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嫡母还能洗白吗 第26章

作者:燕歌行 标签: 欢喜冤家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交椅之上端坐的卫枢,如玉耳垂悄然染上一抹红:“刺杀一事到底因我而起,怎好意思在夫人面前邀功,白白害她又想起那日的惊魂。”

  “这吃食想也是瞒不住,我也没想着一直偷摸学厨,只是这手艺确实拿不出手,便想着自己得了阿祯的赞再言。”

  岑妈妈笑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这不就得了夫人的金叶子吗?”

  “侯爷既然心有打算,老婆子也就不强求了。”平生第一遭,她笑眯眯的对着自家刻板端方的姑爷讲话。

  “岑妈妈慢走。”卫枢捧着那片金叶子翻来覆去的看,顿觉自个的学艺之路开阔许多,早先被打击的自信重回心间。

  捧砚对自家一腔痴恋的侯爷见怪不怪,他暗暗叹了口气,盘算起益州之事。主子特地嘱咐要探子前去先行排查,怕是打着自个儿亲去重新查案的主意。

  可益州那片地界,又牵涉到旧年的藏银案,这怕是水深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个虫感谢在2020-06-12 23:53:03~2020-06-13 23:5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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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泼墨美人图

  五月间的天儿渐热, 简祯肩伤渐愈,终于得了韩大夫许可,第一次出了院子, 到偌大的园子里走动。

  细眉细眼的丫头忍冬, 年纪是春夏秋冬四个里头年纪最小的,却极为周全, 今日换药时, 特地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圈简祯的左肩。

  那道箭伤最初狰狞可怖,鲜血淋漓,养了近两月, 终于再精心地照料下结了道硬痂,触上去有些凹凸不平。而今微微翘起了边缘, 露出那新生粉色嫩肉, 可见恢复得不错。

  她放了心, 复而换了干净的药膏与纱布, 拉住迫不及待朝园子里走的夫人,强行给简祯多披了件外衣:“夫人,韩大夫早有交代, 您这伤凶险, 此后若不好好防着风, 疼起来可有您受的。”

  简祯无奈地由她忙前忙后, 小小声地抗议:“哪里就那么金贵, 外头天都热死个人。”

  “这可不是奴婢擅作主张,谁叫侯爷千叮咛万嘱咐呢。”忍冬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暗带捉狭。

  “坏丫头,你怎么也学得凉夏那般牙尖嘴利。”简祯头痛的扶额,对着卫枢一日三次, 坚持不懈地来得意院十分无奈。

  三月间他坚持喂饭,吃得简祯食不下咽,每日都盼着自己手臂争气,好义正言辞地拒绝卫侯爷。

  好容易四月间她身残志坚,恢复得不错,终于得了韩大夫的许可,改成了自个儿捧着碗筷用饭,却被便宜丈夫日日不落的送了补品,目不转睛地盯着喝了一月。

  简祯也曾弱弱地同他商量:“侯爷,这血燕咱不喝了行不?”

  “可是腻了?明日叫厨娘寻摸些新鲜口味。”顺带再交给本侯点别的。

  “不是不是,我如今自觉气血旺盛,实在不需要补。”这都旺盛得快流鼻血了。

  “喝满四月,我便不来了。”卫枢好像颇为失落,却还是应了她。

  日日喝炖品的简祯顿觉人生有了盼头!

  而今四月已过,她是时候翻身做主人,自个儿找上厨娘来点一桌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味佳肴。

  鲜香麻辣,肥而不腻的炙羊肉,柔嫩爽滑,软烂适口的鸡蓉圆子,还有那酥脆喷香的芝麻肉夹,在红彤彤的炭火之上烤的滋滋冒油……

  想想就要激动地热泪盈眶!

  简祯快乐地寻摸进小厨房,还没张口喊出厨娘的名字。她便瞧见了那个蹲在灶前的人影,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这是太久没出门,脑子有些混沌的原因吗?

  她伸手扶了扶自个惊掉的下巴,与浑身麦粉,略显狼狈的卫枢面面相觑。

  上次宛姐儿过生辰,便宜丈夫捧上来一盘云片糕。她当时虽惊讶,也不过以为他是一时兴起表现父爱。后果然如她所料,卫枢再不提庖厨这茬。

  所以而今看到这素来高冠博带,衣袍整齐的便宜丈夫换了一身胡服,打扮利落地守在灶前老实看火,那对她巨大的冲击宛如山呼海啸,震得她差点站不稳。

  卫枢下意识地丢了烧火棍站起身来,试图掩耳盗铃地拍干净自个儿身上沾的麦粉,在妻子直勾勾地注视下顿觉不妥,默默收回了手,乖巧地低着一张雪白的小脸,不说话了。

  简祯探究地看着他不自觉背在身后的手,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开口:“侯爷,您这是……”

  侍立在一旁指点江山的厨娘贴心地替主子解释:“侯爷道是您吃腻了血燕盅,特地来寻奴婢,想要学做些新鲜菜式。”

  简祯认为她有理由觉得自己是在幻听,她认真地回头找丫头忍冬确认了一下,看见忍冬肯定地朝她点了点头,难以置信地接受了现实。

  “侯爷何苦做这些,又瞒着我?”她这些天可没少嫌弃那千篇一律的血燕盅,如今真是恨不得自打嘴巴。

  “未尝想着要瞒阿祯,只是技艺不精而已。”卫枢急急解释,耳间红得似要滴血。

  震惊过后的简祯,说不感动那是骗人,便宜丈夫这些日子初领了五城兵马司的差事她知道。

  他原统领军械处,也不晓得与兵马司的那群老油条有无交情。新进走马上任,又是骤然升迁,定是一阵兵荒马乱。

  卫枢于公事之上什么做派朝野闻名,素来是一丝不苟,一以贯之地谨慎周全,每日拿出陪着她用饭的时间已是不易,谁能想到他还暗自费心学厨?

  “您快出来吧。”简祯上前拉了他的手,果然在卫枢指尖瞧见几个被火燎到的血泡,涨得几乎要冲破皮肉,在那秀如修竹的手掌间甚是突兀。

  她不顾得卫枢的反抗,强拉了他出了小厨房,到得意院的内间坐下。

  卫枢顾忌着妻子的伤口并不敢用力抽回手,只得被她拉着丢了那学看火的活计,听话地坐在椅子上,看妻子垂了小扇般的羽睫,拿着银针给自己挑水泡。

  简祯捧着那只骨肉匀亭的手掌,屏着呼吸挑完,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扭身拿了韩大夫留下的平创药,均匀地洒在卫枢的指尖,抽空问他:“侯爷政务本就繁忙,庖厨之事自有仆役们去做,若是因为那一盅血燕,耽搁了军机要事,岂不是本末倒置?”

  “不曾耽搁。”他放任妻子在他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纱布,眼底含笑,“我年少掌权,不好大动京城守备,如今不过是依照往年的惯例办事,徐徐图之。”

  “京中诸事还算妥当,我已预备前往东西南北四大重镇整顿城防,下旬便去往益州。”

  “为何自益州始?”她抬着脸问,有些不解。

  卫枢顿了顿,在妻子的目光灼灼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他知道简祯值得托付。

  “阿祯可知嘉元五年的蜀中奇案?”

  “您是说,匪首戴震勾结益州十六镇大小官员,发现兴安道银山隐瞒不报,私自开挖一事?”为着整治家规,她没少钻研律法,对着这桩立朝以来屈指可数的大案并不陌生。

  卫枢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补充道:“此事嘉元九年便被兴安道枉死住民的遗孤告了御状,戴震当即被拖出来做了替罪羊。但此案,却拖拖延延,直到六年后,方才放弃追查,一并戮杀了三万余人,勉强结案。”

  “这……莫不是尚有疑点?”

  “正是。”卫枢颔首,“此番一共缴获白银一百五十余万两,但真正占了大头的三百万两却不知所踪。”

  简祯一惊:“父亲倾尽大理寺之力也未能查清的案子,侯爷您趟什么浑水?”

  她看着卫枢波澜不惊的眸子,突然心领神会:“您是说……太子?”

  “是。”卫枢毫不废话,蜀道山重水阻,不知有多少未尽的密谋隐藏在崇山峻岭之间。

  “您能带我去吗?”

  “阿祯!”此事绝非玩笑,他滞留燕京是不放心妻子肩伤,可不是为了要她跟着前去冒险。

  “可我忧心侯爷,太子实非光明磊落之人。”简祯知道自个儿这话有些任性。

  “你安心待在燕京,亦能有所助益。我去蜀中,是除去益州藏银案积留的苛疾,可阿祯莫要忘了,这些毒瘤归根结底来自燕京城与大明宫。”

  “原先我以为夫妻之间不过是礼法相敬,而今我却一心盼着阿祯与我并肩同行,所以你且应我,莫要一身犯险。”

  简祯咬唇看着一脸肃色的丈夫,有些流泪的冲动,从灶间庖厨到远方疆场,她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到卫枢并不是原书中被刻意淡化的透明人。

  他有血有肉,顶天立地,即使无关风月,亦是值得并肩。

  “我于燕京等着侯爷回来,请务必平安,再为宛姐儿做一次云片糕。”

  ……

  “夫人,不必了,我不过三四月后便回来,用不上这冬日的锦帽貂裘。”卫枢有些无奈地推辞。

  今日已至五月廿一,正是卫侯爷持节前往益州,整顿城防军备的日子。

  捧砚抱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侍立在旁,暗叹侯爷可算是熬了出头。往日疏离不已的夫人,今日不仅早早来了醒事堂,还精心准备了大大小小的物件儿,专门送给侯爷。

  什么解暑败火的避暑汤、驱蚁防蛇的草药囊、坚不可摧的护心镜……

  甚至连这冬日的锦帽貂裘都安排上了。

  他暗瞅一眼看不清神色的侯爷,心道主子这下可不得高兴傻了,巴巴地在小厨房里泡了两月,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卫枢的一行亲兵俱骑了膘肥体壮的乌雅马,粮草充足,战意铿锵,站在平宁侯府的朱漆大门外,安静地等着主子。

  卫枢调转马头,对着站在门阶之上妻子挥手作别:“外头风大,阿祯的肩经不起风,快回去吧。”

  他打马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正正好瞧见妻子急急地迈步向前,不自觉地追着一行人走了两步。

  她身子因着养伤,近些天消瘦了不少,整个人在微风里亭亭而立,一双墨玉似的眸子盈盈远望,映衬的肌肤雪白,自有一股惊心动魄之美。

  雕栏玉砌,朱色深墙,唯有美人如同泼墨画卷一般,不知铭刻进了谁的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滴,今天迟到了,乖巧道歉:姥爷们,对不起。

  顺带问一句,你们想小作者6点更还是0点更呢?

第30章 夹金山遗孤

  烟尘漫天的官道之上, 一列列皂衣甲士队列严整,行伍之间一派肃杀之色,只听见金属甲胄那铿锵的摩擦声。

  卫枢抬手压了压那顶防尘的斗笠, 一双眼睛于阴影之下瞧不清神色。

  捧砚打马上前, 趁着身后的亲兵尚未跟过来,忍不住开口询问:“主子, 藏银银案在蜀中已落幕数年, 纵使有些线索,也不过净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咱们从何入手?”

  “匪首戴震及一众犯官六年前便被押解进京, 如今日子久了,本侯反倒觉得那些不知用什么手段保命的人, 不免松懈。”卫枢淡淡解释。

  如今夙愿得偿, 与妻子感情升温不少, 他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 对着捧砚的疑问耐心不少,一改往日雷厉风行的简洁。

  “可捉住这些人的尾巴,无疑是大海捞针无从下手。”前些日子派出去的探子, 并未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敌在暗, 我们也未必在明, 只看谁能掌握先机, 一发制人。”卫侯爷像是早有了主意, 眉宇之间一派气定神闲。

  “虽打着五城兵马司的旗号,却未必先至益州, 取道云横岭,去兴安道。”

  捧砚眸光一亮:"是。"

  他们一行,想必如今还未能引起那暗中人的注意, 若是在人猝不及防之下,直奔兴安道,到时候慌了神的,不知是谁呢?

  侯爷这一招引蛇出洞,乱了敌方的步子,当真是漂亮。

  云横岭山势巍峨,层峦叠嶂,高耸入云,已是六月初的天气,山顶之上竟还有皑皑的雪尚未融尽,附身看着低处的雪水潺潺而下,于半山腰的断崖处飞溅出银亮的瀑布,又在山脚下汇聚成泉。

  拿手掬一捧那泛着寒意的泉水,顿觉一身的疲乏都被荡涤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那透心的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