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 第56章

作者:越十方 标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姬珧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坏透了,她摸着宣承弈后背凸起的肩胛骨,将脸贴了贴他胸膛,闭着眼睛叹了一声:“本宫谅你是大病初愈,昨夜的事就不怪罪你了。”

  她毫无芥蒂地说着瞎话,头顶“恩”了一声,更多的是顺从,或者说只是宠着她,随她说。

  姬珧又道:“为什么大半夜地闯进王府,你昨天没回答我。”

  两人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宣承弈眸中闪烁,他没办法说因为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刀光血影,尸肉横飞,皇宫之中变成一片血海,他从来没有杀过那么多人,磅礴大雨都冲刷不掉血迹。

  他们都杀红了眼,疯狂的厮杀只为挽回什么,但他们什么都挽回不了。

  老天在悲鸣,整个金宁都在哭泣。

  宣承弈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他宁愿这一辈子都活在卑微的阴影里,哪怕永远也得不到她的正视,也不愿意再感受一次失去她的痛楚。

  “做了一个不好的梦,”他声音嘶哑,艰难地吐出一个个音节,“梦见你死了。”

  “害怕了?”姬珧想起他昨天确实说过类似的话,抬起头,看着他的下巴,好像有青色的胡茬。

  “恩,怕了,”宣承弈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还有,不想裴冽单独跟你在一起——”

  姬珧刚想问为什么,门外忽然有人敲门,“笃笃笃”三声过后,裴冽的声音正好从外面传来。

  “起了吗?”

  姬珧想松开怀抱,推了推宣承弈的身子,却没推动。

  宣承弈仍旧抱着她,好像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你做什么?”姬珧狐疑,“先放开我。”

  门外又传来几声敲门声,这次比较重,外面的人似乎有些焦急:“醒了吗?”

  “不说话?”

  “不说话我进去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几乎是同时,宣承弈松开双手,姬珧正从他怀抱里退出来。

  裴冽冲进房里,最先看到的是一个男子的背影。

  脸上的焦急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愣怔的神情。

  姬珧从宣承弈身边走出来,看着裴冽:“我能有什么事,小十八还在房顶呢。”

  动手系着衣带的宣承弈动作一僵,仿佛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裴冽看了宣承弈一眼,若无其事道:“看你那么久没出声,怕你遭遇不测。”

  他神色坦荡,却似乎意有所指,宣承弈整理好衣裳后转过身,对他稍欠了欠身子,抱拳道:“昨夜多有得罪。”

  裴冽笑笑:“是我差点伤了你,见谅。”

  姬珧感觉到两边都散发出凛冽的寒气,仿佛雷霆万钧之前的宁静,她赶紧清了清嗓音,问裴冽:“你来有什么事?”

  裴冽看了看宣承弈,又看了看她:“不跟秦徵涣解释一下昨夜发生的事吗?”

  姬珧疑惑地看了一眼他,径直出去,到了前庭之后才知道裴冽为什么这么说。

  王府里的护卫整齐划一的跪了一地,秦徵涣头顶乌云笼罩,脸色也阴沉地可怕,最前面跪着的侍卫长面色铁青,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姬珧清楚是怎么回事,笑着走过去:“王爷大清早的,这是在做什么?”

  秦徵涣听见后头传来声音,扭头一看,便见姬珧行过拱门,款款走来,身后跟着两人。

  一个人他知道,是云城少帅裴冽。

  另一个人他也见过,只是,昨天好像并没出现在王府。

  秦徵涣眯了眯眼睛,很快就弄清了昨夜的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对走近的姬珧道:“最近王府守卫不严,我正在提点他们。”

  姬珧点点头:“是该提点。”

  秦徵涣噎了一口,愤而扭头,对着地上跪着的护卫大喝一声:“都听到了吗?连殿下都知道你们这帮饭桶有多无能了,要是王府再有一只苍蝇飞进来,你们就提头来见!”

  姬珧听闻,眼中闪过一抹促狭,她忽然抬头,看着秦徵涣道:“昨日有事耽搁,王爷还未好好宴请本宫一次,本宫离开之前,还想跟王爷畅饮一番呢!”

  秦徵涣一怔,随即扬眉一笑:“确有准备,正好,还有个惊喜要送给殿下。”

  “惊喜?”姬珧愕然,却并未深问,只是神秘笑了笑,“我倒是想给王爷准备一场惊吓。”

第67章 趁乱!

  涉江王府为长公主摆宴, 驸马身位公主的夫君,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三日之后,马车从城外悠悠驶进泊州, 最后在涉江王府门前的石狮子旁停下, 长安扶着人出来,由王府下人引到东苑。

  门口有金宁卫把守, 开门后,长安要随虞弄舟进去, 被十二用刀拦下, 长安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刀刃, 最锋利的一面正对着自己, 他抬头冷道:“我得照顾驸马。”

  十二不动,只笑了笑:“殿下有事找驸马, 什么事你都跟着?”

  十二意有所指,长安涨红了脸,结结实实噎了一口, 随即看了看前面的虞弄舟。后者正拥着身上的狐裘,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虚弱道:“你就在外面守着吧。”

  说完, 转身去了里面。

  涉江王给姬珧安排的是东苑最大的青禾居, 一进门是正厅, 寝居在后面, 青丝幔帐半遮半掩, 光影缭乱, 进来后刚一入眼的是青山飞鸟图下安放的沉香雕莲花贵妃榻,榻上放着一盘胜负已分的棋盘,两边垂着金漆镂空香球, 紫烟袅袅娜娜,人心一下变得沉寂。

  姬珧就喜欢这样幽暗又闲适的地方,虞弄舟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公主府。

  屋里烧着地龙,温度也渐渐上升了,虞弄舟身子回暖,便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抬脚往里走去。

  里面传来淡淡的说话声,他脚步微顿。

  “找着那个嬷嬷了吗?魏长骆说她是容州人士,祖籍在容州卓阳县,既然是从宫里出去的,家底应该很殷实,不至于这么不好找。”

  姬珧用杯盖划着蒸腾的热气,脸上的神情被氤氲白雾遮挡得有些模糊了,她低首轻轻吹了吹,头顶上的珠花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容玥跪在地上复命:“容州卓阳县发生过一次水患,有过大规模迁徙的经历,要找出这个人,只在卓阳县找恐怕不够,要在整个容州乃至江东都寻找一遍。”

  姬珧搁下茶杯:“那就去做。”

  容玥肩膀一颤,似乎感受到公主的不耐烦,将头压得更低了,急忙出声应下:“属下一定尽快找到先皇后身边服侍过的崔嬷嬷!”

  八扇连屏后面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容玥飞快扭头:“谁在那边!”

  那边寂静无声,半晌之后,迈出一只白靴,虞弄舟从连屏之后走出来,手里拎着狐裘,身形微微佝偻,脸上还有久病未愈的苍白。

  “微臣以为有下人通秉过了。”他对姬珧行了一礼。

  姬珧这才抬眼,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遍,先转头对容玥道:“你先下去。”

  容玥未做停留,起身便走,与虞弄舟擦肩而过时,姬珧的声音又响起:“过来坐吧,你才受过军杖,不能久站。”

  是对虞弄舟说的,他微微一怔,而后直起了身,朝姬珧走了过去。

  军杖多打在了腰上,虽然不是短时间就能痊愈的,但坐下却是无碍,只是会很难受,虞弄舟在她对面端坐,将狐裘放到一旁,对面推来一杯热茶。

  他抬头看向姬珧,眼里多了几分迟疑之色。

  姬珧忽而一笑:“怎么?怕本宫下毒,谋害亲夫?”

  虞弄舟垂眸,将茶杯接过,却没有直接喝下,而是出声问道:“你在找母后生前身边服侍的崔嬷嬷?”

  姬珧还没回答,他接着解释一句:“方才在屏风之后无意偷听,我只是恰巧听到了。”

  姬珧睇了他一眼,道:“是。”

  “你找她做什么?”

  姬珧皱了皱眉,低头沉默片刻,将左手里的茶杯推到右手边,又从右手边推回来,如此反复,良久后,忽然开口道:“之前有次进宫,魏长骆跟我谈起一些往事,是有关母后的。母后仙逝时我还太小,有些事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听魏长骆说了一番话后,我总觉得母后的死有些蹊跷。可惜自打母后殡天之后,那些照顾过她的人死的死,出宫的出宫,能找到线索的就这一个崔嬷嬷,我想找到她,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虞弄舟眼帘半遮,隐形之下的双眸平静无波,好似一潭死水:“能有什么蹊跷,父皇后宫之中只有母后一人,也没有争宠夺权的事,难道还会有人害母后吗?”

  姬珧抬了抬眼,意味深长道:“皇家的事,可说不准。”

  她看着对面的人,幽幽眼眸中露出一丝诡色:“听闻母后临死之前,见过奉诚伯一面。”

  虞弄舟垂在膝上的手忽然攥紧,太阳穴突突跳了跳。

  姬珧好似没发觉他的异样,只是撑着身子站起身,看着前方的青瓷花瓶,沉着脸道:“母后见过奉诚伯张云安,张家满门又是在母后去世之后被父皇下令抄斩,这里面或许有着什么关联。”

  她忽然转头,看着虞弄舟:“张家以谋反的罪名论处,张家与豫国公又有姻亲关系,单看现在江则燮的野心,我不相信父皇会污蔑了张家,可我也真的想知道,从来不插手朝政,深居简出的母后临死之前为什么要跟张云安见一面。”

  虞弄舟迎上她的眼眸,衣服被他攥出一道道褶皱,就像他现在扭曲的思绪一样。

  但他必须维持着面上的泰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他道:“魏长骆没有跟你说到别的事吗?”

  姬珧摇头,走了回去,重新在他对面坐下:“没有,他只说,要见奉诚伯,是母后自己要求的。”

  虞弄舟低头,嘴角慢慢扬起,在看不见的角度,轻微一哂,压在胸腔的恨意将他全身的温暖全都驱逐干净,只剩下冻彻心扉的寒凉。

  他握着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姬珧忽然覆上他的手。

  “阿舟。”

  虞弄舟抬头,对上一双水润含情的眼眸。

  “我听到一个故事,有些地方想不通,想说给你听听。”

  “你说。”

  姬珧便抓着他的手道:“有一个全家死于非命的孤儿,被一黑心夫妇收养,夫妇觊觎城中员外的钱粮,又不想自己动手,便欺骗那孩子,说他父母全家皆是被员外害死,说的多了,耳濡目染,久而久之,孩子也以为是真的。待孩子长大一些,用尽手段进了员外府上,蛰伏多年,终于找到机会手刃仇人,将员外全家全都杀了。”

  她说到这便停了,虞弄舟静静听着,见她停了便抬头,倒真跟听故事一样:“然后呢?”

  姬珧一笑:“然后,那黑心夫妇告诉孩子,他杀错人了,害死他全家的根本就不是员外,是他们多行不义咎由自取。”

  虞弄舟也跟着笑了:“倒是不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随口说了一句过后,他抬头看过来:“你想问什么呢?”

  姬珧看着他,深邃目光直透他内心深处,像是有一只无形大手紧紧地攫着心脏,一瞬间陷入窒息的困境中。

  她问:“你说,那孩子在知道真相之后,是会痛哭流涕懊悔自己错杀好人呢,还是会将欺骗了自己的黑心夫妇踩在脚下,干脆收了员外的万千家财,然后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虞弄舟坐了太久,面色越发苍白,身子已有些撑不住了。

  他扶着桌案一角,缓了口气:“懊悔也会有,黑心夫妇也不能留。”

  “那员外的家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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