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逃跑后 第30章

作者:秦灵书 标签: 灵异神怪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薄霆磨着牙齿,小声道:“歌儿,你如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那可不是,先前在凌霄阁时寄人篱下,每天装鹌鹑,装得我也很累。”韩月歌同样小声回道。

  两人贴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实在刺目。

  席初抬手,掌中幻出岁华剑,眼中杀机毕现:“薄霆,放开她。”

  薄霆将韩月歌从怀中推了出去,抽出青冥剑:“上回在玄冰洞是我大意,今日还望能好好向太子殿下讨教。”

  韩月歌得了自由,立马躲得远远的,看着这两个男人提剑互掐。

  她现在也弄不明白,这两个男人究竟是为她互掐,还是为李玄霜较劲。毕竟有个词,叫做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剑影铺天盖地,可怜立在路边的那棵树没有长脚,不能似她这般能有多远躲多远,不消片刻就光秃秃的了。

  万物皆有灵,韩月歌是草木,十分懂得草木秃了有多难受,于心不忍,便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别打了,二位都是仙魔两域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在朝花宴上大打出手,传出去了,叫人看笑话。”

  打得正在兴头上的两人,动作皆是一顿,好似猛地想起,这里是朝花宴。

  朝花宴原本就是缓和两域关系办的,今年朝花宴的主题,是开通互市,他们两个,一个是仙盟之首凌霄阁的少阁主,一个是魔域极地北域的守界人,光明正大地打起来,简直是拿两界的和平开玩笑。

  席初收回岁华剑,转身朝韩月歌走来,握起她的手,牵着她离开。

  薄霆也收了青冥剑,望着他二人的背影,冷声道:“太子殿下,这只小妖原是从我凌霄阁逃出去的,闯下天大的祸事,还望殿下行个方便,叫我带她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席初停下脚步,却未转身,背对着薄霆道:“歌儿是我的宠姬,她若犯了什么过错,自有我来处置,还轮不到凌霄阁插手。”

  说罢,韩月歌只觉眉心一凉,整个人轻了起来,竟是被席初抬手强行变回原形。

  席初将变成七叶灵犀草的韩月歌揣进怀里。

  韩月歌一动不动趴在席初心口的衣襟里,过了一会儿,悄悄探出脑袋。

第34章 韩月歌望了一眼打得不可……

  席初召出岁华剑, 御剑离开。

  狂风迎面扑来,韩月歌往他怀里挪了挪。

  席初刚沐浴完,身上裹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那香气是池中花瓣的香气,身上衣服的料子也很柔软, 韩月歌酒劲未褪,躺在他怀里, 闭上双眼养神。不一会儿, 意识就迷糊起来。

  就在韩月歌睡过去没多久, 一只纸鹤扇着翅膀, 飞到席初的跟前。

  席初停在半空,凝眸看着纸鹤在空中写下一行字。写完字后, 纸鹤化作一团火焰。

  森白的骷髅铺出通往黄泉的路,血红色的彼岸花袅娜生长着,白骨的尽头, 是一条宽阔的大河。

  河水浑浊汹涌, 偶尔从水底伸出一只骷髅手, 或是挣扎着飘出几缕怨魂, 眨眼间又被打过来的浊浪吞没。

  席初站在岸边, 极目望去。

  这里是鬼界的忘川。入鬼界, 必踏白骨路,渡忘川河。

  忘川中泊着一条船, 河上无法使用任何法力,若要渡河,乘船是唯一的法子。

  那船是一种特殊的木头做的,能在忘川河上浮起,一次能渡百个、千个亡魂, 究竟能渡多少个,谁也没有见证过。

  人界若有亡魂未消散,化成鬼,来到鬼界,付出足够的渡资,渡过忘川,便是入了鬼道,从此以鬼身修炼,踏长生大道。

  船行到河中央,船夫通常会讨要渡资,要是渡资不够,就会被船夫踹进河里。

  席初在河边站了一会儿。

  并未下雨,船上的船夫却穿着蓑衣,他见岸边有人,撑着竹篙,将船缓缓划到岸边。

  船一靠岸,船夫尚未开口说价,席初挥出一道劲风,将船夫打下船去。幸而河边水浅,船夫扑腾中从水中爬起,抬起眸子,席初已经乘船远去。

  河水翻滚着,水中无数怨鬼被困,发出凄厉的叫声。这些都是当初付不起渡资,打算从忘川游到对面,结果被困在水底的冤死鬼。

  席初立在船头,仿若没有听见恶鬼的嚎叫,撑开一把伞。倏然从天空落下一阵血雨,血珠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韩月歌就是被这一阵雨声吵醒的。

  她打着呵欠,从席初的衣襟里探出脑袋,见眼前浊水翻涌,血色飘零,惊得差点从席初的怀里跌了出去。

  “忘、忘川?!”

  船缓慢靠岸,席初收了伞,足尖一点,掠上了岸。韩月歌用叶子揪住席初的衣裳,以免掉了下去。

  席初的脚下是白骨铺出来的路,白骨中开出的彼岸花似有意识,个个伸长了枝条去扯席初的衣摆,哀求着他将自己带离黄泉之地。

  席初恍若未闻,踩着彼岸花,往血红色的深处走去。

  越往花海深处走去,白骨越多,花色也越浓,浓得像是血色流淌了一地。在那彼岸花海的深处,有一朵花吸引了韩月歌的注意力。

  那也是一朵彼岸花。

  与其他的彼岸花不同,这朵彼岸花的骨朵大了许多,半开半敛,还未盛开到极致,颜色就已经浓烈得胜过这里的每一朵花。

  它生长在一颗骷髅头上,周围有虫蚁鼠蛇等物,那些东西形状恐怖,纠缠扭曲,懒洋洋地散布在彼岸花的周围,像是在守护着它。

  随着席初的逼近,原本一动不动的它们,全部聚集到了一起,挡在席初的跟前,老鼠吱呀吱呀发出警告的声音,蛇嘶嘶吐着红信子,更有恶鬼凶煞的叫声,从席初脚底踩着的地下传来。

  席初的脚下突然开出了红莲,嘭的一声,红莲化作一团团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那是红莲之火。

  当初李玄霜被黄泉鬼气所伤,黄泉鬼气极寒,为替她驱寒,席初特意赶往极炎之地取了红莲之火的火种。

  今日这红莲之火,刚好对付黄泉里的妖魔鬼怪。

  红莲之火漫开的瞬间,不光脚下的彼岸花与虫蚁鼠蛇被烧了个干干净净,那些对席初虎视眈眈的恶鬼亡魂,也骤然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火焰腾腾燃烧着,吞噬着脚下的一切,席初穿的是件防火的法器,韩月歌赶紧缩进席初的衣服里,方觉得那些灼烧感淡去了些。

  待烧光了这些碍事的妖精鬼怪,席初往前踏几步,打算摘花。

  “慢着——”一道少年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跌至耳畔的时候,又像是贴着耳畔出声的。

  席初转头,见一名身着绯红色长袍的绝色少年,赤足立在白骨的尽头。

  少年表面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发用红色的发带高高扎起,束成一个马尾,乌黑的发丝尽数垂泻在身后。

  黄泉阴风拂过他的周身,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飞舞。

  “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未能及时亲迎,是苏某待客不周。这些花儿无辜,殿下何苦迁怒于它们。”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眼中隐约带着笑意,笑意真假掺半,不达眼底。

  韩月歌紧紧盯着少年的脸,在心中默念出一个名字:“苏玺。”

  自诛妖刑台一别,她已许久没有见过苏玺。

  当日诛妖刑台变故,韩月歌拼着重伤,带着苏玺趁乱逃离。只是他们两个,一个重伤,一个是仙门通缉的要犯,不得不被迫分离,各奔前程,韩月歌再次听到苏玺的消息,是他收服万鬼,做了鬼界的王。

  苏玺的身体被诛妖刑台的剑阵所伤,唯有黄泉的阴森鬼气,可养着他的身体。

  席初并不与苏玺多言,他抬起右手,掌心化出岁华剑,攻向苏玺。

  他一向如此干脆利落,他要摘彼岸花,苏玺是阻挡他的敌人,他便杀苏玺。

  苏玺亦不是好惹的,席初提剑的瞬间,他抬手虚空一抓,忘川水化作白练,落入他手中。

  一个是魔域的战神,一个是鬼界的王,这一战注定惊天动地。

  韩月歌恨不得将全身枝叶都盘在席初的衣襟上,可惜事与愿违,她化成原形时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能飘出好远。

  苏玺手中的白练灌满罡气,化作一道白光,朝着席初斩下。席初向后掠开一步,胸前带子被剑气割断,衣襟散开,怀中的韩月歌飘了出去。

  苏玺的白练再次攻来。

  席初索性脱了外袍,甩了出去,盖在韩月歌的身上,同时掐了个剑诀,岁华剑腾空而起,幻作无数柄,剑影如电,织成一张巨网。

  韩月歌一落地就化成了人形,她掀开席初的外袍,钻了出来,随手举起一个骷髅头,挡住脸颊。

  她并不希望苏玺此时认出她。

  两人打得昏天暗地,白骨黄沙漫天飞舞,二人身形隐匿其间,分不清谁是谁。韩月歌眼见有什么东西从席初的身上掉了下来,奔过去,将那东西捡起,低头一看,是块司南佩。

  从席初身上掉下来的,应该很值钱。她将司南佩系在自己的腰间,穿过烟尘,走到彼岸花前。

  彼岸花开在崖畔。

  崖下黑布隆冬的,什么也看不清,隐约有恶鬼的嚎哭声从崖底飘上来。韩月歌抬脚踹出去一个骷髅头,骷髅头滚到崖下,听不到一丝回声。

  崖下是碎骨渊。

  任谁跌下去,一不小心,都会跌得粉身碎骨。

  彼岸花就生长在这碎骨渊之畔,日夜吸食着崖下的怨气。

  这朵彼岸花是黄泉至宝,据说花瓣上凝着回溯时空的强大力量,三千年才开一次花,当初李玄霜闯鬼界,便是为了它。

  能让李玄霜不痛快的,韩月歌都很痛快。她掐着下巴,绕着彼岸花一圈,伸出手去。

  一道突如其来的雪色剑光斩向她的手腕。

  韩月歌飞快地收回手,迎着剑光望去。薄霆玄衣猎猎,手持青冥剑,站在不远处,眸底凝着一抹薄凉。

  韩月歌不乐意了:“我先看到的。”

  “强者得之。”

  韩月歌望了一眼打得不可开交的席初和苏玺,翻了个白眼:“你这叫捡漏。”

  薄霆抿唇,没有接她的话茬,提着剑朝彼岸花走近。他的脸上有种近乎痴迷的神色。

  薄霆心思诡异,这株彼岸花怎么着都不该落在薄霆手里。韩月歌从储物袋里取出芳意剑,朝着薄霆刺去。

  薄霆抬手,以青冥剑挡之。两柄剑撞出刺耳的声音。

  “谁都不能阻我!”薄霆双目赤红,看起来可怕极了。

  韩月歌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等席初或苏玺得了空闲,薄霆却分明想杀了她。她举起芳意剑,被他凌厉的剑意逼得退到深渊的边缘,身形摇摇欲坠。

  薄霆一脸阴沉,眸底血色流淌。

  韩月歌高声道:“薄霆!”

  薄霆恍若未闻,青冥剑化作无数道虚影,对准了她的方向,不知哪一道虚影是真的。

  韩月歌绕到彼岸花的边上,薄霆想得到彼岸花,必定不会伤到彼岸花,哪料到薄霆见她冲向彼岸花,像是被触碰了什么禁忌,眼神瞬间变得狰狞至极。

  韩月歌暗道一声“糟糕”,刚要远离彼岸花,忽觉心口一凉,僵住不动了。

  她垂下脑袋,入目所见是一截银白剑刃,剑刃的一半没入心口,鲜红的血色疯狂地从剑刃与血肉的连接处涌出,眨眼间就染红了她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