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妃升职记 第114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金吉辽伸手卡在门缝里,任凭十根手指被门板夹得生疼,面上笑意依旧不减分毫,“李夫人,您就这般不愿见小王么?”

  李蜜冷道:“你是外邦稀客,我是后宫女眷,你我之间,本就不该见面。”

  金吉辽含笑,“但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李蜜脸上的血色便刷刷褪下去。她最后悔的便是上次差点着了那男人的道,明明他不过是骗她的玻璃方子,她怎么会相信他深爱她——最糟糕的是到最后她还是心软了,李蜜每每想起都恨不得给自己一榔头,她当时怎会蠢成那样?

  如今她算是看透了,再怎么英俊不凡甜嘴蜜舌的男人,都比不上一张薄薄的银票来得实在——钱至少不会骗她。

  金吉辽并未注意到她脸色变化,仍低低的道:“若这次,我想要带你离开,你愿不愿意?”

  李蜜不禁想笑,难道这位二王子还想故技重施?这话他若是早说,她或许便答应了,可惜如今的她吃一堑长一智,早就心硬如铁。

  她不置可否,却冷淡的道:“你不介意我是天子的女人么?”

  结过婚的女人,再怎么容貌姣好家世不凡,身价也低了一层,何况是做王子正妃——作妾她当然是不愿的。

  “你以为我不晓得?自从进宫之后夏宸妃一人独得圣宠,你又岂会……”金吉辽本意想夸她坚贞清白,可随即看到李蜜阴郁的面容,遂急忙刹住车——再说下去倒像是故意讥讽她不得宠似的。

  金吉辽遂换了种说辞,深情的道:“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嫁给谁不是低嫁?小王若能得夫人为妻,自当奉若上宾,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这番倒不似作伪,语气虽然夸张了点,那也是不熟悉成语用法的缘故——态度却很真诚。

  李蜜想自己本应感动,但此刻,她却忍不住要笑。她相信金吉辽一定会践行他的承诺,他这人本就不是见色忘义的类型,答应娶她为正妃,自会好好待她,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呢?

  他若早承认赏识自己的才干,李蜜或许愿意跟他去北戎当个军师,相敬如宾过完一生;但,金吉辽千不该万不该引得她动情,如今却反过来说他赏识她的人品——他们的所求从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现在李蜜已经不想要爱了,她只要钱,而这个,她不需要别人施舍,她自己就能挣到。

  畅快的大笑几声后,李蜜淡淡道:“王子,您回去吧,我们之间已不可能。”

  “为何?”金吉辽愕然,急急地想向对方表达心意,“我是真心爱你……”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已经悔过自新、放下身段来求爱了,对方为什么不肯接受呢?她之前怨他不就为这个么?

  李蜜很认真地告诉他,“王子,你需要的是一个对你有所帮助的女人,这与爱无关,不过是利益上的交换罢了。”

  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而我,不过是比别的女人多了几分本事,你便以为自己爱我多些,但,真的是这样吗,还是,你爱的是自己胸中熊熊燃烧的野心与欲望呢?”

  说罢,她不再多做解释,砰一声将金吉辽关在门外。

  金吉辽:……

  要说话就好好说嘛,何必咬文嚼字,真是善变的女人。

  嗟叹了一番之后,他只得无精打采回去,直到离开京城,金吉辽仍未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现错误。这姑娘明明去年还对他和风细雨,到今年却冷若冰霜,这么看来,倒是她不再爱他了,到底谁才是负心之人?

  金吉辽反而跟腔子里被挖空了一块似的,一抽一抽的发紧。

  他想他今生都很难忘记这位李夫人了。

  *

  夏桐原以为北戎王去夏家不过是例行公事,毕竟照草原上开放的风俗,北戎王其实跟个人形炮台差不多,光儿子女儿加起来就有好几十个,金吉娜或许是得他宠爱的,可这么多的宠爱稀释下来,也不剩多少了。

  谁知金吉娜却很高兴地告诉夏桐,她爹帮她出了口恶气。原来北戎王得知女儿生产那日,是蒋大夫人作的怪,把大夫们请去,害得夏家人仰马翻,如今蒋大夫人一纸休书被赶回娘家,北戎王却不肯作罢,亲自上门“问候”一番,他本就生得人高马大,带来的奴仆也个个凶神恶煞,吓得那位当家人隔天就把妹妹给送到庵堂去了,让她落发出家——神鬼怕恶人,何况这些蛮子过惯了刀头舔血的营生,怎能不怕?

  蒋文举得知以后颇不自在,很担心北戎王会迁怒到自己头上,于是亲自备了一份贺礼送去驿馆,可惜被北戎王连人带箱子扔了出来,据说摔折了一条腿,至今躺床上不能动呢!

  夏桐跟金吉娜都很畅快,蒋太后可气得不得了,有心想找那老匹夫理论,奈何两国刚签订了贸易文件,这时候闹起来不好,便想着辗转找夏桐理论,让金吉娜劝她父亲道个歉儿,这样,蒋家面上有了光彩,也就不再追究此事了——不然受了这样大的屈辱,今后还怎么在京中立足?

  夏桐仗着蒋太后卧病不便起身,只远远地打发人去宁寿宫送个口信,说北戎王是性情中人,蒋相国——哦,如今已经不再是相国了,该如何称呼呢?总之,蒋家人是最宽宏大量的,一定不会为这种小事计较,对不对?

  蒋太后气了个半死,也不好说夏桐语带讥讽——她明明在称赞蒋家呢!

  这话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蒋太后几番纠结,倒把自己给折腾得心力交瘁。

  北戎王一行人却大摇大摆地离京了,当然不提跟蒋文举认错——子不教,父之过,妻不贤,夫之错,他连自家老婆都治理不好,何谈治理朝廷,这么看,革职也是应该的。

  蒋文举:……他有句脏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继北戎使团之后,刘放也要走了。他在京城住了小半年,已经于礼不合,再待下去就该有闲话了。

  纵然千般不舍,可也只能忍痛惜别。但这回他决定独自回临江,至于儿子则留在宫中教养——那痘疮的事实在吓坏了他,他再禁不起折腾了。

  刘璋和夏桐商量,夏桐觉得挺好,“临江虽也是钟灵毓秀之地,但论起繁华热闹、人才之多,还是远远及不上京城。”

  刘芸的年纪也渐渐大了,要开蒙,就得考虑师资力量的问题,在京城找个好先生还是极容易的。

  往坏处想,这个孩子也能用作人质,日后刘放远在千里,纵有异心,定不敢轻举妄动。

  刘璋颔首,“朕也这么想,不过,临江王的意思,是将芸儿养在你宫中,你觉得如何?”

  夏桐没什么意见,正好敦敦跟枣儿缺个作伴的人,不过她还是挺不可思议,是她人缘太好了,还是蒋太后人缘太差?怎么刘放连亲妈都不考虑一下?

第144章 皇贵妃

  被人这样尊崇信赖, 夏桐心里还是挺得意的,嘴上却仍假惺惺地推辞, “这样不妥吧,太后乃世子的亲祖母,陛下却让妾越俎代庖,倘太后得知……”

  刘璋道:“放心,母后那里朕会亲自去说的,不用你开口。”

  眉头微微地蹙了下,他不肯将刘芸交由太后抚养, 倒不是怕太后劳神,只是……他根本不觉得太后能教育好孩子。蒋太后的性子,一味的偏狭护短,刘芸死了亲娘,亲爹又远在天边, 太后疼惜那孩子,只怕越发纵容, 轻易打骂不得,长此以往,只怕得养成个盗跖的脾气,对那孩子的前途不利——刘璋作为大伯, 自不愿被人说他故意养废这孩子。

  若说蒋家人抚养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瞧瞧冷宫里那位就知道了, 刘璋偶然想起, 倒很庆幸自己当初没养在生母膝下,否则, 这皇位做不做得成还是两说呢!

  夏桐虽说恬淡疏懒些, 可从她对皇子公主的教育来看, 却是刚柔并济,半点也不马虎,因此,交到她手里反而更叫人放心。

  这厢与皇帝商量完,夏桐转眼就命人将厢房收拾出来,芸哥虽说年岁大了不需要奶娘,可初来乍到难免生疏,还是得有个人扶持照应,秋菊活泼热情,行事大体也不出错,由她照拂最合适不过了。

  刘璋亲自到宁寿宫走了一遭,说了将刘放寄养在夏桐身边的事,蒋太后听罢便不言语,只闷闷道:“你看着办吧。”

  其实刘放已经派人来知会过,自然,用的借口是担心蒋太后年迈体衰,怕她劳累过度,百上加斤,蒋太后明知这些不过是托辞,可也只能当真。

  等皇帝走后,她却扭头跟侄女发牢骚,“如今一个个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皇帝便罢,向来是最有主意的,可恨刘放也跟她离了心,如今兄弟俩倒好得形影不离——说也奇怪,蒋太后从前最忧愁的便是两个儿子感情不好,如今那俩货拧成了一股绳,她这做母亲的却不乐意了。

  好像从前都是她在里头挑唆,不叫哥俩好似的。蒋太后拍着膝盖,重重叹了一声,慈母难当啊!

  叹完又睨着蒋映月,“其实,不提夏宸妃,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何况膝下又没个亲生子……只是,如今蒋家寥落,你的出身——哎,不提也罢。”

  蒋映月只在心内冷笑,她可没兴趣帮刘放养儿子。何况刘放从来都没将她当成表妹,以前年节只往蒋碧兰那儿送礼,可见这些人心底嫡庶清楚着呢——没看刘放从不到她的披香殿拜访么?

  至于孩子,一个偏远藩王的儿子能有什么用处,就算年岁大些,底下可有人家正儿八经的皇子呢,何况夏氏年轻,保不齐以后还会再生。蒋映月纵有那么点膝下寂寥的念头,可想想便算了。

  她笑着朝榻上看,“夏氏爱惜名声,定不会亏待那孩子的,您放心吧。不过,夏氏得了这样的体面,陛下更得抬一抬她的身份了,您说是不是?”

  其实去年皇帝就已明里暗里提出要晋夏桐的位分,不过因夏氏第二胎是公主,这事便搁置了下来,如今既领养了世子,皇帝更有理由名正言顺赏夏氏脸面了。四妃之上便是皇贵妃,看来这一局棋是免不了的。

  蒋太后皱眉,“你希望哀家阻止?”

  其实,她自知与皇帝的关系越来越僵,实在不宜再插手此事,可若眼看着夏桐步步高升,她又岂能甘心?

  蒋太后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蒋映月却轻倩地摇摇头,“当然不,凭夏氏如今的盛宠,封皇贵妃是早晚之事,谁又能拦得住?”

  蒋太后无语,“那你白跟哀家说这些作甚?”

  蒋映月笑道:“太后,岂不闻登高必跌重,宠妃易做,这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岂是好当的?届时,满宫人的眼睛都盯着夏氏一举一动,您还怕抓不着她的错处么?”

  蒋太后听着有理,遂沉吟不语。原本她处处对这夏氏优容,不过是懒得跟个妾室生气,可等夏桐成了众妃之首,蒋太后就能名正言顺以儿媳妇的戒条来要求她,倒要看看这夏氏可敢张狂。

  她不听训,好呀,那就一辈子在妃位上待着吧,休想成为皇后,死了也别想进宗庙,更别提跟皇帝合葬。

  蒋太后愈想于是畅快,精神也好转了不少,于是大声让人传膳来,她病中净饿了这些日子,可得好好补补元气。

  蒋映月瞅着姑母容光焕发的模样,心想祸害遗千年,这老婆子没准还真会死在夏氏后头,那就有意思了。

  *

  刘放将儿子托付给关雎宫的一大家子,自个儿便启程了,这回他没跟冯玉贞道别。或许是近乡情更怯,也可能是被拒绝了太多次,实在没信心去跟心上人见面。

  于是简单跟皇帝打了声招呼,便乘着晨曦的微光坐上离京的船只。

  冯玉贞却挺失落的,平生第一次,她心头有些内疚和负罪感:难道是她先前光顾着跟北戎王父子打情骂俏,把刘放给气走了?

  可她对那两人根本不是真心的,他应该知道——他不是很了解她么?

  那么,或许是彻底对她的品行失望了吧,毕竟她是这么一个浪荡不堪、只会从男人身上找乐子的女人。

  冯玉贞本想给刘放寄封信去,向他讲述自己做这些事的情由——那些都是有原因的。

  可每每书信写完,她却又自己撕得粉碎,气忿忿地在一边坐着,她算什么人,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她跟他,根本就处在两个毫无交集的世界里,以后也不必再有什么牵扯。

  冯玉贞打定主意要做一个豪放洒脱的女子,立志不动凡心,可她却往关雎宫跑得勤快,说是来看夏桐,倒更像是来看刘芸的。

  刘芸发痘疮的时候,冯玉贞去看顾了他几天,难得激起一腔慈母之心。加之这男孩子长得活活跟他爹脱了个影儿,冯玉贞每每见之都难免恍惚。

  夏桐便笑,“你既这样喜欢,不如带回去养罢。”

  冯玉贞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难得泛出些羞赧红色,“姐姐说什么呢,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周,哪里养得好孩子?”

  照她那吸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做派,凡人的孩子跟着她不饿死就算好了。

  她就只能每天过来转悠两遭解解馋——跟撸猫似的。

  刘芸也很喜欢这位仙女娘娘,他生母去得早,对魏氏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自然也不会对冯玉贞产生恶感。

  当然他对夏桐也是挺尊崇的,不过是既爱又怕——因为夏桐已经在盘算给他请先生了。

  四岁的孩子,差不多也该开蒙了,听皇帝说他三岁时就能背下大半本《声律启蒙》,夏桐对这件事的真实性存疑,可依照古人早熟的标准,确实也不无可能。

  皇帝对自己就是这么一个高标准严要求的人,对侄儿当然也不能马虎,因此夏桐一说他便答应了。

  夏桐本想的是让太傅大人先来代几天班,这个本来也是为敦敦准备的,皇子们的教育非同一般,都得从娃娃抓起,只是敦敦还需几年长成,夏桐也愿意他多享受一下童年的安闲时光,故而那位太傅仍高卧家中。

  反正刘芸看样子会长住下去,如此倒是省事了。

  谁知夏桐将此事一说,皇帝却摇头,“不可,还是另外择好的来。”

  太傅所授的是为君之道,他希望刘芸学习的却是为臣之道,这样,两个孩子长大后才不会争执冲突。皇帝虽不喜腐儒,但必须承认,那些咬文嚼字的酸儒最擅长的便是忠君爱国,文死谏,武死战,论起洗脑的本事,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了,因此,宁可劳神费力从江南请几位颇有名望的老先生过来。

  夏桐看出,皇帝在敦敦的培养问题上有自己的计划,旁人是插不进手的,她也懒得多问,当爹的总不会害儿子。至于皇帝是否已将敦敦内定为储君人选,这个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

  她只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就好。

  刘璋看她认真将襁褓里枣儿一脸的奶糊糊擦净,忽地说道:“朕想,是时候晋一晋你的位分了。”

  之前是觉得为时太早恐落人口舌,可如今夏桐入宫已满三年,虽然仍旧太快了点,资历上却也说得过去。

  夏桐无惊无喜,说起来不过是个称呼上的改变而已,她对此看得很淡——何况如今她做的事也和皇贵妃差不多哩,不过仍有个淑妃并驾齐驱罢了。

  可等晋封之后,她的地位便正式超然起来,也势必会面临更多反对的声音。夏桐想了想,“宫中还有几位姊妹,虽然不及妾得宠育有皇嗣,可论起功劳辛苦却有不少,陛下既然开恩,不如让她们也同沐恩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