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挥墨染蝶
宰相习惯一个人思考一个人纠结,更不善表达,也不愿意多说。就算心里已经波涛汹涌地想了这么多,可脸色依旧是毫无波澜的。
漱鸢看了半天,品不出什么滋味,趴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你不如让我亲一下,亲一下我就告诉你,先喜欢的谁。”
“你……”
宰相闻声,猛地一抬头……只觉得嘴上一软……后半句话生生卡住。
“吧咂———”
云卷云舒,潮起潮落,蝴蝶在他的唇上轻轻点足,不等他回过神来,却又振翅飞走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了,李漱鸢。居然,她趁机偷吻了他一下。
房相如浑身一颤,一阵麻麻的感觉从唇上蔓延到全身,控制不住的热气涌上头……
“啊………你……”
房相如掩着嘴,支支吾吾地惊骇看她,“你……怎么可以……”
“怎么了,我当然这是……” 她说完,又忽然凑了过去,仰脸看他,字字道,“……回、答、你。”
房相如半掩着唇,闷着声窘迫道,“公主这不是回答……这是偷袭!”
“难道这样的偷袭,还不能当作你想要的答案吗?”
漱鸢说完得意笑了笑,然后露出颇为可惜的神色,“哎……没想到还是我先主动了。不过,看你的脸色,比我方才见你的时候红润很多,看来我一来,你真的大好了!”
好什么?
不好。很不好。
不如说是变的却更糟糕了。
房相如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更加燥热,气息微乱,必须要深深吸一大口气,才可以喘匀些。
她竟然就这样偷亲他一下,如此狡猾,又突如其来,叫他几乎防不胜防。
房相如只觉得身子渐渐烧热起来,一些可怕的想法自下而上地蔓延开来,他自己都解释不了这样冲动的原因,只想一头扎进冰室里叫自己清醒清醒……
这样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如果她再这样胡乱的“偷袭”他,保不准两人今天在这中书省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与其说担心她,不如说他担心的是不可控的自己。
喜欢上她,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可是明知道前路晦暗,他依旧不自知地甘之如饴,被她引诱着慢慢走向她。
房相如终于缓下了一口气,往离她远点的地方坐去,抬手拿了把小扇轻轻打起来,微风徐徐,总算送走些糟糕的热气。
只听她道了一声“我来。”,然后手中的扇子又被她夺去,经由她纤纤手腕一上一下,那扇子就在她的手中送来阵阵清凉,还夹杂着她身上的翠云香气。
他有些看不下去了,公主惯都是由下人打扇的,怎能可以给臣子做这种事呢?
宰相说臣惶恐!“公主怎么可以给臣摇扇?臣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说着伸手去拿,却被她轻巧地避开,扬声道,“诶——六郎是病人,我替六郎打扇,有何不可呢?”
六郎……又来了。
他听得又别扭又心里滋生起异样,实在拒绝不了这样殷切的她,手在那悬了一会儿,然后垂下来,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她目光柔柔,望了宰相一阵,说,“一会儿我看着你把粥吃了,晚上再陪你说会话,好不好?”
他垂眸看她,忍着头疼昏昏沉沉道,“公主回去吧。今夜你不能留在这,如果叫人发现你在中书省过夜……万万不妥……”
漱鸢遗憾地叹口气,眉间染上几分怅然。
人总是贪心的,有了一就想要二,她如今在他身边了,可是居然发现还是不够,想时时刻刻的和他在一起。
“那我多留一会儿好吗?我想天天看见你。”
她心底蔓延起一阵悸动,伸手握住他的手掌,郑重道,“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
手心的柔软触及到心尖上,暖意留过心头。公主言语纯致而认真,宰相居然有些感动。
他沉默一阵,终于反手虚握住她的五指,说出一句安慰的话,回应了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第一次真正握了公主的手,那样小,那样柔软,纤纤玉指被他包含在掌中,叫人不忍心攥得用力。
与上次在这里拉着她的手带她摸黑走出去不同,这一次他掌心多了几分怜爱和暧昧,总算和她心意相通了。
漱鸢听罢有些不依,“我不管,我偏要朝朝暮暮,我要时时刻刻。人生苦短,你我有多少日夜可以荒废?”
公主像个孩子似的任性,房相如淡淡一笑,他还能如何呢,除了像往常一样,一一应她……他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想了很久,才难为情地挤出来一句话,“会的。臣答应你。”
“我不信!” 她摇了摇头,眼神飘向他们握住的手,抿嘴道,“你看,一直都是我紧紧握着你,你却松松垮垮的……”
他听罢,心里紧张起来,咽了口嗓子,鼓足勇气将手拢得紧些,问道,“臣这样,可以吗?”
漱鸢微微一笑,只觉得手上的力道比方才加重些,心里的那份安全感也更踏实了下来,她却故意摇摇头,依旧道,
“不够。再紧些。”
宰相在情/事上很老实,听公主说不满意,立即又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公主安心否?”
他试探地问着,应该总算可以了吧!再紧些的话,他真的很担心会把她的手攥疼了。
漱鸢暧暧一笑,顺势往他怀里靠过去,脸贴在他的脖子上,半仰着头开心不已,道,“你的手真暖!我盼了很久,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这样握着我的手,带我走出从前那些不幸的日子……今天我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