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此多重 第41章

作者:赵十一月 标签: 穿越重生

  阮樱樱这话仿佛是抱怨,可听上去倒是更像撒娇,带着点儿天真的孩子气,不觉间便令人显出笑意来。

  徐氏顺势睨了阮樱樱一眼,做势要拧她的嘴:“你这丫头,就是嘴滑!倒是连我都敢打趣呢!”

  阮修竹也难得的露出温和笑容,就连声调也是难得的缓和:“好了,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先用晚膳吧。”

  阮行止看了看上首的阮修竹与徐氏,再看看边上的阮樱樱,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也在家人的陪伴下消散了许多。只是,他的眼角余光掠过徐氏边上那个空着的位置时,眼神微顿,心下浮出个念头来:以往阮清绮在家时,便是挨着徐氏坐的,如今她已入了宫,这位置便也空下来了......

  论起身份,阮清绮到底是阮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女,明面上的座次自然在阮樱樱之上,是挨着徐氏这个当家主母的。反到是阮樱樱,她年纪小又甚是亲近阮行止这个兄长,一直都是挨着他坐着的,两人亲近时真就仿若同胞兄妹一般.......

  不知怎的,这种时候想起阮清绮,阮行止的心里竟是生出了些异样的情绪。

  只是,不等他想明白自己心头那一掠而过的异样情绪究竟是什么,一侧的阮樱樱已经主动为他夹了一块鱼肉,正好递到他手边的碟子上,语声轻软:“大哥,你快吃呀!”

  阮行止看着她,很快便收敛起心下那些纷乱的思绪,笑着应了一声:“嗯。”

  一家人正用着晚膳,忽而便见老管家从门边进来,仿佛是才得了什么紧急的消息,竟是径自走到了阮修竹身侧,低声与他禀告了几句。

  阮修竹听了片刻,神色渐渐冷凝下来,眉间轻拧。

  阮修竹毕竟是一家之主,他脸色微冷,一桌子的人不觉也都跟着搁下了手中的木箸。

  好在,阮修竹很快便反应过来,抬手与老管家摆了摆,便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老管家脸上带了些忧虑之色,但他素来忠心,既得了阮修竹这话也不敢多言,这便恭谨的行了一礼,缓步退下了。

  阮修竹很快便收敛起自己面上神色,环视了一圈左右,淡淡一笑,道:“行了,没什么大事,先用膳吧。”

  阮樱樱素来天真,又很是信赖阮修竹这个父亲,闻言便不疑有他,抬起木箸接着用膳。

  阮行止和徐氏虽然也依言提起木箸重新用膳,但他们的动作明显没了先时的轻快——他们都颇是了解阮修竹,见阮修竹这般做派,心下反倒更加不安。

  能够令老管家这般担忧,阮修竹拧眉冷脸的,只怕不是小事。

  这回多半是真出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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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只怕不妥

  阮修竹自然是注意到了徐氏与阮行止的心不在焉, 但他心下越是恼怒,面上就越要端出平和模样, 此时反倒扬唇笑了笑,开口道:“行了,别想那些事,都先用膳吧。”

  阮樱樱不知就里, 闻言便又转头看了看徐氏与阮行止, 也跟着道:“是呀,娘,大哥, 你们怎么都不用呀?”

  说话间, 阮樱樱还亲自起身舀了两碗热汤,递给徐氏和阮行止, 做足了乖巧模样。

  徐氏和阮行止虽也担心阮修竹那头的事情,可眼见着阮修竹此时不欲多说,阮樱樱又是这般的懂事体贴,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担忧,纷纷提起木箸,笑着用起了面前的晚膳。

  阮修竹作为一家之主倒是不在意这些小事,仍旧是不紧不慢的用着晚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然而, 等到用过晚膳,诸人用侍女捧上的热茶漱口后,阮修竹抬步便往书房去。

  阮行止虽是十分疲惫, 但也知道这是要有大事,强打起精神,起身跟了过去。

  徐氏虽心下担忧但也不会掺和这些,仍旧是坐着喝茶,心里揣测着会是什么事。只阮樱樱一个人还未反应过来,见他们两人先后起身走人,不免有些不悦。

  她瞪着两人背影,撅起嘴小声抱怨道:“真是的!爹爹明明都已经答应我了,今儿要陪我和哥哥的,怎么还要去书房?”又说阮行止,“大哥哥也是!好容易才考完了会试,刚从贡院回来,怎么就非要跟着爹爹钻书房?”

  徐氏却是个知道轻重的,闻言立时便拍了阮樱樱手臂一下,打断了她的抱怨,然后低声哄劝道:“你爹爹还有大哥他们有正事呢。”

  阮樱樱噘着嘴,还欲再说,徐氏已转开话题,笑着说:“说来,你大哥这回若无意外必是能够金榜题名的。你父亲还特意交代了我,让我提前替他相看起来呢,也好给你寻个好大嫂.......”

  阮樱樱一听这个,一时儿也忘了抱怨阮修竹和阮行止的事,连忙抓着徐氏的袖子追问起来。

  徐氏一面温声细语的与阮樱樱说着话,一面儿打量着阮樱樱的神色,心下不知怎的又起了点心思:说起来,阮樱樱与阮行止兄妹两人感情一向都是极好的,虽只是同父异母却比同父同母的阮清绮更亲近许多。

  以往,徐氏是乐见这对兄妹亲密和睦的,心下更是暗暗的为之得意:哪怕林氏国公府出身,哪怕她是阮修竹的原配发妻,哪怕她为阮修竹诞下嫡子嫡女,那又如何呢?

  国公府看着高贵,如今不还要仰仗阮修竹这个得力女婿,心下多半早就忘了林氏这个早逝的庶女;阮修竹更是因着长姐的事情深恨林氏,甚至从不许家中人多提林氏之事;而林氏艰辛万苦生下的一对儿女更不会记得她——长子阮行止是被阮修竹一手带大,一言一行皆是带了阮修竹的烙印,秉性喜好皆是随了父亲,自然也不会对生母胞妹有太多的感情,反倒更亲近阮樱樱,对她这个继母也是颇为尊敬。而阮清绮更是自小被她攥在掌中,随她拿捏着,越长越胖,越胖越丑,越发的不讨喜欢,最后甚至被阮修竹当做弃子嫁入宫中.........

  可,徐氏以往暗暗得意的一切从阮清绮入宫后便变了,她以往的认知似乎也渐渐的随之颠倒.

  想起那日阮清绮在宫中与她说的话,想起阮修竹和阮行止对于阮樱樱那近乎没有底线的宠溺,徐氏心里到底还是不大舒服,只是如今还要应付阮樱樱,不得不压下心头不耐,笑着哄了阮樱樱几句。

  直到此刻,她终于还是暗下了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阮清绮说的那件事必须要查清楚,无论是真是假总要有个结果!否则,她再这样疑神疑鬼下去,说不得自己反倒先被逼疯了!

  .......

  另一头,阮修竹与阮行止父子两人正在书房说话。

  如今阮行止已是考完了会试,以他的才干必是能过,故而阮修竹倒也不再瞒他,反到是仔细的将事情与他说了,然后又沉下声音:“平家那头没捂住,从鲁平氏起再到鲁中川之事又被丢回三司重审.......也就是今日,黄御史弹劾大理寺卿行事不谨,废法行私。陛下已是下令将之去职,令大理少卿暂代其位。”

  阮行止是真没想到鲁中川之事竟会闹到这个地步——本来,阮修竹设下这一局不过是想要借此拉下吏部尚书沈奉公,谁知皇帝竟是反手将了一军,反到是大理寺卿给罢了,甚至连着当初推荐大理寺卿的阮修竹都不免沾了些污水......

  思忖片刻,阮行止才压下了心头的惊疑,开口问道:“那大理少卿想必是皇上的人?”

  阮修竹冷冷一笑,语声里不乏讥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里上下谁不是陛下的人?”

  阮行止闻言一顿,想了想,还是道:“大理寺论起紧要或许及不上六部,可如今都察院黄御史那般清流对皇上多有赞誉,暂代大理寺卿位置的大理少卿又是向着皇上的,刑部那里又因京察去了不少旧吏,只怕这样下去三司都要被皇上抓在手里。且吏部尚书如今又都是唯其马首是瞻,这样下去.......”

  这样下去,局势只会越来越坏,阮修竹这个首辅手里的权利只会越来越少。

  阮行止想得深了,只觉得那位新君步步皆有深意,却又暗藏杀心,咄咄逼人......

  父子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阮修竹却已冷静下来,面上几乎看不出半点怒色,淡淡道:“放心吧,这回事了,皇帝暂时不会再有大动作。甚至,他多半还要安抚一下我们阮家。”

  顿了顿,阮修竹后背抵着椅背,抬眼看着面前的长子,轻声道:“此回只要你发挥不错,他必会点你做状元。”

  不得不说,新帝与孝成帝虽是父子却也实在不像是父子。

  孝成帝当初在金殿上点了阮修竹这个状元,更多的是看重阮修竹那令君王侧目的容貌与才华,他是一心要点个惊才绝艳的状元郎,重用提拔,留下明君贤臣的佳话,此后也是阮修竹才能在之后步步高升,成为孝成帝的心腹重臣,甚至被他托孤。

  而新帝却不一样,他初登基那一年,朝里文事问阮修竹,武事询燕王,哪怕太后先后给他塞了一后三妃也都是不声不吭。这般一年下来,阮修竹几乎以为这就是任他揉捏的软弱天子,难免轻视,甚至还考虑着想要让长女设法诞下嫡子再续阮家几十年荣华......

  谁知,新帝说翻脸就翻脸,直接就拉了吏部尚书折腾起京察来。京察开始那会儿,阮行止仍旧心存轻蔑,只当他是坐久了皇位,养高了心气儿,一时少年气盛不知轻重,便压一压他,叫他吃点苦头,知道现实。

  谁知,这一步棋竟是会走到这里。

  想到这里,阮修竹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下已是明了:此局确实是新帝胜了,不过新帝如今在朝里还是势单力薄,多半是要见好就收,甚至还要接着此回春闱,给阮家来个一门两状元的佳话与恩宠。

  只是,阮修竹掌权多年,自来都是他摆弄旁人,哪里能够忍受旁人这般摆弄?故而,他不仅不会就此认输服软,反到是十分不悦,心下很快就有了别的主意,淡声接了一句:“皇帝他确实是下了几步妙棋,但我们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再掰回一局。”

  阮行止闻言,不由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接口道:“父亲的意思是——答应燕王的提议将樱樱嫁给他,与燕王联姻?”

  闻言,阮修竹抬眼看了阮行止一眼,眉峰含刀,目光锋锐,

  阮行止被看得脸色一白,连忙垂首敛神。

  阮修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我还不至于龌龊到卖女求荣。”

  阮行止深觉是自己误会了父亲,脸上微烫,极是羞愧。

  阮修竹则是往下道:“先帝孝期已过,皇帝登基也快要有二载了,可宫里仍旧未得喜讯。甚至,还有传闻帝后甚至都还未圆房,皇帝至今都未临幸妃嫔的......如此下去,如何皇室血脉如何传承?家国如何能安?”

  阮修竹说到此处,阮行止方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阮清绮这个皇后到底是阮家女,只要她能早些生下嫡长子,阮家手里便算是多了个可进可退的筹码——这可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朝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总也要考虑以后吧?

  只是......

  只是,阮行止当初将阮清绮送入宫中,本就是将之视作弃子,现下想要借此多添一个筹码只怕并不容易。而且,阮清绮入宫后本就是身份尴尬,无论是陆太后还是皇帝都不会放心她,她这个皇后也不过只得了个虚名,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皇后还未入宫,三妃便先入了宫,且皇后入宫这么久,皇帝却仍旧不肯碰她。

  且不提这般情况下,阮清绮要如何才能有孕,哪怕真用了什么手段怀上了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能不能一举得男也是个问题。

  阮行止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心有不忍,又或者是出于情况考虑,沉默片刻,还是道:“此事只怕不妥——陛下这般提防阮家,至今还不肯临幸皇后,想必就是防着这事。”

  作者有话要说:  阮修竹:我还不至于龌龊到卖女求荣。

  阮清绮:呸呸呸!说话的时候看下自己还有没有脸好嘛?!臭不要脸的!

第65章 塑料君臣

  阮修竹对此却是不以为然, 唇角微扬,笑容里带了些意味深长:“若真有那么提防, 皇上就不会夜夜在坤元宫歇息了。”

  阮行止闻言一怔,亦是反应过来:阮家在宫里也是有眼线的,既知道帝后至今还未圆房这般的要紧消息,自然也是知道皇帝时常去坤元宫与皇后一同用膳, 帝后二人夜夜同寝的事。

  后宫中一后三妃, 皇帝独独对皇后这般看重,确实是称得上特别。哪怕皇帝有心要安抚阮家,令阮家放松警惕, 也不至于夜夜留宿坤元宫, 时时同食......他能如此,必是因为他对皇后有了某种程度的信任——若是没有信任, 如皇帝这样多疑深沉的男人是很难与人共枕安眠的。

  只要帝后之间存在着信任,就有他们施为的空间,想要个有阮家血脉的皇嗣也未必不可能。

  阮行止想通了这些,不由沉默,面容冷沉。片刻后,他抿了抿唇,还是与阮修竹说了句实话:“只怕皇后不愿意。”

  自阮清绮入宫后便与阮家冷淡下来了,徐氏和阮樱樱几次入宫都没能得了好, 可见她是决意要与阮家撇清关系,多半是不会愿意在这种时候忤逆皇帝意思的。

  阮修竹闻言微微挑眉,抬目看了看长子的神色, 不由一笑。只见他姿态从容,语声轻缓:“她毕竟是阮家女,是我的女儿,你的妹妹,这血缘上关系总是断不了的。更何况,阮家也养了她这些年,从不少她吃穿,也该是她回报阮家的时候了。”

  早在宫中的赐婚旨意下来之前,阮修竹便能够想到阮氏女入宫后将要面对的艰难局面,所以他才会让长女代替幼女入宫,而他心下也早便已经将长女视作弃子,之所以还安排陈嬷嬷这些人留在阮清绮身边,不过也只是想着试一试能不能废物利用,从这枚弃子身上榨出一些剩余利益罢了。

  之后,徐氏和阮樱樱在坤元宫中出事,阮清绮态度大变,阮修竹也难免惊疑,倒还真就压下那些事,暂时没再插手宫中——他就是想要看看自己那个从不起眼的长女究竟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而事实也的确是令他惊喜万分:阮清绮入宫后确实做的不错,出人意料的不错——她不仅稳住了皇后的位置,甚至还在某种程度上笼络住了帝心。哪怕她与皇帝一直未曾圆房,可帝后关系确实是渐渐好了,皇嗣之事也未必没有可能。

  他等了这么久,如今又吃了这么个大亏,也是该好好的用一用这枚“弃子”了。

  阮行止还欲再说,阮修竹却是主意已定,摆摆手,断然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必多说。不过这事也急不得,毕竟事关后宫,总还是要与太后说一声的。”

  他与陆太后如今虽然近乎翻脸,但终究还是曾经的同盟,也正是他们两人当初合力方才推了萧景廷上位。如今,他需要一个有阮家血脉的皇子,陆太后未必不需要一个能够承继皇室血脉的皇子——在这一点上,他们还是能够再次合作,求同存异的。

  阮行止一时也不知从何劝起,最后只能长叹了一口气,应声道:“是,儿子知道了。”

  虽说这事对阮清绮来说并不是好事,但......有些事可能真就是在阮清绮入宫时就决定了的。

  ******

  会试过后便是殿试。

  正如萧景廷与阮清绮所说的那样,他果真点了阮行止为状元。

  毕竟是新朝新气象,此回萧景廷亲点出来的状元、榜眼以及探花都是未及而立的年轻人,其中又以阮修竹风姿最是出众,站在其中尤其引人注目。

  萧景廷看着这便宜舅兄,回过头来又特特与阮修竹赞了几句:“常听人提起首辅当年风采,朕亦心向往之。如今见了令郎人才风流,方才知道当年金殿之上,先帝为何独独看中首辅!”

  “果真是英才出少年啊......”

  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阮修竹虽知道萧景廷是有意安抚,可有子如此,心下到底还是骄傲的。他面上含笑,垂首行了一礼,谦虚道:“陛下言重了。小儿年少,未尽磨砺,还有许多要学的。”

  萧景廷想了想,又问:“朕记着阮状元似是还未婚配,可有看中的人家?趁着如今好日子,朕正好赐婚,双喜临门,才是真正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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