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子哲
跑腿送东西这等事,自然是二等丫鬟的活,原本是另一个丫鬟接手的此事,雪盏给她茶水里下了点巴豆,她怕耽误主子的事,才拜托雪盏帮了帮忙。
雪盏这才领了这个差事,从虞姨娘这儿回来时,她就又做起了自个的活,她平时除了需要打扫蒋姿馨的寝室,大厅也需要打扫,谁料今日她竟一直出错,先是过门槛时,当着甄嬷嬷的面,差点绊倒,再是擦花瓶时,竟是手一滑,将花瓶摔在了地上,好在房内的地毯尚未撤下去,花瓶这才没摔碎。
她平时一向手脚麻利,可从不曾出现过这等纰漏,瞧见她心神不宁的,甄嬷嬷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想要惩罚她时,雪盏却扑腾一声跪了下来,她紧紧拉住了甄嬷嬷的衣袖,一咬牙,竟是道:“嬷嬷,奴婢知晓干活时,不该走神,都是奴婢的错,有件事,事关皇子妃的一生,奴婢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求您给奴婢出出招吧。”
甄嬷嬷是蒋姿馨的奶嬷嬷,比旁的嬷嬷都得蒋姿馨重视,她对蒋姿馨也极其疼爱,见她雪盏没为花瓶一事求情,反而说起了旁的,甄嬷嬷心中就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雪盏平日一向机灵,确实不曾犯过什么错,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让这个丫鬟如此惊慌失措,她直接让另一个丫鬟退了下去,冷声道:“你先起来,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雪盏这才起身,再次抬头时,眼眶都红了,她颤抖道:“这事兴许是三皇子府最大的秘密,刚刚得知此事时,奴婢真恨不得我是个耳聋的。可是,这事对咱们主子来说,却是极大的侮辱,奴婢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怕对三皇子不敬,不说的话,若是真的,咱们主子当真是跳进了狼窝,一辈子都毁了啊。”
见竟与蒋姿馨有关,甄嬷嬷神色凝重了起来,让她如实说了一下,雪盏说完,甄嬷嬷脸色就不由大变,她自然知道三皇子不曾与皇子妃圆房的事,其实私下甄嬷嬷也曾怀疑过三皇子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毕竟为了不得罪侯府,他也不该冷着自家姑娘,因他宠幸过旁的女人,她才打消了这个疑虑。现在一想,那些所谓的宠幸未必不是一种掩饰?毕竟她又没亲眼瞧见过。
甄嬷嬷清楚事关重大,连忙给蒋姿馨说了说,蒋姿馨当时正在饮茶,听完不慎打碎了手中的杯子,她脸色也一片阴沉,将雪盏喊了过来,亲自寻问了她两句。
“你亲耳听到虞姨娘和她的丫鬟说了这些话?”
雪盏道:“回皇子妃,奴婢确实听到了,奴婢是今日帮艳梅往虞姨娘那儿送糕点时听到的。当时,她们正在房中说话,门外并没有丫鬟把守,想必是没料到会有人过去,奴婢也无法确认她所说的是否属实,才只是告诉了嬷嬷,让她帮忙把把关。”
清楚她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撒谎,蒋姿馨脸色一片阴沉,一想到三皇子根本不能人道,却来招惹她,她就恨得眼睛通红,她这般心悦他,结果竟是在心悦一个废人,为了得到侯府的支持,他明明不喜她的性情,竟还将她娶回来守活寡,他可真是好狠的心。
当然,没有证实前,她终究还是怀了一丝期盼,希望这是假的,蒋姿馨直接杀到了虞姨娘那儿,让嬷嬷们将她绑了起来,直接道:“给我上刑,直到她招了为止。”
虞姨娘刚开始自然什么都不愿意承认,既不承认说过这话,也不承认三皇子不能人道,蒋姿馨直接让人下了狠手。她一向蛮横,也根本没把虞姨娘放在心上,快要将人弄死时,虞姨娘总算招了,见三皇子竟真不能人道,蒋姿馨笑得十分凄凉。
她放了一把火,直接烧了自己的寝室,在大火蔓延开时,就回了临江侯府,之前她对三皇子有多爱慕,她如今就多恨他的利用,她直接将此事告诉了父亲。
临江侯最是疼女儿,不然也不会将蒋姿馨宠成个跋扈的性子,见女儿受了这等委屈,他同样恨红了眼睛,她这次若是不回来诉苦,他这个当爹的甚至不知道女儿一直在守活寡。为了帮三皇子谋划,他花费了无数心血,只想将他推上帝位,为得还不是他能待宝贝女儿好一些?谁料,他竟敢如此利用她,从头到尾,竟将他们当傻子在耍。
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直接请求皇上允许他女儿和三皇子和离,说三皇子不能人道,骗婚在先,婚后又给了她无尽的委屈,他这个当爹的,就是拼了这一身官职和这一条老命,也希望女儿能脱离火海。
他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尤其是那些个支持三皇子的,都不敢相信三皇子竟不能人道,皇上也震惊极了。
大皇子和太子也一脸不可思议,他们俩都将老三当成了极其厉害的竞争对手,谁料竟突然被告知,他根本不行?
三皇子脸色有些苍白,哪怕他早就学会了掩饰自己的神情,这一刻,也没能绷住,整个人都如坠冰窖,周围大臣们的窃窃私语,都成了对他的讥讽,他根本接受不了,竟是直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他倒下后,皇上就让太医给他把了脉,见他的身体竟真有问题时,他满脸震怒,见此事暴露了,淑妃直接哭昏了过去,醒来后,就找皇上哭诉去了,说三皇子之前并没有问题,是后来才如此的,定是贤妃这贱人干的。
贤妃哪里会任由她污蔑,宫里一时乱成一团。
梁依童自然得知了这个消息,因为清楚临江侯对蒋姿馨的宠爱,今日这个局面,她并不震惊。
毕竟,他的宝贝女儿守了这么久的活寡,还备受屈辱,换成哪个疼爱女儿的,估计都不会善了,何况临江侯脾气又极其火爆。
三皇子只不能人道这一点,就注定了这辈子都不能当储君,一个注定会失败的皇子,又有何惧怕的?
临江侯肯定会认为,他指出三皇子的不能人道后,大家也只会偏向他的女儿,这样一来,蒋姿馨就算想再嫁,也不愁没人娶,毕竟她与三皇子不曾圆房。
当今圣上又一贯贤明,就算初闻此事时,会有些恼怒他让皇室颜面荡然无存,瞧在蒋姿馨受了委屈的份上,肯定也不会罚他。
见临江侯府与三皇子府彻底撕破了脸皮,梁依童才又授意雪盏,将掌握的蒋姿馨杀人的证据,卖给三皇子府的人。
卖完蒋姿馨的消息后,雪盏就找蒋姿馨身边嬷嬷辞了职,她进入临江侯府时,本就没有卖身,不想干了,嬷嬷自然无法留人,以为她是因为告密的事有些怕了,才想躲得远远的,嬷嬷也没为难,直接放了人。
雪盏没敢直接去王府,而是回了家,打算避避风头,等个一年半载,再回到主子身旁。
蒋姿馨自以为和离后就解脱了,谁料,她性情跋扈,心如蛇蝎,动辄弄死人的消息,却被三皇子的人暴露了出来。
她杀人是不争的事实,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胆敢谋杀,证据确凿之下,自然被判了秋后问斩。
梁依童自以为,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这一切都被豫王瞧在眼底。
第115章
蒋姿馨被判秋后问斩这一日, 梁依童的情绪明显有所波动,她一个人在房中坐了许久, 她自然不知道,豫王竟提前归来了, 他走路没什么声音, 梁依童根本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从窗前经过时,恰好瞧见小姑娘抱着膝盖, 失神的模样,她眼底的情绪很是复杂,有茫然有快意还有一丝凄凉,又似在为什么人哀悼, 瞧见她这个神情,他莫名想到了自个初次遇到她时,她脸上的绝望。
那个时候,她刚从三皇子手中逃脱出来,豫王那次之所以愿意多管闲事, 说到底,是被她绝望的情绪所感染, 莫名有些怜惜,他从未过问过她在行宫的经历,只是隐约猜出一些。
从暗卫的调查结果可以推算出,她仅在行宫待了三日,她逃到他跟前时,瞧着并未受什么伤, 他便一直以为,她对三皇子的惧怕,仅仅是害怕他不会放过她。
然而随后的发展,却有些脱离他的认知,先是雪盏的事,梁依童是个重情的,雪盏和雪梅对她也忠心耿耿,她想要报复宋氏,他能理解,但是她将雪盏派去临江侯府的举动,却令他有些怀疑。
因为清楚她并非蛇蝎心肠,会牵连无辜之人,他才不曾过问什么,当时,他甚至以为她是迂回地想在三皇子府安插眼线,怕三皇子发现,才退而求其次,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谈不上熟稔,他才不曾多问,只以为在行宫的那几日,三皇子曾折辱过她,才让她想要报复回去。
后来,两人便成亲了。接着是奔赴战场前夕,梁越沉莫名其妙的提醒,让她注意三皇子和三皇子妃,那个时候,其实豫王还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谁也无法预料,梁越沉的动机是什么。
这个时候,其实他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有些事一开始没有过问,中途再问,也有些不合适,他便始终不曾说过什么,只是让人留意着三皇子府和雪盏,怕她万一出什么事。
谁料,她要对付的不仅仅是三皇子,从某种程度来看,她对三皇子妃的恨意,甚至更浓一些,明明她与蒋姿馨并未过多接触过,饶是豫王习惯了运筹帷幄,此刻也有了猜不透的事。
他只是站在窗前看了片刻,就走了进来,打破了小姑娘的沉思,“在想什么?”
男人身材高大,逆光走来时,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梁依童眨了眨眼,才回过神,瞧见他的那一刻,她身上的悲哀感就散去了许多,唇边下意识泛起个笑。
这个笑很是纯粹,单纯地因为他的返回而开心,刚刚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甚至没有听清他问了什么,笑道:“王爷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见她不答反问,豫王便以为她是有意避开这个问题,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一刻很想告诉她,她可以全心全意信赖他,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低声道:“朝中无事,就早点回来了。”
实际上,他并非没事,最近他都有些忙,前段时日,他佯装被刺,休了几日,堆了不少公务,除此之外,还有旁的事要忙,三皇子不能人道的事,爆出来后,他几乎失去了所有人的支持。
原本被他笼络的大臣,纷纷向大皇子和太子投诚,如今他们俩的争斗也愈发有些激烈,哪怕皇上有心压制大皇子,但大皇子心机手段都不缺,还懂得礼贤下士,他背后自然有不少支持者。
太子固然也有能力,与大皇子的八面玲珑不同,他脾气有些狗,无形中得罪过不少人,大家畏他惧他,发自内心的尊敬却少了许多,因他是嫡出,又不曾犯过大错,皇上也没有更换太子的意思,这段时间,便希望豫王多教教他,毕竟比起他这个父皇,太子更杵豫王一些。
豫王不仅得操心着新一批弓.弩改造的事,还得时不时带着太子做事,空闲时间当真不多,他今日之所以早早就回来了,不过是听了绿秀的汇报,说梁依童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梁依童弯了弯唇,见他走近了些,她便很是依赖地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了他怀中,“王爷若是每日都回来这么早就好了。”
见小姑娘眸中满是欢喜,豫王心中的不舒服才散去了些,他低头在她乌黑的发上吻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听绿秀说,你今日情绪有些低落?为何心情不好?”
重生的事,梁依童自然无法开口,这会儿便只是笑了笑,“也谈不上心情不好,就是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被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欺负惨了,谁料一转眼一个名声尽毁,一个竟入了狱中,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见她竟也提起了梦境,豫王再次蹙了下眉,自然是想起了梁越沉的梦,他也曾提起过三皇子和三皇子妃会对她不利。原本豫王还不曾多想过什么,这一刻,心中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理智让他没有胡乱猜测。
第二日,没等他前去寻找梁越沉,刑部就传来一个消息,说蒋姿馨被判问斩后,承受不住屈辱,服毒自杀了。
御医还特意去验了她的尸体,见她确实没了呼吸,就禀告给了皇上,皇上得知此事时,也愣了愣。他自然清楚临江侯有多疼这个女儿,经过调查,确认她确实杀了人后,皇上之所以判她秋后问斩,就是想给临江侯一个缓冲时间,让他不至于一下子崩溃掉。
谁料蒋姿馨竟直接服毒了,哪怕知晓她蛇蝎心肠,见她服毒自尽后,皇上也有些唏嘘,当即让人通知了临江侯,让他将蒋姿馨的尸体领了回去,好生安葬。
据说临江侯将蒋姿馨的尸体接回去后,就病了一场,直接找皇上告了假,说是想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清楚他对这个女儿有多疼爱,皇上自然是应允了。
蒋姿馨的死,在朝堂上并未掀起多大的风浪,豫王也没放在心上,他比较介意的是,梁依童对三皇子和蒋姿馨的态度,蒋姿馨被下葬的这日,他寻到了机会,见了梁越沉一面。
梁越沉如今依然尚未定亲,其实京城有不少贵女都愿意嫁给他,他却偏偏没有点头的意思,他如今又前途无量,父母也不愿意逼迫,就又给了他两年时间。
瞧见豫王时,他显然有些惊讶,毕竟上一次单独见面后,豫王曾警告过他,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他跟前,谁料,他竟是过来寻他了。
他毕竟是王爷,又很得当今圣上的重视,梁越沉自然无法避之不见,这次他们依然是在偏殿见的面,与他一同来到偏殿后,梁越沉就不卑不亢地问了一句,“不知王爷寻属下何事?”
豫王定定看了他一眼,才淡淡移开目光,“你可记得你提醒豫王妃注意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时,曾说自己做过一个梦?”
这般刻骨铭心的事,梁越沉自然记得,实际上,他正是怕她出事,才提醒的她,好在他的梦境并非是现实,“说过又如何?难不成王爷竟还相信一个梦不成?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早已经忘记了。”
梦中的事,梁越沉并不想多谈,只是一想到,他赶到小院中时,她已经了无生机地躺在了地上,他就心痛地无以复加,这一刻,哪怕只是短暂地回忆起那个梦,他胸口都闷得有些难以喘气。
梁越沉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长长的眼睫也垂了下来,豫王对情绪的捕捉一向敏感,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单薄的唇紧紧抿了起来,冷声道:“梁越沉,你不说也得说,除非你希望看着你兄长出事。”
梁越沉瞳孔猛地缩了一下,脸上的情绪也变了变,“你想做什么?”
他仅有梁越江这一个嫡亲兄长,两人的关系自然是极好的,见豫王竟拿兄长威胁他,他声音也冷了下来,“都道豫王在军中赏罚分明,是个难得的好将领,原来王爷竟也会使这等卑劣的手段。”
豫王从头到尾眼皮都没掀一下,淡淡道:“卑劣?他若没有犯事,我就算想拿他威胁你,也未必奏效,你不若回去问问你兄长,他当值时,手脚是否干净,可曾贪污过银子?”
梁越沉后背上都出了一层冷汗,总觉得男人的语气太过笃定,像是已经捉住了重要把柄。
梁越沉的父亲是难得的好官,一再教导过府中的男儿定要顶天立地,梁越沉不敢相信兄长背地里竟敢贪污受贿,可是想到他平日里的大手大脚,梁越沉又有些不确定。
不等他回答,豫王就道:“我向来不喜勉强任何人,你若想说,明日咱们便名轩阁二楼见,你若不愿意说,也别怪我揭露事实,以你兄长贪下的银子,就算不判死刑,起码也会来个流放边疆,你自己选。”
他声音压得低,说完,转身就走了。
徒留梁越沉在原地魂不守舍站了一会儿,晚上回府后,他就去了兄长那儿,梁越江此时正在宠妾这儿陪她一起用晚膳。
得知梁越沉寻他时,他便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此时,梁越沉正在堂屋候着,他没有入座,因中间挂了一副巨型山水画,他就站在山水画前观看,这幅画是老爷子亲自画的,画上还留了十六个字,这是韩国公府的家训,老爷子之所以送给他这幅画,便是想让他谨记韩国公府的家训。让他务必手持正义,肩挑道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梁越江进来时,才发现弟弟正盯着这幅画出神,他唇边泛起个笑,也没多想,“今天怎么舍得过来了?咱们俩好久不曾聚过了,可是想念为兄了?兄长一听说你过来了,就立马回来了,够意思吧?”
梁越沉没有转身,道:“只是有些事,想找兄长问个明白,让你身边的小厮先退下吧。”
梁越江愣了一下,倒是挥了挥手,让小厮退了下去,堂屋仅剩两人后,他便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一颗心也紧了紧,这时,梁越沉才转过身,他身上依然穿着一等侍卫服,可见从宫中回来后就直接来了这里,衣服都不曾换下。
梁越沉低声道:“我想问兄长一句,家训可记牢了?”
梁越江愣了愣,心中只觉得咯噔了一下,他自然做过一些不光彩的事,早就违背了家训,他勉强稳住了心神,笑道:“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听到了什么谣言?误以为兄长违背了家训?”
梁越沉紧紧盯着他,自然没错过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哪怕他下一刻就敛起了情绪,一副镇定又略带打趣的模样,梁越沉却哪里不了解他,他一颗心当即就沉了下来,当下也没再拐外抹角,直言道:“兄长当真贪污了?”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吐出贪污两字时,梁越江眼眸还是闪了闪,竭力镇定道:“谁给你说的?祖父和父亲,打小就教导我们不取不义之财,我又岂会做出这等知法犯法的事?”
梁越沉却始终盯着他的眼睛。
梁越江还想嘴硬,谁料梁越沉却淡淡打断了他的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以为纸能包住火?说吧,贪了多少?”
被他的目光注视着,梁越江只觉得满满的压迫感,他抿了抿唇,没有吭声,神情有些恼,“你就是这么跟兄长说话的?宁可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
谁料梁越沉竟冷声道:“你如今还值得我的信任吗?你以为我为何来问你,早就有人掌握了你的罪证,你可以不坦白,出了事,别抱怨就行。”
梁越沉说完,直接迈开了步子,想要离开,梁越江哪里敢让他走,慌忙拉住了他的手臂,最终自然是什么都招了,梁越沉根本没料到他竟真贪了这么多,本以为豫王只是在吓唬他,谁料……
他当天晚上几乎一夜未曾合眼,中午他自然是赴了约,将豫王想知道的,都告诉了他,豫王听完,整个人就愣住了,半晌才开口,“她真死在了三皇子府?”
梁越沉道:“只是个梦而已,未必是真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上了战场,出事后,三皇子才趁机将她抓到三皇子府,最后遇的害,但是你并未出事,出事的反而是三皇子夫妇,可见我的梦并不能说明什么。”
豫王却抿了抿唇,当真不能说明什么吗?如果她同样梦到了这些呢?很多次,豫王都觉得她的心态有些不对劲,如果她也梦到了这些,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豫王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哥贪污的事,我不会主动做些什么,他若不想出事,就将钱全部捐给国库吧,圣上极为仁慈,看在他迷途知返的份上,肯定会给韩国公一个薄面,否则……”
剩下的话,豫王没有多说,梁越沉却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拱了拱手,道:“谢王爷手下留情。”
豫王没说什么,他转身便离开了,一直走到门口,他才低声道:“梁越沉,不管只是梦还是什么,多谢你为她做的,以后她由我来守护。”
梁越沉闻言,眼眸微微动了动,根本没料到这样一个男人竟也会道谢,豫王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他心底很是沉重,只觉得她定然也做过相同的梦,才会对蒋姿馨出手,尽管只是个梦,只是想到,她无助死去时,该有多痛苦,豫王眼眸就沉得有些深。
他一步步走回了豫王府,这一刻,竟无比感谢上苍,让他在行宫遇到了她,并将她救了下来。
他回到豫王府时,梁依童正坐在院中晒太阳,瞧见他,她弯了弯唇,笑容甜美极了,“王爷,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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