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子哲
梁依童道:“也不知道他的父亲究竟是谁,他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好多男孩四五岁就已经启蒙了,他这种情况,又能寻到什么好夫子?”
豫王道:“我派人查查他生父是谁吧,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梁依童点了点头,就算夏儿不敢说,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若是任夏儿带走臻臻,他日后的生活肯定一眼能望到头,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点。
豫王便派人查了一下,其实真查起来时,没用几天就查到了,夏儿原本是武兴侯府的人,她是四公子陆行身边的丫鬟,陆行是武兴侯府的长房嫡次子,得知臻臻的生父竟是陆行时,梁依童就明白了,他为何不敢将臻臻带回去。
因为他竟尚了公主,历朝历代驸马爷身边顶多有一两个通房,在娶了公主的情况下,再想纳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公主仁慈,不在乎夫君是否纳妾。
但是公主从小被人敬着宠着,性格大多都有些娇蛮,她们又岂会允许驸马跟旁的女人,生下孩子?难怪陆行,连见都不敢见臻臻,臻臻注定只能以不见光的身份存活着。
说起来,陆行能娶公主,也是武兴
侯府的一大喜事,毕竟,他并非嫡长子,才能也很是一般,不过是生得俊俏,才被公主瞧上了,这些年,他更是被公主吃得死死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敢将臻臻带回去的原因,若是带了只怕爹娘也不会饶了他,毕竟若真得罪了公主,可不是件小事。臻臻的存在,不嗤于打了公主的脸。
同情臻臻的同时,梁依童又忍不住偷偷瞄了豫王一眼,自然是怕他有些生气,毕竟陆行的妻子顾澜不仅是当即圣上的同胞妹妹,也是豫王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比豫王还小了两岁。
他若想为公主出头,为难一下陆行,也是极有可能的。
瞧到她眼巴巴的小眼神,豫王不由有些好笑,“瞎想什么呢?”
梁依童揉了揉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声道:“看来就算知晓了臻臻的身份,也没法将他送到武兴侯府,单公主那一关都不好过。”
豫王却淡淡道:“未必。”
瞧见小姑娘迷茫的模样,豫王勾了勾唇,他耐心解释道:“顾澜早就不在意陆行了,不然这两年也不会养了两个面首,陆行不过是对她太过害怕,才瞒了此事,他若想将臻臻带回去,可以记在他兄长名下,别让他去公主府晃悠就行。”
梁依童眨了眨眼,颇有些震惊,“公主竟真养面首了?”
梁依童有些咋舌,原本还以为顾澜养面首的事只是流言蜚语而已,谁料竟是真的,毕竟她长子都八岁了,就不怕孩子知道这事?
豫王刚刚只是顺嘴说了出来,此刻瞧到小姑娘好奇的模样,却不愿再说了,唯恐污了她的耳朵,他只是淡淡斥了一声,“瞎打听什么?”
梁依童吐了吐舌。
提起武兴侯府,豫王却想起一桩旧时,感慨道:“陆行的祖父虽碌碌无为,他祖母年轻时,却是京城第一才女,一手丹青更是出神入化,当初我还曾想过请她指点你一下,可惜她却因女儿走丢,痛苦了大半辈子,精神也有些不太好,只怕能教你的也有限,这才又换了梁老爷子。”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或多或少也都会有遗憾,梁依童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她从未见过武兴侯府的老太太,哪怕有些同情她,也只是同情罢了。
见他事事为她考虑,梁依童心中暖暖的,她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小脸贴在了他胸膛上,只觉得有他真好。
她其实很爱撒娇,定亲后,尤其明显,哪怕他逗弄她时,她时常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却还是那个喜欢依赖他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写完就发,比心
第76章
见她主动搂住了他,豫王一颗心也动了动, 他眼底溢满了柔情, 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声道:“臻臻的事, 你我都不便插手, 我找人给武兴侯府的老爷子稍句话吧。老太太若知晓了这事,肯定不会让侯府的血脉流落在外。”
梁依童点了下头, 乖巧应了下来。
不过过了两日, 武兴侯府那边就得到了消息,率先知晓此事的是武安侯府的老太爷,他是陆行的祖父, 跟老太太一样, 年事已高, 如今无官一身轻,也就溜溜鸟下下棋,整日都笑眯眯的, 活似个弥勒佛, 得知这个消息时, 他神情才有些严肃。
他胆子向来小,得知此事后,率先想到不是侯府的血脉问题,而是怕公主万一知晓了此事,可如何是好,他顿时慌得连棋都下不去了, 连忙将此事告诉了发妻。
说来也搞笑,他堂堂侯府的老侯爷,却是个妻管严,凡事都是妻子拿主意,偏偏他还自得其乐,将事情告诉妻子后,他松了口气,活似找到了主心骨。
陆老夫人闻言,眉头便紧蹙了起来,她这些年,精神头极差,尽管如此,思索事情时,身上却依然能瞧出当年的影子,是个很睿智又很冷静的人。
清楚无穴不来风,老夫人特意嘱咐了老侯爷,这事不宜声张,随后让人将陆行喊了过来。
陆行虽尚了公主,平日里却还是住在武兴侯府,只有公主传召时,他才能去公主府,他很快就到了老夫人所在的明寿堂。
老夫人精神头确实不太好,她疲倦地靠在暖榻上没有起来,心中也很是气恼,只觉得这一个个没一个省心的,瞧见陆行,她便淡淡呵斥了一句,“跪下!”
她在府里一向有威严,只是一句话,陆行就连忙跪了下来,他五官俊朗,单看皮囊,生得很是风流,然而性子却随了老太爷,他跪下后,就有些怕,小声问道:“不知孙儿如何惹恼了祖母?”
老夫人冷声道:“你还有脸问?外面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你还真有胆子,有本事将孩子留下,怎么就没本事承担起父亲的责任?你以为偷偷将他养在外面,就对得起他了?他常年蜗居在小院中,再好的孩子,也被耽误
了。”
听她竟提起了臻臻,陆行有些慌,被骂了一通,才红着眼睛伏在了地上,道:“是孙儿无能,孙儿也实在没有办法了,求祖母指点。”
陆行也没办法,毕竟他一向畏惧公主的威严,刚成亲时,瞧他生得俊朗,顾澜待他倒也不错,陆行的相貌随了老夫人,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京城比他俊俏的男子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公主是瞧上了他的长相,才甘愿下嫁的,然而脸再好看,看上几年也腻味了,时间一久,顾澜就有些嫌弃他的懦弱,她还想过和离,偏偏两个孩子死活不同意。
顾澜给陆行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八岁,女儿六岁,两个孩子都极其喜欢陆行,陆行虽才学一般,也不够优秀,品性却不错,性格也极好,他对两个孩子很是疼爱,孩子也跟他最亲。
顾澜之前提出和离时,她的长子陆季头一个不同意,五岁大的孩子,竟是直接牵着妹妹的小手,对她说:“要想和离可以,以后他和妹妹都只住在武兴侯府,不住公主府,只要她点头,他就赞同他们和离。”
顾澜虽然有些不喜陆行的懦弱,对两个孩子却是当眼珠子来疼的,怕万一和离后,孩子不愿意跟着她,她也没敢来硬的,只不过对陆行却没什么好脸色。
陆行自然怕她,因为怕她,得知通房丫鬟怀孕时,他甚至不敢让公主知道,直接以旁的理由将人打发了出去,这丫鬟也是个命苦的,生下臻臻后,就没了。
如果可以,陆行也不希望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
见他跪在地上只会红着眼睛握拳,竟是半分主意都无,老夫人气得脑仁都疼了起来,她膝下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随了丈夫,品行虽是极好的,才学却很一般,四个孙子除了老大、老二聪慧点,剩下两个皆资质平平。
唯有小女儿聪慧过人,三岁就会背好多首诗,性格也最像她,可惜六岁那年却走丢了,老夫人一想起女儿,整个人都有些难受。
她闭了闭眼,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叮嘱了陆行几句,便又命丫鬟将陆行的父母和兄长、嫂嫂唤了进来。
人都到齐后,老夫人就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见老夫人竟想将臻臻记在大哥名下,陆行的兄
长陆军怔了怔。
老夫人道:“我知晓这事委屈你们夫妇了,平白让军儿背上一个偷养外室的污名,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这么要求,他毕竟是行儿的骨血,不好流落在外。行儿又是驸马,若将那孩子明目张胆地养在他膝下,不嗤于打了公主的脸。”
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她声音都弱了些。
陆军最为孝顺,闻言,连忙道:“孙儿晓得轻重,这孩子确实不宜养在行儿名下,我们也没什么委屈的,祖母万不可因此事担忧,记在我名下就成,我没任何意见。”
陆军的媳妇眼眸动了动,不过多个庶子而已,她其实也没太大意见,清楚老夫人最会办事,肯定会给些补偿,这会儿也连忙表态,“对啊,祖母万不可因此费神,我们都没意见的。”
老夫人很是欣慰,顿了顿才道:“我知晓这事委屈了你们,只将那孩子记在你们名下就行,无需你们抚养,日后就让他住在明春堂,老大媳妇,你可愿意抚养?”
明春堂是陆行母亲的住处,说是由她抚养,其实一切都有丫鬟婆子照看着,不过是不方便养在陆军那儿,才让她抚养的。
老大媳妇自然不敢有意见,孩子是陆行的,她本就疼爱陆行,这会儿便连忙应了下来。
老夫人又道:“这事关系到整个侯府,也事关皇室的脸面,今日之事,只有咱们几人知晓,往后绝不能说臻臻是行儿的孩子,你们可记住了?”
她在府里一向有威严,如今都发了话,自然没人敢反驳。
怕陆军和他媳妇心中有怨言,老夫人又给了他们三间铺子,她道:“我名下一共十几个铺子,原本想等我归西后,再平均分给你们几个,行儿本该分走三间,他的这一份就由我做主给了军儿,权当给你们的补偿。”
陆军连忙道:“兄弟间帮扶一下是应该的,祖母说这话作甚?只是记在名下,对我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陆军的媳妇却在背地里捏了他一下,显然不想让他过多推辞,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老夫人虽没瞧到她的小动作,却清楚她唯有收了铺子,才会痛快,便道:“你莫要推辞,给你们的以后就归你们,行儿感激你们还来不及,绝对不
敢多说你们一个字的不是。”
陆行连忙表态,“大哥和大嫂尽管收下,你们愿意将臻臻记在名下,弟弟就感激万分了,你们的大恩,我这辈子都铭记在心。”
陆军虽不愿意收,碍于媳妇的压力,最后只好点了头。
老夫人又道:“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如今这孩子在豫王府,就由老大和军儿一起将孩子接回来吧,豫王于他有救命之恩,你们登门时,莫要失礼。”
陆父和陆军皆恭敬地应了下来。
陆父和陆军一起来的豫王府,两人来还带了一份谢礼。
他们过来时,豫王也在府里,他直接让小厮领他们来了竹悠堂,此时,臻臻也在竹悠堂,梁依童正教他认字,听到小厮的通报时,梁依童便清楚他们只怕是来接臻臻回府的。
梁依童昨晚已经给臻臻说了此事,说他们并非是臻臻的亲生父母,还说他的父母很快就来接他了,他以后不仅有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继续喊他们爹娘,以后想他们了,随时可以来王府找他们。
这对臻臻来说,自然好接受许多,孩子其实很好哄,见他又多了一对父母,臻臻眸中还多了一丝期待,尤其听娘亲说,他不仅多了父母,还多了祖父、祖母、叔叔什么的,只是听听就觉得好热闹呀。
听到小厮们说武兴侯府来人时,臻臻也不由有些紧张,连忙问梁依童,“娘亲,是我另一个爹爹和娘亲来了吗?”
梁依童笑道:“对呀,臻臻期待见到他们吗?”
臻臻重重点头,眼眸也不由亮晶晶的。
豫王却淡淡道:“来的只是你爹爹和祖父,你娘亲并未过来。”
尽管如此臻臻依然有些激动,原来他不仅有爹娘,竟也跟别的孩子一样,连祖父都有,他已经放下了小毛笔,字都写不下去了,见小家伙兴奋得眼睛亮晶晶的,豫王心中竟罕见地升起一丝复杂来,毕竟这小东西回府后,等待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他就算是陆行的亲骨肉,说到底也只是个庶子罢了,会不会被家人重视都不好说,武兴侯府的人没来时,他嫌这小东西太爱黏着梁依童有点不待见,如今他们要来接走他,豫王却又有些不乐意了,清楚没立场留下
他,他才敛了下心神。
小厮很快就将陆父和陆军带了过来,豫王也懒得再换地儿,直接让他们进了书房。
陆父名唤陆安,他甚为恭敬地跪了下来,请完安,便道:“谢王爷救了臻臻,您的救命之恩,我们武兴侯府定然铭记在心。”
陆军也恭敬地请了安,两人都没敢抬头,直到豫王让他们起身后,依然恭敬地低着头。
豫王道:“臻臻已经在豫王府住了一段时间了,这小东西甚为乖巧懂事,我和王妃都极为喜欢,日后豫王府就是他的第二个家,他想过来住时,你们只管将人送来就行。”
豫王这番话,自然是特意说的,是怕他们将臻臻带回去后,照顾得不尽心,如此一说,想必他们也不敢苛待他。
陆父和陆军心中都大为震撼,皆没想到,这孩子竟得了豫王的青睐,能让豫王说出这番话,只怕天下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了,两人顿时对臻臻的重视都拔高了些。
陆父连忙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对豫王和豫王妃也再三地道谢。
梁依童这才拍了拍臻臻的脑袋,低声道:“臻臻刚刚不是一直盼着见到爹爹和祖父?快去吧!”
听到她的声音,陆父才抬起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率先进入他眼帘的却是梁依童,只见面前的小姑娘俏生生立着,她有着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当真是惊为天人,她红唇雪肤,鼻子小巧而挺直,唇也似樱桃般好看。
陆父震惊的并非是梁依童有多美,而是少女巴掌大的小脸,分明与他走丢的妹妹像了个七成。
陆父是长子,他妹妹小他七岁,妹妹走丢时六岁,当时陆父已经十三了,对妹妹的记忆自然深刻,这些年,但凡听见旁人夸他的女儿漂亮,有老太太当年的影子时,他都会忍不住想起妹妹。
因为说起漂亮,他妹妹才是真正的漂亮,可惜小丫头却不幸走丢了,她是在护国寺丢的,因为她的走丢,老夫人几乎伤心了大半辈子,她曾一度怀疑,是贼人看中了女儿的美貌,才将人劫走的,可惜查了多年,也没有找到线索。
如今,他竟是突然瞧到一个跟妹妹十分相似的人,若非年龄对不上,他只怕都要以为这是他妹妹了!见他
盯着梁依童看了好几眼,依然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豫王有些不悦,声音都冷了下来,“武兴侯看得还真专注,需要本王让王妃离近些,让你仔细打量吗?”
他声音冰冷,身上的气势都释放了出来,陆父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跪了下来,请罪道:“是臣失礼了,臣只是乍然瞧到王妃,心中有些震撼,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并非有意唐突,实在是她跟我走丢的小妹实在太像了,敢问王妃的母亲可在世?”
陆军微微愣了一下,也不由瞧了梁依童一眼,他们家不少人都是桃花眼,瞧见梁依童的桃花眼时,他也没太吃惊,发现梁依童的眉眼与臻臻,以及弟弟陆行很是相似时,他才有些惊讶。
见陆父不像撒谎的样子,豫王倒也收起了身上的不悦,毕竟他们府上走丢姑娘的事,不算什么秘密,好多人都知晓。
豫王道:“起来吧,王妃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应该不是你所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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