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甜的汤圆
赵言的思路被打断,一抬头便见他们如此偷偷摸摸,他忍不住笑了,“你们怎么在这等我?”
方仲礼平静下心情,“方才见你与孙夫子讨论,我们不便上去。”
那也不至于躲在树后吧?赵言笑意未消,他以前也遇到过一些同学,十分害怕被老师注意到尔后被点起来提问的。
吴瀚手肘拐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赵言轻咳,“没什么,”
他又晃了晃手里的,“你们回去抄一下,今日孙夫子还补充了一些,我回去说给你们听。”
“诶,谢谢石头了。”两人笑了。
他们回去时,李松山与柳书宇已经帮打好了饭菜,用三层的食盒装着。
“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饭菜都快凉了。”柳书宇见他们进来,将桌上的纸张笔墨收起,李松山则默默将食盒提上桌。
吴瀚笑着解释,“是石头被孙夫子叫住了。”
他们一齐看向赵言,赵言只好将方才的事再解释一遍。
听完他说的,两人欣喜有佩服,柳书宇将凳子挪出来,“那我们吃块些,吃完就抄。”
李松山默默坐下,待吃饭时,一口一大勺,屋中四人都有抄笔记的习惯,在潜移默化之中,他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对比他们几个快速往嘴里扒拉饭菜的,赵言吃得慢吞吞的,一边还提醒他们吃慢一点。
然而吃饭哪有抄笔记重要,李松山是第一个吃完的,他笨拙地收起眼前的,又擦了擦,“我先抄了,”
赵言道,“在我案几上,你自己拿。”
“多谢,”李松山生硬地道。
“不用,”赵言微挑眉。李松山怕是将所有的天赋和热情投之于功课上了,所以其它方面欠缺,尤其是在说话艺术上,无论何时都总是别别扭扭的,让人感觉不到他的真诚之意。
几人陆陆续续吃完,尔后将桌上的碗筷收起,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通。
李松山主动坐过来,方仲礼和柳书宇便坐他旁边,着手开始抄,吴瀚直接抄方仲礼的。
赵言默默拿出了书本啃。
孙夫子只在学院停留三个半月,一周授课三回,经由这一次,赵言觉得时间不能浪费,有机会就要好好把握。
赵言他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有绝对的优势,而在孙先生所擅长的领域,却正是他缺乏的。孙岳是当朝大儒,他再通透那也不能时时刻刻知道外界发生的事,且他吃的盐比他吃的米饭还多,多听他讲解只有益而无害。
有时候,脸皮薄是学不到东西的,于是赵言课后一逮着他有空便追着问。
孙岳被他叫住,有些期待地笑了,“这回又有哪里不懂的?”
赵言主动将笔记递过去,指了指不懂的地方。
他喜欢孙岳讲题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会讲时事背景和发展历史,让赵言将整个脉络串联起来,加深理解。
有时赵言觉得自己很幸运,他并没有遇到过那种迂腐的夫子,反而个个都是博学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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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76
夕阳西下,空无一人的巷子延伸到尽头。咯吱一声门开了又关。
这是一座由四间院子合成的院落,宽敞阔气。
孙岳背着手穿过前院,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番他前些日子买回来种下的秋菊,已经有拇指般长,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往后院走。
后院正中间是大堂,屋中亮着灯。主位上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端着笑容,下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
孙岳抬步跨进。
“大伯!”听到动静,身姿纤细的妙龄少女局促站起。
孙婉柔有一张小方脸,孙家人的典型长相。
孙岳看向她,语气和蔼,“什么时候来的?”
“今儿上午到的。”孙婉柔答。
孙夫人越过她迎过去,接过丫鬟手中的湿帕递给他,“怎么今日又回来晚了?”一日比一日晚。
一行人尔后移步到一旁打通的偏厅。
孙岳擦干净手,递给一旁小厮,掀开衣摆在一旁坐下,才道,“有些事拖住了,”
孙夫人也就是随口一问,她挥退丫鬟,替他盛了碗汤,“多喝一些,”
“婉柔,你也多喝一些。”孙夫人顺带提醒。
孙婉柔说了声是。
他们回府城不过住个几个月而已,每隔个四五年这么一趟,孙夫人早就习惯了。
他们夫妇二人交谈着,孙婉柔小口喝着汤,掩去眼中的尴尬,“大伯,我爹爹叫人补了些端午礼送来。”
孙岳笑,“有心意便成,怎么还亲自送过来了。”
孙婉柔作娇羞状,抿唇不语。
一旁的孙夫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夜晚,孙岳上了床榻,手里捧着一本书,听到孙夫人说的话惊讶了一番,“婚事?婉柔已经定了?二弟怎么没提前告知我一声?”
孙夫人一噎,他醉心于研究圣人学问,偏在其它方面有些欠缺。
她挥退替她绞头发的丫鬟,转了个身正对他,“婚事还未定呢,二弟是想让咱们出些力气,在婉柔的婚事上多帮帮忙。”
孙岳想也不想便道,眼睛粘在书上不肯离开,“我们能帮什么忙?”
当然能,单说孙夫人,她自个的娘家便是顶事的,孙岳的大儒身份,四处交际,所认识的才俊也多是个中翘楚。
不过这些她没同他解释,她随意道,“你若有认识的适婚小子,也是可以的,你近来在学院可有认识或合眼缘的秀才小子?”
“秀才?”孙岳合上书,满不在意地道,“我去府学如今不过几日而已。”
瞧着他不将这事放在心中,孙夫人酝酿了一下,“那我先叫我娘家这边帮帮忙?先看看有哪家的庶子还未定下亲事的。”
她娘家本家在京城,府城也有几个五服以内的亲戚,平日有些来往。若是她看不中,那就没办法了。
“嗯,”
孙岳躺下,孙夫人见状吹了灯。
左侧东院,孙婉柔却是睡不着觉,想到白日里大伯和伯母的反应,她心中不安又不甘心,手中不断绞着手帕。
这一夜有人睡得踏实,有人心烦意乱。
最近一段时日,赵言收获不小,不但获益良多,且逐渐与孙夫子熟悉起来。
在他眼中,孙夫子对待学问的态度,与李松山有些相像,若是李松山再改一下脾性,那就更像了。
李松山抬头看他,微讶,“像我??”
赵言点头,同他掰扯了几个方面,较真、一心只读圣贤书、一钻研起书来常常废寝忘食。
吴瀚搁下笔,“你这么一说,有些方面还真是像,不过我还是不太敢同孙夫子交谈。”
待他们聊完,方仲礼忽然提起,“石头,你近来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嗯?”赵言想了一下,没有思路,“什么事?”
“原本孙先生是过来教师兄们的,”说到这,他继续道,“如今差不多已经成了你的专属夫子了,有几个原本羞于求问的师兄,一见夫子下课,如今跑得比你还快。”
“所以这就是我早上被人挤出来的缘故?”赵言忽然明白了。他低头看着笔记上未来得及解决的两个问题,十分无奈。
柳书宇也想起来了,“我早上还想帮你挤进去的,不过又被人推出来了。”
“那我们下回再早一些,我们五个人至少能挤进去一个吧?”吴瀚道。
他们讨论着怎么抢到几个师兄前头去,赵言反而琢磨了一下,既然如此,他准备与孙夫子再约个时间。虽说几个师兄是看到他们这些师弟问问题,才跟着学的,即他们在前,师兄在后。但能体谅便体谅他们吧。
吴瀚转过头,“石头,你想什么呢?”
赵言沉思了一会将他的想法说出来。
他这么一说,四人若有所思,也对,对比即将上考场的师兄,他们还有几年时间准备。
他们也赞同他的提议,毕竟若是未来某一日,他们也要乡试了,有人同他们抢夫子,他们恐怕也会着急。
当日下午,孙夫子背着手走出课堂,师兄们立马追了上去。
赵言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慢吞吞地收起课本,他们出来时,孙夫子还被他们围在中间,靠近外头的两个师兄一见他们过来了,立即绷紧了身体迎过去,道“等我们先问完再说,”
赵言停下来,真诚地笑了笑,“我们今日不问,”
吴瀚他们几个还跟着鼓励了一波。
两个原本还以为有一场‘大战’的师兄,一脸错愕。
待走远之后,吴瀚回头望了一眼,“你看看我们这些做师弟的,多体贴他们。”
他们都笑了,李松山也难免。
一行人回去换了衣服,尔后饭也没用,早早在学院门口等着。
孙岳原本还疑惑赵言没过来,此时却一抬头便瞧见等候在远处的五人。
赵言带头迎过来,“夫子好,”
孙夫子讲了许多题,嗓子有些干,“你们这是?”
赵言上前认真解释了今日没上前的缘由,一是怕他对自己印象不好;二是想表示他对他的尊重。
孙岳捋了捋胡须,“你们说你们这是怕耽误师兄们?”
他教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由。
“是的先生,”说到这,赵言有些犹豫,因为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来。
“夫子,学生若是有不解的问题,可不可以写下来交给夫子,尔后麻烦夫子带回去作个批改。”
赵言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这么厚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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