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妃升职记 第122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冯玉贞对自然风景不感兴趣,她更关心李蜜是否在里头藏了个男人——说真的,这简直是偷欢的绝佳场地,还不怕被人发现,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李蜜黑了脸,“我可没你那么放浪形骸。”

  况且,男人又有什么好的,她确实在空间里存了些别的东西,但,和男人无关,而是她这几年积攒下的私房——谁都不可信,从今往后,她只和钱亲。

  冯玉贞最见不得装模作样的玉女,甩了甩帕子,两人不欢而散。

  夏桐今日开了场眼界,倒也不觉得失望——虽然李蜜的空间比她想象中乏味许多,但实用性还是很高的,没准哪日还真能救命呢!

  因此,这几个人她谁都不肯得罪,当然,她们自己内讧夏桐就管不着了。

  随着秋冬枯水期到来,城中的时疫已得到妥善控制,日渐康复的灾民们有些选择遣返原籍,有些则干脆留在京城定局——多数是那些失了亲眷的。天子脚下虽说居大不易,混个温饱总还不难,何况,陛下和皇贵妃娘娘这般仁慈,有两位圣人保佑,什么灾祸不能迎刃而解呢?

  夏桐的声誉也空前高涨,倘若说之前众人对她这位皇贵妃不过是一半轻蔑一般不屑,觉得她母以子贵仗肚上位,而如今,她凭借自己朴实稳健的作风一步步收获了京城民众的爱戴,知人善用,又体察民情,不骄矜,不浮躁,还有比这更好的领导者么?

  反倒是蒋太后先是将叶廷芳那个骗子召进宫,肆意重用,后又借高僧之口试图攻讦皇贵妃,难免让民众大失所望——外头的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位尊贵的老人家还有心思内斗,真是轻重不分,太昏聩了!

  蒋太后眼看夏桐的口碑日渐盖过自己,除了恼火,更加羞愧难言,加之叶廷芳赐死后,她不知怎的倒有点想念那符水的味道,还是夏桐专程派顾明珠来为她祛除病根——没有比接受仇人施舍更叫人难受的了。

  最糟糕的是,皇帝已经月余没来宁寿宫请安,连敦敦也不许过来,显然是怕她这位糊涂的老祖母带坏孙子——蒋太后想到此处,不禁一阵悲凉,如今她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王静怡和崔玉明赶在年前回了宫,夏桐亲自到堂前迎接,只见崔玉明还是那副瘦瘦弱弱的小白脸模样,王静怡看上去反倒变结实了些,脸上还晒出了两朵高原红,倒也不失可爱。

  崔玉明简单的汇报了一番劳动成果,又奉上一本游记,上头记载了沿途所见各位病患的症状以及对应的治疗方针,之后便匆匆回太医院去。

  夏桐注意到他没看王静怡一眼,显是故意躲避,心里顿时了然——看来灾民的病治好了,可崔玉明自己的心却乱了。常言道日久生情,和这么一个年轻姑娘长期相处,谁会毫无触动?何况,王静怡的确有她自身的本事和魅力。

  王静怡不觉得尴尬,或者说,她不认为这是错,似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天真烂漫、合乎本心才是正常的,从前的她不过故作老成。

  如今,对爱情的渴望让她摒去那层伪装,开始展露自己原本的个性——虽然两人还没到水到渠成的地步,可是已经初见端倪、互生情愫了。

  夏桐惊奇的发现王静怡变得更漂亮了!大概是这几个月的辛苦,让她那经灵泉滋养得异常丰润的身体变得窈窕纤瘦许多,看去也更添青春气息。

  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件好事,夏桐决定顺其自然,她让王静怡去宁寿宫照顾蒋太后——顾明珠一向是服侍她跟两个孩子的,太后未必喜欢,还是换个人稳妥些。

  王静怡也很高兴,崔玉明自从进了太医院,负责的便是蒋太后跟北苑那几位老太妃,这下,两人有更多时间见面了。

  *

  今年的年景不及以往热闹,除了一场灾情闹得经济下滑,此外,北戎那边亦是多事之秋——北戎王月前纵马行猎,不慎被一只独狼咬伤,缠绵病榻,至今未愈,几位王子羽翼未丰,惶惶不安,自是无法来向大周致礼。

  金吉娜听后也着急得不得了,本想亲自回北戎看看,可又放心不下一双儿女,孩子太小,路上带着恐不安全,只得差信使送些人参鹿茸过去,准备开春之后再和夏长松一道归宁。

  夏桐也送了一瓶王静怡亲自调配的灵泉——她跟崔玉明耳濡目染,渐渐学了些医理,也斟酌往灵泉添加些对症的药材,如此起效更快。

  然则,元宵未至,便传来北戎王病殁的消息,夏桐猜测他并未服下灵泉——不管是自负悍勇也罢,担心大周皇帝在里头下毒也罢,从他平生的所作所为看,这位北戎王倒不失为一位枭雄。

  可惜,他还是输给了天,留了一个烂摊子,只有让那些狗熊儿子们继承了。

  金吉利既是大妃嫡出,也是长子,就算为人呆傻了点,可论名分,论地位,也该由他继任最合适,便是他那几位王叔都没话说。

  于是待北戎王下葬一月之后,登基大典也如期举行。

  然而,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金吉利即位后的第一封国书,便是向大周皇帝求娶一位王妃,还指名道姓要求当今的淑妃冯氏。

  刘璋将那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读完,向夏桐叹道:“想不到金吉利也是个深情之人。”

  夏桐:……深情吗?老子才死,就急不可耐的来迎娶心上人,刚刚入土的北戎王倘泉下有知,恐怕也得气得爬出来吧——哦,北戎那边流行天葬,连尸骨都找不着,金吉利自然不怕鬼魂作祟。

  再说,人家冯玉贞还没答应要嫁呢,金吉利这是打算强取豪夺么?

第156章 和亲

  自古嫁娶乃大事, 为表诚意,金吉利顾不上安抚草原上蠢蠢欲动的各部族,而是亲身前来迎娶他美丽的新娘。比起以往新年时的拜访,这回他的身份不一般, 声势更不一般, 金吉利的人还未到京城, 满城人都知道他看上冯相之女了——不管婚事能不能成, 如此称呼总不错。

  金吉娜却很愤怒,她一贯不喜欢冯玉贞,觉得那人轻浮放浪, 哥哥怎会娶她为嫂子?

  但比起这个,更叫她伤心的是父亲的死半点没被金吉利放在心上, 想必他也忘了北戎王临终前的嘱托,如今满脑子都是儿女私情, 压根不打算发扬事业了。

  她只能进宫跟夏桐哭诉, 一面抽抽噎噎的道:“爹爹怎么会选定他为继承人?换个人该多好!”

  夏桐倒是能理解北戎王的想法,在自知命不久矣的情况下, 他只能求稳,金吉利人虽然蠢了点, 胜在长子嫡出, 旁人想取而代之, 得须先掂一掂自身分量,如此瞻前顾后的, 也就不至于鲁莽行事。何况,金吉利虽单纯, 金吉辽却是个心思绵密的, 这兄弟俩一向交好, 长兄为主,次弟为辅,便不容易生乱。

  当然,这是理想状况,北戎王固然计划周详,夏桐却不怎么放心那哥俩的感情——更确切地说是不放心金吉辽的人品。当初为了一张玻璃方子他能将李蜜骗得团团转,谁知道为了王位又能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这些是北戎人自己该操心的问题,就不劳夏桐来掺和了。

  她看着哭成泪人一样的金吉娜,很明白她为何会这般严厉谴责兄长,唯有如此,她心上的负罪感才会稍稍减轻一些——早知道北戎王会撑不过冬天,去年她就该赶回娘家去,否则也不至于见不成最后一面,以致追悔莫及。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夏桐想起自己现世的家人,过去这么多年,不晓得他们怎么样了?刚穿过来的时候,偶尔午夜梦回之时,她也会追忆过往,涕泪连连,但,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她只能寄望于时间会冲淡那家人的悲伤,毕竟,这世上不止她一个亲人,而她,如今也有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家。

  正如金吉娜哪怕这会子悲伤难抑,可当她回到夏家,她还是得打起精神面对一双儿女——在那里,她更是一位母亲。

  我们都在无形中让自己变得强大。

  夏桐静静的当了会儿哲人,方才起身到玉芙宫去——她得和冯玉贞谈一谈和亲的事。

  冯玉贞当然是不情愿,金吉利在她看来没有半点特殊,不过是那无数裙下之臣中的一个,不值得她付出远嫁这么大的牺牲。何况,哪怕她自己不肯承认,她心中确实已有了个人——刘放才是与她真正志趣相投的,通诗书,懂礼仪,远非那北戎蛮子所能相比。

  令她失望的是,临江王并未跟着使节团一齐过来。以往刘放是最关心她的事的,大概接二连三的受挫,让他彻底心灰意冷了,冯玉贞说不上心底是何滋味。

  金吉利已经到京城了。

  本来想立刻进宫求见皇帝陛下,金吉辽却劝他在驿馆先歇一晚,差人给夏家送个口信,到时让金吉娜从旁游说,计划便更容易成功。

  金吉利素来信赖这位二弟的筹谋,依言捎了信去,金吉娜却没理他,也没留使者喝茶,只给了锭赏银将人打发出来。

  金吉利后知后觉醒悟过来,“这小妮子在怨我呢!”

  金吉辽心想谁让你才死了爹就急着娶老婆,丧事喜办,招人骂也是活该。

  不过北戎那边风俗与大周殊异,亦不时兴守孝,如金吉利这般披麻戴孝守足三月的已经算少有了,至于他们的小妹金吉娜,已经完全被大周礼仪同化了,自然看不上眼。

  金吉辽道:“不用管她,如今要紧的是大哥娶王妃的事。”

  其实照他的意见,求娶那位李夫人会更好。一样是皇帝的女人,李蜜容貌虽不及冯氏,本事却比她强多了,这几年又是玻璃又是水泥,还弄出硝石制冰,又会栽花植树,培育出各种高产有效的粮食作物,真不知道她一个女儿家如何想出这么多花样来的!

  这种女人,当然比冯玉贞那样的花瓶强多了。

  金吉利瞥他一眼,很不满意他对未来嫂子的评价,“你既这般喜欢那李氏,何不干脆将她娶回来,成天撺掇我做什么?”

  金吉辽心道谁叫老汗王挑中了你,否则这位子还轮得到你坐?不然,他老早就把李蜜娶回来做王妃了,何必割爱与人——不都为了北戎今后的强盛发展么?

  金吉利却认真道:“我就不像你想那么多,人这一辈子,就该为自己而活,父王虽把王位传给了我,可我也不能事事看人脸色吧?尤其这大妃之位,自然要留给心仪的女子,倘若连妻儿都不能从心所欲,自己做主,那么拥有再高的地位、再多的权利又有何用处?”

  说到妻儿,面上嘿嘿傻笑着,似乎已预料到自己跟冯玉贞生了一大堆儿女的光景。

  金吉辽摇摇头,这傻子压根没想过人家愿不愿意跟他生,可随即心头却猛烈一颤,金吉利虽然天真,有一点却是令他羡慕的,那便是对爱情不加掩饰的赤诚,至于他自己,当真是为了北戎着想才劝哥哥娶李蜜的么?还是,想着日后能远远地多看她两眼呢?

  他对李蜜的执着,到底是因为她那一身出类拔萃的本领,还是因她这个人?

  金吉辽的心也乱了。

  *

  宫里对联姻一事讨论得如火如荼,很不幸冯玉贞和李蜜都被卷入话题中。两位都是皇帝的嫔妃,可冯玉贞美名在外,能让天下男人折腰并不奇怪,另一位又是为什么?

  李蜜暗暗叫苦,她根本不想用这种方式出名!心里也猜到是金吉辽搞的鬼,这人简直有毛病,第一次骗她,第二次亲身上阵表白她,这回更绝,还是替哥哥来追求——怎么,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她是听说过北戎“兄终弟及”的恶劣风俗的,若真个嫁去北戎,只怕金吉辽更加阴魂不散——她只想赚钱,不想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两兄弟间,那是冯玉贞的擅长。

  因此李蜜打死不从,何况,金吉利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几次宴会,那人的眼珠子都跟装了磁石似的,紧紧黏着冯玉贞不放——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白月光么?

  她继母劝了她几回,心里只怨李蜜糊涂,真是个傻丫头,便是留下来又有何益处?没看皇贵妃成天霸着皇帝不放,一个皇子,一个公主,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哪里轮得上别人的份?倒不如另辟蹊径,凭李蜜的一身所长,到北戎也能过得很滋润,没准还能发扬光大呢!

  李蜜心内冷笑,知道家里不过是看上金吉利丰厚的聘礼——他一向出手阔绰,如今成了王就更不消说了,此番上京,凡三品以上家眷都得了一盒珍珠,颗颗都有拇指大小,质地莹润,可见所值不菲。

  但,那又如何?她们这些京城贵女,倘被一盒珍珠就能收买了去,那也太轻贱了些。

  冯玉贞也这么想,蒋家倒后,冯家在朝中已是一流世家,她更看不上这些。

  满以为家中会回拒掉这门婚事,但,令她意外的是,冯右相不止在家宴上跟金吉利相谈甚欢,还亲自开口,让对方好好照顾她——这便是托付终身的意思了。

  冯玉贞的指甲掐进肉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丞相爹给卖了,亏她叫了十几年的父亲,难道她就这么不值钱,连一盒珍珠都抵不过?

  夏桐却能揣摩出冯在山的盘算,眼看着女儿得宠是不可能了,既然将来吹不上枕头风,不如干脆嫁到北戎去,一来,献出一女,保全北戎与大周的和平,世人皆会盛赞他的高义,他的官声也会更上一层楼;二来,有金吉利这位女婿,他的丞相之位会更加稳若泰山,将来即便落下把柄在人手里,皇帝想废掉他,也须掂量掂量后果——真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夏桐心道这老货的确比蒋文举还阴险的多,蒋文举至少懂得心疼女儿,冯在山却是纯粹的利益至上。

  眼看冯玉贞满面伤怀,夏桐劝道:“你若不想嫁,我帮你跟陛下说便是,何况,金吉利亦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想他会理解的。”

  尽管她跟冯玉贞向来亦敌亦友,算不上多么交心,可眼见对方此刻窘境,夏桐还是挺为她难过的——被最亲近的人出卖,那感觉比刀刃破开皮肉还疼。

  冯玉贞拭去眼角泪滴,缓慢摇头,“不,我愿意。”

  冯家令她失望了,她惊觉这几年的辛苦谋算不过是一场空,即便她爬得再高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丞相爹的垫脚石而已,他想用她时,就将她捧得高高的,不想要了就一把扔掉——大概当初将她从戏班子接回来时,她在他心底就不过是一件物品罢了。

  她把他当亲爹,他却从没把她当成亲生女儿。

  金吉利至少还是真心爱护她的,虽然她并不稀罕他的爱,可是目前看来,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刘放还没来,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来了。

  冯玉贞坐上花轿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那年中秋家宴,刘放看她看得出神,一头栽进了御湖里——真难为情啊,她差点笑出声来,抬手一摸,便是泪流满面。

第157章 骗婚

  冯玉贞出嫁时的排场异常盛大, 一方面因金吉利对她格外重视,另一方面则是冯玉贞自己的意思——她似乎是铁了心想与过去斩断联系,偏要让那人看看, 没有他自己能过得多好, 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想追求她冯玉贞的男人可多得是呢!

  金吉利虽比不上石崇邓通那样的巨富,可也是一个部族的王, 身家更是不消说, 他为了哄冯玉贞开心,用了几千匹头戴鲜花的骏马为她送嫁,还有许多珍禽异兽在前边开路,真真算得十里红妆。

  俗是俗了点,可这般的气派,落在外人眼里,也只剩得一个夸字。

  冯玉贞如愿了, 眼底却愈添寂寥——本该目睹这一切的人并不在京城, 她做这许多的工夫给谁看?

  夏桐和李蜜亲身送到北城门, 看着浩浩汤汤的车马载着一对新人离去,两人方折返回去,心中难免兔死狐悲之感。

  李蜜虽然伤怀,但那兄弟俩走了,她却大大的松一口气——无论是谁,最好今后都别再来了——含笑向夏桐嘘寒问暖:“姐姐辛苦了。”

  夏桐颔首,“你也是。”

  迎亲的诸多事宜,都是她这位皇贵妃和李蜜这位德妃协同料理, 王静怡现今专心琢磨医道, 蒋映月也不大管事了——真奇怪, 她向来不是这样怠忽职守的人,难道是叫别的事给绊住了?

  自从叶廷芳死后,蒋太后的身子便大不如前,一则是自愧引狼入室,二则是见夏桐气候已成,宫里再无人能辖制住她,两相夹攻之下,蒋太后由忧而生怖,心病也化作了身病。

  蒋映月担心靠山倒塌,想在姑母身上多费些心思,让老人家赶快好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夏桐透过层叠的红墙,看着远方黛青一脉山峦,心想虎狼尚有舐犊之情,冯在山却连豺狼虎豹都不如——他既做了不齿之事,又怕被人指着脊梁说他卖女儿,本来想悄悄将冯玉贞带回家去,充作黄花大闺女出嫁,谁知冯玉贞非要大操大办,却给了他狠狠一耳光,车队载着新郎新娘城中巡游时,还特意绕过了冯家,如今冯在山只好闭门不出,称起了病,免得被人议论冯家家丑。

  李蜜暗暗好笑,这老匹夫打量别人都是瞎子呢,做出这掩耳盗铃的事来,她们这些住在宫里的,当然知道冯玉贞是清白的,但,古人对于清白的标准不太一样,冯玉贞跟无数的男子调笑过,打从还在戏班子的时候便是如此,名声早就不好听了,冯在山硬要拿瓦砾去冒充明珠,实在是不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