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毒唯
晌午,颜思卿眼睁睁看着梁太医借抓药为由离开白河庄,顿时满肚子酸水。
希望顾平川动作快一点,别让她在荒郊僻岭待太久。
虽然这个事情并不是顾平川能决定的,要看太后的肚子准备哪天卸货。
红蔷收拾了桌上的剩饭碗碟,抬头便看见颜思卿一脸落寞,想了想劝道:“娘娘若是嫌闷得慌,咱们一会儿便去白河边散散步。”
“你说京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颜思卿答非所问。
“这奴婢也不知,娘娘不如等梁太医回来问问她。”红蔷道。
午后,过了阳光最烈的时辰,颜思卿还是听了红蔷的建议,去了白河边。临出门前她让人借了一副鱼竿,到河边怎么能不钓鱼呢?
主仆二人一人一个小马扎坐在河岸边,鱼竿架在一旁,河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红蔷是真不明白自家娘娘在想什么,如今本就不是钓鱼的时节,她竟还亲自翻动岸上泥土捉几条蚯蚓做鱼饵,放了长线开始垂钓。
这哪能钓上来呢?
颜思卿哪里是诚心想钓鱼,只是实在没有娱乐消遣的途径,才选了这么一项修身养性的运动,还苦中作乐地感叹:“今日我也做了一回姜太公,随缘钓鱼,愿者上钩。”
“娘娘是贵人,河中鱼儿若是识趣就该主动上钩。”红蔷随口附和。
“我要是真钓上来了,你会做鱼吗?”颜思卿扭头看她。
“……”显然不会。
本以为颜思卿会大为受挫,露出惋惜之色。然而她却更加兴奋,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说道:“你不会,我会,今日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红蔷眉头微皱,“娘娘何时学过庖厨的手艺?”
这就是言多必失,颜思卿察觉到自己漏了陷,急忙找借口敷衍道:“这就是我的天赋了,苏静安成天在厨房忙活,我观摩过几次,一学也就学会了。”
红蔷恍然,随即笑道:“娘娘也得先钓上来再说啊。”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运气?”
“奴婢自然相信娘娘,只是不信河里的鱼。”
两人有说有笑,便在河边待了一下午。
这其间除了清风拂来掀起几圈涟漪,白河水面再没有其他动静。
“人意终究不能胜天啊。”颜思卿感慨,已经接受了没钓上鱼的结局。
红蔷安慰她道:“今日是挑的地方不好,娘娘改日换个岸边垂钓,定能钓上大鱼。”
“不钓了,娱乐而已,太认真就没意思了。”颜思卿轻叹说道。
两人起身,红蔷拎起两张马扎,颜思卿弯下腰准备把鱼竿也收回来,却在这时,鱼钩那头传来了动静。
“小红,你看看,这是不是有鱼上钩了?”颜思卿指着河面,眼中略带不可置信的神色。
红蔷顺势看去,也愣了。
“看着像,奴婢帮娘娘收杆!”
鱼钩出了水面,上边果然吊着一条草鱼,虽然掂量着分量不算太大,但也足以下锅做菜 。
颜思卿乐了,“我说什么来着?还真让我钓上来了。”
只是眼下有个麻烦的问题。
两人出来钓鱼只是想打发时间,根本没奢望真钓上鱼来,所以除了马扎和鱼竿,什旁的么都没带。
这鱼要怎么拿回去?
颜思卿提溜着鱼线,看着扑腾乱跳的鱼,陷入沉思。
“那个谁,过来。”
到这时候她才想起不远处还有宣御司的人跟着,于是招招手把人叫了过来。小太监低着头听候吩咐,便看见皇后娘娘丢了条鱼给他。
“你帮着拎回去吧。”
“是。”小太监硬着头皮应下。
颜思卿与红蔷走在前边,小太监提着鱼跟随在后。三人先后回到院外,其他戍守的下人朝皇后颔首示意,正要进门,为首的太监突然上前一步挡在前面。
“禀皇后娘娘,梁太医回来了。”
颜思卿扫量他一眼,略有不解,“回来就回来了呗,这有什么好禀报的。”
太监低了低头,又道:“梁太医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颜思卿这才有些惊讶了,不是一个人回来,难道梁太医还带了别人?就梁太医这个淡漠的性子,还能有朋友呢?
于是好奇地问:“除了她,还有谁?”
太监如实道来:“刑部梅鹤白。”
第60章 清蒸鱼
梅鹤白, 他来做什么?
颜思卿与红蔷相视一眼,两人的眉间都多了两道褶皱。
虽说顾平川只是让她在宫外避祸,没有禁止她与外人相见, 但梁太医怎么也不应该不打招呼就带人回来吧?
不容她多想, 就已经进了厅堂。梁太医守在药炉边煎药, 梅鹤白穿着玉色常服站立一旁,两人都不说话, 气氛却莫名有一丝暧昧。
颜思卿抚了抚衣襟领口, 大步走进屋内,含笑朗声道:“梅大人当日不辞而别, 本宫还未贺你重返仕途啊。”
屋内两人闻声回头,先后欠身行了礼。
梅鹤白浅笑回道:“离宫时去的仓促,不曾与娘娘拜别, 是微臣的不是。”
“坐吧, 本宫也没说怪你。”颜思卿到正前方落了座,又示意红蔷给梅鹤白倒茶,方正色问:“梁太医平日鲜少和人亲近,今日却忽然带梅大人来白河庄, 可是有事?”
梁太医还未出声, 梅鹤白抢先替她解释道:“是微臣听说皇后娘娘感染瘟疫离宫休养,心中不甚担忧,今日在京城南街偶然遇见梁太医, 于是叫住她问了问娘娘的情况。得知娘娘住在白河庄, 微臣便着想前来探望。”
颜思卿听罢并未表态, 又将目光移向梁太医,似是向她求证。
“正如梅大人所说。”梁太医点点头承认了。
颜思卿轻笑一声,梅鹤白对她这么上心, 不枉她从前那么 器重他。“大人既知道本宫患了瘟疫,怎么还敢来探望?”
梅鹤白看她一眼,又意识到此举不妥,很快移开了目光,“娘娘得的瘟疫,自然与旁人不同。”
“有何不同?”
梅鹤白默了,只是目光深邃似有深意。
他自小以才学聪慧出名,又跟梁太医关系紧密,颜思卿对外声称得了瘟疫,却是瞒不过他。
颜思卿想到此处,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了话锋玩笑说道:“梅大人来探病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梅鹤白微怔,刚端起茶杯,又放了回去,“微臣惶恐,娘娘何出此言?”
“谁探病空着手来?即便是路边采的野花,好歹也是心意不是?”颜思卿调侃道。
梅鹤白却道:“娘娘稍等,微臣还真带了件礼物过来。”
这下是颜思卿愣了。
她就随口一提,梅鹤白竟然真的有准备?
只见他从一旁桌上拿来一个包袱,看着外观里边大概是两三本书。待他解开包袱,果然从里面拿出了两本画册。
“微臣听梁太医说娘娘出宫时走得急,没带什么东西,想来白河庄荒僻,也无娱乐可供娘娘消遣。于是微臣来之前回府取了这三本画册,赠与娘娘打发时间。”
颜思卿眼前一亮,这礼物送的,直戳她心窝。
“你如今进刑部就职,还有时间画这些闲杂画册?”
“娘娘待微臣有赏识之恩,微臣离宫之后就一直想着要画几本新册给娘娘做谢礼,今日总算找到了机会。”梅鹤白说着将画册呈上,“这画中的情节乃是微臣自己构思所得,不如名家佳作精彩,仅表心意,娘娘不嫌弃便好。”
颜思卿接过画册翻了翻,熟悉的线条与画风引入眼帘,心中顿生暖意,欣然叹道:“你有心了,画的这么好,本宫怎会嫌弃。”
粗略翻了翻,她就把画册放在了一边。
“晚些再看。”颜思卿看向梅鹤白,早晨还愁不知道找谁打听京中和朝廷消息,如今见到梅鹤白,可得抓他好好问一问。“本宫离京已有几日,也不知陛下与太后如何了,梅大人既是刑部官员,想来对朝中之事略有耳闻吧?可否讲给本宫听?”
“微臣人微言轻,能探听的也不过是些众人皆知之事。”梅鹤白微微颔首。
颜思卿却说:“白河庄消息闭塞,即便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本宫只怕也难得听闻啊。”
梅鹤白无法,只得侃侃将京中的事情道来。
“陛下近来朝政繁忙,下朝之后便在御书房与大臣议事。太后仍在养病,不过据传闻所说病情好转许多,再过两三日就能上朝了。”
“昨日定侯自边关回京,陛下携众臣在宫门外迎接。为此朝中不少大臣私下议论, 说定侯人虽然回来了,但日后想要融入朝中,只怕没那么容易。”
“对了,当天下午在正阳长街上,王进的嫡子与定侯还打了一架,最后是巡城御史前来调解,才将两人各自送回府里。”
…
梅鹤白一边回忆一边叙述,颜思卿听得仔细,但想从这些细枝末节中看出顾平川的行动线,也没有那么容易。
话说的多了,梅鹤白略有些口干,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稍稍缓了口气,才道:“微臣知道的就这些了。”
“不错,明明是些枯燥的琐事,从你嘴里说来却别有风趣,跟听戏似的。”颜思卿不吝赞美。
这时门外宣御司的太监忍不住出声提醒,“皇后娘娘,天快黑了,该让梅大人回城了。”
颜思卿闻言望了一眼室外,果然看见天色暗下,云层间已经显露浅浅的月牙,这才反应过来,确实不早了。
“既然如此,微臣今日就先告退了。”没等人逐客,梅鹤白主动起身拱了拱手,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皇后娘娘可有话要传给宣国公府?微臣可以代为转达。”
有人乐意传话,工具人不用白不用,颜思卿于是思索了片刻。
“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就替我转告我哥哥,叫他好生吃喝纵情享乐,切勿掺和朝廷之事。”
梅鹤白闻言愣了一下,很快缓过神来,又问:“宣国公府恐怕不认得微臣,不知娘娘可有信物?”
颜思卿挠挠头,几句话而已,信物就不必了吧?
“你也不必去府里,天黑时分,京中酒楼头号包厢,我哥哥保准在那儿。”
梅鹤白目光微沉,迟疑几秒便答应了下来。
梁太医道:“我送梅大人出去。”
颜思卿摆摆手,并未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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