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 第77章

作者:越十方 标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宣承弈扶着她的腰,将头抵在她肩窝上,被半湿的头发遮挡着的脸如深沉晦暗,出口的声音却小心又谨慎:“只有你教过我。”

  “嗯?”姬珧一时没懂他的意思,睁开眼,正看到他也抬起身子,讳莫如深的眼眸藏着绵绵情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说:“是你教得不好。”

  姬珧一下子想到那一夜,她也是这样责备他,而他耳鬓厮磨地求她说:“你教我……”

  她的心莫名软了一下,只一瞬间,又感觉到无法言说的坚硬,忍不住轻呼出声,她无意识地揽住他后背,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让他也感觉到疼。

  指尖留下的抓痕是泄愤的证据,将那匹暗夜奔腾的恶狼伤得体无完肤,血意模糊中却更显嗜杀本色。

  熬了不知多久,难言的干涩和疼痛感终于消失了。

  宣承弈蹭了蹭她唇角,带着汗滴的手掠过她红唇的那一抹柔软,喘息渐深,他睨着她微光氤氲的脸,问她毫不相干的问题。

  “金宁十八卫,怎样才有资格站在你身侧?”

  姬珧“嗯”了一声,顿了顿,才回答:“需要通过暗厂的试炼……虽然只有十八人,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更多的人,都死在试炼之中了。”

  头顶没有了声音,姬珧缓缓睁开眼,就看到宣承弈正注视着自己,一双黑眸干净透亮,诚挚又真实,真实到让人有种无处可逃的局促感,她心里颤了一下,轻声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宣承弈的眉头隐隐蹙了一瞬。

  “我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他一字一顿道。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一秒都没离开她,姬珧心中闪过一抹异样,却有说不清是各种心情,她笑了笑,缠着他胸前散落的一撮头发把玩:“你现在也没偷偷摸摸的啊。”

  宣承弈低了低头,看着她绕着自己头发的手,眼神黯了黯,他抓住她手腕,抱着她坐起来,陡然的动作让姬珧倒吸一口凉气,她抱着他的肩,恼他突然发难,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宣承弈吃痛,却没呼出声,只是面色变了变,见风的脊背又生出一股热汗,他与她交额相抵,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又滚烫,姬珧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弯唇笑了笑,凑到他嘴边,在上面叨了一口,温温柔柔地看着他:“别害怕,本宫不会辜负你的,你这么好,我欢喜得紧,只要你一辈子都不背叛我,我就永远不会丢下你。”

  宣承弈感受着她的温度,脑中清醒,喉咙却发紧,好像有人勒着他脖颈一般,拉扯着他。

  他却偏要向前,吻住她的双唇,不相上下的掠夺让两个人口腔中的空气渐渐稀薄,姬珧哼了两声,拍了拍他肩膀,他才放开她,放开她之后便气息不继地道:“是谁说过,我不过是一个奴隶,喜欢了就搁在身边,不喜欢就有多远滚多远?”

  姬珧眉心一皱,将他嘴捂住:“这么记仇吗?”

  却觉掌心被舔了一下,她触电般撤回手。

  宣承弈眼中有几分促狭,笑意深深地看着她,姬珧被这种幼稚的捉弄惹得恼羞成怒,刚要斥责他,却听他突然收起笑意郑重说道:“我对殿下是真心的。”

  姬珧一怔,眼神跳跃一下,跟着动荡的心。

  他执起她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吻,而后抬头,眼中幽火丛生:“望殿下也是。”

  姬珧的心好像是湖中漂萍,在那一瞬被乱石击打,如坠深渊,被感情左右选择的可怕梦境又回来了,总有人在逼迫她给出一个答案,她抵着发麻的舌尖,久久未言,直到侧脸覆上一层暖意。

  宣承弈摸了摸她的脸:“你给我下了蛊,我的命都攥在你手里。”

  他挨着她,轻柔道:“我不会背弃你的,永远不会。”

  姬珧垂下眼,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目光,然后伸出手环住他腰身,贴着他心口问道:“那是因为怕没命才留在我身边呢,还是因为我?”

  宣承弈无声笑了笑。

  人到底,永远无法摒弃感情,也无法摒弃感情带来的快乐,失望,胆怯,愉悦,恐惧等一系列情绪。

  人之所以为人,正因它脆弱又强大。

  不堪一击,又无坚不摧。

  帐顶寒风呼啸,十八堵着耳朵,烦躁地看着黑漆漆的穹空,脸上绯红一片,也不知道是冻红还是羞红,终于忍不住了,他扭过头看着旁边擦剑的人,小声问道:“七哥,你是不是不是人?”

  小七一言不发地侍弄手里的宝剑,连头都没抬。

  练武之人耳力极好,即便是在寒风咆哮的冬夜,即便是压抑隐忍的轻微之声,他们仍旧能在杂乱无序的嘈杂声里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小十八心乱,看到七哥能泰然自若当然好奇不已。

  “七哥,你莫不是没有七情六欲?你是怎么忽略那些声音的,教教我行不行?”小十八凑过来。

  小七放下剑,抬了抬头,惜字如金:“不。”

  十八一怔,急道:“不什么?是不能忽略,还是教不了我?”

  小七摇了摇头,好像有点无奈,他继续低头擦剑,道:“教不了你。”

  十八一听,面色灰败,只好重新伸手堵住耳朵,自己在那念念叨叨:“千军万马明刀暗箭都不如守夜可怕,我宁愿脱下衣服在雪中倒立绕军营三圈,也不想再给殿下守夜了。”

  刚一说完,脸上一凉,他伸手摸了摸,指尖一抹水渍,再看天,才发现下雪了。

  又下雪了。

  纷纷乱乱的鹅毛大雪很快将营地覆盖,才刚清扫过的地上,又被盖上一层厚厚的冬雪,白净地刺目。

  小十八碰了碰小七:“下雪了。”

  小七随他一起看了看天,罕见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看来回京的日子又近了。”

  十八没懂他什么意思,忽然听到帐中有人叫他,十八侧耳听了听,然后飞身跳下去,叫醒隔壁营帐的宣蘅:“宣妹妹,殿下要沐浴。”

  宣蘅一下就醒了,迷迷糊糊地套衣服:“好,马上……”

  她那是下意识的动作,动静吵醒了旁边睡着的薛澜娇,薛澜娇睁开惺忪睡眼,还有几分神志留在梦中:“做什么去?”

  宣蘅回头点了灯,裹紧厚重的冬衣:“殿下叫水。”

  “大半夜的,怎地突然要叫水?”薛澜娇揉了揉眼睛。

  宣蘅没时间跟她说话,随意应付一句,匆匆撩帘走了出去:“不知道,殿下爱干净吧……”

  结果到了公主营帐,才知大半夜的为何要叫水。

  看着宣蘅红着脸走出去,姬珧在那里嘀嘀咕咕:“谁让她过来伺候了?”

  宣承弈赤着上身,将她整个抱起来,轻轻放到浴桶里:“应该是十八传错话了。”

  姬珧被热水包裹,全身的倦意都被驱赶干净,惬意又舒适,她靠着浴桶边缘,将身子缓缓沉下去,没到下巴的地方,偏头看了看单手搭在浴桶上的人,她皱了皱眉:“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宣承弈的手在水中划了划,眼睛却一直没挪开:“怕你一会儿在这里睡着了。”

  “我才不会。”姬珧反驳,瞪着眼睛看着他,就算两人再怎么亲密,她也没有让人直勾勾地盯着她沐浴的习惯。

  “你转过身去。”

  宣承弈微微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听话地转过身去。

  这一把后背面向她,姬珧才看到他后面有多惨不忍睹,原本就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此时又多了许多张牙舞爪的挠痕,她有些心软,倾身游了过去,在他背上轻轻碰了碰:“小师叔走了,你这伤,明日一早让齐大夫看一看吧。”

  宣承弈“唔”了一声,算是应下。

  帐中陷入安静,两人都不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宣承弈才动了动发僵的脖子,回身一看,就见姬珧椅在浴桶边缘,趴在上面果真睡着了。

  明明还信誓旦旦地反驳过。

  宣承弈不自觉地勾唇轻笑,他挨过去,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没有反应。水还热着,可见她前后没有多久就睡着了,还睡得那么香甜,宣承弈是早有预兆的,他知道她很累。

  待到水温热意渐褪,他倾身弯腰将她从浴桶中抱出来,覆上柔软的棉布擦了擦身子,然后将她裹进温暖的厚被里,而她从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睛。

  姬珧醒来时天已大亮,睁开朦胧睡眸,便见床边坐着一个人,正支着额头瞌睡,摇摇欲坠地撑着上半身。

  他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素白衣裳,头发高高竖起,横在侧脸上,睡颜安逸。

  姬珧清醒过来,却觉得全身涌来一阵难忍的不适感,她撑着身子要坐起身,动静把床边的人惊醒。

  宣承弈猝然睁开眼眸,跟皱眉挣扎的姬珧对视上,二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都没说话。

  良久之后,还是宣承弈先起身去扶她肩膀:“饿了吗?”

  姬珧后腰一阵酸疼,双腿也软绵绵的,斜眼瞥见宣承弈如常的脸色,还有不伤筋不动骨的利落劲,她便觉胸口闷闷的,堵着一股气。

  “背上的伤看了吗?”她不答反问。

  宣承弈就道:“让齐大夫看过了。”

  姬珧还是看着他:“怎么说,严重吗?”

  宣承弈怔了怔,继而回道:“伤口又裂开了,比之前严重,不过已经上了药,齐大夫说这几日不碰水就好。”

  姬珧这才咬了咬牙:“恩,是,都那么严重了,我看你体力也没见减少,折腾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宣承弈正要给她拿水,闻言身子一僵,顿了一下之后若无其事地将水递过来,面无表情道:“喝吧。”

  “我没说我渴。”姬珧一边说着,一边把杯子抢过来,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抵了抵唇角,再看他时,却发现他耳根红了,脸色还维持着坦荡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将杯子递给他,她笑着问:“你昨天怎么急了?”

  “之前一直守身如玉,昨夜可不像你。”

  宣承弈睇她一眼,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突然就想通了,不想委屈了自己。”他背对着她说了一句。

  姬珧微怔,视线落在他后背上:“委屈自己?你什么时候委屈自己了?”

  宣承弈转身,坐到床边,垂着眼道:“殿下什么都不缺,忍着的人只有我。”

  静默片刻,姬珧忽然捂嘴笑出声来。

  她弯了弯眼睛,忍住笑意:“早想通不就好了,看你之前多辛苦。”

  宣承弈抬眼看她:“都让你编出谎话来骗我了,可见你也急得不轻。”

  姬珧够衣服的手一顿,偏头瞪他:“本宫何时骗你了?”

  “我闯王府那晚……”宣承弈意犹未尽,却不说了,姬珧面色微变,急道:“你知道我骗你?”

  宣承弈不答,腰身将床尾摆放整齐的衣服拿起来,放到她身前,然后动作熟练地给她套上,姬珧不依不饶:“你知道我骗你?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等到她穿戴整齐,踩着鞋一踏到地上,才知那腿软的滋味是什么样,是怎么个难受法,她站了一会儿,重新又坐回去,一直沉默不言的宣承弈忽然开口:“就是刚刚知道的,你猜猜是为什么?”

  姬珧才懒得猜,所以白了他一眼。

  不想搭理他的姬珧让下人进来伺候,梳洗过后,她出了大帐,外面一片银装素裹,雪还没停,一直簌簌散着雪花,她仰头看了看,眉头隐隐皱紧。

  雪势不大,却没有停下的迹象,姬珧转身回到帐内,命人去唤林不语。

  林不语进来时面色暗沉,没了一贯的嘻哈笑意,姬珧指了指旁边的座,好奇又好笑地看着他:“怎么心情不好?”

  林不语弯了弯身,走到旁边的位子坐下,说道:“殿下多虑了,没有心情不好。”

  姬珧不信:“那还臭着一张脸?”

  林不语沉默不言,不一会儿叹了口气,对她道:“我也不知怎么,昨日从殿下那回来,夫人就一直不理我,不管我说什么好话,怎么逗她都无动于衷,殿下想必也看出来了,昨天在帐中议事时她就没有好脸色,在外人面前也不给我留面子,阿瑛哪里都好,就是这个脾气,实在不敢恭维。”

  姬珧瞭了他一眼,抱着汤婆子不撒手,声音淡淡的:“闻人瑛是你的妻子,同床共枕这么久,你真不知她因何生气?”

  林不语一愣,眉头皱了皱,道:“总不会是因为殿下身边的那个薛氏吧。”

  姬珧未置可否,林不语脸色顿时更苦了:“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这又是何必呢?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从来没有对不起她过,就是那一次,也是因为被暗算了,我还觉得冤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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