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她只想咸鱼 第6章

作者:七杯酒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他现在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沈鹿溪了,说她两面三刀,偏偏她今日在背着他的时候对他颇多维护,说她忠心事君,她又搞这些招人嫌的事。

  沈鹿溪:“……”

  她没用勺子,心情沉重地猛地一口闷了。

  姬雍本也不喜欢把吃剩的赏人,分食这事他亦是别扭,瞧见沈鹿溪闷头一饮,他眸光不觉在她沾了醴浆的丰润唇瓣上停留了那么一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和沈鹿溪分享了一碗甜羹,心头生出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倒是沈鹿溪差点没被齁死,醪糟本来就是甜食,她又不怎么爱吃甜的,这碗更是含糖量超标,她被齁的嗓子眼发腻——就这姬雍还嫌不够甜?!

  姬雍一手托腮,瞧她腮帮子微微鼓起,白净的额头冒出几点细汗,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忍不住蹙眉:“你是在喝鸩酒吗?有那么难以下咽?”

  沈鹿溪这回到底是没管住嘴,一出溜就把心里话滑出来了:“回殿下,我有个小侄子,三岁之后就没吃过这么甜的玩意了。”

  姬雍:“……”

  以往没人敢在姬雍面前提这事,被沈鹿溪这么一说,仿佛自己嗜甜如命真如三岁稚儿一般。

  他一下被戳了痛脚似的,有些羞恼,拂掉面前银勺:“滚去值夜。”

  沈鹿溪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出去。

  因着后日就是七夕节,辰时刚过一半,太子府上收到不少七夕节宴的邀请帖,沈鹿溪恰在外面巡逻,便接过厚厚一沓请帖递了进去。

  姬雍先是瞥了她一眼,然后才接过她手里的帖子,他随意翻了翻,选出渔阳王那张:“七夕便去拜见渔阳王吧。”

  渔阳王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堂弟,也是姬雍的小叔,他一向是鼎力支持姬雍,叔侄俩关系不差。他随意抓了沈鹿溪的壮丁:“明日你把七夕节礼帮我送到渔阳王府,顺便告诉小叔,我会准时赴宴。”

  沈鹿溪脸色一变,当即不干了:“不成啊殿下,我明日休沐,连着七夕节一共要休三天!”

  大过节的谁给你加班!呸!

  姬雍:“……”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这个小细作,捏了捏眉心:“你眼里除了休假,还有没有别的事了?”

  沈鹿溪真是他毕生见过的最没职业操守的细作,要不是两人关系对立,他真想把她拎出来耳提面命一番细作的职业道德。

  沈鹿溪忽然一拍大腿:“还真有一桩。”

  姬雍略挑了挑眉。

  沈鹿溪给他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卑职记着在宫里的时候,七夕的节俸是五十贯钱,还会发一条羊腿,整只烧鸡,一篓螃蟹和一篓鲜果……”

  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期期艾艾地催债:“卑职近来手头有点紧,您看……这钱什么时候能发?”

  节假日福利红包一毛都不能少!

  姬雍:“……”

  …………

  不管姬雍是心里怎么看待,反正等到七夕节那天,沈鹿溪高高兴兴地揣着银子,拎着螃蟹羊腿回家休假了——尤其是想到接下来的三天都可以不用面对姬雍,沈鹿溪简直嘴角疯狂上扬。

  侍卫上班制度不人道,平时若无急事,都是不准回家的,吃住都得在太子府里,沈鹿溪路上难免有点紧张,调整了一下表情,免得被家里人瞧出端倪来。

  其实沈家原本是伯爵的爵位,她爷爷原是乡下一泥腿子,靠着为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这才得封了弘恩伯——可惜这爵位并非世袭罔替,而是降等袭爵,到她爹这辈就剩下个子爵爵位了,等沈鹿溪袭爵,就只有男爵爵位可袭。

  听听,什么子爵男爵的,一听就像是炮灰,人家某江某点小说里的男女主,最差也是个伯爵府。不过这也是朝廷的常规操作,甭看小说里王爷皇子遍地走,侯爵公爵多如狗,其实真正能世袭爵位的人家很少,除非真立下不世之功,毕竟每年给这些勋爵的赏赐福利都是极大一笔冗余开支。

  也别小看这小小爵位,有了它,沈老爹才能靠着恩荫入仕,官居四品,有了它,沈鹿溪才能进宫当差,沈家才不至于断了前程——也难怪沈老爹宁非让她女扮男装来袭爵了。

  沈鹿溪边回忆这些知识,边把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递给前来迎接的下人,沈府是武将起家,自然不缺富贵,里外修建的颇为富丽。

  她才走进垂花门,就见一个身穿赤色葡萄纹齐腰襦裙,外披银红大袖纱罗衫,打扮的风光锦绣的中年美妇在那里候着。

  这美妇人排场不小,身后跟着七八个下人,她见着沈鹿溪便面露笑意,上上下下把她打量好几遍,又握着她的手,心疼道:“我的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心疼死我了。”

  沈鹿溪:“……”这是原身的娘?可她没记错的话,原身的亲娘早就死了啊!

  难道这是沈老爹?沈家这么奔放吗?

  她正不知如何开头,身后有个年长持重的柳嬷嬷就上前一步,将沈鹿溪护在身后,微微笑道:“张姨娘,我们郎君还没洗漱沐浴呢。”

  沈鹿溪听这声称呼才反应过来,这美妇人是沈老爹的妾,还是沈鹿桃的生母——沈老爹自知不行,自打原配死了之后就再未娶过妻,内宅便交由这位得宠的张姨娘打理。

  她想到沈鹿桃的性情……再瞧张姨娘这般煊赫更甚沈鹿溪亲娘的做派,对她瞬间没了好感,随意点头:“我先去用饭洗漱,待会再来和姨娘叙话。”

  张姨娘表情有些不自在,仍旧慈爱地冲她笑了笑,引着她去松鹤堂用饭。

  饭桌上,沈鹿溪边吃边问:“阿爹呢?怎么今日七夕没瞧见他?”

  张姨娘含笑给她布菜,那眼神就仿佛母亲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麻的沈鹿溪鸡皮疙瘩掉一地:“你爹去渔阳王府赴宴了。”

  沈鹿溪想到姬雍也去了渔阳王府,差点给嘴里的饭噎着。

  张姨娘仿佛谈兴很浓,一直引着她说话,要么探听太子府事宜,要么打听沈鹿桃如何,话里话外都说沈鹿溪和沈鹿桃是至亲,让她一定要多多照应她大姐,若是沈鹿桃能得宠,她也跟着受惠云云。

  沈鹿溪有点心烦,这母女俩搞得她跟老鸨似的,姬雍又不是她手底下接客的姑娘,她让谁睡姬雍谁就能睡得到?真个不知所谓!

  这顿饭吃的怪不痛快的,她没吃几口就跑了。

  这时屋里也备好了洗澡水,她屋里留下的嬷嬷侍女都是亲娘曾经的心腹,自小服侍她的,自然知道她女子身份。

  沈鹿溪终于能解开裹胸布,美美地洗了个澡,又埋进松软的锦绣被褥里睡了一觉,等她悠悠转醒,看见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她才边穿衣裳边问道:“我爹呢?回来了吗?”

  下人回道:“还没呢。”

  这可有点不对头啊,沈鹿溪换好衣裳去了正堂等着,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在她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一个长随匆匆跑进来,神情紧张地对她道:“四郎君,出事了。”

  沈鹿溪听见‘四郎君’这三个字就脑子嗡嗡响,这三个字不知道是叠加了什么buff,每次喊出来都没好事。

  但她再怕麻烦,出事的也是原身亲爹,她忙问道:“什么事?你别急,说清楚。”

  长随急道:“本来节宴进行的好好的,但不知何故,渔阳王突然发难,把咱们大人给扣下了!”

第9章 你都比她有女人味

  沈鹿溪又是诧异又是着急,也不多废话,拉着长随骑上快马就往渔阳王府赶。

  一路上边走边说,她这才勉强弄清了大概。

  渔阳王姬彻发作沈老爹倒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积怨,似乎在沈鹿溪祖父辈的时候,就和渔阳王府闹出过极大的龃龉,沈祖父去的早,不光留下一份富贵家业,连带着上一辈的仇怨也流传下来,渔阳王在朝堂上时不时就要刁难一下沈老爹。

  今儿王府摆宴,沈老爹本来不想去,奈何王府下了帖子,他便硬着头皮来了,等宴会散了之后,渔阳王留他说了几句话,也不知说的是什么,反正两人是谈崩了,渔阳王便发难把沈老爹扣下。

  渔阳王一向颇得盛宠,又手握实权,门口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沈鹿溪生怕渔阳王在气头上把沈老爹给做了,她心急如焚地等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得进门房,她忙递出拜帖,向着门房管事拱手道:“在下羽林卫沈鹿溪,我父在王府做客未归,我是来接父亲归家的,还望先生通融。”

  她倒是有心塞银子,奈何周遭人来人往,这时候塞钱也太明显,简直适得其反。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门房管事来往贵人见的多了,哪里瞧得上她一个小小侍卫,就连她爹,王爷不也是说扣就扣!他拜帖也没接,一副鼻孔朝天模样:“沈侍卫是吧?我们王爷和你爹相谈甚欢,等他什么时候谈兴尽了,他再放沈大人归家,你回去吧。”

  他压根没把沈鹿溪放眼里,边说不耐地摆了摆手,赶苍蝇似的:“快走吧,今儿是七夕,来往王府的贵客多着呢,莫要在这里挡道。”到底是穷门小户出身,就是没眼色。

  他打了个眼色,王府守门的几个侍卫就连推带搡地把沈鹿溪弄出了巷外,沈鹿溪一怒之下差点还手,可惜她这功夫实在不怎么地,刚抬起手来,腰眼被人撞了下,直接岔了气蹲在地上。

  沈鹿溪本来想着先进王府再徐徐图之呢,没想到这连王府都进不去,她按着腰子拼命想主意,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带了点幸灾乐祸的轻唤:“沈鹿溪?”

  她愣了下转过头,发现姬雍的宝车停在她身后,他踩着杌子下了马车,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鹿溪:“你怎么来这儿了?”

  沈鹿溪脑子里灵光一闪,照实说了:“卑职的父亲如今在王府,卑职进府接父亲出来……”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姬雍:“殿下……我是您的近身侍卫,您能不能……带我一道进去?我也方便就近服侍您。”

  姬雍心念一转便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淡淡嘲弄:“沈白是你爹又不是我爹,与我何干?”

  他眼尾瞟了瞟她:“你欢天喜地放假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服侍我这回事?”

  沈鹿溪眼看他要转身回马车,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上前死死抱住姬雍的腰,哭道:“呜呜呜殿下,我知错了,我现在特别想服侍您,一刻不服侍您我浑身难受,求求您饶了我之前的愚鲁,给我一个伺候您的机会吧!!”

  沈鹿溪嚎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说的话比抖.M还要抖M,引得王府门口无数贵客侧目围观。

  姬雍:“……”娘.的,早知道刚才就不该下马车看热闹。

  他被看的面色发黑,心里低骂了声,偏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把沈鹿溪踹开,沉声斥道:“起来。”

  沈鹿溪仍旧死死搂着他的细腰,呜呜咽咽地道:“我就想好好伺候您,您一日不原谅我,我就一日不起来!”

  姬雍眼瞧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抬手轻按眉心,冷冷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起来。”

  沈鹿溪听出他话里的寒意,哆嗦了一下,不敢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仍旧梨花带雨地看着他。

  姬雍给她看的一阵恶寒,拧眉道:“跟在马车后面,别让我瞧见你。”

  这是同意了?沈鹿溪大喜过望,头回觉着姬雍人还不错,忙不迭跟在马车后面。

  徐冲在一旁瞧的欲言又止,他打小跟着姬雍,对他的性子还算了解,作为权谋家,他称得上心硬如铁,绝不会被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等把戏左右……就算沈鹿溪背后牵连着张贵妃和三皇子,殿下也……实在宽宥太过了……

  …………

  渔阳王府里,渔阳王姬彻侧坐于案几后,他身畔偎着二三美婢,身后还有个画着淡妆的清美少年为他揉按肩膀,美人娈童环绕,当真是风流做派。

  他不急不慢地啜了口茶,悠悠笑问:“沈大人考虑的如何了?”

  作为简在帝心的得势王爷,他表现的足够轻松悠然,相反,被扣在这里的沈白脸色就颇为难看了,他深吸了口气,竭力不卑不亢地道:“王爷想要其他地方,下官定然双手奉上,唯独南山那里建着沈家祖坟,下官就是为了沈家列祖,也不敢答应王爷。”

  两人这回的龃龉说来也不复杂,姬彻在工部帮皇上当差,皇上有意振兴文脉修建学院,姬彻不知道怎么,偏瞧上沈家祖坟那块地了。

  对于沈白,别说是他要修学院了,就算是孔夫子复活要修孔庙,他也不能让人挖了沈家祖坟啊!

  姬彻笑眨了眨桃花眼:“可本王就瞧中那里了,学院是圣人下旨要求修建的,沈大人身为臣子,难道不该为圣上分忧?”

  沈白还没说话,有个下人轻声道:“王爷,太子来了。”

  姬彻放下手中茶碗:“快请他进来。”

  姬雍很快领着沈鹿溪走了进来,沈鹿溪打眼看见自己老爹,见他毫发无损,心里先松了口气,又把目光落在姬彻身上,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这位王爷年约二十三四,在京中颇有放荡不羁的名声。

  沈鹿溪本来以为是个酒囊饭袋,没想到这位王爷却生的眉目秀美之极,面若好女,更难得的是,他面容颇是幼态,看着就跟十五六的少年一般,抿唇一笑,嘴角竟漩出浅浅梨涡,眉间还染着羞涩明媚之态。

  沈鹿溪怔了怔,忙行礼:“拜见王爷。”

  姬彻正要向姬雍打招呼,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不由自主地调换了个坐姿。

  他竟然停顿了片刻,才想起姬雍,抬眸笑道:“你可来得晚了,得罚酒。”他仿佛自然而然的,把目光落到沈鹿溪身上:“这位是……”

  沈白见他瞧着沈鹿溪,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紧张。

  姬雍这才瞟了瞟沈鹿溪:“我的近身侍卫,她说你把她爹留在王府里。”说完便随意坐下,一副不打算掺和此事的模样。

  姬彻桃花眼一弯,竟然是知道沈鹿溪的:“原来是沈侍卫啊,久仰芳名了。”他笑吟吟的,不像是难说话的模样,直接道出沈鹿溪来意:“你是来接沈大人回府的?”

  沈鹿溪本来还想东拉西扯一二,见他这样,也只好直奔主题:“正是。”她拱手道:“微臣难得和老父团聚,还望王爷通融一二。”