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十一月
待得英国公夫人一走,堂上的屏风不知怎的竟是被人推倒了去。阮樱樱呆呆的立在屏风后,面上涨红,羞愧至极:“都怪我!都怪我!我竟害了哥哥,害得他亲事都不成了。”
为着这事,阮家少不得又要头疼一回。
******
比起阮家的闹腾,阮清绮与萧景廷倒是难得的轻松。
等到晚间,帝后两人还一起在坤元宫用晚膳。
萧景廷今日也是难得的好胃口,不必人劝,自己便用了小半碗的饭。阮清绮就坐在他对面,都有些看呆了,情不自禁的开口提醒了一句:“陛下可别又吃撑了!”
萧景廷懒了抬起眼,一眼便看见了她发髻上那盘起的那条辫子,忽的心念一动,便也笑了笑,随口道:“若是吃撑了,便叫皇后替朕揉一揉,如何?”
萧景廷说得随意,阮清绮却总觉着好似被人调戏了一般,心下微微有些赧然,偏面上还要故作不屑,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嘴上哼哼着道:“想得美!”
瞧着她气鼓鼓瞪人的模样,萧景廷倒也觉着有趣,便故意逗她,笑着接了一句:“皇后又不是没有给朕揉过。”
话是这般说的,阮清绮脸色撑不住,颊边晕色更胜。若是可以,她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手里那碗饭都给盖到萧景廷的脸上。
眼见着阮清绮这般模样,萧景廷也不禁有些乐了,更觉开了胃口,用过小半碗饭后竟还又喝了点热汤。
于是,这一晚,萧景廷果真又给吃撑了。
阮清绮无法,最后只得自己搬了张椅子,挨着他坐下,一边伸手给他揉胃,一边与他说着话:“我瞧陛下今日心情不错?”
“是啊。”萧景廷心情好,说起话来也不阴阳怪气了,甚是从容。
阮清绮好奇心起,不免便想要问个一句:“可有什么好事?”
萧景廷看出她眼里的好奇,这回却并未直言,反到是吊人胃口,拖长声调道:“不过,具体是为什么,朕就不说了,你猜......”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要双更的,可是真的太卡了,QAQ先欠着吧,会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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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回殿再说
阮清绮见他便是吃撑了都这般好心情, 不免也放松了许多,索性便大胆猜了起来。
当然, 她一时也没往深处想,便只是随口一猜,道:“可是因为我那二妹妹与燕王之事?”
阮樱樱与燕王确实是在众人面前出了一回丑,虽说在慈宁宫时已将两人的亲事暂时说定了。可依着阮修竹的性子, 自是不肯轻易认输服软的, 便是两家定亲,日后少不得又要一番折腾。萧景廷一向不喜燕王以及阮家,眼见着两边出丑, 自然也是高兴的。
然而, 萧景廷闻言却摇了摇头:“不全是。”
见他这般说,阮清绮倒是越发好奇起来, 仔细想了想,才试探着问道:“是,易国公府?”
先时慈宁宫中说事,最后却是查到了易尔蓉头上,燕王出宫后便要去易国公府问个清楚的。可那玉棠醉又不是易尔蓉下的,按照易尔蓉这个恶毒女配的战斗力,当然不会替人认罪。说不得,对表兄妹到时候又要吵起来......这事说来也是可大可小, 若真就闹得大了,惹得燕王与易国公府这个外家也生出嫌隙,燕王在京中便失了一大助力。
萧景廷仍旧摇头:“易国公府素来倚重燕王, 且他们府上几房都是人丁兴旺,不会为着些许小事便与燕王闹翻的。”
阮清绮猜来猜去都猜不着关键,最后索性哼了一声,撂挑子不猜了:“陛下直说便是,何必这样打趣人?!”
说话间,阮清绮颇是不忿,揉着萧景廷胃部的手用了点力,不知怎的滑了一下,竟是滑到了他的下腹,险些便要碰到那不该碰的了......好在,她很快便反应过来,雪白的小脸一时都涨红了,手上发烫,忙忙的便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萧景廷本还闲适的坐姿似也跟着僵了僵。好在,他素来沉稳,此时脸上仍旧是淡淡的,看不出半点情绪,很快便将那点儿的不自在掩饰了过去,接口道:“这事虽未戳破,可太后还有你我皆是心知:这事是因太后以及永乐长公主而起。”
闻言,阮清绮微微点头,并不意外:她本就知道玉棠醉之事,心下有了计较,去了慈宁宫后自也是瞧出了永乐长公主神色有异。
见阮清绮会意,萧景廷微微抬了抬眉梢,眼眸墨黑,就这样看着阮清绮,补充了一句:“你我今次既是让了她们一步,无论是太后还是陆国公府都还是要有些表示的。”
阮清绮想了一会儿,方才问道:“可是陆驸马身上有什么差事?”
虽然《相府娇女》里并不曾提及这个,但基于她现下所知细想,便也能得出结论:永乐长公主乃是陆太后与孝成帝的长女,以这两人对女儿的疼爱,陆驸马尚主后必是要得重用的。所以,陆驸马身上必是领着要紧的差事——要不然,萧景廷也不至于这般惦记着。
果然,阮清绮这样说,萧景廷终于点头。
今日之事,说来也是阴差阳错,结果更是各方妥协的产物。但总的来说,这于萧景廷的确是好事:一是打破了燕王一直以来在人前的清白名声;二是激化了阮家与燕王之间的矛盾;三则是陆驸马身兼内务司总管的位置,此前一直不好动他,如今总算能够借着永乐长公主的事动他一动......
当然,皇后醉后的模样也甚是有趣,颜色明丽,形容可爱,令人见而心喜。下回若是得空,倒是可以寻机叫她多喝几杯。
心下这样想着,萧景廷心情轻松,面上也是一笑。他也并未与阮清绮细说起陆驸马的差事以及此中要紧,只是抬起手,曲起自己修长的手指,在阮清绮的额角轻轻的叩了叩,语声也是难得的夸赞:“孺子可教也。”
阮清绮总觉着他这口气好似哄小孩,偏又挑不出错来,只好扬起眼睫,悄悄瞪他一眼。
萧景廷也不生气,笑着从椅子上起来,顺势牵起一侧阮清绮的手,含笑问道:“正好月明,皇后便与朕一同去庭中赏一会儿明月吧?”
阮清绮并不想动,抬了抬下巴,嘴里哼哼着道:“不去。”
然而,萧景廷却不吃她这一套,只随口安慰道:“行了,就走一走,这次你陪朕。下回朕陪你。”
阮清绮:“......陛下也就说得好听!”人家做天子的金口玉言,一诺千金,到了萧景廷这里就......呵呵,就萧景廷这整日里忙得不见人影,三餐都不定能按时用的,哪有空来陪她?
萧景廷见她噘着嘴抱怨,反倒乐了,手上略用了点力便将人从位子上拉了起来。
阮清绮到底也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就这样半推半就的便与他一同出去了。
两人携手并肩的出了殿门,阮清绮顿了顿步子,站在玉阶之上,仰头去看今日的夜空,果真见着明月如轮,星光璀璨。不知怎的,她也难得的想起现代,想起现代城市里的霓虹彩灯,想起那被高楼明灯照得不见星光的夜空。
不知不觉间,阮清绮只觉得一股子心酸自心头而起,不由得生出感慨来,脸上怅然。
萧景廷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跟着顿住步子,轻轻的捏了捏握在自己掌中的柔荑,状若随意,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今夜月色正好,阮清绮也是难得的心绪万千,她心下其实是有许多话想说的。
她想说自己想家想家人了,可她的家、她的家人都不在这里,顶着她家人名姓皮囊的不过是令人恶心的陌生人罢了;
她想说自己在现代的那些经历与过往,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便是真说出了口也不会有人能够理解,只会觉得荒唐——哪怕闻一知十、敏锐通达如萧景廷也不例外;
......
阮清绮心里千头万绪,面上神色却并未大变,只抿了抿唇,将那些话都给咽了回去。她并未去看萧景廷,也没有没有开口回答对方的问题,就只仰头看着夜空,望着天上的明月,仿佛只要这样仰着头,眼里的酸涩便能掩饰过去。
萧景廷久久不曾等到回应,倒也并不生气,只侧过头,看着身侧的人。
坤元宫中灯火正明,犹如白日。可他们两人已是出了殿门,此时正立在玉阶之上,提灯跟随的宫人皆是有意落后几步,正恭谨的伫立在后方。正因如此,两人此时正背对着那明明灯火,正对着前方的空旷庭院与如水月光。
萧景廷侧头看过去时,恰好可以看见阮清绮的侧脸。
她正仰着头,默然仰望着天上明月,像是看得极认真,浓长乌黑的眼睫也跟着扬起,一根一根,仿佛都能数的清楚。明亮的灯光与银白的月光交织着,如轻羽般的落在她的脸上,照得肌肤透白,有如上上等的玉瓷,白且易碎。
从萧景廷的角度看去,她那犹有婴儿肥的侧脸线条竟也有了几分的秀致。
不知怎的,萧景廷忽的便觉得心下一软,没再追究下去,只是又捏了捏阮清绮的手,道:“可别站着了,还是一边走,一边看吧?”
阮清绮回过神来,这才压下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跟着点了点头。她想,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可以追忆可以怀念,但终究还是回不去的;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把握当下才是。只是,她的“当下”又是什么呢?
是和阮樱樱走剧情,扭转原主在《相府娇女》里的悲惨结局?
又或者......
阮清绮低了头,看了眼萧景廷与自己交握着的手掌,然后又回握住对方的手,一齐抬步下了玉阶。
帝后二人难得的沉默了下来,皆是在想自己的心思。
这般走了几步,萧景廷步子微顿,正欲开口与阮清绮说上几句。只是,他步子一顿,阮清绮便走在了前面,萧景廷眼角余光无意的一瞥,竟是瞧见了她衣裙处的那一点红。
萧景廷虽不曾临幸后宫后妃,但也不是不知人事的——事实上,帝后大婚之前,陆太后便已遣人给他送了教他知人事的宫女、画册还有各样工具来.....虽然萧景廷对陆太后给送的东西一向都是敬谢不敏,也并不曾碰过那些宫女,但也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的。
所以,当他看见阮清绮裙上那点新染的红色,难得的怔了怔,很快便反应过来,颊边竟是也隐隐有些发烫。他来不及说些什么便已本能的握住阮清绮的手,顺势拉了拉,止住了她往前的步子。
阮清绮不得不止步,回头看他,多少有些莫名,嘴上问了一句:“陛下可有什么事?”
萧景廷薄唇微抿,竟是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才整理好情绪,转口道:“算了,先不逛了。我们回殿里再说吧......”
阮清绮好容易才收拾好自己满腔的怅然若失,这会儿正想走一走缓一缓神,哪里肯就这么转身回去。故而,她当即便委婉劝道:“陛下若是有事,便先回殿里歇一会儿吧。妾正想独自走一回儿。”
萧景廷:“......”
饶是萧景廷这般能言善辩的,此时对着阮清绮竟也是觉出了哑口无言的感觉。好在,他素有决断,便是此时也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瞬,很快便抿紧了薄唇,索性也不开口解释,伸手将面前的人拦腰抱起,简明扼要的道:“回殿再说。”
阮清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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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恼羞交加
萧景廷虽然脾气古怪, 但也颇有人君之风,素来都是动口不动手的。他这一动作, 实是出人意料,跟在后头的宫人內侍们看见了也都是瞠目结舌,忙都低了头去,屏息敛声不敢多话。
而阮清绮更是吃了一惊, 她简直是吓到了, 懵得都要忘了反应,好一会儿才下意识的挣扎起来,想要从萧景廷的怀里挣开。
萧景廷近来膳食虽是规律了些, 到底用得少, 人还是竹竿般的高瘦。他的手臂虽修长却仍旧带着骨感,平日里瞧着也实在不是能抱得起人的。然而, 这一次,众目睽睽之下,他抱着阮清绮时,姿态仍旧是从容不迫,臂上的肌肉虽是细薄却也暗含力道,竟然真把怀里的阮清绮抱得稳稳的。
眼见着阮清绮还欲挣扎,萧景廷初时还有些顾忌,他是知道阮清绮身上来了事的, 就怕怀里人挣扎之间,自己手上不小心又碰着了不该碰的地方。好在,他这样的人便是迟疑也不过是片刻而已, 很快便有了决断,抬手将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冷冷道:“别乱动。”
阮清绮天生反骨,自不会就这么听他的。萧景廷这般说,她反倒还要挣扎得更厉害,简直是不怕死的典型人物。
不过,萧景廷既有了决断,当然也不会这样纵着她。他微微沉了脸,漂亮的眉目间凝着冷肃颜色。他甚至都没看阮清绮一眼,只用冷定平直的语气说着话:“你再乱动,朕抱不稳,摔下去的可是你自己。”
这话,听入耳中却仿佛是在威胁一般。
阮清绮:“......”
直到此刻,阮清绮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是了,萧景廷可是个厌食症患者,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他现下能够这么抱着自己真的是超常发挥了。而以她的体重,这挣扎来挣扎去的,要是萧景廷“抱不稳”,真就把她给摔下去......这要是屁股着地,那肯定得疼个好几天,要是头朝地......难不成要摔出个脑瘫来?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阮清绮还是很识时务的。所以,萧景廷话一出口,她立时就不挣扎了,想了想,最后还还很有危机感的伸手去抱他的肩颈,生怕萧景廷走到一半没了力气,一时不支就真把她给摔了。
萧景廷见她终于安份了,心下隐隐松了口气,面上倒是神色如旧,一言不发,就这样一面抱着人,一面往回。只是,想着阮清绮那染了颜色的裙衫,萧景廷抱着人的手终究还是有些僵硬,无意间垂下眼,恰可看见阮清绮鸦黑的鬓发。
她乌黑的发髻上斜插了一支金镶珠石点翠簪,簪头乃是珠玉点缀的梅花模样,只见那细珠攒出的花蕊正轻轻晃动着,一晃便是一抹细碎的珠光,浮动流转,盈盈落在乌发上。
她这会儿也是有些恼羞的,那张雪团团般的小脸微微涨红,好似雪里落了红梅一般,尤见颜色。然而,她线条优美的红唇还是抿着的,抿得紧紧的,就像她整个人一般,紧绷着却又隐隐透出些鲜活的颜色来。
像是紧张,又或者不自在,她把头外萧景廷胸口埋了埋,下意识的往人怀里挨着,双手则是攀着对方肩头,尽量维持着自己眼下的姿态。
看起来,像是四个爪子并用,拼命往人怀里钻的猫咪似的。只是,这猫咪也就是看着乖,要不小心,肯定要被抓一爪子.......
不知怎的,想到此处,萧景廷倒是自己把自己都逗乐了。这一乐,他原本还有些僵硬的手臂也跟着放松了些,便是素来冷硬的心头似都生出了些莫名的情绪。虽怀里多了个人,但他仍旧是步履轻快,并不停顿。
就这样,他抱着人,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玉阶,一路直往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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