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毒唯
“恪儿!”
惊呼声不绝于耳,场面彻底失控,上至妃嫔女眷下至百官朝臣,无不大惊失色方寸大乱。
楚晴岚刚才还是一副看戏的心态,此时就被惊得脸色一白,两手捂着嘴面露惊恐。而谢杳一直注意着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在看见延安王略带心虚的神情时,眉头微微一皱。
七皇子体弱多病,又常年不受圣宠,对皇位根本不构成威胁,延安王怎会对他下手……
周遭反应快的侍卫早已上前去将柱子搬开,只是七皇子本就体弱,又突然被这沉重的木柱砸中,此时已是奄奄一息。皇帝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等变故,此时也顾不上为两个儿子的糊涂事生气了,一改怒容面色焦急地上前去。
“太医,快宣太医!”
这一声呵斥惊醒了一旁手足无措的下人,反应过来后急忙向太医院跑去,此时靖安王突然艰难起身,拄着拐棍走上前去。
皇帝正是烦躁的时候,瞥见来人也没什么好口气,沉声道:“你行动不便过来作甚?”
靖安王先向皇帝俯首一拜,随即示意身后的中年男子走进前来,温声说道:“启禀父皇,太医院离东苑有段距离,七弟的身子只怕撑不到太医过来,这是儿臣府里的大夫梁先生,不妨让他先看看。”
靖安王先天跛足,这么多年随时带着大夫出门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皇帝听罢并没有多惊讶。
“老四有心了。”皇帝冷眼扫量这位梁先生,见他还算稳重,便让他上前为七皇子诊脉。
与此同时,谢杳早已从席间起身走近,命人将一旁的伶人全部拿下,等候皇帝发落。
梁先生把着七皇子的脉搏,脸色越来越沉重,虽未直言,但能看得出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他放下手后回头望了靖安王一眼,似乎是在寻求他的示意。
见状,皇帝眉头拧成了一团,沉声问询:“恪儿如何了?还请梁先生如实道来!”
梁先生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向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小心些扶七殿下到厢房躺下,先取参片来。”
周遭下人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去看皇帝的脸色。皇帝愈发焦躁,呵斥一声道:“看朕作甚?按梁先生说的做!”
下人手忙脚乱地按梁先生所说将七皇子抬去厢房,又取来了最上等的参片,梁先生从药箱里拿出银针,独自进了厢房为七皇子救治。
厢房的门紧闭着,留下外边众人神色各异。
谢杳走近前,在皇帝身旁小声问道:“陛下,这些戏子如何处置?”
皇帝收回目光,神情顿时变得狠厉,冷哼一声道:“全部拿下,押入大牢等候发落。此事,朕要彻查!”
“是。”谢杳没有多说什么,只依言照办。
皇帝终于感到少许欣慰,这么多人里只有谢杳最懂事,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谢杳招了招手,两旁的侍卫上前将众多伶人压下,其中温良的脸色最为苍白,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这样的画面落在众多女眷的眼中,让她们不禁心生怜悯。
但兹事体大,谁也不敢求情。
*
日暮时分,满座宾客才陆续离开东苑,今日变故是谁都没料到,女眷们的脸上大多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久久不能平静。
谢杳还留在东苑替皇帝善后,楚晴岚只好自己先行回府。走在狭长的宫道上,她忽而听见身后有人唤她。
“岚儿!”
楚晴岚应声回头望去,是林思安匆匆赶上来。
“姐姐?”她停下了脚步。“王爷没跟你一道?”
林思安走到她身旁才叹了口气,道:“七殿下还没醒,他还得守着。”
楚晴岚了然,点了点头没再接话。
好端端的千秋宴,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两人的脸色都有些疲倦,只是林思安疲倦的神情之下,似乎还掩藏着一丝沉重。
楚晴岚敏锐的捕捉到她眼底的波光,于是眉头微蹙,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不小心睡过去了,乌乌
第45章
林思安欲言又止, 张了张口,片刻之后又选择了沉默。如此欲盖弥彰的反应,楚晴岚怎会看不出异样?
“姐姐连我也不肯说, 是信不过我?”
“并非如此!”林思安满脸的愁容, 踌躇了半晌才沉下声来。
“只是……此事与今日的变故无关。”
见她神情确实为难,楚晴岚犹豫了片刻决定不再追问。
两人相互无言,并着肩穿过宫道从西华门出去,两府的马车都在宫门外候着。就在将要分别之际, 林思安突然拉住了楚晴岚的手。
楚晴岚略有些愕然,挑眉望着她。林思安到底是藏不住心事, 神色忡忡地小声说道:“此事我只告知你一人,你可以同谢大人说,但千万别往外传!”
楚晴岚点头应下。“好。”
林思安先谨慎地打量了四周,见四下再无外人,这才敢将心事说出来。“我也是听梁先生与王爷说的, 七弟体弱不仅是因为先天不足。”
楚晴岚心底一惊,面上却未显露分毫, 问道:“那是为何?”
林思安面色凝重, 连语气比方才更加紧张:“梁先生说, 七弟长期服用涣神散, 至少有十余年了。”
十余年, 那岂不是从小就在服用?
“涣神散……是什么?”
“梁先生没有明说,但此物一听便是害人的东西。”
楚晴岚的脸色微变,眼中明显多了些惊骇。
谁会闲来无事自己服用这种东西?七皇子八成是被人下了毒手,一害就是十余年。可是,寻常大夫都能诊得出来,太医院隔三差五为七皇子把脉, 为何从未提及此事呢?
粗略一想,楚晴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千秋宴成了鸿门宴,摆在人前的表象便有两位皇子牵涉其中,暗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此事让太后十分不满,更让皇帝龙颜震怒。
谢杳料理了残局,命人抓捕了嘉云轩的马见财,又连夜提审了温良。等他回到府邸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他进门便看见府里各处庭灯都还亮着,眼里不禁有些诧异。
“夫人还未歇下?”
玉泠在寝室门外守了一夜,此时正昏昏欲睡,听见见谢杳回来,赶忙醒了醒神应道:“回禀大人,还未。”
谢杳点点头道:“嗯,你下去吧。”
说罢他推开房门走进室内,抬眼就看见楚晴岚衣着单薄地靠在榻上,一双明眸中仿佛若有所思。
“怎么还不睡?”
楚晴岚听到他的声音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望着来人,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在想事情,睡不着。”
“在想什么?”谢杳走上前坐在榻边。
楚晴岚见他靠近,下意识往里挪动了两下,隔出一道距离,才闷声问他:“你听说过涣神散吗?”
“涣神散?”
“嗯。”楚晴岚见他面上略带疑惑,便继续说下去道:“今日离宫的时候,我见林姐姐神情有异,便问了她几句。”
谢杳眉心一蹙,“如何?”
“她说,梁先生为七殿下诊脉时发觉殿下长期服用此物。”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谢杳的面色越来越凝重,楚晴岚亦是忧容不展。
如果梁先生所言不假,那就是说有人长久以来一直对七皇子下手,即便七皇子不受圣宠他也依旧是皇子,谋害皇嗣……可不是小事。
谢杳有些头疼,他还没查清白日里延安王打的什么主意,这又来一个谋害皇嗣的疑案,如今才文治十三年,众多皇子便这般急不可耐了?
片刻之后,他沉声道:“此事我会禀明圣上,
“不可!”楚晴岚瞪大了眼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急道:“林姐姐今日特意叮嘱我不许告诉别人,你若禀明圣上那岂不是人尽皆知了!”
谢杳沉默不过须臾,突然笑了一声:“那你为何独独告诉我呢?”
楚晴岚解释道:“姐姐原话是‘你可以同谢大人说,但千万别往外传!’,所以我才敢与你说。”
听了这话谢杳脸上笑意淡却几分,垂下的眼帘似是掩去了些许失落。
是他想多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谢杳抬起头来,眼中涌现出一丝精光,“那你可有想过,为什么靖安王妃只让你告诉我?”
楚晴岚被问住了,茫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其中或许有靖安王的授意,他们的本意便是要借你之口让我知晓此事,由我禀明圣上,追查幕后之人。”
经谢杳这么一说,楚晴岚却更糊涂了。
“今日梁先生诊脉时陛下就在跟前,为何当时不报,非要绕一大圈让你去禀明?”
“太医院众多太医这么些年来都不曾上报,靖安王身边一个寻常大夫为何一诊便知?且不说陛下会不会相信,就算信了,靖安王是主动让梁先生诊脉,在旁人看来难免质疑靖安王的动机。”说到这时,谢杳的目光又冷了几分,“再者,皇室里那些腌臜之事,怎能让外人得知?此事若是从梁先生口中说来,只怕他性命不保。”
“你是说……”楚晴岚隐隐猜到了靖安王的算计,没由来的涌上一阵寒意,声音也带上了些许迟疑。
靖安王所想,是让谢杳火中取栗。
她担忧道:“靖安王都知道借他人之口,你又何必亲自禀明?换个人去也是一样啊。”
“王爷看得起我,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说着,谢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色,又温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话音落罢,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脱去外衣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木架上,弯下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楚晴岚没料到他话题跳跃的这么快,顿时流露出警惕的神情,往墙边缩了下。
谢杳见状目光骤然一黯,很快便恢复了寻常,翻了个身面朝外侧,用后背对着她。
“天都快亮了,休息吧。”
*
太后千秋宴结束之后,一连数日,谢杳又开始了不舍昼夜的忙碌。
他已将七皇子长期服用涣神散一事上报,皇帝听闻自是怒不可遏,当即唤来最为亲信的太医,命他亲自为七皇子诊脉,最终确认无疑,有人谋害皇嗣。
按照太医的话来说,涣神散里的几味草药都没有毒性,只会损人元气,却不危及性命,着实算不上毒药。只是,对于皇子而言,沾上体弱多病这一点,便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这样想来,幕后之人要么是皇子,要么是有子嗣的妃嫔。
皇帝还算顾及谢杳外臣的身份,没把七皇子一案交给他彻查,但千秋宴上的事他推拖不得。
天色已经暗了,谢杳还在审问千秋宴当日的几名嫌疑人。楚晴岚在府里等候许久,等到满桌饭菜都凉了,也没见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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