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达猫
她闷闷不乐,情绪不甚好,两人都知道是为何,他没问,也没说话,径直走到床沿坐好,温黎回头,咬唇关上门锁好后跟着坐在了男人身旁。
清冽的草木香气往鼻腔袭来,萧贺钦轻轻把人带入怀中,两人相拥着沉默。
闻着温黎身上沐浴后好闻的香气,萧贺钦浑身的疲惫似乎就这样被她轻轻扫去,留下的只是无尽的眷恋。
只可惜,后天她就要走了,他俩要分开了。
“贺钦。”温黎鼻音浓重,泪水一下子就沿着鬓角流淌下来,没几分钟就将他的肩膀打湿。
“别哭。”萧贺钦细声安慰她,“没多大事儿,别哭。”
“你那么好,那么优秀,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温黎本不想哭出声音,但一想到萧贺钦遭遇的一切,心就不住发颤。
他现在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肩膀处的泪水一多便能顺着毛线衫的缝隙渗透进去。
感受到肩背处的湿润,萧贺钦轻轻拍打温黎的背脊,像在哄小孩,却比哄小孩多了几分耐心。
“乖别哭,莫哭。”
温黎还在继续,嘴里不停念叨,“状元都不能上学,这是什么世道!”
她愤愤感叹不公,这也是温黎头一次这般无措,也是
头一次涌起这样重的无力感。
萧贺钦沉默了几秒,拍打在温黎肩背的手停顿几下后复又轻轻上下摩挲她,然后大掌移到她的后脑勺轻轻往怀里带,另一只手则去寻她的柔夷。
他的大掌包裹住温黎素腻的手,软乎乎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心间的烦闷终是消散一些。
他说:“没事,我们家有一个大学生就好了。”
温黎有点怔怔,想要起身去看他的眼睛,却被他扣住乱动不得。
她咬唇重重在男人肩膀锤了一拳,鼻音浓重,“我可不是你们家的人!”
萧贺钦见他突然有心思开玩笑了,总算舒缓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笑问:“不是我家还能是谁家的。”
温黎沉默了几秒,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出,“我是温家的。”
萧贺钦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只要温黎不再那么难过,一切都好说,不就是个大学,不上大学,他照样能过得好。
“我不想去上海了。”才稍稍轻松了点的气氛中,温黎突如其来的话把萧贺钦听得怔愣,他疑惑。
“说什么傻话,不去上海怎么读书。”知道她说的应当是气话,气他得知自己不能上大学还如此平静的气话,气命运的不公。
“那就不读了。”温黎这样说。
萧贺钦叹气,揽住这赌气的人儿的肩膀与自己对视,双目交汇间,是无与伦比的默契。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她这是为什么。
“温黎,别再想这些,好好读书,就当是替我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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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你在害怕吗
此话一出,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的温黎瞬间泪目,她抱着萧贺钦又捶又打。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和你分开那么久!你知道上海离红旗村有多远吗,你知道这年头坐一趟火车有多麻烦有多不容易吗!”
她开始像白天的萧燕梅哭得那般伤心,女人的情绪总是在夜晚泛滥。
“你知道火车上有多臭吗!”
哭着说完这句后,温黎都被自己这莫名的话语给讲得更加伤心了,而且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乱说个什么,只抽泣着耸动肩膀,俨然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猫。
萧贺钦被她逗笑,无奈地用指节刮她的鼻梁骨,用手背拭去她的泪:“温黎,听话。”
“听话听话,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了!”她瘪嘴,倔强地抹眼泪,“不都是你听我的!”
“好,是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萧贺钦眼眸含波,垂眼温柔地看着自家开始耍小性子的对象,压抑的心情瞬间得到释放。
“反正我今天实在太难过了。”温黎吸了吸鼻子,“我想明天去镇革委会问问情况,你得陪我去。”
“好。”他顺着她的话,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知道安慰这伤心的小猫儿安慰了多久,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室外的天气简直冷得受不了,萧贺钦进入对面房间便脱了鞋上床睡觉。
夜深沉,将将要入眠的他被一道道蚊子叫的敲门声弄得惊醒过来。
他揉弄两下眼睛转头,门外极小的敲门声还在持续,萧贺钦坐起身张开对着门问:“姐?”
“萧贺钦。”外面传来自家对象闷闷的嗓音,跟那敲门声一样小。
听出来是温黎的声音后,萧贺钦蹭的一下套好鞋来到门口,大门被打开,入眼是清冷的月光下,娇小人儿穿着珊瑚绒睡衣可怜巴巴望着她的样子。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垂头,看着心上人眼里水雾蒙蒙的委屈,像只受伤的小鹿,且她手里居然还拎了只粉色枕头。
“温黎…”萧贺钦不知道她怎么了,就要伸手去触碰她,下一秒却被这妮子环抱住。
“萧贺钦我睡不着了。”她轻声嘟囔两下,不想被隔壁的萧燕梅发现,“都怪你。”
怪你害
她一整夜的胡思乱想,这下是睡觉也睡不好了。
萧贺钦无奈,揽住她被风吹凉了的肩膀,“明天不是说要去镇革委会,还不睡觉起得来吗。”
“那我也要睡个懒觉,你不许叫我。”温黎埋头在男人怀里,他睡觉穿的衣服是一件薄薄的秋衣,面料不算很好的那种,有点起球了,她嫩白的脸颊皮肤摩擦在上面还觉得挺硌得慌。
这样想着,温黎抬头,拽住萧贺钦就往他房间里走。
男人被他的倔强的小脾气弄得完全清醒过来,跟着温黎走到床沿后,他站在地上,温黎坐着,两人对望,没人先开口说话,温黎用行动表明了这时候来的立场。
她要跟他睡觉。
最后两个夜晚了,她想跟他一起睡。
只一瞬间的事,温黎咻的一下就把棉鞋给脱掉,踢蹬两下后鞋子被她甩去了床尾,而后她快速溜进萧贺钦的被窝里,由于他起来的时间隔得较短,被子里的温度还是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最要命的是,被子独属于他的味道实在过于强烈,蒙在里面的感受,就好像…好像被他拥抱着。
萧贺钦总算是知道这小妮子来他房间的目的,他回头望了眼被合起来的木门,借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月光无奈叹息。
走到床沿坐好后,萧贺钦含笑摩挲她的发顶,像对待小孩子那样的语气,道:“别闹,快回去。”
“不。”温黎全身都缩在被子里,感受着无尽的温暖包裹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露出两只清澈的眼睛。
“萧贺钦我要跟你睡觉。”
此话一出萧贺钦的脸色顿时严肃了几分,他蹲下身趴在床沿凝视着她,用正经的口吻对她讲,“我们还没有结婚,不能睡一起。”
温黎不高兴了,后天她可是都要走人了,这男人居然连一起睡一晚也不同意,什么人嘛,真是迂腐!
又不对他干嘛,这么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温黎挑衅地说,她想用激将法让这男人同意,可萧贺钦岂能是她能激将的,人压根不吃这一招。
“怕,我真是怕了你这胆大包天的妮子。”萧贺钦沉沉叹出口气,轻戳她白净的额头,“说真的,赶紧回去睡觉,已经很晚了。”
“我知道很晚了,我
想跟你睡觉,又不做什么。”温黎咬唇,看出萧贺钦眼里的认真后她心里有点空落落,语气莫名就愈发委屈了,“我后天就走了,我感觉你一点也没有舍不得我。”
行,萧贺钦这男人原来吃这一招!
只见原本还蹲在床沿边望着温黎的男人一下就起了身,他站起来垂眼看了温黎许久,那女人正窝在他的被子里笑得狡黠,全然没了前不久还掉泪珠子的模样。
终是无奈妥协,萧贺钦慢吞吞脱了鞋,坐在床沿,一直坐到温黎都快睡着了,身子都坐凉透了,他才被她戳戳腰,麻痒袭来。
她睡音浓重,很可爱,“萧贺钦…睡觉了。”
“嗯。”
萧贺钦转头看她,小妮子眼睛已经半眯了起来,一只软白的小手还握在他的衣摆,他将那粉拳拢入掌心,一凉一热相互传递温度。
几分钟后,布料摩擦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蔓延,萧贺钦蹑手蹑脚缩进了被窝,平时觉得这床足够大,现在却觉得…实在过于小了。
躺在温黎身边的时候他心脏跳得极快速,明明两个人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也差不多做完了,怎么现在要躺一起睡觉了,还如此慌张。
鼻腔里依旧是那人儿馨甜的香气,弄得萧贺钦心猿意马却不敢回头看她,他只能平躺,平躺着闭眼企图忽视掉身边的温黎。
孰不知那爱折磨人的主儿见他离自己过于远,便挪了上来,两人肌肤紧贴,萧贺钦噌得一下就坐起来。
“你干嘛?”
温黎本来只是想抱着他睡觉而已,也没有别的想法,可这男人浑身都紧绷起来,她无语地不行,现在竟是碰到她就弹起来,话说她有这么可怕?
萧贺钦蠕动两下唇,余光里是温黎侧身看他的样子,他咽下一口唾沫,就要出被窝,“我去再拿张被子。”
再拿一张?
温黎一把将人拉住,“不用拿啊,你这被子够大。”
“我怕你晚上着凉,我睡觉不老实。”萧贺钦道,只是磕磕巴巴的语气让温黎无语。
她撇唇,嘟囔着说:“我老实,我睡觉可老实了,一动不动。而且我又不胖,分得了你多少被子,小气鬼。”
她说完就埋头进被窝不再管他,萧贺钦听了心里却一个咯噔,
知道对象这是在跟自己闹脾气,犹豫半晌还是没下床。
温黎已经翻身过去了,背对着他,被子也被她卷走一大半,萧贺钦看着却觉得十分温馨,突然涌上一种自己有家了的感觉。
而温黎,就是家里的那个女主人。
“温黎。”萧贺钦释然,也不在想什么没结婚之前不能睡一起的借口,毕竟两人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看也看了,再说这些话不是道貌岸然好像确实也没必要了。
他好笑望着她气鼓鼓的后脑勺,终于掀开被子与她靠得更近,而后把人紧紧抱入怀里。
面前的女人被他抱住后还象征性挣扎了两下,后来就不动了,乖巧地靠在他炽烫的怀里闭眼休息,过了一会儿又转身,搂住他的脖子继续睡觉。
这是第一次,二人相拥入眠,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
萧贺钦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影影绰绰的光线从窗户外透进来,有月光的影子打在墙头,在浮动。
其实今早他听见自己政审没过关的消息,心里竟是说不出来的轻快,像是松了一口气,也或许是在得知通知书没有寄来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早已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