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见鬼发家致富 第83章

作者:蒋淮琅 标签: 种田 灵异神怪 强强 穿越重生

  秦氏崩溃了,陈恩举不顶事,万氏又甩手不管,她病了几日回娘家哭诉,不知听了谁出的主意,一纸诉状将邱卫长告上了县衙。

  没死人的案子不会立断,只好排着期,让谷儿在邱家老太爷的那个小院儿里一天又一天的熬着,秦氏继续肝肠寸断。

  陈姜及笄,是按影子出生日算的,立秋后白露前,七月末的一天。这一天陈百安回来了,廖氏替她梳了头,盘起发辫,上了发簪,欣慰地对她说,长大了,该许嫁了。而后亲手做了一桌好菜,一家人温馨安静地吃了一顿饭。

  到了夜深人静时,陈姜悄悄拿了些手工去院中烧掉。

  于是一天都有些郁郁寡欢的影子发现身周出现了一件流苏长裙,一双精美绣鞋和一支簪子,抓起来道:“给我的吗?”

  “嗯。”陈姜微笑看着她:“今日不是我及笄,是你才对。虽然你做了鬼,但年岁还在长,以后就是大姑娘了。这根簪子是我特意为你做的,看看喜不喜欢。”

  师焱和赵媞也飘在她身边,师焱和蔼可亲,赵媞忧伤感慨。

  影子心情好些了,拿了簪子细细瞧:“啊呀,这簪头好像是个人?”

  “剪影,此簪名曰少女的祈祷,你看它像不像一个少女双手合十正在许愿?”

  “像!”陈姜一说影子就看出来了。

  “今日也是你的生辰,送你一根许愿簪,你尽可将心底最大的心愿许出,及笄有喜,一定会实现的。”

  影子想了片刻,双手合十将簪子夹在掌心,虔诚祷告:“天老爷,请保佑我快快去投胎,做鬼好没意思,我不想做鬼了。”

  陈姜抿了抿嘴唇:“嗯...你不想再要点啥吗?”

  “啥?”

  “衣裳首饰,金银珠宝,大房大院什么的。”

  “想,可你不是说最大心愿吗?我最大心愿就是去投胎。”

  “你不是想嫁给陆少爷吗?要不然我给你做个跟陆少爷一模一样的纸人,送他和你作伴。”

  影子嫌恶:“啥呀,我才不要,我也就是想想,杜春儿还说要嫁给他呢,嫁得了吗?”

  陈姜又试探:“最大心愿是不是想让杜春儿李二妮她们来看你显摆?”

  影子摇头:“是想,不过也没很想。”

  “那你到底想啥呀?”

  “我想投胎呀!”

  陈姜无语了,试探了几年一无所获。最难猜的就是这种心思单纯的小鬼,她想要的很多,每一种却都算不上执念。曾经以为是贪婪,可影子拥有的已经很多,多到现在对华贵的东西都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曾经以为是嫉妒,可家里发了财,老宅两个小脚姑娘过得都不好,她还是没有投胎。

  想不出只活了十一年的小鬼能有什么执念。莫非,她并无执念,只是身为前世的一魄,被强行绿化,留在她这个魂的身边,以备将来合体所用?

  陈姜发现自己成了个阴谋论者,凡是想不通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她不自觉就会拐到师焱的“阴谋”上去。

  丧气叹息,陈姜道:“及笄是大事,请师兄和公主殿下做你的主宾赞者,替你簪笄唱祷,我就观礼好了。”

  影子不知道主宾赞者是什么,傻乎乎把簪子递给了师焱。他笑着接过,刚抬手,忽然转头往院外看了一眼。

  “有人前来。”他说。

  “谁?”

  十几息后,一条黑影窜上了高高的围墙,刚立稳身形,就见黑乎乎的院子里,陈姜正仰着头望他。

  “呃。”黑影站在墙上有点尴尬,顿了一阵才身轻如燕地跳下来,落地无声,嗓门更是压到极低:“陈姑娘,还没睡?”

  陈姜眼睛亮晶晶的,好奇望着来人:“你半夜爬我家墙头干嘛?”

  赵媞欣喜地扑上去:“袁熙,你怎么来了!”

第97章 你是一颗蛋

  两年多不见,袁熙连个招呼都不打,半夜爬墙进了陈家。

  陈姜经常夜里不睡觉,一个人在院子里搞七搞八自言自语,田娘子和廖氏不是没发现过。她说她在吸收天地灵气,听起来有点鬼扯,但时日久了就都习惯了。她是当家作主的人,愿意干啥就干啥。

  独自一人没关系,多了个男的就不太合适了。一家子女性,男子声音再低,在这寂静夜间也显得突兀。陈姜本想把袁熙让进自己闺房说话,想想还是算了,她打开陈百安的书房,把袁熙带进去,又回屋取了油灯,顺手拿了些糕点。

  “没烧热水,就不给你上茶了,吃点心吧。”陈姜给他搬了把椅子放在书桌外首,自己绕去对面坐下,“你怎么来了?”

  袁熙又换了一张脸,蒜头鼻厚嘴唇,一对又短又粗的眉毛煞是喜感,头发在头顶绾成一小坨,看起来就像个跑码头干苦力的汉子。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清冷冷的,与形象很不相配。

  “陈姑娘,你怎能次次认出我来?”

  他若不说话,陈姜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可师焱自从见过他两面后,即使隔着老远,也能分辨出是“身藏魂符那人。”

  “我认不出来,不还有殿下呢吗?”

  陈姜往他身边一指,袁熙立刻站起,转身行大礼:“臣见过殿下。”

  赵媞:“快起来快起来,坐下说话。”

  陈姜拿腔捏调:“免礼,赐座。”

  赵媞狠白她一眼,陈姜嘿嘿笑了。袁熙没有坐,又向她深作一揖:“陈姑娘,在下前来是有两件事,一是再谢你解囊相助,郭大人已经将钱如数交给在下。今日起,在下将西行至疆界,寻几位故人,商议起兵事宜,一别不知又是几时才能相见,特来告知你与殿下。”

  陈姜皱眉:“从边疆募兵往中原打吗?太艰苦了,那得打到何年何月才能打进京城?”

  袁熙道:“兵,不需募,在四年以前,所有的兵士都是我大周兵士,所有的将领都是我大周将领,他们的父辈,祖辈,都出生在大周,他们自从军起,便清楚自己是在为大周而战。这种国朝血脉,岂是短短四年就可清洗干净的?不过是杨贼用了非常手段,窃国称王,很多人尚未知悉就已变天。大周皇室被屠戮殆尽,他们能怎么办?即使心有不满,亦不能举帜造反,因为师出无名啊!所以,他们会选择明哲保身是正确的做法,在下理解,相信殿下也会明白的。”

  赵媞连连点头:“明白,正因为他们明哲保身,才给大周留了一线生机。”

  “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做的,是当好举帜的人,寻找几位儒士良谋,一城一府行去,说服他们!”

  这倒是陈姜没想到的,她以为袁熙会找个犄角旮旯山野密处偷偷征兵练兵,挑几个薄弱点先打开局面,而后向朝廷叫板呢。原来他的计划更庞大,挨个地方去找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将官,时候一到,振臂一呼,天下景从,共襄反举。如果计划成功,杨贼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陈姜鼓励:“嗯,你的办法很好,独反不如众反。利益放开了许,到时候你登基了,挨个给他们升官,贡献特别大的,封王拜相也可以嘛!”

  “我登基?”袁熙似惊诧地反问了一句,马上又侧身向赵媞方位拱手道:“殿下恕罪,臣不敢。”

  你不登基谁登基?皇室可就剩下你这一个沾亲带故的外戚了,只有袁熙上位,反楚方勉强可称:师出有名。

  赵媞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复我国号,以后挑一个孩子承继赵家香火,你做皇帝,我父皇母后不会不答应的。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反楚要反,孩子也要生,你是袁家唯一血脉了,必要留下后代啊。”

  陈姜如实转达,袁熙僵硬嘴角扯了扯,仍说不敢。

  古时候帝王禅位也有三辞三让,姑且把他的反应当作谦虚吧。赵家人死光了,他牵头反楚成功,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儿,谦虚也就仅仅是谦虚一下。

  陈姜见他一身风尘,清冷的眼睛里也有疲惫之色,心头便对那近千万两的捐款释然了一些。世家子弟,前程大好,风华正茂,本该轻松过完荣华一生,却因国仇家恨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尽把自己往难看了糟蹋,活得谨慎辛苦,也是悲催。

  她让袁熙等等,回屋拿来一摞银票,塞到他手中道:“此一去山高水长,困难重重,那些整银子就等起事时用在刀刃上吧,这里还有两万多我最近赚的钱,给你当盘缠。”

  “盘缠我有。”袁熙推回来,陈姜背着手不接:“行啦,给你就收着,男子汉大丈夫爽快点。刚才殿下说的话我都告诉你了,你也不能光惦记着起事,袁家香火更重要,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你要是失败了呢?连个娃儿都没有,赵袁两家可就彻底绝了户了。”

  袁熙的假面皮更僵硬了,眼睛里出现了浅浅困窘,“陈姑娘说笑。”

  又唠叨了几句,袁熙告辞,陈姜提着油灯,蹑手蹑脚将他送到大门外,笑着道:“我还没见过你的真面目呢,啥时候给看一眼?”

  袁熙沉默半晌,突然从怀里掏出一物扔给陈姜,快速道:“待我回返之日吧,陈姑娘保重,殿下保重。”说罢他转身就走,大步流星。

  “哎,这什么呀?”陈姜一手提灯,一手捂着胸口快要掉下去的东西,猛地想起袁熙那会儿说有两件事来着,这才说了一件,还有一件是啥?

  可他已经走远,消失在夜色中了。

  回到房内,陈姜发现书桌上放着那摞银票,他终究没有拿。

  赵媞着急:“脾气这么倔呢,多拿点盘缠不好吗?”

  这该死的自尊心啊。陈姜笑了笑,举起手里的东西凑近油灯,脸皮抽动了两下,“发钗?他送我发钗做什么?”

  一根玉钗,兰花钗头,花心镶着一颗珍珠,通体无暇,温润光滑,质料即使是陈姜这种一知半解的人也能看出优秀来,不像凡品。

  她愣了片刻,与赵媞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赵媞:“及笄贺礼?”

  “他怎么知道我及笄?从哪里得知我的生辰八字?就算我及笄,他来送礼是什么意思,还送钗,这个是该他送的吗?”

  赵媞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在我们大周,男子给女子送钗,好像...似乎...呃......”

  陈姜是典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人,她当然知道古时候男女之间礼仪的禁忌。比如女子不能随意给男子做鞋送鞋,这是母亲和娘子才能干的事儿;又比如男子也不能随意给女子送钗,那是往头发上插的东西,隐喻求娶结发。

  她露出惊恐脸:“袁熙对我有不轨之心!他他他...怎么会?”

  赵媞好像突然被打通脑中关窍,眼睛一亮:“我就说袁熙怎么会突然来访,他说的那些事不告诉我们也不要紧的,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得知了你今日及笄,特地来送钗的!好事啊好事!袁熙可是我大周少年绝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对你有爱慕之心,好事啊!”

  陈姜拉下脸:“什么好事?我赚钱帮你家翻身还不够,还要贴上自己?”

  赵媞理直气壮:“你及笄了,总要嫁人的,袁熙配得上你。”

  “配个啥,他比我大好多岁!”

  赵媞掰着手指:“没有好多,他比我大一岁,今年二十有四。”

  “大九岁还不叫好多?”

  赵媞嘲讽:“你顶了个少女的皮,不会真以为自己就是少女了吧?你到底多大,心里没数吗?”

  陈姜被堵得哑口无言,是啊,她三十几了,这么一算,袁熙更吃亏呢。

  啊呸呸呸!什么吃亏不吃亏,压根就不是这么档子事!

  “扯哪儿去了,谁跟你论大啊小的,我不喜欢他,不能收他的钗子!”

  赵媞冷笑:“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袁熙的真实长相,若是见到了,怕是哭着喊着要嫁呢!当年京中多少贵女趋之若鹜用尽手段,只为博他一笑。每回出门绣帕子香包都能收半车,未满十五岁就有女家主动上门求亲,被我母后当作笑话来说,我父皇称他为天人之姿,轮得到你嫌弃!”

  是吗?长得那么好看?大周第一美女夸大周第一帅哥,俩人还是亲戚,可信度高吗?陈姜抓抓脸,凭空想象起来,袁熙有多好看呢?比建国还好看吗?

  回到闺房,把赵媞赶出门,那根钗子就不尴不尬地扔在案上,陈姜没有睡,托着腮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通袁熙会看上她的理由。两人初次见面她才十一岁,衣着简朴貌不惊人,谈论的尽是神鬼之事。要说袁熙一见钟情了,那他指定是个变态。后来相见更少,一隔就是一两年,话题不是起事就是殿下,她也总是一副老气横秋霸气侧漏的感觉,能对他产生吸引的点在哪里,陈姜很迷惑。

  难道是折服于她大手笔的捐款,全心全意支持他起事的态度,让他觉得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那可太糟糕了,报恩婚姻,大多是悲剧。等他以后当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年轻貌美的女子应有尽有,恩人咋办,供起来?

  陈姜胡思乱想了大半夜,说不清心中感受,肯定不是喜,却也不是怒。不管怎么说,袁熙费心打听了她的及笄日,赶在子时前送来礼物,有心了。毕竟两辈子加一块儿,她收异性礼物只有两次,建国算一个,袁熙是另一个。不是没有追求者,而是她总在躲避,不给回应,那个世间里,她只配一个人踽踽独行,不想害了别人。

  这个世间就不一样了,有师焱助她无往不利,什么鬼都不须怕,更不用担心它们害了自己亲近的人。感情的事可以考虑,可惜......

  她仰头望着师焱:“师兄,你说我可以嫁人吗?嫁个男子,给他生个孩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从袁熙进门起,直到他离去,师焱都飘在陈姜身边三尺内,默默不发一言。此时仍陪着她,看着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浅笑,一会儿又目露哀怨。此时听她发问,师焱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般,道:“此人不可。”

  陈姜知道他说的是袁熙,心里涌起一股窃喜,装作不明道:“为什么?他挺好的啊,如果他以后当了皇帝,我嫁给他不就是皇后了吗?”

  师焱道:“寿短,难伴终生。”

  “有多短。”

  “袁熙,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