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 第37章

作者:富茶礼 标签: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吉云兴奋地上前把兔子捞了出来,也是这当儿才注意到远处的沈宴秋,兴奋地冲人招了招手,看到后面的虞优时愣了愣,却没多说什么。

  沈宴秋往营地看了眼,感觉没什么人烟,问道:“其他人呢?”

  吉云道:“大家都散开捕猎物去了,打算晚上做个烤全宴!心儿和婆婆应该也跟着厨娘摘果子去了,您回营地坐一会儿,大家应该一会儿就都回来。”

  沈宴秋应下,便领着虞优往帐篷的方向走。

  适逢两个书坊里的小厮提着笼子满载而归,一个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营地:“咦,段老板呢,不会也去抓野物了吧?”

  另一个道:“估计是去找公子了。”

  提到这处,两人便像是打开话阀,源源不断地继续聊了下去。

  “哎,你说老板对公子那般好,公子似乎也有那份情谊,两人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另一个长叹一声:“谁说不是呢,大伙儿都那么喜欢公子,让她做咱们书坊老板娘再合适不过了……只可惜,段老板总不愿迈明那步。”

  他说着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我估摸着啊,段老板还是没忘记江家的那个表小姐……”

  那个做出疑惑的表情:“可这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当初也是表小姐弃段老板而去的……等等,经你这么一说,我发现公子和表小姐模样似乎确有六分相像……”

  “可不嘛,段老板当年为了表小姐上京,从此便再也没回过渝州。三年半前的那个雪夜能救下公子,以及后来倾心倾力地为公子办书坊,售杂志……恐怕都是源于与表小姐的那几分相像。”

  “那公子这不是太可怜了嘛……”

  沈宴秋没再听下去,便径自转身,朝空寂的林子深处走去。

  虞优听了这些心中难以言喻的震惊,远远瞪了那两个多嘴的小厮几眼,来不及在心中恨恨骂上几句那个姓段的斯文败类、厚颜无耻,担心小姑娘想不开,赶忙追了上去。

  许是枝丫踩出了些许声音,引得那两小厮侧目望去,顿时被看到的身影傻住了。

  “完了,那,那不是公子吗……”

  虞优跟着沈宴秋走出很远,全程只敢看着人脸色小心行事。

  但看她神色淡淡的,不喜也不怒,完全猜不出在想些什么。

  担心人憋出病来,只好蹩脚地开口安慰人道:“你别难过……你很好,段老板欣赏不来你,是他没眼光。这年头连话本都不带玩替身了,他还敢那般对待你,是他道貌岸然,是他禽兽不如……”

  “我虽不懂方才那个小厮为什么说段老板是为的你办书坊、售杂志……但倘若你喜欢,小爷我也一样可以为你做这些,而且小爷绝对是只为了你一人,再没有旁的心思和目的。”

  虞优小心翼翼地说完这番讨好的话,只求人心里能放开点,别再那么难过,却是听她淡淡出声来了句: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口中说的那个江家表小姐了。”

  虞优怔然,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沈宴秋踢踢地上的石块,耸了耸肩,心想没什么大不了地扯开嘴角轻笑。

  与书坊上下的小厮侍从相识三年有余,她知道他们中有大半都是当年从渝州跟着段老板一同来京的。她虽不常呆在书坊,但时间久了,总会有听到这些墙角细闻的机会。

  是以这么长久以来,因为知道他心中尚有牵存之人,一直不敢加以靠近,直到近些时候在书坊帮忙做活,以为与人又靠近了一些,这才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是……

  她悠悠长叹,像是在感慨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只是我没料到,那个江小姐会与我生得相像,这让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对段老板保有的知遇之恩显得有些可笑……”

  看,人家并不是多瞧得起你才帮你,而是因为你长了副差不多的皮囊。

  虞优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莫名一刺一刺的抽疼:“行了,别笑了,你这样很丑。”

  沈宴秋耸耸肩,也不在意他那讨打的话。

  可能是一开始抱的期望就不大吧,所以伤心时也不会真的有伤心的感觉。

  也罢,反正她也不欠段老板的,这些年来,即便是六四开,她也没少给人挣钱,管他起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帮扶自己……

  只要不欠,什么都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意思就是说,段老板是秋秋的白月光,但段老板心中另有白月光QAQ,这下大家应该知道为什么之前秋秋对段老板的态度那么不明朗了吧。感谢在2020-01-07 21:28:19~2020-01-08 21:5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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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段老板顺着婆婆和心儿指的方向寻出老远, 也没觅到人影,只好半路折返。

  回到驻营地,便看到沈宴秋和虞优并肩坐在溪边的一块大岩石上。

  沈宴秋手里攥了一把石子, 有一搭没一搭地朝溪里扔,边上虞优不知在手舞足蹈地说些什么, 还不忘拿折扇给人扇风。

  夕阳的余照从他们身侧披泻映流而下,一个清冷如水,一个张扬似火,眉眼轮廓间都镀上了一层烟色, 静谧而又无限安好。

  他伫在树下凝视许久,方出声唤道:“宴秋。”

  虞优听到声音,松懈的神经顿时牵了起来, 像是不小心踩到丛林机关, 说不出的危机谨慎感,下意识地看向小姑娘,眸底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心。

  沈宴秋却跟没事人一样,侧眸望去, 还晃了晃没握石子的那只手,跟人打招呼道:“段老板。”

  段老板向他们这个方向走近几步, 目光定定地落在后头的虞优身上,清润的嗓音显得几分沉:“虞少主怎会同出现在此地?”

  虞优耸耸肩没个正行,吊儿郎当地拖长了调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自然是上苍的指引和安排让我在此与段老板相见。”

  沈宴秋没忍住眉梢轻扬地瞥了某人一眼, 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转而看向段老板时已经尽数沉敛了下去,温声解释道:“虞少主原在附近的围场狩猎, 不慎迷路到了此处,宴秋擅作主张将人留了下来,段老板应该不会怪罪吧。”

  段老板颔首,温润疏离:“自然。”

  好在正在火堆边烤食的吉云适时跑来叫段老板,这才解救了三人难言怪异的境地。

  目送着段老板的身影从视线中远去,沈宴秋脸上佯装出来的那点礼貌温和这才瓦解消散,百无聊赖地又拨了颗石子朝溪里扔去,道:“喂,你什么时候回去,消失那么久,那边的人不会担心么?”

  虞优不甚在意,看她不热了,将折扇插回腰间,双手抵在身后的岩石,懒洋洋地仰头望着夕阳的天空:“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本少爷不见,派人来寻。”

  说着想到什么,“欸”了一声搭腔,桃花眼悠悠上扬,歪着脑袋看人道:“今儿的晚饭你可得给小爷包了,指望他们接我回去,小爷估计得先一步饿死了。”

  沈宴秋面露凝重地看他,觉得这个任务过于艰巨:“你又不是没在书坊里用过膳,我自己都未必能抢食到点吃的,哪有那个能耐给你也留一份。”

  虞优“啧啧”两声,同情地抬手搭在她脑袋上,没什么力道,就是这么放着:“要不一会儿那边找来了,你跟着小爷走?想吃什么爷都可以给你整来,没人跟你抢。”

  他说着看了眼显然人数大于帐篷数好几倍的营地,也不知道这种大通铺到底是怎么给人住的,补了句:“而且小爷可以让你睡个软软的觉,没人挤,也没人吵。”

  咳,当然,还得排除一下昨夜那样有刺客闹的特殊情况。

  沈宴秋一个爆栗弹开某人没分没寸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下手没轻没重:“别了,我自己在这儿挺好的。”

  虞优瘪瘪嘴,没再强求。

  他就是有些担心,怕她一个人了会胡思乱想,他跟在边上虽帮不了什么,但至少不需要她强颜欢笑地伪装。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篝火边飘来烤肉的阵阵香气,融进夏夜的风,催人食欲。

  心儿和婆婆帮着厨娘们翻转火架上的烤鱼、烤肉,眼睛却是时不时瞥向溪边。

  她们傍晚间回来时,就看见自家小姐和一陌生男子坐一处闲散地说着话聊天,心中百般好奇,却又犹豫不敢上前。

  后听闻边上大家八卦,才知那位红衣的是风满楼的顶家少主,前阵子火热地出入书坊追求自家小姐,只是不知今儿在这山海林中是打哪突然冒出来的。

  心儿自从先前得见摄政王殿下一面,已经坚定地站定他和自家小姐,谁想今儿又冒出一个来头不小的虞家少主,不由几分动摇。

  因为隔得远远的,也看不清面容,是以一直翘首盼头,直到段老板叫她去给小姐送吃的,这才拍拍脑袋,惊觉自己忘了这么一个好方法。

  盛了满满一盘烤肉,备好小刀餐具,这才小心翼翼地端送了过去。

  “小姐。”

  心儿远远唤了一声,临到近处,却是说不太出话来了。

  若说摄政王殿下圣净似雪,那么虞少主一定张扬似秋日的枫叶,不论是微勾的眼尾,还是轻挑的眉梢,都彰显着十足的肆意狂魅。

  果然方才那些厨娘说虞少主老少通吃、京中女子梦寐爬墙对象的话诚不欺人。

  心儿敛下心头的激动,眼观鼻鼻观心地将餐盘呈了上去,格外有眼力见地不再打扰人:“小姐,您和这位公子先用,倘若不够再叫我。”说着便蹭蹭跑远,动如脱兔。

  沈宴秋将岩石上的盘子朝虞优的方向推了推:“喏,方才你便嚷嚷饿了,快吃吧。”

  虞优慢条斯理地拾起小刀切划,动作格外好看,不经意地问道:“为何其他人都唤你公子,刚刚那个丫头却是你小姐。”

  沈宴秋一边拆开包着面饼的方巾,一边道:“那是我家小丫鬟,不是书坊里的。”

  虞优“噢”了声,把叉了肉的小刀给她递去,动作自然无比。

  沈宴秋拿起下午啃了一半的饼,摇摇头道:“不了,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虽说她这个人平日无油不欢、无肉不欢,就连炒青菜都会让婆婆多放些肉丝进去,但今日确实提不太起什么兴致。

  虞优沉默地看她两秒,将小刀一并扔回了盘里,拍拍手,拿起方巾上剩得另一块面饼,放嘴边重重咬了一口。

  啧,都硬得跟块石头似的了。

  二爷表示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粗糙”的粗粮,咬在嘴边都嘎吱脆了,要不是牙口好,估计够呛。

  沈宴秋侧脸看他,月光在溪面投下静静的倒影,某人平日一言不合就嘚瑟嚣张上天的模样此刻都显得顺毛了许多,没说什么,只是将脚边的水壶朝他那处近了近,便顾自啃着面饼。

  篝火边的众人吃饱喝足,再次哄闹了起来,有围成圈跳舞的,有亮开嗓一展歌喉的,连吴管事也拿出看家本领,中气十足地拿着一把陶埙吹了起来。

  就是在这时,浩荡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看见一纵列的马匹在溪流对面的河岸停下来。

  数十匹马呈一字排开,后头还聚了无数侍卫。

  为首那位身穿白色华服,修眉长眸,恍若众星捧月地出现,让天边的月都为之黯然失色。

  座下的白马毛色纯净,一尘不染,就这么于高处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对岸,隽然的面孔清凉似夜。

  围在篝火处的众人简直看呆了眼——

  夭寿了,何几曾时这般天人的面孔都是成群结队扎堆出现的!

  除去为首白衣的绝色风华,后头身着黑色劲装、清一色排开的十八位男女也是千里挑一的俊容美貌。

  一个个坐在骏马上,恍若天人护着神子降临下凡,圣洁恍惚得让人觉得几分不真切。

  郝光远驱着马从后头绕到前面,没看清眼前的光景,嘴上还问道:“如何,有虞二留下的痕迹没?”

  沈宴秋还保持僵硬的姿势,默默地“咕咚”一声吞下水,将水壶拧紧,侧目对边上的人道:“应该是来寻你的。”

  虞优没骨头似的抬了抬手,向对岸的人招呼道:“九黎你这速度不太行啊,小爷等得花儿都谢了,差点以为我今儿个要风餐露宿了。”

  清风没忍住在后头暗暗腹诽,二爷亏得敢说,他们此番狩猎的范围明明在围场以西北,他倒好,也不知哪来的能耐,竟跑到了相反的方向来。累得他们把所有地方都搜察了一遍,最后才扩展范围,在瀑布边发现他丢下的小棕马,沿着溪边一路寻找,瞧到这处有炊烟,才寻了过来。

  郝光远策马来到前头,听到虞二的话腔,正想吐槽两句真够不让人省心,却在看清他边上坐着的倩影时愣了愣,呆呆出声道:“沈小姐?”

  他不解地看向虞优:“虞二,你们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