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韦编十三绝
孟六公子也跟着轻笑了笑,“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高熙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这不,现在都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学霸,已经保送了吧?”
“对,保送了江大。高董原本还想让她出国的,但这孩子自己主意大,高董都来不及阻止呢,就已经把保送合同给签了。”
两人就高熙的事儿只说了几句,便又聊起别的,有生意场上的事,有豪门圈子里的事,杂七杂八的,闲聊了好一会儿。
阮沛玲的态度似乎没变,但又似乎不像刚开始那样房间疏离,而两人的话题也再没回到十多年前那那件事儿上。
酒会结束,阮沛玲从宴厅里出来,坐上来接她的车。
上车前她还保持着得体温婉又知性的笑容,上车后,她就跟瞬间变脸一样,面无表情。
倒不是心情不好,只是思绪有些杂,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阮沛玲忙活了两个月,结果想整合北辰这事儿根本没成,不仅没成,反而让北辰实力更增了一层,她吃了好大的瘪,且今后再要对付起北辰,只会越来越吃力、越来越困难。
为此高世培连着好几天没有给她好脸色。
但这是她的问题吗?不是,高世培自己更加没办法呢。
高世培打压北辰打压得还是太晚,等他发现北辰已经脱离自己掌控、很多事情他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之后,他自己做得事儿可不少,可是没用啊,他没能阻止北辰离开凯复总部建立自己的园区,没能阻止北辰改名,更没能阻止北辰上市,他做到的只是维持住了凯复作为北辰第一大股东的地位,但要说北辰的决策权,他是没有的。
而到了现在,北辰只会比当年更难对付,当年高世培自己都没办法,现在怎么能要求阮沛玲一击即中呢?
当然,阮沛玲做这些,和高世培有没有好脸色没有关系。
北辰是一块肥肉,现在北辰的市值已经和凯复相差无几,且北辰这个行业就在时代的潮流尖儿上,发展迅猛,恐怕要不了几年,公司市值就可以超过原本是它母公司的凯复。
高世培已经承诺如果她能让凯复夺回北辰的控制权,会把北辰的一部分股份分一些给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为了这一块大肥肉,她也愿意再争一争。
只是经此一役,阮沛玲自己也发现了她和高彦坤高淳之间的差距。
她不应该觉得只要她和高世培联手就可以一举拿下。
她做不到,她得认清现实。
既然正常的商业手段她做不到,就要用上特殊手段。
但阮沛玲并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有的时候一旦踩上灰色地带,很容易越陷越深,最后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被掣肘住,在危险的边缘游离。
这是阮沛玲不能忍受的。
而现在,孟六公子的这一番话,的确让她产生了新的想法。
她知道孟六公子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随意地挑拨一下,让她知道高彦坤一家打从十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暗地里兴风作浪最后让蔡英和她的一又儿女成了这样一个结局。
他要让阮沛玲知道高彦坤的厉害,他想让阮沛玲想起高含卉这个人,他想让高家再乱一点。成了更好,不成他也无所谓。
但阮沛玲不得不承认,即便她很明白孟六公子的意图,她是被说动了。
阮沛玲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但高含卉并不在意这一方面,这从她对付孟三公子和他前女友的手段中就能看出来,连偷精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可见高含卉并不怕走在法律的边缘上。
假如高含卉能成为她的一把刀,那事情就会好办得多。
高含卉啊。
阮沛玲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十多年前,在机场的时候,高含卉掉着眼泪向高世培求助。
那天是第一次见,也是唯一的一次了。
也许,她确实可以开始关注一下高含卉的近况。
其实对于十多年前那联姻事故,阮沛玲了解得并不多,她知道的时候,就是高含卉那头已经出了问题,当时她有意无意地帮高含卉说了几句话,也说了几句蔡英的不是,当时她倒也不是想要帮助高含卉,也不是有意想把蔡英拉下台,毕竟自始至终她对“高太太”这个位置就没那么热衷,蔡英存不存在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当时她只是觉得,以高世培的性格,他就是这样想的,那她便不介意说几句去迎合他的心意。
而对于那场联姻事故,阮沛玲知道的就是一个大概,知道高含卉帮孟三公子的前女友想了偷精这一个主意,知道孟三公子前女友怀孕以及公开到网上爆料都是高含卉的手笔,但孟三公子今天说的这些,她还真完全不清楚。
当年那件事情,真的有高彦坤从中挑拨的手笔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高彦坤的确厉害,手段很高明,不仅让蔡英和高含卉无法翻身,还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有这样的手段,都叫阮沛玲忌惮起来。
但阮沛玲对孟六公子说的话也是将信将疑。孟六公子就是嫌他们高家斗得不够厉害,非要来挑拨几句,但这话到底是不是事实,也就孟六公子自己知道。
照他这意思,就是当年高熙向他透露高含卉不想联姻,他才到高含卉面前说起孟三公子的前女友。但要把这和高彦坤有意挑唆联系在一起还是有些牵强,毕竟那个时候高熙才只有五六岁,真的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吗?
反而更像童言无忌,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不过,事实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只要让高含卉认为她是被高彦坤给阴了,对阮沛玲来说,事儿就算是成了。
阮沛玲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手上那颗结婚戒指,时不时转一下。
短短的几分钟,她心里就做下了决断。
她还是需要一把快刀才行。
可能这把刀没那么容易控制,但她不介意冒险尝试一把。
她是以利益为尊的人,倒也不需要真的让高含卉唯命是从,只要她们有共同的利益且没有冲突,那就已经足够。
-
一周后,阮沛玲因为一个投资项目要飞到安临省出差。
出差地点在安临省省会,而高含卉所在的地方,就在安临省的一个县城里,离省会挺远,但是阮沛玲在出差的行程都走完后,特意去了高含卉所在的县城——昌丰县。
昌丰县没有火车站,更不会有机场,阮沛玲是让司机开车过去的,山路弯弯绕绕,坐得阮沛玲都晕起车来,中途因为反胃停车休息了一阵,再上车后还为了让晕车症状好一些坐到了副驾上。
这一路还挺遭罪。
而到了昌丰县后,阮沛玲没能第一时间就见到高含卉,高含卉随便找了个忙的借口就把她晾在了酒店,并没有来接待她。
阮沛玲并不着急,她入住了凯复在昌丰县唯一一家酒店,也是昌丰县的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高含卉就是这家酒店的负责人。
这段时间里,阮沛玲也了解了高含卉这十多年来在昌丰县的近况。
要说高含卉过得好吧,比起江城的那些名媛,自然说不上好,可要说她过得不好,也说不上,她钱财不缺,如果放平了心态就在昌丰县里安心过日子,能过得很舒服。
但是要让高含卉放平心态安生地过日子,并不太可能。
这十多年来,高含卉可没有闲着,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要重新回到江城的心,哪怕她知道要让高世培原谅她很难,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因为一旦放弃,对她来说,那就是跟天塌下来一样,要在这穷乡僻壤里窝一辈子吗?不,她坚决不认命。
所以,高含卉做梦都想在这里做出一些功绩,想让高世培再次看到她。
秘书呈上来这些年高含卉做的事,阮沛玲一目十行扫下去。
高含卉办过高端度假村,亏了,因为昌丰县经济不行,没有那么多去度假村享受的富人,而昌丰县的风景没那么好,也就没有别地儿的富人慕名而来。就连这家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也只能维持在勉强不亏的水平。
后来高含卉发现问题,就想往中低端走,但是凯复总部不允许,因为凯复的酒店业务走的就是高端,品牌放在那儿,一旦把逼格降下来,那些高级会员们哪里会乐意?口碑都要垮掉。
之后,高含卉就想着得离开昌丰县,至少得到安临省的省会去,这样她才能做点事情施展拳脚,但是依然以失败告终——安临省省会里本就有凯复分公司的负责人,负责人可不想被高含卉代替了,且负责人扎根安临省几十年,早就是地头蛇一样的存在,高含卉根本斗不过人家。
而最近的这段时间,高含卉和安临省的一开采石头的老板走得近,似乎又想搞点事情做做。
阮沛玲看完这些,啧啧摇头,不明白高世培这样成功的大企业家为什么养出的女儿眼界如此狭隘。
没了高世培就没有出路了吗?都这样了,还有必要留在凯复?
她合上资料,对一旁的秘书说:“如果我是她,我就不会听话地留在这里。脱离凯复回江城做自己的事业难道不会更好?她作为高家的公主在江城总归有不少人脉,没有高董的帮助并不是一步都走不了。我记得她大学毕业之后就办过时装公司,公司虽然小但不是办得挺好?离开凯复多的是出路,她真是钻牛角尖了。”
她说着,嗤笑一声,“她总不能还想着要做凯复的继承人吧?”
秘书道:“恐怕还是蔡英教育方式的问题。”
阮沛玲扯了扯嘴角,“是啊,蔡英自己的眼界也低得很,导致高含卉就没有那份魄力,就是把凯复当成最终目标,把进入凯复当作她最好的、必须抓住的机会,就是想要得到高董的认可,这种心理其实挺病态的。”
她把资料丢在一旁,“高含卉那边有回复吗?”
秘书摇头:“还没有。”
“那就告诉她,我只在昌丰县留两天,后天一早就走,她明天不来见我,就没机会了。”
阮沛玲根本不担心高含卉不见她。高含卉可比她要急得多。
高含卉在这穷乡僻壤一住就是十多年,她难道不想回江城?如果她不想,那她就不会在这些年里做那么多的事情。
所以,阮沛玲很悠闲地等着她现身。
果然,次日,高含卉就来到了酒店,在酒店的一会议室里,两人见了面。
阮沛玲见到了高含卉。
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流走的不仅是岁月,还有胶原蛋白。
也许还有诸事不顺的原因,高含卉的衰老很严重,且相由心生,她那刻薄相更加明显。
她还不到四十呢,但和阮沛玲站在一起更像同龄人,且阮沛玲的神态要更从容一些。
而对于这位“后妈”,高含卉自然不会喜欢,但她的态度倒是挺好,道:“抱歉,昨天去了乡下考察,山里路不好,没能赶回来,让你久等了。”
看来这么多年下来,高含卉的棱角被磨了不少,她甚至对阮沛玲都已经笑脸相迎,和十年前总是摆着厌世脸的模样大相径庭。
哪怕面容刻薄,但学会了微笑对人,并且,高含卉知道,阮沛玲特意来找她,必然有目的。
这是她回到江城的机会。
第54章
阮沛玲微微笑着看着她, 目光柔和,就真的像在看一个小辈一样,看得高含卉都要起鸡皮疙瘩。
不过高含卉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来, 曾经的她经常不屑于做表情管理,然而现在她已经有所改变, 特别是面对一个很有可能对自己有极大帮助的人。
昨天高含卉不来,是因为她对这位“后妈”没好感,总觉得阮沛玲是终于得偿所愿嫁入豪门后来耀武扬威的。
但经过一晚上, 高含卉就想明白了,自己被迫在这小地方呆了十几年, 对阮沛玲来说早就没有威胁,她何必闲着没事来耀武扬威?一个成功的商人不会这样幼稚,何况她和自己之间并没有发生过大的冲突。阮沛玲现在最大的威胁肯定是高彦坤,听说前段时间他们就斗过法,以阮沛玲失败告终, 所以,她必然是有所求才来的。
既然有所求,那对高含卉来说,就是能得好处。
所以, 今天与阮沛玲来见面的高含卉表现得很友好。
高含卉让助理泡上了茶, 还特意让人拿了昌丰县的特产来招待, 她笑笑道:“小地方, 没有太多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这儿的柿子不错, 这些柿子干你尝尝,还是当地挺有物色的做法。”
阮沛玲没有嫌弃这些东西,很给面子地拿了一块品尝, 咬了一小口后,点点头道:“嗯,确实不错的。”
接着,她一边吃着这些零嘴,一边询问高含卉的近况。
高含卉答:“就这样呗,也就是管管这个酒店,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她笼统地说了一句,当然不可能跟阮沛玲实诚又细致地讲她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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