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慕容野让她的气息拂得浑身一痒,勾手护住时月的肚子,低语∶“躲起来。”
“孤去引开他们。”
“不。”时月反手抓住他,拼命摇头。
“我害怕。”
时月是真的害怕!无数桥段证明了,只要一方说由他引开杀手,那留下的那方必有血光之灾!
大半夜,小树林里藏着一百多个杀手啊!
慕容野太看得起她这个孕妇了!
若不是情况危急,慕容野真想亲亲这个小傻子。
“他们的目标是孤。”他将时月藏在一个土包后的树丛里。
“在这等,等孤回来接你。”
“不……”时月不让他走∶“你凭什么觉得他们的目标是你?”
“直觉。”慕容野敏锐的听见有人来了,掰开时月的手,迅速往很远的地方跑去。
然后在离时月起码五十米的地方,故意发出声音!
“他在那里!”
果然,杀手倾巢出动,朝他的方向奔去。
其中两个居然从时月所在的树丛边跑过,衣摆将树丛摇得“沙沙”作响。
时月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巴,把身子往树丛深处隐藏,一动都不敢动。
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时月在心里破口大骂,慕容野这个混蛋!
周围的安静,放大了远处的声音,刀剑磕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忽然,那个尖锐的竹哨声,居然从头顶传来!?
时月吓得手脚瘫软,心想完了完了,她小命休矣。
“蠢货!与那帮人打个什么劲?”
一个黑衣女子站在时月头顶的土包上,竹哨声正是她吹出来的。
时月一动不动,心说这个人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黑衣女子似乎没发现脚下藏着一个人,专注地听前面的动静。
失败了,她听见前方黑衣人的信号——墨门弟子太厉害,刺杀班春母子的行动,失败了。
“一百多人居然杀不死一对病怏怏的母子,还让她们从鲁国跑到卫国来。”
“你们让我回去怎么跟姑娘交待?”
“真是没用!”
黑衣人颇有怨怼——是她非要在路上劫杀班春母子的。
那么多墨门弟子又不是死的!
“废话,等她们住进层层机巧守卫的驿馆,你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吗?”
怪就怪在,班春母子被人救了这么多天,他们却迟迟没有发现。
一步慢,步步慢,最终变成了这样。
“不过,杀不了班春,不是还有一个人么?”黑衣女子意有所指。
举起竹哨,吹了一长三短的讯号。
随即,那个女子走下了土包。
时月从树丛的缝隙里看到她娇小的个子,恨不得好好拍自己的脑壳一顿。
这么熟悉的声音,怎么就死活想不起是谁?
“等等。”
那个女子忽然转身,视线锁定在树丛。
时月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她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吗?
“树丛里有人!”
两个杀手闻言,顿时提刀劈下来——
就在那一瞬间,时月忽然被人狠狠一扯,落进了来人怀抱。
刀风砍破空气,树丛被劈得一震!
黑衣女人看清时月的身影,居然脱口而出∶“二姑娘!”
时月被撞得七荤八素,眼前是一片雪白衣衫,墨子期稳稳抱着她,朝黑衣人投去三枚东西。
“砰!”一声,落地腾起呛人的烟雾。
墨子期趁乱带着时月,迅速逃入密林深处。
“咳、咳咳!”黑衣人咳嗽不已,那女子高喊∶“追!不要放过她——”
.
墨子期一路狂奔,脚不点地,飞掠过树杈,时月被颠得南北不分。
“墨……墨先生,我不行了!”她快喘不过气了。
墨子期这才想起来她身怀六甲,不禁放慢脚步。
“没事吗?”
时月喘得像狗一样,那个女子短促的一声“二姑娘”一直萦绕在耳边。
“小竹,”
“是小竹!”
对,熟悉的声音……小竹,是李燕玉的丫头小竹啊!
快被她遗忘的名字,随着小竹的声音重新想了起来。
“什么小竹?”
墨子期问,他扶住时月的身子∶“先生找个地方让你歇息。”
“小竹是,我爹三女儿的丫头……”时月不想承认李燕玉是她妹妹。
“半年前,她离府后就不知所踪了。”
这是后来青奴打听来的。
李燕玉被囚去鲁国以后,小竹在家里处处被排挤,林氏看她不顺眼,想卖给人牙子,没想到小竹连夜逃出李家,不知所踪了。
墨子期轻轻给她拍背∶“你姐妹犯什么事了?”
时月不想承认李燕玉是她姐妹,一脸菜色∶“说来话长。”
“他们在那里!”追来的黑衣人大叫。
时月吓得一激灵,猛地朝后面摔去!
“月见!”墨子期瞳孔一缩,拽着她的手。
没想到二人正在一个大坑边缘,他不仅没保住时月,反而自己也一起掉了进去!
“啊!”时月的尖叫忽然消失在地面。
只剩下几个树丛,在月光下婆娑摇曳。
“啊——”时月一下摔到了坑里,五脏六腑都疼∶“咳、咳咳!”
要死了,她要摔死了……
“咳、墨、咳咳,墨先生?”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时月摸索着,在身下抓到了墨子期的手∶“墨先生!”
墨子期将自己垫在她身下,摔在坑底石头上,砸得够呛。
“月见,先生、在这里……”
时月松了一口气,直起身∶“你没事吧?对不起……哎哟。”
结果不小心,一头撞到了墨子期的下巴。
墨子期被她一撞,牙齿磕破了舌头,口腔里顿时一股铁锈味。
“别动。”
墨子期低声,摸索着身下∶“不行,坑里都是水,你慢慢地起来。”
时月点头,左右手扶着松软的坑壁,慢慢站起来。
“墨先生,你没事吧?”时月问。
墨子期动了动手,发现左手腕扭成了一个不自然的弧度,想是刚才护着她摔下来时,扭脱臼的。
“没事。”
墨子期咬紧牙关,顺着骨头狠狠掰了回去,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我们这是……”时月望向坑口的星空,
“掉到哪儿了?”
墨子期身下全是石头,将他光风霁月的白袍划烂了,又沾了泥泞脏水。
“应当,是附近百姓打猎挖的坑。”
“怎么办呐,我们怎么出去?”时月问,下意识不敢低头和墨子期对视。
——虽然这黑灯瞎火的,对视也不一定能对出什么结果。
“他们掉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