乐郡主问道。
晏洢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痛苦,而后道:“郡主的深情厚意,我无福消受。”他不能那么自私,他也害怕安乐郡主会后悔这个冲动的决定。
言罢,晏洢从安乐郡主身边疾步走过。
安乐郡主转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晏洢,我恨你!”
晏洢浑身一僵,垂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拳,努力克制着,才没有回头。
第487章 狠心冤家
晏洢头也不回的走了,安乐郡主回到亭里坐下,趴在石桌上痛哭,过了会,丫丫来了,怯怯地喊道:“安乐姐姐。”
安乐郡主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红的,丫丫看她这样,吓得咽了下口水,“安乐姐姐,是不是我洢表哥欺负你了?你别生他的气,我洢表哥他是无心的,他人可好了,他不会随便欺负人的。”
“晏洢、没有、欺负我。”安乐郡主哭得打嗝。她到是想让他欺负,可他不愿意呀。
丫丫不懂了,睁着茫然地大眼睛看着安乐郡主,既然没被欺负,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丫丫,你要帮我。”安乐郡主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
“帮。”丫丫眨眨眼睛,“要怎么帮?”再把洢表哥带过来吗?她骗了洢表哥一次了,再骗一次,也没什么,可是洢表哥还会上当吗?
“我要想想,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安乐郡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晏洢那头倔驴给搞定。
“哦”丫丫乖乖点头。
安乐郡主带丫丫回了院子,叫婢女送来水,洗了脸,重新上妆。在别院里吃过午膳后,两人才带着婢女离开。
丫丫眼尖,上马车时,看到了躲在一棵树后的晏洢,钻进马车告诉了安乐郡主,“我洢表哥在后面看着呢。”
安乐郡主撩开窗帘,探头出去看,却没看到,重重地将帘子放下,小声埋怨道:“狠心的冤家。”
因为安乐郡主的再三叮嘱,丫丫回家没在父母和弟弟面前露口风,如是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及丫丫和几个跟着去的婢女,谁都不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