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两万。”慕容野道,十分财大气粗。
时月眼前一亮∶“真的?”
仿佛重新找回了发工资的喜悦,最近砖窑、学宫、种地、造纸……等等所有事的疲惫一扫而空!
“骗你做什么?”慕容野道,顺手放下纱帘,天已经黑了。路上飞着各种小虫子。
时月瞬间忘记了刚才他的恶趣味,美滋滋地收下了。
慕容野忍不住伸手揉她∶“你就这点出息?”
“孤还有很多。”
意味着她还可以拿。
时月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喊两句哥还可以,还想用金钱胁迫她认爹是咋滴?
她很有原则的好吗,起码再翻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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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渐长,蝉叫得人心情烦躁。
九娘背着一个大包袱,拉着儿子小水,正在赶路。
“儿子啊,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城门口了。”
小水右手被她拉着,左手拿一根棍子,热得直打焉儿。
“娘,还有多久才到啊?”
九娘抬手擦擦汗,前方官道仿佛没有尽头似的∶“快……快到了吧。”
她也就嫁人前去过两次濮阳城,已经不太记得路了。
烈日当空,路上也没个遮挡的地方,小水累得蹲在地上∶“娘,我好热,走不动了!”
九娘背着个大包袱,本想把儿子抱起来,奈何姿势实在不便。
“儿子啊,再坚持一下吧,等我们进了城,就有新屋住了!”九娘鼓励道。
惊的工作落实了,在濮阳城内分到了一处小屋,虽然只有两间屋和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院子,但对于一家三口来说,十分够住了!
九娘此番就是拉着儿子小水,进城过好日子去的!
“可是我真走不动了……”小水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热得脸颊通红,小手直扇风。
九娘也十分为难,环顾四周,想找一个能帮他们的过路人。
“哎!贵人!贵人!”
远处慢悠悠行过来一辆马车,车辕上有马夫和护卫,背后还跟着一架牛车,放满了竹简。
“贵人!”九娘见他们车速渐慢,背着大包袱跑过去∶“敢问贵人,是不是去濮阳?”
护卫打量她,与身后的小男孩∶“对,我们正要去濮阳。”
九娘笑了,不太好意思地拉拉小水∶“贵人,我们也要去濮阳,我这儿子体弱,走不动了,中午正暑,能不能让我儿子,搭一下贵人的车?”
她害怕被拒绝,连忙说∶“我儿子搭就好了,我,我走着去,我们还可以给钱……”
“这……”护卫看小孩一脸虚弱,起了恻隐之心∶“待我问一下主人。”
说明情况后,车中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犹如烈日下一汪冰泉∶“乌尖,请夫人上车。”
“是。”护卫答。
“主人同意了,大姐请上车吧。”
九娘十分惶恐,车门被缓缓打开——里头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年轻公子。
他的眉目淡然如画,通身气质是那般矜贵,一看就与他们这样地里刨食的人家不同。
小水张大嘴∶“好好看的哥哥!”
乌尖笑他∶“小小年纪便学会花言巧语了?”
“我家主人姓墨,大姐请吧。”
马车缓缓走动,两面窗子和门大敞着。
九娘抱着小水,缩在一个角落里,生怕弄脏了人家的地方。
墨子期看向小男孩∶“多大了?”
小水傻傻地指着自己∶“贵人你问我吗?我……我今年五岁了!”
墨子期浅笑,声音悦耳∶“倒是聪慧。与你母亲进城所为何事?”
九娘还没答,小水便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家底透了个光∶“我……我和我娘,是进城过日子的!我爹得到了太子殿下的赏识,进城做官去了,我和娘也要去,以后……我还要在城里读书!”
九娘连忙捂住儿子的嘴,带着歉意笑∶“贵人对不住,小妇人这儿子,嘴上没个把门的。”
墨子期摇头∶“小子聪慧,以后不俗。”
九娘乐呵呵地抱着儿子∶“谢贵人吉言,呵呵!”
墨子期想了想,问∶“你们刚才说到……卫太子?”
九娘奇怪∶“怎么?贵人不是卫国人吗?”
乌尖在门外答∶“我家主人是郑人,听闻卫国变法,广发求贤令,特来看看。”
负夏大刑,震惊天下,自那以后卫国变法之名在列国间广为流传,慕容野曾连下十道求贤令,但收效甚微,来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
直到公子嘉案破格重用了贱民惊、质子机,尔后又用了景庄等人,天下人才这才后知后觉,卫国这块弹丸之地,没准是能崭露头角的舞台。
墨子期也是因此而来的。
九娘明白了,脸上掩不住的笑意∶“来卫国好!来卫国好!公子有所不知,小妇人的丈夫原是屠户,若不是得了太子的赏识,哪能进城做官呢?”
“我们太子啊,用人不看出身,不看年纪,就看有没有本事,已经重用好几个大人了!”
“公子要是来我们卫国,一定能好好施展拳脚!”
墨子期含笑点头∶“愿闻其详。”
马车已经缓缓靠近了濮阳城门,乌尖看见不少人正在修城墙∶“卫国在修城墙啊……咦,那里是什么地方?”
九娘循着他指的地方望去,城门外拉着很长的木棚,里面摆着好几张桌子。
桌前人头攒动,不少百姓拉着半大的孩子,正和坐着的人说着什么。
“哦,那里啊——”
“那里是「招聘会」!”
第46章 046
乌尖不解∶“何谓「招聘会」?”
九娘解释∶“那棚子里坐的, 是各司招工的大人, 他们拟好需要的工种、人数, 再准备好待遇条件, 便可向殿下申请,来招聘会招人。”
“而咱们平头百姓呐, 也可以来这里找做工的地方, 双方如果都满意,这工就算招成了!”
乌尖听得津津有味∶“这倒新奇!”
“不过……那些孩子也是么?”乌尖问。
墨子期望着木棚上硕大的「招」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点笑意。
九娘摇头∶“那些小子、姑娘不一样, 他们是当学徒去的!”
“学徒?”
九娘张望了一会儿,指着两个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贵人请看,那就是受招的学徒了。”
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穿着一样的绿色衣衫,背后画着两棵竹子。
“那是造纸坊的学徒,全是小姑娘。”九娘答, 造纸坊的人穿绿衣, 而制盐处的人穿深色蓝衣。
“小姑娘也学工么?”乌尖惊讶地问∶“纸又是何物?”
“姑娘为何不能学工?”九娘反问∶“她们要在造纸坊学一个月, 一个月后通过考试的,就可以长期留在造纸坊里做工, 每月不少钱呢!”
“哦——对,纸是书写之物, 小妇人在我家夫君案头见过, 白生生的, 又轻又薄。”九娘边说边比划。
“又轻?又薄?”对没见过纸的乌尖来说,太难想象了。
到了城门口,九娘要和他们道别了。
她热情地招呼墨子期去家里吃饭,还说∶“小妇人没见识,卫国的好处还是叫我家夫君好好讲讲,我们濮阳啊,现在大不一样了!”
墨子期笑笑,谢过了九娘的邀请∶“多谢夫人好意,吾想先与家人在附近走走。”
乌尖也道∶“大姐快家去吧。”
小水被拽着站在路边,九娘千恩万谢∶“今日多亏了碰上贵人,真的太谢谢您了。”
乌尖连连摆手,摸了把小水的头∶“小子要好好读书,长大后孝顺你娘。”
小水重重点头,朝向车里的墨子期喊话∶“哥哥,我们还会再见吗?”
墨子期将视线挪回来,有些诧异∶“有缘自会再见。”
小水双眼像被点亮一样,朝他用力挥手∶“大哥哥再见!再见!”
他太热情了,被九娘拽着离开,还不忘继续挥手,直到墨子期完全看不见这对母子。
“主人,我们要递拜帖进宫吗?”
送走九娘母子,乌尖刚要坐上车辙。
“不,先不进宫,”墨子期让车夫停车∶“我们下车走走。”
正是午后,阳光稍有变弱,却炎热不减。
修城墙的一共有二十几人,他们打着赤膊,有些头上包着巾子,皮肤被晒得汗津津、红通通的。
乌尖皱眉道∶“这么热的天,还让百姓顶着大太阳劳作,想来卫国公室与他国无有不同,都是盘剥百姓的货色!”
墨子期注意到这些人做活有些笨手笨脚,判断说∶“这是被罚城旦的人。”
“好啦——先歇一会,再修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