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流书呆
“是我不懂还是她不懂?她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摸你的腿!”薛继明表情十分委屈。
林淡已经按完了,正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平静地解释:“这不是摸,是推拿。大哥的双腿无法行走,久而久之便会枯瘦萎缩,即便日后治好了,也会失去行走功能,要想重新站起来还得颇费周折。如今我日日为他推拿,让他的肌肉得到锻炼,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薛伯庸接过帕子,把小丫头的指甲缝都一一擦干净,笑道:“你跟他废什么话。他若是不信,自可找吴萱草问一问。”
“小草儿从来没说过大哥的双腿还要按摩。林淡,你与我曾经订过婚,如今又赖着大哥不走,你真无耻!我老实告诉你,即便大哥一辈子不娶,我祖母和母亲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他的,你不配!”
“你给我滚!”不等薛继明把话说完,薛伯庸已出离愤怒,将手里的帕子揉成一团,看似轻描淡写地掷过去,却像一块石头狠狠砸在薛继明胸口,令他伤上加伤。
薛继明咽下一口心头老血,眼泪巴巴地道:“大哥,你不识好人心!林淡是什么货色,你终有一天会知道。”
当他委屈地快哭出来时,林淡却端着一盆水,径直绕过他出去了,连个眼角余光都不给。
第134章 神医18
薛伯庸自顾自地放下裤腿,端起茶杯,全当这个弟弟不存在。薛继明左右看看,发现周围的侍卫一个个地抬头望天,半点不关心刚才的那些事,顿时更感委屈。他捂着胸口跑去正院,找老太君告状。
老太君只是闭眼假寐,并不发话。
他又找到母亲,把林淡摸大哥双腿的事情说了,还言之凿凿地道:“小草儿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却从来没听她说过断腿的人还需要按摩。林淡这是借故占大哥便宜,好趁机赖上咱们薛家。为了荣华富贵,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娘,您可千万不能让大哥娶她呀,否则咱们薛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哪里有与弟弟订婚,又嫁给哥哥的道理?”
薛夫人冷笑道:“别一口一个小草儿地叫,我听了恶心!吴萱草明明有轮椅,却提都不提,又岂会告诉你伯庸的双腿该如何保养?她若真的有心,不用我们全家去给她磕头,不用我们三催四请,她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主动放下芥蒂来给你大哥医治了。你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她对你可未必。有一句话叫做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你应该听说过吧?她恨我,恨你祖母,恨林淡,也恨你大哥,你想想她对你的感情能有多深?表面说着大度,内里却暗暗记仇,这样的人,你还是当心点吧。我看林淡就比她好一百倍,至少她敢爱敢恨,有什么说什么,绝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薛继明在母亲这里也吃了教训,当即便跑出门去了。院子里的仆役原本想去追,却被薛夫人叫住:“不用追了,随他去!伯庸的腿会废,都是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闹出来的事,且让他去外面遇些挫折才好!”
薛继明闷头一阵乱跑,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萱草堂,跨进门槛,发现一名学徒正在给一个断了腿的病人绑夹板,于是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他这腿还得日日按摩吧,否则肌肉会萎缩?”
学徒笑着摆手:“哪里需要按摩,两个月后拆了夹板就行。”
薛继明点点头,心里满是怒气。他就知道林淡那个贱丫头是在巧立名目占大哥的便宜!
学徒想到薛家大公子的情况,又追加一句:“断了腿的不用按,常年瘫痪在床的却得每天按,否则双腿就会变得枯瘦如柴,彻底废掉。”
薛继明心头狠狠一跳,假装惊讶地挑眉:“哦,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这还是师傅告诉我们的,师傅什么都懂,二公子若是有疑问,可以去找她。”
薛继明连假笑都挤不出来了,沉声道:“果真是萱草说的?”
“是呀,类似大公子那样的病人,师傅曾经收治过一个,轮椅也是那时候被师傅发明出来的。病人的双腿瘦得像芦柴棒一样,师傅亲自给他按摩,这才稍微好些。”
“是吗?那我去找萱草问一问。”薛继明咬牙说完这句话便走了,并未进入内堂寻找吴萱草。她既然收治过类似的病人,那么一切注意事项应该早就清楚,却又为何提都不提?是忘了还是故意隐去?忘了,证明她并未把大哥的病情放在心上,只是在敷衍了事;故意隐去,证明她对薛府还怀着恨意,不愿救治。这两个原因都是薛继明不敢深想也无法接受的。
…………
薛继明和吴萱草之间的纠葛根本不在林淡的关注范围之内,她每天早起给大哥按摩、做饭,然后出门行医,临到傍晚去丰田乡走一趟,帮少年治疗,日子过得十分忙碌。
少年名唤牛大宝,已经躺在床上三年了,身体瘦脱了形。林淡去后,他很快就被养得白白胖胖,身子骨一日壮过一日。
村里人听说林淡是替牛大宝治腿的,都等着看她的热闹。他们从没听说过半身不遂的人还能站起来,这位小大夫也太会说大话了。
林淡却不以为意,只是按部就班地往下治,终有一日,她拿出一套金针,开始一根一根地擦拭消毒,徐徐道:“前些日子我为你行推拿之术,助你活血化瘀,通经疏络,又日日命你服用丹药,填精补髓,如今你根骨已壮,或可承受我的针灸之法。此法分为两步,第一步,选穴命门、长强、脊中,敷以丹药片、丹座,使其热透;第二步,选穴肾俞、环跳、绝骨,取用平补、平泄之法进行施针,留针三刻钟,每日一次,连施七日,再另行制定新的疗程。你可听明白了?”
牛大宝一个字都没听懂,却还是点头道:“听明白了。”
他家门口围满了人,指着林淡手里的金针议论道:“快看,这位大夫用的竟然是金针,可真有钱啊!”
“何止有钱,简直是巨富!听说为了治疗牛大宝,她每日都会送来好米好菜,人参鹿茸,你说她图个啥?难道真看上牛大宝了不成?”
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抽出腰间佩刀,面露沉怒,议论纷纷的人群立刻缩着脖子逃走了,仿佛有鬼在追。
牛大嫂这才暗松口气,再也不用担心乡民的非议把小大夫气走。
林淡压根没听见众人的话,只是专心致志地揉搓丹片和丹座,搓好之后放在少年的几处要穴,点燃,待少年觉得热得受不了了便熄灭,把丹座压扁,贴合在皮肤上,用纱布包扎,留用四个时辰。
行完丹火热透疗法,她这才拿出金针,辅以内劲,一一扎入少年的要穴,其中几处乃死穴,一般的医者根本不敢往这里下针,林淡却分毫不惧,双手稳若磐石。
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卫都是习武之人,对人体穴道颇有几分了解,见此情景不由眉头紧皱。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几处死穴被金针刺破,少年竟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不见异样。
林淡每下一根金针,便会轻轻捻一捻针尾,待她扎完所有穴道,数十根金针竟齐齐颤动,微微鸣响,仿佛注满了生气。
“针一直在动,这是什么情况?”牛大嫂双目圆睁,表情骇然。
两名侍卫也是头一次见此奇景,不由上前两步,仔细观察。
“无事,三刻钟后,金针自然会停止颤动,如此,我就能拔针了。”林淡不以为意地摆手。她注入金针之内的气劲在冲撞穴道,自然会导致针尾轻颤。
牛大嫂连连点头,半信半疑。两名侍卫目不转睛地看着,额角不知不觉流下许多汗滴,仿佛比病患更紧张。
一刻钟过去,牛大宝没甚感觉;两刻钟过去,他开始不安地抠挠床板;三刻钟过去,他终于满怀希冀地开口:“娘,我感觉我的腿好麻!我不是在做梦吧?”
“大宝,你哪里发麻?你给娘指出来。”牛大嫂连忙扑过去,却半点不敢碰触儿子。
牛大宝平躺着,看不见腿上的情形,只能抬起手,指着一处说道:“娘,我这里麻,像是有蚂蚁在皮肉里钻来钻去的,十分难受。”即便如此难受,他目中却含着笑,因为他已经太久太久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牛大嫂定睛一看,儿子指着的地方恰好插着一根金针。也就是说,他并非太过期待才产生了错觉,而是林姑娘的针法真的有效!
谢天谢地,谢谢菩萨,谢谢林姑娘!牛大嫂双手合十祭拜神灵,然后又冲林淡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大宝,你没做梦,你发麻的地方大夫下了针,你可千万忍住,别乱碰!”
牛大宝眼睛暴亮,立刻僵住不动了。
林淡扶起牛大嫂,然后拿出一个小本本,认真记录自己的治疗方法,并详细询问病人的感受。她全程绷着一张脸,越是到这种时刻越是头脑清醒、态度冷静,唯恐出了差错。她并未原模原样地采取先祖的疗法,而是进行了一些增改,手法略为激进冒险,但是见效很快。她仿佛天生就比寻常人手稳、心细、胆大,即便前方没有路,也能用刀劈出一条路来。
三刻钟后,金针一一停止颤动,她干脆利落地拔针,然后开了一服补阳解凝汤,命牛大宝合水煎服,复渣再服,服满七日更换新药。
“七日算一个疗程,我为你制定了四个疗程,待我走后,牛大嫂继续按摩双腿,切勿懈怠。”林淡拎起药箱,认真叮嘱。
“谢谢林姑娘,谢谢林姑娘!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做!”牛大嫂连连作揖,表情激动。
林淡这才走了,跟在她身后的两名侍卫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目中全是敬畏。当初林姑娘说要治好将军,他们还以为她是说着玩的,目的只是为了留在薛府,继续过钟鸣鼎食的日子。可如今再看,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对林姑娘的认识何其肤浅,又何其不尊重!
她果真像将军说的那般,是个绝无虚言的刚强之人,远比二公子有担当得多!薛夫人为了打发她走,留给她五百两银票,她分文未动,全都花在了将军和病人身上。她若是贪慕富贵,又何需如此?
二公子连这样的好姑娘都看不上,简直瞎了眼!
第135章 神医19
治到第三个疗程,牛大宝已经可以扶着墙壁走几步了,余下的一个疗程只需巩固效果便好,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至此,林淡已收集到厚厚一沓资料,全都是她在治疗的过程中写下的心得和注意事项,有了这个,再来治疗大哥,应该会有相当的把握。
这日,她辞别牛大宝和牛大嫂,又采集到足够的药材,便匆匆赶回了家,等大哥吃完晚饭才握住他的手,慎重道:“大哥,从今天开始,我来为你治腿。”
薛伯庸经由两名侍卫之口,已得知林淡在丰田乡做的事,倒也并不感到惊讶。
“那就拜托你了。”他反握住林淡的手,目中充满信赖。
“大哥,我用的方法比较冒险,你若是身怀内力,千万不要运功抵抗,只平静接受便好。第一个疗程结束,你应该就会产生腿麻的感觉,第二个疗程结束,双腿的知觉能恢复大半,第三个疗程便可以站立起来,自行走几步。不过大哥的身体比寻常人强健很多,武艺又高强,或许不用三四个疗程,只一两个疗程,就会有奇效。”林淡语气平静地道。
“好,我明白了。不管治不治得好,我都无所谓,你别太有压力。”薛伯庸掏出手绢,替小丫头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此时已是隆冬时节,屋内即便燃了火盆也冷得很,她却不知不觉冒出满头汗,可见心里是很紧张的。然而听侍卫说,她在丰田乡为那名少年治疗时,全程都很冷静从容,未见露出任何不自信的神态,所谓关心则乱,为不相干的人治疗和为亲近的人治疗,到底是不一样的。
思及此,薛伯庸轻笑两声,表情越发温柔。林淡夺过他的手绢,把汗湿的后勃颈也擦了擦,惹得他从低笑变为朗笑。
站立在门口的一名侍卫忽然说道:“将军,事关重大,我们要不要通知老太君和夫人,再修书一封告知大将军?”薛大将军曾回过府中一趟,见儿子被林淡照顾得极好,又放心地走了,现在已抵达边关,想来一两年都不能归家。
“不用告诉他们,祖母年纪大了,一惊一乍的对她身体不好。母亲是个爱操心的性子,也会整天记挂着,倒不如等我彻底痊愈了,再去他们面前走一走。”薛伯庸摆手拒绝,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给小丫头太大压力,也不想让那么多人出现在她面前,打搅她的安宁。
侍卫点头应诺,再不提告诉前院的话。
林淡让大哥除去上衣和长裤,只着一件短裤,平躺在床上。她正准备搓丹药片,忽听大哥语气沉沉地开口:“为那牛大宝治疗时,他也穿成这样?”
“是呀。”林淡眨眨眼,表情无辜。
薛伯庸暗自咬牙,却也没再说什么。医者父母心,在人命面前,男女大防都得靠边站,小丫头这样做没什么不对。他努力开解自己,脸色这才和缓下来。
林淡完全不知道大哥在想些什么,只管把搓好的丹药片和丹座放置在他的各大要穴上点燃,热透之后再行施针。大哥的体质果然比牛大宝好无数倍,金针刚开始颤动,他就已经有了反应,早已麻痹的双腿竟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将军,您感觉怎样?”守在院外的侍卫,此时已全数来到门口,紧张而又期待地看着他。
被蚂蚁啃噬的感觉实在谈不上舒服,但比起曾经的毫无知觉,眼下的痛苦竟似一场欢愉。薛伯庸咬牙道:“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大哥,你现在可有微麻的感觉?”林淡轻轻捻动针尾。
“不是微麻,是剧烈的酸麻,像是有无数蚂蚁在我的皮肉里钻。”薛伯庸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淡,然后抬起袖口,为她擦掉额头的汗珠。
林淡也不躲避,反倒把侧脸贴上去,在他袖子上蹭了蹭。她现在两只手都在捻针尾,借助针尖的震颤来探知内劲冲穴的情况,根本没空去料理汗湿的自己。
薛伯庸被她小猫一般的举动逗笑了,即便深陷皮肉之痛,即便心神也在剧烈的翻涌,但与眼前这个实实在在的人比起来,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常常说这双腿治不治得好都无所谓,让林淡不要太过拼命地学习,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那绝非虚言。能痊愈固然很好,不能痊愈,他的生活也很美满。
林淡完全没料到大哥的反应竟如此强烈,当即便冒出一头一脸的冷汗。给牛大宝治疗时,她可以心静如水,可眼看着大哥受苦,她却觉得十分难受,更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慌乱感。
“大哥你撑住,熬过去就好了。”她重复呢喃着这句话,也不知是在安慰大哥,还是在安慰自己。
薛伯庸立刻把痛苦之色压下,然后极力控制住不停抽搐的双腿,安抚道:“我感觉好多了。”
“真的吗?”林淡看着不停震颤的金针,表情有些不确定。
“真的不痛了,也不麻了,双腿开始有知觉了。”薛伯庸微微一笑,状似惊喜。
林淡这才大舒口气,喟叹道:“难怪业界有一句箴言叫‘医者不自医’,先前是我心乱,差点误了事。”
薛伯庸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瞬间就觉得自身的痛苦已经远去,唯余温暖喜悦。
又过了三刻钟,金针才停止震颤,林淡拔针后给大哥熬了一碗药,亲眼看着他服下,躺平,闭了眼睛,才放心地回房。但她不知道的是,等她走后,薛伯庸又坐了起来,揉着自己酸麻胀痛的双腿,久久无法入睡。
…………
半月之后,薛伯庸开始频繁地外出,老太君和薛夫人派人去打听情况,只得了句“外出散心”便没有下文了,只能随他去。他愿意走出薛府是件好事,总比闷在家里强。
林淡照旧每天出去行医,天黑了才回来。老太君不管她,薛夫人倒是颇有微词,每每想把她唤来正院训斥,派去请她的仆妇却先被大儿子狠削一顿,哭哭啼啼地回来复命。大儿子对林淡的维护简直到了不分是非黑白的地步,林淡想做什么他都支持,想要什么他都给予,完全不问因由。
才短短数十天的功夫,他那啸风阁的一半房屋便被林淡改装成了药房,院里院外晒满了各种草药,味道能熏死个人。他非但不管,还把隔壁一户人家的小院买下来,说是要打通院墙,给林淡建造更多库房用来保存药材。
薛夫人有时候甚至在想:若是林淡要儿子的命,他恐怕也舍得给吧?他简直中了林淡的毒!
至此,林淡对薛伯庸的影响已达到了无人能够取代的程度,她在府里,他就乐呵呵的,她不在府里,他便沉着一张脸,不言不语、不喜不怒,着实冷得吓人。更甚者,他还会懒得在府里多待,林淡前脚出门,他后脚也走了,临到傍晚才与林淡一块儿回来,被侍卫抬下马车的时候满脸都是温柔的笑意,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薛夫人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越来越依赖林淡,竟不知该劝阻还是放任,跑到老太君那里把这事说了,老太君摆摆手,给她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此,薛夫人便也不管了,且由他们去吧。
大儿子的未来仿佛有了着落,小儿子这头却出了问题,军营不去了,差事不要了,整天待在家里饮酒,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薛夫人不用想也知道,必定又是吴萱草闹出了什么事,让小儿子吃心了。
她正准备找小儿子聊一聊,顺便开解他,许久未见的吴萱草却自己登门了,还带来了很多礼物。薛夫人极想去打听情况,却被小儿子拒之门外。两人密谈了片刻,随后便和好如初,把薛夫人气了个倒仰。她深恨自己为何肚皮那般不争气,生下来的两个儿子都如此没骨头,被女人哄一哄就找不着北了!
此后,吴萱草就经常来薛府玩耍,偶有一日救下了不慎落入池塘的二房长孙,叫二房对她感激涕零。但凡她来,二房的老太太和嫡长媳都会亲自作陪,把她当做上宾看待,时不时还会追问老太君何时给她和薛继明举办婚礼。
薛夫人虽然很憋屈,却也感念吴萱草的救命之恩,对她倒也没有先前那样抵触了。
终有一日,吴萱草听说薛伯庸的轮椅坏了,准备拿去木匠铺修理,便自告奋勇地说可以帮忙看一看。由于轮椅是她发明的,况且二公子亲自带她过来,侍卫倒也没敢阻拦,把他们请入了啸风阁。
吴萱草看了看轮椅,说自己能修,但是手头没有工具,让侍卫去找。侍卫不疑有他,很快便离开了。吴萱草又找了个借口把薛继明支走,然后快速跑进林淡的书房,一眼看准了那口红木描金的大箱子。
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是的,就是这口箱子!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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