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阙长歌
“这倒也是。”梅氏这才没有继续说什么。
顾乔心里松了口气,心想她娘应该不会继续怀疑她,然后去找沈昭验证吧?
应该不能吧?
若是真去了,她岂不是就完全暴露了?不单她娘这边瞒不住,沈昭那边也会露馅。
天呐,她怎么就混成了这个样子?
不对,老天爷怎会让她娘生得这般聪明?还会读书识字?
还是她这个穿越者太低智,所以才总会感觉寸步难行?
顾乔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原以为已经暂时糊弄过去了,顾婆子却趁着梅氏去淘豆子的时候同她讲道:“巧儿,沈昭的话的确可信,但做豆豉却是沈昭祖父的话,只不过通过了沈昭的口,当作一则趣闻给你说了而已。我相信沈昭在罗家定未做过豆豉,既这般,你又如何笃定能够做出豆豉来呢?”
顾乔内心一凛,转过头去就瞧见顾婆子正认真地盯着她。
明明顾婆子的眸光是那样的温和慈爱,没有任何一丝逼迫,可她却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好似所有的隐瞒和秘密,皆被顾婆子瞧进了眼里。
她下意识地低头,有些局促和慌张。
过了许久,就在她仍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的时候,顾婆子却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说道:“不是说要做豆豉吗?把具体步骤告诉我吧。”
“奶奶?”顾乔很是惊讶,“您,您不问我……”
“问你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秘密无好坏,可隐藏秘密的心思却有好坏之分。你既是善意隐瞒,那不想说便不说,等哪一日你愿意说了,奶奶再听便是。”
听到顾婆子这一番话,顾乔又是诧异又是迷惑。
顾婆子既然洞察了她藏有秘密,为何不深究到底?她难道就不好奇吗?
顾婆子却似知道她心中所想,继续讲道:“年轻的时候,我曾因你爹爹性情大变伤怀许久,甚至病了一月有余。是四姑奶奶告诉我,生死有命,祸福相依,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我后来缓过那口气来,就不再与命数较劲了。”
顾婆子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隐有泪光。
顾乔心中微动,总觉得顾婆子这样的神情很是哀伤。
“奶奶?”她忍不住伸手握住顾婆子的手。
“巧儿,你是个好孩子。”顾婆子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知为何,顾乔却觉得这声“巧儿”与往日不同,就好像,顾婆子在叫一个陌生人似的。
难道她猜到了什么?
可她眼里的眸光是如此的宽容、温暖、和蔼,又让顾乔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行了,做豆豉吧。”顾婆子站起身来,朝她笑了笑。
梅氏那边已经将黄豆舀了出来,正在用水淘。
只见她将圆润饱满的豆子挑出,又用水沥了两次,将泥沙淘去,这才放入水中泡着。
“明日一早,我就去摘豆豉叶。”顾乔低声讲道。
到了晚上,一家人正要睡觉,小团子突然“呜呜”地叫出了声,还从院门下的缝隙里拱了出去。
“呜呜!”小团子嘶吼道。
“怎么回事?”顾乔刚泡好脚,连忙穿鞋走了出去,打开院门。
“呜呜!”小团子见顾乔来了,立即转头看向她,然后又偏头朝正前方叫得更大声了,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顾乔往田里一看,借着朦胧的月光,她似乎瞧见有人蹲在田埂上,好似在慢慢挪动。
“谁啊?”她不禁出声。
那道黑影立即一动不动了,顾乔皱眉,心道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呜呜!”小团子却不依不饶,叫得可起劲了。
第190章 偷捡田螺,逮个正着(三更)
顾婆子点了麻秆过来,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麻秆上的光亮照亮了周围这一小片,也让顾乔瞧见了田埂上的场景,那里还真的有个人!
“哗啦”一声,那人从田埂上站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滑进了水里。
“是我,巧儿姐。”那人细细出声,声若蚊蝇。
顾乔这才借着微弱的亮光将人看清楚了。
“晓晓?”顾婆子不禁喊道。
“嗯。”顾晓点头,连忙回道,“我早晨去地里摘菜的时候丢了东西,这会儿过来找,却不想脚滑踩进了田里,把你们给惊动了。”
“这样啊,没事吧?你爹娘怎么没陪着你一起?”顾婆子觉得诧异。
“没事。我娘忙着做盐菜,我爹在家里削竹篾,等着将鱼田围上,他们都没有空,这又是在村里,就几步路,我就自己过来了。”顾晓对答如流。
“那我送你回去吧。”顾婆子连忙讲道。
“不用不用!”顾晓连忙摆手,另一只手却牢牢捂住肚子。
“你是不是扭到哪儿了?还是肚子疼?”顾乔特意询问。
“没有,多谢巧儿姐关心,我这就回去了。”说着她便转身离去。
“等等!”身后传来顾乔的声音。
顾晓背对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顾乔却拿着麻秆,绕到了田埂上,朝她走去,然后在她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停下。
顾乔带来的麻秆立即令周围亮了几分,顾晓顿时声音发颤:“巧儿姐,怎么了?”
说着她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又道:“我不小心滑到水里了,裤脚全是湿的,太冷了,你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我没事,就是好奇,不知道你去地里摘菜,究竟落下了什么东西,非得这大半夜的来找,都等不到第二天早上?我记得,你胆子可是最小的。”顾乔盯着她的眼睛,问。
火光闪烁,映得顾乔那双明丽的杏眼里仿佛跳动着两团小火苗,亮得叫人害怕。
顾晓连忙避开了她犀利的眸光,低头回道:“是我娘从小给系在我手腕上保平安的红绳,所以我才这么急切。”
“哦,是吗?”顾乔的眸光落到了她捂着的肚子上,借着火光,她还能看到有水从顾晓的肚子那里滴落下来。
她顿时轻声笑了,讲道:“我还以为,你丢了鱼篓呢。”
顾晓神色剧变,顾乔却又说道:“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着凉受寒了。”
说着,顾乔竟然不再追究,转身便走。
“呜呜!”小团子冲顾晓龇了龇牙,然后紧跟着顾乔从田埂回到了家门口。
顾晓看着一人一狗离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才赶紧转身离开。
“巧儿,可是有什么不妥?”顾婆子不禁问道。
顾乔冷笑一声,“我一直以为她胆子小,没想到,我瞎了眼了。”
顾婆子还是第一次听到顾乔用这么讽刺的语气说话,不禁呆住,“那顾晓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是一直捂着肚子吗?如果我没猜错,那衣服下盖着的应该是鱼篓,还在滴水呢!什么找红绳压根就是借口,只怕是瞧着咱们家田里螺蛳多,趁着这夜色掩映,捡螺蛳来了。”
“这……”顾婆子一时哑巴了。
最后她长叹一口气,不禁摇头,“这孩子看着是个周正的,怎么这般行事。”
显然,顾婆子已对顾晓失望至极。
梅氏才收拾妥当,只听到了顾乔和顾婆子最后的对话,这一问才知道原委。
她不禁感叹:“我家这田里尚未树红巾,她便是想要捡螺蛳,大可白日大大方方的来,又何必……”
“我家田里虽然没有立起红布,可村里人都知道,咱们这是养鱼的田,但凡知道羞耻的都不好意思过来捡螺蛳。这顾晓,你若说她不知羞吧,她不好白日来;你若说她知羞耻吧,却大晚上的偷偷摸摸。”顾乔对这种人向来没什么好感,顿时只觉得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难受,“枉费我当初还那么喜欢她。”
当初真是眼瞎啊。
她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自己。
随后她蹲下身去,摸了摸小团子,“我们家小团子可真棒!都会看家了!”
“要不是这小家伙,咱们怕是还不知道鱼田被人惦记上了,看来明日得赶紧把红布立到田里去。”顾婆子也蹲下身去摸了下小团子,说着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顾乔,“那你怎么没有直接拆穿顾晓?”
“咱们家鱼田里还没有立红巾,就算拆穿顾晓也无济于事。而且顾晓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姑娘,几颗螺蛳而已,何必让她难堪。”顾乔叹气。
“你听听她这话,她自己不也还是个小姑娘?”梅氏被逗笑了,这小大人的语气,还真是……
“我们家小姑娘可大方磊落多了!”顾婆子将顾乔搂进怀里,笑呵呵地讲道。
翌日,顾乔起来放了鸭子喂了鸡,就立即背着背篓去了山脚下摘豆豉叶。
她带上了镰刀,只要豆豉的茎叶,不要根,很快就装了满满一背篓回来。
在途中恰好遇到了摘菜的顾晓,两人相遇,顾晓有些尴尬,喊了她一声就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顾乔觉得这样也挺好,井水不犯河水。
回到家后,她立即按照当初洗柚子叶的方法将豆豉叶洗干净。
“巧儿,豆子是煮熟就可以了吗?”顾婆子问她。
“嗯,是的!”顾乔连忙端了洗好的豆豉叶进去,然后让她娘把之前做甜酒酿的那个木盆拿来。
母女俩往木盆上垫了两层纱布,顾乔又将豆豉叶平铺在纱布上,还把盆边也铺上了叶子。
锅里的豆子已经煮熟了,顾婆子按照顾乔说的方法将豆子用筲箕沥出来,等豆子冷了一些后,这才将豆子倒进铺了豆豉叶的盆里。
顾乔接着又将豆子表面也铺上了豆豉叶。
这样一来,豆子就被豆豉叶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了。
尔后,就跟做甜酒酿一般,给木盆盖上盖子,又用棉被把木桶给包了个严严实实。
因为天气已经逐渐热了,地炉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生火,所以这一次保暖,顾婆子没有用地炉,而是直接用了大灶。
只见她铲了一些米糠放进了旁边闲置的那口大锅里,然后将木盆放了进去,紧接着将燃烧的柴火放了小部分到那口锅下方。
如此一来,便能达到顾乔所说的保温效果。
“奶奶,这汤汁别倒。”顾乔见顾婆子准备把煮豆子的汤汁倒掉,连忙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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