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纤雪
“是是是,我们潇潇长大了,是小淑女了。”晏老夫人伸手把她搂入怀里笑道。
“祖母,我要跟您说的事是刚才合宜跟我说的。”晏萩把合宜郡主告诉她的事说了。
晏老夫人神情变得凝重,摸摸晏萩的头,问道:“你不是和你六姐姐闹翻了,怎么还会在意她会不会远嫁呢?”
说实话晏萩在意的不是晏芗,她想到的是晏苗和晏莺,这两个堂姐对她很好,她舍不得她们远嫁,不过晏老夫人这么问的用意,晏萩还是明白的,仰脸道:“在家里吵闹都是小事,这是大事。”
晏老夫人欣慰地笑了,这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气度,郁芳菲的作法实在是太小家子气,至于偷人家的诗作充当自己的诗作的晏芗,那是人品问题。
晏萩把事情告诉了晏老夫人,也就不管了。晏老夫人则让婢女把晏太傅请过来,告诉了他这件事。晏太傅是知道这件事的,听晏老夫人这么一说,有点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潇潇告诉我的,合宜郡主告诉潇潇的,圣上会选臣子家的女孩吗?”晏老夫人皱眉问道。
“不会,一般都会选宗室女。”晏太傅轻松的笑道。
几天后,圣上答应吐蕃王请婚的事,就传扬开了;各府有适龄还没有定亲的小姐的,都有些担心。晏芗没怎么关注,事不关己;可等圣上选定和亲人选时,晏芗愕然了,“仪嘉郡主!怎么会是仪嘉郡主呢?”
前世圣上明明选的是一个宗室女,记得闺名好像是叫唐璐瑶,封号是平顺公主。再一打听,得知这位唐璐瑶是做为媵妾陪嫁的,封号是平顺县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晏芗搞不懂了。
紧接着又有一件与前世不同的事发生了,韦丽娘定亲了,定的是从五品游击将军包荣兴。不愧是姓包的,就如他的先祖一般的黑,他在军中的绰号很凑巧的就叫黑旋风,满足了韦丽娘要嫁黑旋风的愿望。
“韦家不是跟大理寺左寺丞家在议亲吗?怎么又跟包家的定亲了?”晏芗问来说这事的妇人,她记得韦丽娘出嫁没多久,那男的就参加秋闱,分到了粪号,身体不好的他居然被活活熏死了,韦丽娘成了寡妇。今生这包荣兴是从哪冒出来的?
“听说这门亲事是乔将军的夫人保的媒。”妇人答道。
晏芗恍然大悟,乔将军的夫人路氏是晏同亮的岳母,没想到韦丽娘的亲事,她掺了一脚,难怪与前世有所不同了。这些事,晏芗稍稍关注了一下,也没太在意,她现在就想着报复郁芳菲。
仪嘉郡主,不,现在她是仪嘉公主,在选定她和亲之后,圣上晋升了她的品级;仪嘉公主在楚王府里大发雷霆,“我不去和亲,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番人,我要嫁给傅无咎,我只嫁给他。”
楚王真是有苦难言,他也不想让仪嘉去和亲,这是他的嫡长女,还是原配所出的嫡长女,身份尊贵,是联姻、拉拢人的最佳人选,可现在,成废棋了。
“仪嘉,这是你皇祖父的意思。”楚王完全没想到圣上会挑自己的女儿,等他知道时,已然晚矣。仪嘉被选去和亲,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不管,我不和亲,我死都不和亲。”仪嘉公主哭喊道。
“那你就去死。”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哭闹的仪嘉公主停顿了一下,看清进来的是唐衸,又接着哭闹起来,“父王,你听见了,他恨不得我去死呀。”
“是你自己想死,不是我让你死,皇祖父下了圣旨,而你也接了旨,你不和亲也得和,与其哭闹,还不如想想怎么跟皇祖父多争取一点东西。”唐衸冷淡地道。
“仪嘉,你弟弟说的对,你别哭了。事已至此,你就乖乖和亲吧。”楚王劝道。
“我不要,我要嫁给傅无咎,我要嫁傅无咎。”仪嘉公主到现在还是对傅知行念念不忘。
“行了,你喊得再大声也没用,你想嫁,人家不想娶。”唐衸受够了这个没脑子的嫡姐。
仪嘉公主抹了把眼泪,道:“我要见他,我要当面问他,我究竟哪里比不上晏十二?”
唐衸皱眉,“这事与潇潇有什么关系?”
“潇潇潇潇,那个病秧子为什么不去死呀!”仪嘉公主恶毒地道,如果没有晏萩,傅知行一定愿意娶她。
“你真是不可理喻。”唐衸拂袖而去,懒得跟她啰嗦,反正有圣旨在,仪嘉再怎么闹,最后还是得上马车。
唐衸以为仪嘉公主闹两三天就够了,可是没想仪嘉公主精力充沛,足足闹了十天,才认命让人为她量体裁衣。
楚王府将仪嘉公主闹的事瞒的死死的,因而并没有人知道仪嘉公主对和亲这事非常的不满,还是想嫁给傅知行。
“我就要远嫁了,应该去拜别两位外祖母,以全礼数。”仪嘉公主平静地对楚王道。
楚王被她闹得头都大了,只要她不闹,什么都好,完全没有想过仪嘉公主从来不肯去晏家,这次为什么会主动要求去拜见晏老夫人?
第95章 公主驾到
仪嘉公主摆着全副公主仪仗前往晏府,听到小内侍的通报,晏老夫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位公主是来找碴的。”又不是没有公主来过晏府,可没有那位公主摆着全副仪仗过来的,至于郡主,合宜郡主来得次数不要太多,也从来没摆过什么仪仗。
“她来找什么碴?我们家有得罪过她吗?”晏三太太不解地问道。
晏老夫人本不想理会她,想了想,还是说了句,“谁让她的继母姓晏呢。”晏老夫人以为仪嘉公主是因为楚王妃来晏府耀武扬威,只是一个空有封号没有封地的和亲公主,实在不明白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晏老夫人带着五个儿媳、晏芹和晏芗出去迎接仪嘉公主,晏萩等人都在学堂,晏老夫人故意没让人去通知她们来;一是来不及了,仪嘉公主都快到门口了,再就是有她们应付仪嘉公主的刁难就够了。
“恭迎公主殿下。”晏老夫人和南平郡主只需要欠身行礼,其他则要下跪。
仪嘉公主并没有马上叫起,而是等了一下,才道:“老夫人不必多礼,诸位请起。”
晏老夫人将她请进了正厅就座,仪嘉公主对晏家的小姐并不熟悉,唯一熟悉的就是常进宫,和合宜那个小胖妞一样可恶的晏萩,目光扫过晏芹和晏芗,仪嘉公主开口问道:“怎么没见表妹她们?”
晏老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们不知道公主要来,一早就去学堂了。”晏老夫人没有客气地说,公主若是想见她们,就去把她们叫来。
“晏家闺学教出来了像晏六小姐这样的才女,值得本宫去见识见识。”仪嘉公主笑盈盈地道。
晏三太太面露得色,晏芗垂首轻咬着唇角。
“不过是误传而已,她们也不过是跟着认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晏老夫人不想带仪嘉公主去学堂。
“老夫人太谦虚了,本宫可是对晏家闺学仰慕已久。”仪嘉公主站起身来,“还请老夫人让婢女给本宫带路吧。”
仪嘉公主摆明要去,晏老夫人也不好再拦,笑道:“公主请。”她亲自给这位公主带路。
“有劳老夫人了。”仪嘉公主目的达成,笑得十分张扬。
晏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忘记了,没有让人准备软轿,就领着仪嘉公主往学堂走;到是晏三太太悄声问晏大太太,“不用准备软轿吗?”
晏大太太斜了她一眼,道:“安静些,别说话。”仪嘉公主来找碴,还想让晏家捧着她不成?
晏三太太瘪瘪嘴,退到了晏二太太身边去了。
学堂里很安静,晏家小姐们在练字。跟在晏老夫人身边的桃缘机敏地向里通报,“仪嘉公主到!”
仪嘉公主看了眼桃缘,“这丫头还挺有眼力的嘛。”
桃缘欠身道:“谢公主夸奖。”
仪嘉公主一甩衣袖进门了,晏萩等人已下跪了。仪嘉公主抬手道:“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公主。”晏萩等人站起身来。
仪嘉公主沿着书案缓缓而行,似乎在看她们写的字,大家的视线跟着她;仪嘉公主走到了晏萩面前,晏老夫人和南平郡主微微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色。
仪嘉公主挑起了晏萩的下巴,端详片刻,道:“长得也不怎么样。”晏芗眼睛亮了,仪嘉公主是来找晏萩麻烦的,真是太好了。
晏萩其实很想回一句,“是不及公主长得花容月貌。”不过晏萩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针锋相对,抿着唇没吱声。
“想来就是这双眼睛会勾引人吧。”仪嘉公主眼睛细长,对长着杏眸的晏萩,十分的嫉恨。
“公主嘴上留德。”南平郡主不悦地道,她可不愿仪嘉乱给女儿栽赃坏名声。
仪嘉郡主没理会南平郡主,而是凑近晏萩,压低声音道:“你说我要是把你这双眼睛弄瞎了,傅知行他还会不会要你?”
“公主,你错了,是我会不会要傅知行,而不是傅知行会不会要我。”晏萩认真地道。
“嘴硬是没有用的。”仪嘉公主嘲讽道。
“我说得是事实。”晏萩表情仍旧很严肃。
仪嘉公主恨声道:“你少得意,即便本宫不能嫁给傅知行,本宫也不会任由你嫁给傅知行的。”
“公主说这话,我听不懂,我才九岁,还没到公主这恨嫁的年纪。”晏萩完全不接仪嘉公主的话,她嫁不嫁傅知行,仪嘉公主说了不算。
仪嘉公主猛地甩开了晏萩的下巴,“让本宫去和亲,是不是你的意思?”仪嘉公主闹了十天,也想了十天,她被选为和亲公主,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那么多适龄的公主不挑,宗室女不选,偏偏让她去当和亲公主,这里若不是有人使手段,她打死都不信。
再者她派去马场的那个小太监没有回来复命,她猜到那小太监怕是被人抓住了,而后晏府并没有请太医,这表明晏萩在马场没有受伤。
仪嘉公主猜到了一部分真相,可是她猜不到的是促使她去和亲的人是唐礼、唐江和傅知行,这三个在圣上面分量极重的人。
晏萩茫然了,这话问的,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她怎么不知道?晏萩回问了句,“公主是没睡醒吗?”要不然不会说这胡话。
“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给本宫等着。”仪嘉公主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晏萩差一点就想答,“哦,我等着。”还好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晏老夫人淡定地对杜娘子道:“让她们继续练字。”
仪嘉公主来了,又走了,她的确是来找碴,只是这找碴的能力实在是不值一提,就跟晏萩斗了几句嘴,撂下句狠话就走了。
中午,晏老夫人和南平郡主都问晏萩,“你什么时候招惹到仪嘉公主了?”
“没有啊,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晏萩近几个月都没进宫,又没去过楚王府,她也想不明白仪嘉公主在发什么疯?不过仪嘉公主提到了傅知行,难道是傅知行惹来的麻烦?
晏老太太也想不通仪嘉公主为什么要针对晏萩,想了想,道:“仪嘉是和亲公主,应该很快就要离京,这些日子潇潇你就避着她点。”惹不起,咱躲的起。
“我这些日子不出门,就乖乖呆在家里。”晏萩笑道。
午后,晏萩小睡起来,艾叶进来道:“小姐,傅公子来了,现在会客厅里饮茶。”
晏萩赶紧穿好外裳,穿好鞋去会客厅见傅知行,“傅表哥,你怎么来了?”
傅知行看着因刚睡醒,小脸红粉扑扑的晏萩,比那天苍白张小脸要有热乎气多了,“我听说仪嘉公主来找你麻烦了。”
“她脑子有问题,跑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说不会就这么算了,让我等着。可她是和亲公主,就要嫁去吐蕃了,这么远的距离,她难道以为还能常来常往?”晏萩鄙夷地道。
“知不知道怀庆公主?”傅知行问道。
晏萩点头,她对正史的兴趣不大,但看过许多野史,对这位怀庆公主的事迹略有了解,这位公主也是位和亲公主,不过她这位公主挺厉害,“她也想学怀庆公主那样,拖三年才出嫁?”
“她没有这个机会。”傅知行是不会让仪嘉公主在京城留太久的。
傅知行虽然恨不能第二天就把仪嘉公主踢上马车,赶她出京城,但是公主下降终归不是件随便的事,反正至少在八月之前,仪嘉公主还在京城。
仪嘉郡主广发请柬,邀请大家于八月十九日去万春园,她要办一场铺妆宴。仪嘉公主并不是一个合群的人,她一向自持身份高傲无比,她没朋友,也不喜欢参加那些宴会,这次她突然发请柬,要办铺妆宴,是很令人惊愕的一件事。
再者铺妆是京中各大富商为了展示财力而办的宴会,一个公主办这宴会,这是想要干什么呀?
“这个仪嘉还真是不安分,到这个时候,还在垂死挣扎。”唐江一针见血地道。
“困兽犹斗。”唐礼淡笑,“我们得小心她弄个鱼死网破。”
“万春园里的人手已安排好,她没有机会。”闵自白插嘴道,他是后来才知道马场的事,非常愤怒,毫不犹豫地也过来掺了一脚。
“以防万一,还是在潇潇身边安插几个人贴身保护她比较好。”唐江慎重地道。
“不需要安排那么多人,这个狗屎铺妆宴,潇潇不会去。”傅知行不会让晏萩以身涉险,有些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三人同时回过神来,不管仪嘉公主办这个铺妆宴是为了什么,晏萩完全可以不去赴宴,没人规定一定要去看人家炫耀嫁妆吧?那仪嘉公主就算有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无从实施。
“可仪嘉会不会使什么坏招,逼潇潇必须参加?”闵自白设想道。
“什么样的坏招能让潇潇就范?”唐江虚心请教。
“比如……比如……”闵自白比如不下去了,“我哪里会知道那个歹毒的女人会使什么坏招?我又不是她,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