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岱旦
现在仅剩下最后一个去民政局办理到最后手续了。
爸妈的电话又打来。
“月月啊,你都不回家吗?”
“妈,我喉咙也有点疼,要不等到元宵再说吧。”虞敛月疲于应付。
“可元宵寒寒不就开学了吗?”宋瑶这时对沈攸寒多了几分恻隐之心,“月月,爸妈都懂你,你们年轻人要有自己的生活,爸妈从不干涉,但寒寒一开始我并不怎么喜欢这小孩,后来却发现她和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
“你爸他差不多也原谅沈总啦。”
宋瑶尽可能说得云淡风轻。
“你要不趁早回来一趟?”
就连父母也不记挂着沈恪之犯下的错事了。
一切都会圆满吗?
风平浪静后他们的故事会是happy ending吗?
虞敛月不敢细想,如果沈恪之找回她没心没肺地搭伙过日子,她甚至还会考虑,但她不能要一个有血有肉同样在感情上纠结反复的男人。
当这一个人和她承受同样的黑暗现实以后,她不经怀疑他到底是想奋不顾身地去爱她,还仅仅是因为愧疚。
沈恪之不理性地钻入她的被窝,好像扰乱的不只是平坦的床单,还有她近来平静的生活。
“不要,”虞敛月彻底任性起来,她声色放纵,毫不顾及形象了,“我不会过去的,寒寒也长大了,七岁的孩子,马上能上小学了。她不会需要我。”
“你这妈妈……”
还没听完母亲的教导,虞敛月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
见面总还是要见的。
但不可以是现在。
——
可虞敛月怎么精心躲避,也难逃终于一见。
尤其是这个特殊的时候。
开春时她接到了沈攸寒雀跃不已的电话。
“妈妈!我们学校要开家庭运动会!你腿那么长,我们跑步能拿第一名吧。”
虞敛月听见小孩这几个月没见到她后依旧元气满满的呼唤,心情竟然好了一大半,板蓝根泡了大半包,但鼻子已经醒了,这一次鼻塞到了春天,还真过去了。
她去鸭蛋妈妈那里嘱咐好这两天工厂的小事。
手拎一个没有logo的湛蓝色布艺包包,她回了清河,顺手也带上了他们的离婚协议。
咖啡色的西装穿在身上。
冷硬的剪裁和利落的线条,竟然看不出那般冷艳。
虞敛月纠结一二,果断换掉了里面穿的浅咖色毛衣。最重要的是运动会需要的鞋子,她下了楼才想起,急忙跑回去胡乱拿了一双。
三月。
芳草碧连天。
宝致幼儿园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如约而至。
沈攸寒作为一个即将毕业的大班童鞋,终于迎来了她妈妈的到场。
虞敛月料想过,沈恪之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气氛并不焦灼,他没有了继续目光停顿在自己身上的习惯,而是客套的寒暄与招呼。
一反往常,就像是她以为的他还爱她就像是自作多情的幻念。
沈攸寒攥紧了粉嫩的小拳头,作出加油打气的动作来,“爸爸,妈妈,你们要努力哦。”
忽然有个小胖子冒出来。
小胖墩一副要说悄悄话凑近沈攸寒耳边般的模样,却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窃窃私语道,“沈攸寒,你这个爸爸妈妈看上去都好凶的样子,估计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我上次就说过,你要是在家里不快乐,可以去我家住……”
“别胡说八道!”
比起父母,更凶的女儿出现了。
沈攸寒忍不住插起腰,虞敛月却频频笑起来。
“你这样做,不怕在班级里以后不受欢迎吗?”
“可我柔柔弱弱,全世界就会喜欢我了吗?”沈攸寒虽说运动会迎来多位未见的妈妈是异常兴奋的,可到底小孩心思,不禁嘀咕道,“就连我亲妈一整个冬天也不待见我呢。”
沈恪之直接拍了她脑门,“如果你这么喜欢内涵别人,我让你妈现在就走。”
虞敛月内心还是有些波动的,但她也只是平淡提及道,“要不我们商量一下接力赛先后跑步顺序吧?”
沈恪之:“好。”
当人性的光辉照耀大地,尤其是你能从沈恪之身上辩驳出依稀善良的影子的时候,虞敛月觉得这个世界还有点不可思议。
“你们是沈攸寒的爸爸妈妈吧?”年轻女老师主动迎上前,走入这一家三口中开阔的间隔,“初次相见,我是沈攸寒的班主任李老师,我们这边今天有六组项目,接力跑步只是其中一项,还可以报名其他项目。”
“比如?”
“接力赛和跳马这个是三个人来回各自完成一次,单杠的话这个只需要爸爸参加,而缝纽扣由妈妈一个人完成,还有爸爸妈妈挥动绳子,小朋友跳绳计算个数来拿奖牌的——”
沈恪之心猿意马,却还不忍提醒,“还有一项。”
李老师早就从八卦杂志上了解到这对夫妻的近况,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提这个幼稚又亲密的比赛了。
“李老师,最后一项,我们不能参加吗?”
虞敛月和沈恪之一样争强好胜,不希望漏了一项,导致总积分排第二。
“这个要爸爸背着妈妈跑,还要经过沙丘呢,”李老师面露难色,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像沈总这样的人,一脚踩在沙坑里恐怕不大好吧。”
更不好的当然是貌合神离夫妻一起抱着参加比赛啊。
“我们参加。”
想赢,就不要顾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沈恪之挑眉问她,“你确定?”
男人总算有了些相似的生气,扯眉头那会又较真又怀疑人生。
虞敛月不语,点了点头。
“单杠体操比赛正式开始了,请各位爸爸到这里来集合——”
喇叭声响起。
“虞敛月。”
沈恪之本想提前打个招呼的,得知要见到她昨晚一夜没睡好,体力也不见得有多棒,他当下就怕虞敛月对他的期待太高。
虞敛月本以为沈恪之会贴上来,结果半天他爱理不理,和自己组个运动还有些抗拒,这会怎么又上赶着了,她不由有些不高兴的回,“说话啊。”
沈攸寒仰起小脑袋,继续享受着无限好的春光。沈恪之看着太阳下沈攸寒的脸像是长开了一点,和虞敛月相似的五官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她自信又神气道,“爸爸,你一定可以的。”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放心。”
“那就祝你旗开得胜。”
虞敛月没有吝啬微笑。
沈恪之甚至动了动脑筋,想了个歪招,要不他私下转账,他不想输,更不想在虞敛月面前丢人现眼——
可私立学校好像本来也没有穷人。
他想,说不定别人看在MIF的面子上也不敢轻易的赢。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
沈攸寒这一届同学中,有个女孩子的爸爸正好是国家级体操运动员。
老师的解说情绪高亢,“270°旋转,年年爸爸完成得非常好。”
人群里不乏议论,“又是两周半,哇,没想到年年爸爸竟然是单手,这个不排第一,我们谁也不服啊。”
虽然第二名的积分只有五分,折算成一半,但沈恪之想他也不得不尽力一试,只是未曾想过,他刚凭借身高一把抓上单杠,结果手没抓稳,他就下来了!
“能重来吗?”
有人毫不客气地制止他,“寒寒爸爸,你这不就是作弊了吗?”
“是啊,寒寒爸爸是在比赛开始以后滑下的,就已经结束了,这是比赛,这又不是游戏。”
“要不就算了?”虞敛月第一次看见输得特别彻底的沈恪之,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好笑,他异常的沉默和严肃,仿佛这里在开一场新的国际会议。
但这里只有孩子爸,孩子妈。
没有MIF站在商业版块顶端的沈恪之。
没有人会为沈恪之改变既定的规则。
“其实,这只是个失误,你也别放在心上啦。”虞敛月好心安慰道,不过她也预想到对方完全不领情的样子了。
沈攸寒满脸忧伤:“零分,我们第一局就落在别人后面了,以后也不知道怎么追上去呢。”
“我们要积极一点,输了一局并不可怕,”虞敛月半蹲下去,娓娓道来,“很多事情未必有一个好的开头,但结尾却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也不知道为什么,虞敛月发觉她越讲道理,男人的那一张脸就越黑。
沈恪之经历了许久的沉默以后,忽而自觉道,“抱歉。”
沈攸寒不依不饶:“爸爸,你不是说过,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叔叔干什么?”
“那是电视剧里恶人专用词,我没说过。”
一旁的虞敛月终于也放下戒备。
初春的暖阳将冬日的阴霾一扫而过,她都快忘记他们几次分开时有过的挣扎和悸动了。
“虞敛月,你可不要像我一样。”
“那是当然。”虞敛月好歹在生产线就近旁观这么久,缝三件衣服的纽扣她自以为和那些熟练的工人水平相差也不大。
这局稳赢。
然后就体育老师刚吹响哨子,不到一分半分钟,有位妈妈已经站起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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