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慕容野捉住她的手,威胁∶“时先生,昨晚不够累是不是?”
“你还敢说,今晚想睡书房啊?”
二人一路争吵,回到寝殿才发现,棉棉来了。
青奴抱着小棉棉,一脸憔悴∶“小世女天没亮就哭着想过来,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
加上昨天忙碌,棉棉小朋友已经整整一天没见过时月了。
时月将她抱过来∶“想娘了啊?”
棉棉的回答是不停地嘤嘤嘤,往时月怀里钻。
“嘤嘤怪,好了好了,今晚让你回来睡,黏人的丫头。”
十天后,蔡机和李诗兰大婚。
时月带着棉棉去参加婚礼,小棉棉还作为滚床童子在他们喜床上扑腾了一圈,声雁夫人高兴地满面红光。
热闹的春耕很快就落下了帷幕。
随着天气转热,作物纷纷进入快速生长期,去岁的雪大,冻死了地里不少虫卵,加上雪化后提高了地块含水量,作物长势非常不错。
夏天将尽的时候,鲁国传来消息,说鲁公薨了。
鲁公薨逝,太子临继位。
时月还没忘记,他的姐姐付雅公主,就是死在卫国的。
慕容野开始变得很忙,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人影。
棉棉快一岁了,小丫头改吃米面以后,长得越来越快,爬的动作也利索了不少,就是更皮了。
前阶段送回李家住,又把李丞相的胡子揪了,害得一代儒臣李丞相,突然剃光了胡子。
胡子,犹如士大夫的里衣底裤,李绰这么一剃,被朝上嘲笑了好几天。
后来他干脆赌气称病,不上朝了。
时月还以为他生大气了,正准备回去把棉棉带走,没想到看见他抱着棉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满口之乎者也。
丝毫不见生气样。
林氏拉着女儿偷偷笑∶“喜欢着呢,胡子剃了就剃了,再长就是了。”
“看清你爹模样了吗,年轻的时候就是这张脸,勾得为娘千里迢迢嫁到卫国来。”林氏忍不住掩唇直笑。
时月朝院子里望去,一处瓜架上爬满碧绿藤蔓,藤间绽开着三五朵黄色小花。
棉棉对花很感兴趣,伸长了手想摘。
李丞相念了一大堆文章,发现还不如一朵黄花对小孙女的吸引力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愚儿,愚儿!”
边骂,边摘了小黄花给棉棉。
很快,夏天过完了,藤蔓下的黄花长成了一个个玲珑可爱的小葫芦。
十月金秋,卫国各地开始最后的收割,田埂上到处是金灿灿的粮食。
军队有规定,每年农忙时节一半士兵可以回家帮忙劳作,春耕一波,秋收一波,刚好所有士兵一年能回家一次。
因为军功激赏制度的关系,卫国男儿无不一当兵为荣,可以上战场为国杀敌,下来之后还能换取一家老小吃饱穿暖。
秋收过后,百姓们纷纷放下农具进城打工,以期在过年前再挣一笔小钱,让全家过个大肥年。
城门外每天都在招工,东家掌柜的缺两个长工,一个月五百钱,包吃包住,西家老爷需要两个木匠打家具,按家具式样给钱……
偶尔有了招工矛盾,招聘处还坐镇着司空府的官老爷,由老爷按照律法进行裁决。
……
很快,棉棉小朋友就该过一周岁的生日了。
这一日,太子宫里张灯结彩,时月准备给棉棉抓周。
“抓周?”初闻时,慕容野不解。
“就是准备很多小东西,让小孩抓呀,没这个风俗吗?”时月问。
慕容野当真想了想∶“没有。”
啊,时月心想,那抓周估计是后世的习俗,毕竟这个时代实在太早了。
不过,慕容野听完以后点点头∶“听起来很有趣。”
笔、墨、纸、砚代表以后会封侯拜相,刀、剑则代表在武学上有所成就,钱就挣大钱,还有算筹、首饰、花朵、勺子……等等,实在太多了。
棉棉抓周当天,卫公和轩辕王后也赶来凑热闹。
前几个月,李诗兰被查出怀有身孕了,蔡机笑眯眯扶着她,也赶来参加。
时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大姐姐成亲后,看起来美了不少呢!”
李诗兰为蔡机梳起了妇人髻,安心在家侍奉声雁夫人。
蔡机的府邸只有一进,很小,家里有一个门房和两个丫头,其中一个还是李诗兰的陪嫁阿菊。
“婚后是不是很累啊?”时月拉着她悄悄问。
李家的家奴也不多,但蔡家明显更少,听说李诗兰常常要亲自做饭缝衣。
“没有的。”诗兰摇头,面红耳赤∶“夫君……很好。”
因为蔡机身份关系,他无法拥有太多的家奴,唯一的门房既是护院,平时也劈柴挑水。
阿菊伺候诗兰,另一个丫头伺候声雁夫人,蔡机下值后,会带一块她喜欢的红枣糕回去,夫妻两个常常夜话到半夜。
“我以前从不知未来在哪里,每一天都浑浑噩噩过日子,阿爹阿娘怎么说,我就怎么听。”诗兰小声说着,眼里多了一点光亮。
“现在我知道,要操持家务,侍奉婆母,管好夫君的几十亩食禄田。”
“还有……听妹妹的话,为夫君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李诗兰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充满着母爱。
她长得瘦弱,时月从知道她怀孕开始,就奋笔疾书了一份《怀孕宝典》,希望能帮到她。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梦想,李诗兰的梦想很小,也不伟大,只是当好一个女儿、妻子,和母亲。
“你要记住啊,胎坐稳以后要多动弹,别听那些夫人说什么卧床静养,到时候不好生。”
“多爬楼梯,锻炼下半身的力量——也别爬过了,伤着自己就不好了。”
李诗兰重重点头∶“我会的,谢谢妹妹。”
门外一阵短暂的喧哗,原来是越女来了,她嘴角噙着笑,往棉棉的抓周小物品里丢了一只葫芦。
说∶“她要是抓中那个,就是我的徒弟了!”
越女擅用毒,也晓一些岐黄之术,这些日子一直窝在黥鹰的牧场里帮忙培育小马。
黥鹰的战马培植计划非常成功,马场里有五十多匹母马怀孕了,它们会在明年三月,产下第一批杂交的小马驹。
“你来啦!”时月眼前一亮。
越女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李诗兰∶“你姐姐?”
时月为她俩互相介绍∶“诗兰,我姐姐。”
“揽星你知道的,越国公主。”
越女哈哈大笑∶“离了越国我还算什么公主,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罢了。”
时月余光瞥见李定邦来了,他和李锦乐一跨进门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时月对越女说∶“你用早饭了吗?我带你吃饭去?”
越女自然也看到了人群中闪闪发亮的李定邦,她嘲弄着说∶“你掩饰什么啊,他那么大一个杵在那,我又不是瞎子。”
诗兰有些紧张∶“公主,大哥他没有……”
“好了,左右我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越女打断她。
“不是请我吃饭吗,吃吧,我都饿了。”
说罢,她率先入席,李定邦看见了她的身影,又低头同悼公说话。
时月和诗兰对视了一眼,诗兰苦恼地说∶“那陆姑娘的事以后,阿娘怎么跟大哥提成亲的事,他都不应。”
“上次逼急了,几个月都没回家。”
林氏看着儿子,眼眶都红了,轻轻捶打了他几下,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娘娘,吉时快到了。”银杏走到时月身边,轻声说。
“那我先去抱棉棉了。”时月同诗兰和越女打过招呼,回到寝殿。
小棉棉刚洗完澡,被慕容野按着穿衣服。
白白胖胖的小女娃,金光灿灿的红裙子,穿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别动。”慕容野吓唬她。
棉棉简直傻大胆,边被她爹按着,边用脚踹慕容野的脸。
慕容野忍无可忍,拍了下她的小手。
时月闷笑∶“谁当初不许我打她的呀?”
“现在知道棉棉是个小坏蛋了啊?”
慕容野看了她一眼∶“上哪去了,来这么迟?”
“招待客人呐。”时月上来给他帮忙,三下五除二就帮棉棉穿好了衣服。
慕容野不舍得下手,但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商量的余地,就得快准狠。
“你送给棉棉什么礼物呀?”时月问。
慕容野从袖中取出一只小金锁,挂在女儿脖子上。
时月吃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名字∶“瑜?”
“美玉。”慕容野道。
时月先是一愣,接着笑∶“皮成这样,名不副实嘛。”
棉棉蹬了蹬脚,仿佛是对娘亲污蔑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