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冉珏儿
席瑜不知道领头心中所想的具体内容,不过看他脸色一会黑一会白,就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席瑜轻哼一声,并不同情。
之后,在领头人的带领下他们到了西蒙边防军扎寨的营地,营地的大小和规模倒是与行军作战时候的相差无几,只是这边的懒散的很,刚进营地就看到一群群围坐在一起说笑谈话的士兵,有好几波。
席瑜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入伍的时间不长,但是基本的他都是知道的,在两军对垒的过程中,像这样松散的军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不作为也太不作为了一些,甚至连个面子功夫都不肯走。
“副将请在此留步,我这就营帐禀报将军。”领头的兵将带着席瑜停在了一个大帐篷面前。
席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就在领头的想掀开帘子进去营帐的时候。营帐里面突然响起了女子的□□声,就算是没有经过人事儿,席瑜能想象的出道里面是什么场景。
“副将再等等,”领头兵将讪讪把手放下来,对席瑜说道。
席瑜颔首,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变。
里面的动静还在继续,领头之人脸上开始躁得慌,回头看席瑜席副将,这位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
“将军,席副将来到了,您要不要现在接见一下?”领头之人说道,这声音不能再听下去了,着实尴尬。
领头兵将的话音刚落,营帐里面安静了几息,直至最后完全停止。
一刻钟之后,席瑜被请进了房间。
第108章 消息
席瑜被请进了营帐,营帐里的气味浓厚, 令人作呕, 席瑜低垂着眼睑往里进。
营帐里倒是没有看见女子, 盛金山此时也是全副武装的坐在太师椅上,不过看了看里面还在晃动的门帘,席瑜心照不宣。
“将军,”席瑜恪守礼节向盛金山行礼。
“席副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盛金山一开口就拿足了架子, 西蒙国这一次的兵力和以往相比规模可是完全不同, 在他眼里仅靠陈太尉和曲将军手里的那些兵力根本挡不住西蒙国的强烈进攻。所以, 盛金山以为席瑜是来请他的,当时他说要带着边防军过来护卫和谈,其他两位将军架子拿的足足的,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席瑜没有开口, 他旁边站着的将领倒是哆嗦了一下, 刚刚因为将军正在办事儿, 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去禀报, 之后去他就与席瑜一块儿被请进了营帐,至今都没来得及和将军说清楚情况呢。
“将军, ”领头的想开口提醒一句,不过已经晚了, 席瑜已经开始说话了。
“盛将军这边距离边防城池可不算远, 怎么消息就这样闭塞了?”席瑜开口,“西蒙国第一次进攻被打退,之后边防军主动出击于今日早晨把他们整个打散了, 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再次进攻城池,所以属下这才有时间过来看看盛将军这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席瑜语气和缓,就只是陈述,不过话里出现的意思却非常的有冲击力,尤其是对于一向自负的盛金山来说。
“席副将这是在说笑?”盛金山立刻就冷了脸,席瑜现在说的事情对他来讲是最坏的结果,不过想也知道这种结果不可能发生,他可是经历过西蒙国强烈进攻的,单单依靠城中剩余的那些兵将,十之**是挡不住的。
“将军说笑了,不管再怎么样属下也不会谎报军情,事情确实是这样。而且刚刚开战时将军说要以身护住平城和谈的官员,请问现在官员何处?”席瑜接着问道。
看到盛金山气急败坏到连掩饰都顾不得的模样,席瑜也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作为一方将领,却不能带领士兵们打胜仗,反而领头带着不作为,这样的将领要他何用?
盛金山听到前一个事情,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自然无法立刻回答和谈官员之事,之后反应过来脸上也有些讪讪的,他一直在等着城池那边向他求救,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和谈官员,毕竟再怎么说,和谈官员的领头人三皇子与他效忠的太子爷可是对立的关系。虽然说如果三皇子出了意外,他会有个护主不力的罪名,但只要他立了军功,圣上那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这次看来他的如意算盘要打空了
“平城虽然没有城墙护卫,不过到处都是阵法,为了能救出几位和谈官员,我可是折损了不少人在这上面。”盛金山赶紧表示,此路不通就改道,现在说起来立军功是不可能了,那就让他保住第二份差事,只要能办好,别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席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清楚的知道盛金山在说谎,盛金山口中所谓的对抗就是时不时的与西蒙国遗留在这的小部分人对抗。虽然心里清楚,席瑜面上不显,自从沐家伯父被困在了平城,青佲就一直往这边送人,就是想打探出沐世规的消息,不过都铩羽而归,这次他倒要看看平城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将军现在可否派两个熟识地形的人跟着我去平城城门口查探一番?”席瑜没有继续之前的询问,转而说起其他的。
“席副将既然有这样的打算,那就去吧。”盛金山自然不会拒绝,虽然说他并没有多在乎和谈的官员,不过平城的情况军中这段时间还是了解了不少,他倒是不害怕被抢功,主要是不相信席瑜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与城中的官员取得联系。
席瑜冲盛金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营帐,走出营帐,席瑜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虽然没有彦卿那样的好鼻子,不过对于气味还是比常人敏感一些,刚才在营帐之中他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席瑜皱着眉头往前头,盛金山大军就驻扎在平城的周围,想找两个了解情况的士兵非常的容易。席瑜这边刚走出营帐不久,就有两个士兵被派过来了,看身上的盔甲,就是普通的边防军。
找到了解情况的士兵,席瑜马不停蹄的就往平城城门处赶,要说这平城连个城墙都没有,整个城也不大,如果被围困其中,也应该能送出消息来才对,但是自从信号弹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受到任何讯息,沐伯父他们到底怎么了?
席瑜一边想一边往外走,并没有看顾周围——
“听说今晨席副将带兵直接击散了西蒙国的大军,席副将的手段着实令在下佩服。”
这个声音听着很耳熟,席瑜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看到了正抱着胳膊倚在墙上的于陶。
因为知道于陶一直看自己不顺眼,所以席瑜并不打算与他多说,“于统领说笑了,胜仗是整个预备边防军的功劳,也是两位将军指挥得到,与我关系其实并不大。”
“多日不见,席统领谦虚依旧,”于陶语气中带了不易遇见的愤恨,他来到西蒙边防多年,靠着自己的本事慢慢升到了如今这个位置,还成为了统领,并且深受胜将军的信赖,他以后还有更远的道路要走。
从无到有,从默默无闻到受众人敬仰,于陶费了很大的心劲儿,他能走到现在的地位,曾经一起参军的兄弟谁不佩服他,谁不捧着他?于陶一直引此为傲。
怎么说呢?人就是这样,要是一直处于黑暗之中见不到光亮也就这样了,一旦吃了很多苦,也品尝到了胜利的果实,那他会觉得一切也都值了,进而爆发出更多野心和自负心,为此他们会更努力,想要也更多,但是当一个比之更优秀的人出现,等他怎么比都比不上的时候,遭受的打击是致命的。
于陶就是典型这样的人,他一直认为在整个西蒙边防军之中没有人能威胁到他,因为没有对手所以他并不紧张,一直到席瑜来到西蒙边防——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于陶是看不上席瑜的,一个世家公子哥到他们军中来历练,怎么听都是玩票性质比较大,这样的人对自己应该没有危险,于陶这样想着,所以刚开始见面都还是客客气气的。
但是很快于陶就发现席瑜和别的公子哥是不一样的,敢拼敢闯,武艺高强,而且有勇有谋,总之凡是优秀的将领拥有的一切特质他都有。这些特质是出身低下的于陶没有的,除了一身力气,他在其他各方面都弱于席瑜,这个认知一样于陶心里发狂。
然后,席瑜就被封为了冲锋军的副将,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于陶开始针对席瑜,要知道于陶爬到席瑜这个位子可是用了整整七年,现在别人几日就赶上了他,这感觉实在是不好,而且似乎他所有的努力跟现在的席瑜比起来都是一文不值。
“于统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席瑜说完之后,冲于陶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揣摩于陶的心理活动,他想去平城看看。
于陶看着席瑜离去的背影,眼神黑黢黢的,久久没有说话。
席瑜到达平城门口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只看城门的话,平城中规中矩、平淡无奇。席瑜一行人没有贸然前进,都说平城的门口有阵法,还是小心着为好。
“平城城门看着平平无奇,不过里面尽是机关,之前属下们曾在此遭遇过西蒙国的伏击,因为当时不知道情况,在此折损了不少兄弟。”士兵之一对席瑜说道。
席瑜点了点头,看了眼前这一片空地,皱起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放下,那也就是如果解不了机关,他还是不能进城?
席瑜下意识往前迈了两步。
“主子?”两个侍卫把席瑜护在了中间,生怕他受一点伤害。
席瑜没有再往前走,“发信号看看里面有没有回应,”这种交流方式席瑜是从青佲那里得知的,是一种紧要时召集属下的手段,他还是第一次用。
看席瑜不往前走,两个侍卫点了点头,下去准备了。
现在天已经有些黑了,信号发到天上“嘣”的一声大响,不说其他就是盛金山营寨那边的士兵也大都被这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席瑜站在那里一刻钟一动都没有动,平城里面依然没有传来回信。
“主子,属下几个守在这边就行,天色已经不早了,您回营帐吧,”席瑜身边的侍卫劝道,自家主子虽然身手什么都还不错,不过作为他们,肯定不能让他们的主子太过靠近平城,万一遇到机关,他们主子有了个什么事情,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罪过可就大了。
“嗯,”席瑜应了一声,脚步没有动。
席瑜到底还是早早离开了,虽然说他和盛金山是同属一军,那边也说要请他们去营帐休息,不过被席瑜拒绝了,让冲锋军简单的收拾了营帐,接着就住了进去。
因为心里有事,席瑜的睡眠很浅,一直到半夜外面传来叩门声——
“主子,平城那边有消息了。”
席瑜一个鲤鱼打挺直起了身,“进来说!”
第109章 乡试第一日
沐彦卿这边迎来了天黑, 八月底的天在晌午的时候热些, 晚上倒是凉爽的很。简单的晚膳过后沐彦卿就没有再动笔, 直接和衣躺在了木板之上。
整个考棚之中除了沐彦卿,大都仍然在秉烛用功, 乡试是一场能改变他们命运和出身的考试,每个人都非常重视。
沐彦卿号房对过的那名考生, 正抓耳挠腮地在认真地苦思冥想,他为了一个遣词一个造句而费劲心力,就是为了能在最后改卷时得到考官的认同, 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
沐彦卿旁边的号房中的考生连晚膳都还没有用,就一直盯着自己已经写好答案的试题, 像魔怔了一样。怎么说呢?不到交卷的最后一刻, 所有的考生的答案都是不确定的, 他们只能尽可能的完善。
不过这些沐彦卿都没有注意,今日他的神经已经紧绷了一整日,现在才算是放松了一些,他现在是完全没有心思再做考题。
说句老实话,沐彦卿现在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现在有人告诉他父亲确实是出事了,他也能够冷静的去处理任何事情, 毕竟如果没了父亲,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但是理智是理智,情感上沐彦卿清楚的知道自己接受不了。
关于沐世规,在沐彦卿看来, 他一直是个合格的慈父,他做到了身为父亲应该做的事情,也做了作为父亲力所能做的事情,对亲人他真心相待,对公务他尽职尽责,总之他从来没有让儿子失去父爱,也在方方面面为儿子树立了很好的榜样。
可以说沐世规一直是沐彦卿道路上的领路人,小时候沐彦卿喜欢跟在沐世规身后,在他看来父亲无比高大,到现在他们已经能够平视。他们在渐渐长大,父亲却在慢慢的衰老,沐彦卿突然发现这个还是在送沐世规去西蒙国的途中,他竟然发现爹爹双鬓已经斑白,那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呢?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突然就摆在了眼前,所有的情绪就在那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沐彦卿从来没有提过这些,或者是他下意识在逃避这个问题,但是现实在逼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人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但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是现在。
沐彦卿闭着眼睛东想西想,脑中是一点都不轻松。
此时的孟府也是灯火通明,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沐彦卿,孟伯泀孟先生对关门弟子的乡试第一日远比他之前表现出来的要重视的多,这一日连用膳都比平常少用了很多。
此时的孟府书房,孟先生坐在太师椅后边儿若有所思,李焱和徐不秙坐在太师椅上,也都没有说话,主要是今日下午他们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先生也没有听进去一句。
按照他们的了解,他们小师弟向来有成算,既然已经决定去参加乡试,就是有一定的把握,先生根本不用担心,换句话讲,如果是要出什么事情,就算他们先生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处,当然后面这几句话不能对先生讲,虽然先生现在看着是好脾气,他们小时候可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要我说你也不用担心那个小子,那是七窍的玲珑心肠,自然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是最有利的,您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安心的休养就行了,其他这些事情哪还用得了您担心?”这两位大徒弟不敢说,方进可没有丝毫的顾忌,他性子不羁,也很少有人能管得了他。
方进这次是临时被找来的,先生怨他,早先就放出话不让他进孟府,所以回京城之后他一次都没有过来过,老头儿年纪这么大了,他何必上赶着给添堵?也就是这次小师弟乡试,老头儿担心的厉害了,怎么说都不行,两位师兄才想着把他找来了,主要是来做个对比——
看!最差也不过这样了。
“你两位小师弟自小就懂事,要说让我担心谁能比得上你?”孟伯泀冷哼一声,哪次他捅了娄子,不是他这个做老师的出来找补,两位关门弟子可从来没有给他惹过麻烦,一直争夺来的都是荣誉。
听见孟先生这样说,方进不气也不恼,总之他老人家说的都是实话,他也没有辩驳的余地,而且老人家把气儿发出来了更好,他来就是做这事儿的。
“是,您老人家说的都对,既然这么放心,那你现在洗洗去睡得了。小师弟现在很安然的待在贡院之中呢,而且就算是沐世规的事情现在被证实是真的,您老也没有办法不是?”方进说道。
孟伯泀没有说话,他敢断言他这两个关门弟子都是非凡的命运,只是在入仕之初就经历多舛实在不是他这个做先生的愿意看到的。
“话说,你另外一个徒弟不是还在西蒙?咱们师门出来的人最是护短,他肯定会尽全力的,您现在管好自己的身子就是了,可别再给我们这些弟子添乱,”方进不客气的说道。
孟伯泀看了一眼方进,又冷哼了一声,他担心的岂止是自家弟子发挥失常,身为先生他教导沐彦卿十年,自然知道自家弟子的抗压能力。他现在担心的是,如果万一沐世规真的出了意外,自家弟子该如何自处?那孩子千好万好只一点用情至深,尤其是对于家中的父母看的很重,他怕他一时之间承受不了。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孟伯泀却没有再反驳,这个混不吝说的也都是道理。
看到这种局面,李焱和徐不秙对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这话让他们两个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他们两个接受的是先生正统的教育,自小就非常的尊敬先生,一直到三师弟出现,他们才发觉原来还有这样一种和先生交流的方式,也是自那之后他们对待先生自然了很多。不过习惯都是自己养成的,他们想改也改变不了,所以在这师门之中,一直到现在也只有三师弟敢这样和先生说话。
“既然没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方进站起身,可别他在这,老头连食欲都没有了。
“师弟,”李焱无奈,想留不敢留。
“我孟府的吃食就让你难以下咽?”孟先生语气也有些不好。
“那不是,我这不是全看你的意思吗?”方进赶紧表示。
孟先生没有应声。
方进就从善如流留下用了膳。
平城外,听见席瑜的命令,侍卫赶紧进了营帐。
“说说,”席瑜坐起身,虽然才刚刚睡醒,但是他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刚刚听到侍卫禀报的时候,他心里受到了很大的震动,这大概是他来到西蒙国之后心情最受震动的时刻。
天知道自从平城和谈宣告终结,沐世规下落不明,他的心一直在空中悬着,这次能够从耶律达尔那得到消息,席瑜觉得很庆幸。沐世规一定不能有事,不说这事会对彦卿的心情造成什么影响,单单是仕途上被影响的三年,造成的后果就不堪设想。
陈朝对于孝悌有诸多的硬性规定,父母亡故要守孝三年,这是最基本的服制。一个人能有多少个三年席瑜并不清楚,但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今年就在此刻是彦卿出仕的最好时机。
如今的陈朝帝王掌权慎独,太子和三皇子两王相争,朝臣分立多派,虽然上上下下有这样的形式,但是两王羽翼未丰,各种部署尚未完善,这无疑是入官的最好时候,作为席瑜,当然不希望沐彦卿走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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