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2月28日
“对吧,明明有后人呀,这不是你颜家的房子吗?她肯定是你们颜家的长辈,你颜家怎么可能一直没人进去帮着收拾?”宋小乔嘀咕:“总不可能,这么大的房子,全家都忘记了吧。并且,那铁门的样式看上去,就是最近十多年的,对比194几年,那算新装的了。那当时,就光装了个门,其它什么也没管?”
最后长叹一口气:“说来说去,还是颜家够豪横。才这么不当一回事儿。”
“大概吧。”
两个人胡扯了一会儿,因为第二天都有事儿,各自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申姜醒得很早,负责人大概九点半就把方案发过来。对方很理解她需要简洁的心情。
她看了一遍,没提什么意见,也就是感觉灯具有点太过花哨了,换了几个,再就是花洒,另外插座她希望的桌面并齐,或者配合其它电器,不想一味装得太低。另外明线,想走到墙面高处。抄手游廊的灯,瓦数要大一点,明亮些。
就这。
这大概是负责人接的最轻松的一单。
安了方案,装水电的工人在微信上跟她联系,她远程开了门。
数了一下,对方去了大约十多个人,一些是去刷墙的。
那边的计划是,先把正房那一排弄出来,然后再陆续去刷别的。
这样过不了几天就能用了。她就算住里来,也没影响,其它房间仍然可以施工。
还有另一些工人,是去装厨房和卫生间的东西。
申姜则睡了个回笼觉,十点才醒过来躺在床上突然有些感慨,自己是有房的人了。
在昨天之前,一切都在向最坏的方向滑行,但突然,就好像坏运气嘎然而止。
她这一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情轻松,刷牙的时候甚至还哼起了歌。
梳洗完了,就去了四合院那边。
量了八面亭的尺寸,在网上订了几张竹帘,到时候挂着遮阳。
工人非常热情:“跟我们一说就办完了。”
“不用,都是小事。”她喜欢做这些事,感觉在一点一点完善自己未来要居住生活地方。
晚上的时候,电线都布完了。水管还有些没完工,正房那边墙漆第一遍也差不多了。
申姜晚上回去后,订了一个保险柜。
她以前没买过什么太值钱的珠宝,现在一下就多了一堆,到底拿这些东西怎么办,她暂时没有想法。
这能卖吗?
和宋小乔两个视频研究了半天。
珍珠时间久了有点陈旧的感觉,宝石、钻石就更耀眼一些,黄金的饰品到是比较少。
感觉那位女主人更爱亮晶晶的东西。
最后两人合计了一下,先放着,等有时间找人鉴定一下。
宋小乔临挂视频电话都一再强调:“千万留着别卖,你要钱跟我说。这种宝贝,可遇不可求呀。你家这位长辈的品味太好了。”并强烈要求她给这些宝贝个拍个合影发给她,让她在朋友圈炫一下。
第二天申姜醒过来就看到宋小乔朋友的炸了。
男生怎么反应,宋小乔到不是很在乎,关键是女孩子的鸡叫一片,让她非常满意。
“感觉自己赢了。酸死她们!”
也有追问是哪来的,她没理会。申姜不喜欢出风头她知道的。
关了屏幕起床后,申姜直接往四全院去。
到今天结束,除了墙面外,基本就完事了。
接下来是正房通风散味。之外,其它房间的墙面得刷以及抄手游廊木栏涂漆补漆什么。
就算用的所有涂料都声称可以即时居住,但反正也不着急。她的房子下个月才到期。
她去的时候,负责人已经到了,两个一起排查了一遍,确定除墙面之外没问题,负责人才走。走前张罗,让工人每天过来的时候,顺便在她那顺道落一脚:“帮着把能带的东西都带过来。反正顺路嘛。”
负责人走后,申姜自己闲得没事,又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看了看大概还差些什么,列了个单子。
之后慢慢想,自己慢慢补充。自己的家嘛,就是一点一点自己填充起来的。
临走前,看了看调色的师傅是怎么工作的。
她要原色原味的,所在这边希望不要与原色有色差。
回家路上,就通知了房东自己不打算续租。
并且自己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收拾东西。先把不怎么常用的打包,每天一点,帮了工人帮忙,自己也蚂蚁搬家似地搬几件。
等到还差几天到期的时候,她已经陆陆续续把不少东西搬过去了。
至于大件的床什么,也和商家约好了送货时间。床选的是摆过一段时间没什么瑕疵的样品。便宜并且不用散味。
等到正房完工,最后一天时,将钥匙交还给了房东,申姜抱着膝盖上装珠宝的纸盒子,回望空荡荡的房间,很有些感慨。
她知道,自己离开这个住了几年的房间,就意味着另外一段路的开始。
但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却没想过,会是往这么乐观的方向。
连房东知道,她并不是回家乡,都有些意外。
在房东眼里,她和一般家境平平,所以到城市打拼或者追梦的女孩没有什么差别。
每年很多人涌进来,每年也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黯然离场。
这个城市充满着希望和欲望,也充斥残酷与无情。
许多人在这里虚耗青春,甚至付出一切,但离开时几乎什么也没有得到。
但申姜在这里情况竟然能留下来。
怎么说,有点绝处逢生的味道。
“你很幸运呀,小姜。”
申姜也这样觉得。
直到她把自己的‘家当’都摆在自己的房子,用自己的浴室洗完澡,躺在自己的床上,都满意得恨不得打滚。
因为目之所及,没有一样是租的、借的、别人的,这里的一颗野草,一只蚂蚁都是她自己的。
当她发现自己的腿没知觉后,还以为,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以后只能勉强糊口,失去賴以生存的技能,没有未来,拮据度日,和妈妈与后父挤在两室一室中,苟延残喘。
至于现在。
梦想仍然无法再实现。
但起码,在这个自己为梦想打拼过的城市,有寄身之所而不用回老家。
不用离开,这四个字,听上去非常轻飘飘没重量。
但能留下来不用走的感觉,就好像过去的时光不会逝去。
原来发生过的一切,离自己仍然很近。
仿佛一个不经意间,那个急着赶到训练房的自己就会与现在的自己擦身而过。
近得就像曾经在她面前闪闪发光的舞台,下一个铃声随时会响起,她一举步,就能迈上去。
一伸手就可以抓得住。
“所以你百感交集哭了吗?”宋小乔脸凑得太近,在屏幕上鼻孔巨大无比。
“神经病啊。”申姜笑着骂她:“就是感慨而已,哭还不至于,恩…………顶多想写首诗。”
然后两个人相视,‘噗’地大笑起来。
宋小乔骂她:“你写屁啦。”
停下来申姜沉默了好一会儿:“你说,我会不会,有点自欺欺人?”腿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以前的生活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我觉得,高兴就好。”宋小乔翻白眼:“你高兴在这里生活,就在这里。想那么多干什么。千金难买你高兴。”
两个人又笑着打闹了一阵。
宋小乔又情伤了,边护肤拍脸,边骂骂咧咧讲男友坏话。
瞥眼见申姜在摆弄东西,问:“什么呀。”
申姜把准备送她的红宝石坠子拿出来:“你不是快生日了吗?”
虽然红宝石常见,但它的工艺很特别,很难会撞款。
并且这个东西是一对,以前是可能耳环,之后可以做项链坠子:“不管别的珠宝怎么处置,这个留下,我们一人一个。姐妹一生一起走!”
两个人从幼儿园就是同学。
宋小乔家,是县城的‘土豪’,她爹打定主意要培养一个‘名媛’,所以她也学过一段时间芭蕾。
申姜跟她在一个芭蕾教室,一起被搞小团体的女生堵在卫生间,一起奋起反抗,打得人家头破血流哇哇大哭。
最后还是宋爸爸出面赔了人医药费,算是息事宁人。
完事后带着两个女孩去吃大餐,夸她们做得好。
这件事到现在申兰芬都不知道。
后来申姜回家来到这个城市,宋小乔则出国读书。
一转眼已经好几年了。
但两个的感情没有变。
申姜出事后,宋爸爸宋妈妈非常难过。飞过来在医院陪她好长时间。
宋小乔看到坠子尖叫着鬼跳起来,嚎叫:“我爱你!!我真的好爱这个!你怎么知道我爱这个!”完全没出息的样子。什么情伤,全抛在脑后了。
半个小时后,挂了视频申姜倒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准备睡了。
拿起放在枕边的盒子打算放到床头柜时,却一不小心没拿稳,里面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
她怕模型摔坏,真是捏了一把冷汗,但捡起来确定房子没事之后,却一下僵住。
原本‘颓废’的模型,已经变得无比整洁。
凑近一些看,能看到新装的电线、水管,八角亭挂着竹帘,甚至……北面正房她卧室的那一间,正亮着灯,她的倒影落在窗棂上。
一张纸片,从盒底掉出来,因为是纯黑色,她之前虽然看到过,但以为是最底层的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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