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虞融融
魏侍郎感受到身上灼热的两道视线,惨笑道:“没有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做便做了。”
这个理由实在荒唐,便是三岁小儿也说服不了,但庆帝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直接让人将他押了下去。
事关裴修睿身上最重要的两件事便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解决了。
另一边,江树前往裴修睿的皇子传达庆帝旨意,裴修睿闻言心中惊奇,虽然事关自己但在他看来这件事不应该这么早解决啊?
裴修睿问道:“李如意之事难道找到真凶了?”
江树摇摇道,回道:“还未曾找到杀害李姑娘的凶手。”
裴修睿奇了,既然凶手还未找到,裴旭日与李猛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许是看出他的疑惑,江树解释道:“是定国公大人今日早朝向陛下上书表示相信殿下人品,绝不可能做出杀害准弟妹之事。”
裴修睿更奇怪了,李猛作为裴旭日的外家是裴旭日最大的势力,怎么可能做出对裴旭日不利的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但他也知道问江树肯定是问不出来了。
“昭华,昭华。”正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呼唤,裴修睿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外奔去,“知知。”
叶知意今日一直关注着裴修睿府邸,她一见到江树的身影便知道李猛履行了交易便紧随其后跟着进来了。
虽然算不上久别重逢,但在此时,这次的相聚还是让这一对恋人激动不已,他们都互相望着对方,要将这些日子的担心、思恋通通发泄出来。
半晌,二人冷静了下了,裴修睿突然问道:“知知怎么知道我解除禁足了?”江树前脚刚到,她后脚便出现了,这相隔时间未免太短,让人忍不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掐着点来的。
叶知意不假思索道:“我一直留意着你府外的侍卫,今日见他们撤了我便进来了。”
这个理由很完美。
二人正互述衷肠,蔓延在周围绵绵温情让人不忍打扰,但江树却不得不上前道:“殿下,如今你解除禁足该去宫中拜见陛下。”
裴修睿不舍地放开叶知意,抚过她的秀发,柔声道:“知知,我先进宫一趟,你先回沈家,我一会便来看你。”
叶知意点点头。
裴修睿来到朝堂之时,刚刚混乱的场景已经全然消失,庆帝看着裴修睿严肃道:“你如今能解除禁足是因为定国公恩怨分明,表示相信你品性,然李如意却不能白白枉死,此事到底也有你一份处事不周的责任,定国公如此大度,朕也不能偏心亲子。”
裴修睿:“但凭父皇处置。”
在场所有人都对庆帝口中的处置毫不在意,无非是什么抄经、罚俸,做做样子而已。
但庆帝下一句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第119章
庆帝坐在龙椅之上, 看着裴修睿,严肃道:“今日定国公愿意相信你,解你困境, 实乃其宽容大度,李如意乃你弟媳,若你当日能多留意几分一场悲剧或能幸免, 你与定国公来说却是一个徒惹伤悲之人,朕今日便封你为“睿王”……”
裴旭日本为他一腔心计付诸东流而悲愤, 他费尽心思到头来却被自己人拖后腿, 心中可谓十分不平静,但没想庆帝居然说要将裴修睿封王了,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事情还没那么糟糕”的感觉, 但不过一息之间,只听庆帝接着说道:
“封地肃州。”
“不行。”
庆帝看着言辞激烈,脸色坚决的李猛, 问道:“定国公可是有什么不满?”
李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庆帝道:“陛下,肃州乃苦寒之地, 大皇子金尊玉贵怎能到如此蛮荒之地受苦,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猛如今可以说全副身家都在西北,都在那十万西北军身上, 而西北三州,肃州独占一半面积。西北军常年驻扎在肃州, 若是让裴修睿去了肃州, 这后果不是他可以冒险的。
裴旭日这时也顾不得李猛刚刚拉了后腿了,他赶紧道:“父皇,请体恤皇兄, 皇兄身为皇子又自幼在富饶的江南长大,怎么能去肃州那不毛之地受苦,儿臣作为其弟实在不忍看兄受苦。”
李猛今日虽然让他十分生气,但目前他还不能失去李家的支持,他向来十分懂得取舍。
朝中官员对于庆帝突然为裴修睿封爵同样十分诧异,他们早先觉得裴修睿得了庆帝偏爱,所以哪怕裴修睿身上惹上污点他们也静观其变不急于下注,可谁知大皇子解禁之日便是被发配之时?
不说本朝惯例,向来被皇父册封的皇子便默认失去了夺嫡的资格,便是封地为肃州便十分微妙,西北如今李家一家独大,此时让大皇子去肃州庆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们有几分不解。
裴修睿明白庆帝的意思后也急急道:“父皇……”但他话为说完便被庆帝打断了,“这是圣旨,不容抗旨。”
庆帝又看向李猛,不在意地道:“定国公这么多年为我大庆立下汗马功劳,但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却累的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让他去西北亲眼看看沙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看看你李家是如何在沙场上保家卫国的,也好叫他引以为戒。”
李猛再次急急恳切道:“陛下,自古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当日是我那孙女先不知分寸伤了华臻县主,大皇子担心县主再天经地义不过,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有此一劫也是命,怪不得大皇子,恳请陛下重新定夺。”此时李如意的死他彻底不在意了。
庆帝听完李猛感人肺腑的话,面露动容:“定国公如此通情达理、恩怨分明,朕又岂能让你寒心,大皇子虽是皇子,但正因为如此朕绝不轻饶他一丝过错,能得国公看重,他更应该去西北历练,此事就这么定了,朕绝不反悔。”
李猛:“……”谁要你定啊!他不死心继续道:“陛下……”
庆帝脸色一沉:“定国公,朕意已决难道你想抗旨吗?”
李猛的话被堵在嘴边,如今他早已没有了抗旨的资格。忽然他想起了裴修睿也是不愿意到西北去的,他希冀的目光的投向裴修睿。
裴修睿没有辜负李猛的期望,他想庆帝恳求道:“父皇,儿臣原意重新被禁足,直到真凶被查出来为止。”
庆帝看着跪在朝堂之上,说出这种话的裴修睿是真的生气了,斥道:“混账,君无戏言,你这是让朕反复无常吗?朕的威严何在,你又如何对的起定国公对你的一腔信任。”
裴修睿才不相信庆帝真如他口中说的那样看重李猛,他不明白庆帝为什么非要让让他去西北,是李猛担心的那样让他去掌握西北权利,查清李家是否和蛮族勾结吗?可处理李家有很多方法,但不一定要这种办法呀。
西北一去若想再回京城少则数年,多则……遥遥无期啊!他不怕吃苦,他只怕与知知分离。若是没有认回沈家他毫不怀疑叶知意会随他一起走,可认了亲人有了羁绊,叶知意自己倒不在意荣华富贵,但龙凤胎呢?一同带走她会顾虑西北苦寒龙凤胎明明能有更好的教育却被她剥夺了;不带走,叶知意一定不会扔下弟妹自己离开的,哪怕是那是她们的外祖。
只是想想他便心如刀绞。
裴修睿道:“是儿臣不知好歹,儿臣不愿去西北。”
李猛见裴修睿态度如此坚决,目光灼灼地看着庆帝,期盼着他能改变主意,但无奈庆帝心意已决,觉无更改:“此事就这么定了,绝无更改,西北路远,你便三日后启程吧,退朝。”
裴修睿没想到庆帝这次如此坚决,他心知此事已成定局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慌张之感,下意识向沈太傅与沈初看去,他们也只是对他微微地叹了口气。
李猛的心同样十分沉重,他此时有些后悔不该接受叶知意的交易,弄的如此局面,但他不知道无论他怎么选择裴修睿的结局都是注定了的。
李猛被庆帝的决定弄的心中忧虑,想起叶知意便心中懊恼,看着殿中立着的沈家父子,他走向前去,面带恶意道:“沈太傅一家对华臻县主好像十分疼爱啊?就是不知她是否记你沈家的情?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太傅已经年过六旬了吧?不知华臻县主有没有为你送上什么续命灵丹,昨日她巴巴到我府中可是送了我一件强生健体的宝物呢,想必你沈家应该人手一份、不,人手几份吧?”
听见李猛话中的信息,沈初不由面露诧异,但他马上道:“华臻县主是我沈家人,我沈家照顾自家孩子从来不图什么东西。”而沈太傅神情却一副尽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沈初一瞬间的诧异没被李猛错过,难道叶知意当真没有给沈家?她手中当真只有一颗?他向沈家父子透露这个消息不止是为了挑拨叶知意与沈家关系,更多的是想知道这药到底是不是真如她所言只有一颗。
昨日服用后感觉到久未的充沛活力,他不免有些贪心,想要再多一点,可如今看来她好像没有给沈家人啊。
若说她冷心冷肺的话也不会为了裴修睿上门与他交易,作为一个女子裴修睿能给她的与沈家能给她其实也差不多,若是贪恋权势,她也应该另择一人下注。联想到她父母之死李猛心中暂时信了叶知意说的话。
李猛:“丞相高风亮节啊。”
见李猛离去,沈初向父亲问道:“刚刚李猛的意思是阿意拿什么灵药与他交换今日之事了?”他才不信李猛地挑拨之言,但结合他说的话联系道今日之事,不难猜出二人有什么交易。
沈太傅告诫道:“东西是阿意的,她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这事就这样的。”他脑中却不由的想起昨日叶知意的问话“外祖父,如今你年事已高,你怕死吗?”
沈初道:“我作为舅舅自然不会图外甥女什么东西,只是担心而已。”
沈太傅叹了口气,“如今还是担心大皇子这事怎么办吧?他们二人定了婚约,如今大皇子已成睿王,即日远赴西北,阿意该怎么办啊?”
沈初一听也叹道:“这事也没个章程啊……”婚约该如何是好啊?
……
……
二人一齐回到家中,叶知意刚刚与裴修睿分开便十分急着想了解他的情况,一直在大厅等候。如今见沈太傅父子二人回来,便急忙问道:“外祖父,舅舅,你们回来了,昭华今日在朝堂怎么样啊?陛下可有处置他?”
来了,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齐齐暗道。
“外祖父?舅舅?”叶知意追问道,“你们在发什么楞啊?”
沈太傅吩咐儿子:“如实说吧。”
“难道还要骗我不成?”叶知意听见这话取笑道,就是昭华去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便是有处罚她也有心理准备,总不会太重的,她已经问过沈言了。
沈初听了父亲的话,看着叶知意犹豫道:“陛下封大皇子为“睿王”三日后赴肃州封地。”
叶知意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她想过裴修睿也许会受一些处罚,但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结果。可这个结果原本就是他们在福安县商议的啊?!但如今亲情?!爱情?!她到底该怎么选?
不得不说裴修睿真的很了解叶知意,如今叶知意的想法就如他担心的一模一样。
看着沈太傅与沈初担心的模样,叶知意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她发现实在扯不出,只好道:“外祖父,舅舅,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也要先回院中休息了。”
沈太傅看着强装镇定的叶知意,担忧道:“阿意……”
叶知意假笑道:“我没事,我先回房了。”说着她便转身离开。
沈太傅父子看着她摇晃的背影,眉头紧锁。
这一天,叶知意到底没再见到裴修睿。
第120章
德政殿内, 裴修睿正努力恳求庆帝改变主意,但庆帝始终无动于衷。
裴修睿见庆帝见庆帝态度如此坚决心中有些焦急,“父皇, 儿臣不愿意离开京城,请您收回成命。”
“我愿意以其他方式来为李如意之死负责,只要不离开京城。”
“父皇……”
“……”
在他的声声恳切中, 庆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淡淡道:“你不愿意离开京城是为了叶知意吧。”
“你这一去又不是不回来, 有什么好痛苦的, 或者朕下令让她与你同去,横竖你们的婚约已经定在了明年的春天,你到了肃州刚刚可以筹备你们的婚事。”
“父皇, 不可。”裴修睿急急反驳道。
庆帝瞥了他一眼,问道:“有何不可?难道你怕她愿意跟你去肃州受苦?这你倒是不用担心,依朕看她她倒不是个执着荣华富贵之人。”
“阿意当然不是那种虚伪的女子。”裴修睿道, “只是如今她才找回亲人不久,我不忍心她再经离别之苦。父皇是我不愿意去肃州,不管阿意的事。”
庆帝有些不满:“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朕怎么样?只要你说出来朕都满足你,但是必须去肃州。”他态度坚硬。
裴修睿同样态度强硬:“我什么也不要, 只要不离开京城。”顿了顿,他又说道:“当年你将我送到江南, 如今你又要将我送去肃州吗?”
听见裴修睿指责的话, 庆帝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朕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 口口声声为我好,你有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吗?”裴修睿情绪有些激动,“当年我刚失去母亲,你便让我又生离父亲,如今我初回京城,你又让我远赴他乡,你的“为我好”给我带来的全是痛苦。”
这么多年过去了,裴修睿以为这些事他早已不在意了,可今日突然提及他却发现这些只是埋在了心底故意忽略而已。江南离京城千里之遥,裴修睿出生后便未见过外祖家,结果父亲在母亲刚死不久就要将他一个还未脱离丧母之痛小孩送到陌生的江南,接纳新的家人,而理由还是因为他被钦天监批命“命中带煞”。
听着儿子的声声控诉,庆帝心如刀绞,但思及心中打算,他闭眼道:“朕为君父,朕说的你只管照做便是。”
裴修睿将心中的怨气说出口后便觉得心中一片畅快,对庆帝略显冷硬的话也不在意,恢复了冷静:“您让我去肃州肯定不是朝堂上说的那个理由,您是想让我去查李家是否与蛮族勾结,向朝廷谎报军饷,连累西北百姓,还有分化李家的西北军。”
庆帝没有说话,默认了。
裴修睿见此继续道:“父皇,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始终觉得你对李家的态度不止是一个皇帝对权臣、奸臣的态度,还有你对裴旭日的态度也不对,全然漠不关心,好像一丝父子之情也没有,之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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