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TT桃桃
首先,他俩是由万禀义提拔的,吃水不忘挖井人。
其次,也是最重要,他俩心知万禀义要是没好,他俩恐怕也没好。
这俩人此时就盼着:这才哪到哪,新知县眼下扣了万禀义,能长长久久的扣住吗?即使有那块御赐牌匾。
没听话本子里讲嘛,尚方宝剑也不是想杀谁就杀谁的。
权衡一番,跑上前道:“大人,眼瞅就要进城,属下斗胆劝说,万巡检未被定罪。大人可能不知,万家在本县地位……”
呵呵,地位。
高于律正典刑?
“不,大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是说进了城后,百姓们看到他被五花大绑押回,您又才到第一日,会不会众说纷纭。”
宋福生瞅着拦马的俩人,寻思:你们还挺会狡辩,话里话外,怎么听着像是在威胁本官?别说没有,我是老爷,我认为有就是有。
“你们俩瞎,那不是在戴着头套?”他够尊重人权的。
嗝。
两名巡检傻眼。
都不可置信了。
就是靠蒙阴上任的知县也不能说话如此粗糙。
更何况眼前的新知县还是科举上来的,听说是出身极高的进士及第,开口就骂人瞎?
说话怎那么没有水平呢。
宋福生骑马进城,和一左一右的富贵、忠玉笑。
终于到了,很开心。
富贵和王忠玉回头看了眼那些随行官员和衙役,更是对视着笑出声。
在福生未到前,那些人恐怕想的是如何来个下马威吧。
包括坐在大哥车上笑呵呵的县丞。
那位县丞,估摸琢磨过,福生来了这里,离了那些同僚无法顺利上任,做梦想着福生会处处请教他们。再或者,以为福生的手段至多是捧一踩一?
总之,想必脑海中,琢磨最多的是福生处处受人掣肘吧。
却不想,福生早在之前抓了这些劫匪就言明,原话是:
我没空和那些同僚你来我往,我只要那些人听我的,我要一言堂。
敢挡我者,那不是你离任就是我离任,我们可以掰掰手腕。
因为,我只有三年时间。
他们浪费得起,我浪费不起。
三年内,我要肃清会宁从上至下的官员,以防我离开后,百姓们又重受这些地头蛇的荼毒。
还要带动着百姓富起来,物价恢复正常,百姓吃饱饭穿暖衣。
这两个巨大的任务,太费精力。
所以没工夫与任何人怀柔,必须雷霆手段。
车队一辆挨着一辆的过了城门。
每个车厢处都露出了小脑袋。
九族的孩子们新鲜的不行。
从今往后,这就是三叔管辖的地方了?
哇,好大呀。
第七百六十二章 走的是阳关道(一更)
守城门的衙役嘱咐手下们:
“瞧见没有?以后见到车身带有镖字的车别随便拦,问清楚喽,搞不好那就是咱们知县大人家的车队。”
“小的们记住了。”
“不过,头儿,知县老爷家有镖局的买卖?那咱们县于镖局家的生意看来快黄了。”
“嘁,闭上你那张臭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要说,不要给我惹事儿。”
小衙役一边扇着自己的脸,一边连声道:“是是是,瞧小的这张臭嘴,欠抽。”
……
车窗处。
宋金宝扯着小蔫吧告知:“小蔫吧你瞧,那里好像就叫戏楼。”
三层楼,比三叔家的房子还高。
小蔫吧嘿嘿一笑,他以前在奉天那阵也没机会进城。
双手放在车窗处,小脸趴在胳膊上,满脸憧憬道:“金宝哥哥,咱们成了城里人。”
蒜苗子挤开小蔫吧,“快给我瞅瞅,”恨不得半个身子伸出车厢:“那咱们赶明溜出去看戏不用花银钱吧?”
宋金宝:不用,提三叔好使。
开玩笑,三叔是谁,这里的人全归三叔管。
咱们这些侄儿看戏再花钱,三叔得多没面儿。
二郎弹了金宝脑瓜崩,“竟胡说,忘了你爹怎么说的啦?咱们留在这里要是敢给三叔惹祸,转头就给咱送走。”
后面车上,九族丫鬟们的弟弟,一个个也伸出头不停张望。
哇,以后我们就是这里青天大老爷家的小厮了。
有一个才六岁的小男孩童声童气说道:
“我姐姐说啦,咱们一定要和老爷一家一心。眼下咱们是青天大老爷家的小厮,往后老爷再当更大的官,我们更不会被人小看。”
“我知道我知道,那叫打狗还要看主人。”
“什么呀,你说谁是狗,老爷一家也从没打过咱们。那叫大官家里当门人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你们快看,道边的小孩儿在眼巴巴瞅我们。”
前方略靠前的车里。
宋茯苓和米寿也在探头瞅。
她俩是眼巴巴的瞅外面,感觉很新鲜。
这里从此以后无论好还是坏,都要归爹管理了。
只有见到这里的人,才感觉到身上有责任感。
尤其这个县很大,看起来人口很多。
不夸张的讲,他爹随口说的每一句政令,都关乎这里的百胜生计。
要是摊上那不作为的县令,百姓们十年八年的生活都不会有所改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盼头的就越有盼头,没盼头的就在挖坑填坑,勉强度日将这辈子混过去。
当然了,要是摊上那爱作为的县令,也不一定完全就是好事。
那县令可能一拍脑袋的想一出是一出。
他心血来潮不要紧,即使错了就改回,或许连错误都无需承认,但百姓会被折腾的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锣声突然响起,伴着锣声的还有衙役们的前后呼应喊话声传来:
“新任知县老爷到,百姓跪。”
百姓们一激灵。
妇人们扯着孩童急忙跪下,老大爷腿脚不好也要放下拐棍艰难跪地。
各种商铺门口的叫卖声戛然而止,铺子里的人要立即出了店铺,找个空档的地方跪下。
“没劲。”
宋茯苓将车帘放下,正看最真实的市井生活呢,现在却乌压压跪下一片。
有劲。
马老太用戴金戒指的手拍拍小孙女的膝盖,示意躲开,她要坐在车窗边看看。
王婆子把住米寿的胳膊也让起开。
王婆子:哎呦天啊,哈哈哈,这简直太有劲了。
以前,她是跪在道边百姓中的一份子。
眼下,她是这个县青天大老爷的姨。
往后,甭管她去了哪里,宋福生无论做多大的官,她这个姨母都会被宋福生承认。
这份骄傲,王婆子油然而生,激动的她连续拍打马老太的膝盖,又一把挎住马老太的胳膊:
“姐,我这辈子干的最明智的事儿就是叫你姐,亲姐,这回又跟着来,以后也赖着你。我激动的都想亲你一口。”
马老太笑着瞪她:“你快拉倒,豁牙子漏齿的,你亲什么。”
“我不能亲,我姐脸上抹油了,亲了不就白抹啦?我就是说说。哎呦我想起那些在老家蹲的就开心,让那些老姐妹后悔去吧,嘿嘿。”
那才奇怪,马老太目前也算见多识广,但她还是很受用王婆子的忽悠。
别人不行。
旁人夸的,就好像没有这娘们夸的解痒。
此时,宋福生在队伍最前方,心理和他女儿同步。
觉得让百姓们跪他挺没劲的。
这些个官员,竟整那没用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